当夫人气冲冲的回到叶府的时候,小米就发觉有些不对劲了,府里一时间鸡飞狗跳的,在后院都能听到前院夫人那里的吵闹声,看来小米害怕的事情是真的发生了,虽然有些突然,也比小米预计的时间早了几天,但好歹她已经为这件事情做了准备,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再为自己最坏的打算做一点儿准备,小米清楚的知道,不管自己孝敬了王妈妈多少好处,为王妈妈办了多少事,在这个关头都会被抛出来的,人性就是这样的,在生死面前,人们考虑的更多的是自己,王妈妈贪墨府里的钱这件事情被抖出来,最多就是被打一顿,免了管事一职或者是赶出叶府,但是如果外面的谣言是王妈妈造成的话,那么就没有人会预料到她的下场了,想来,在夫人刚开始召见王妈妈的时候,她也会申辩几句,但是一旦夫人说出谣言的事情的话,那么王妈妈第一时间就会把自己推出去,小米预想到自己还有一点时间准备,就快速的把自己存好的干粮快速的缝在了她麻灰色的衣衫内,衣服里面有一个针脚细密的暗袋,是小米好几天前就准备好的,按照以前看的古装剧和穿越前辈们的经验总结来看,大户人家的丫鬟犯了事,一般都会先痛打一顿,然后会关进柴房,没人理睬,准备的干粮不管用的上用不上,多一手总是没有错误的,好在小米的身材单薄,馒头也是结结实实的压成了饼,瓷实的都能用来砸人了,小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一关,也不清楚会被关多少天,所以她没有挑选食物的权利,只要能维持自己的生命就行了,虽然也有想到过弄点水,但最后还是算了,因为实在是没有办法把水袋缝在身上,她也只能见机行事了。除了这个,小米还有一件事值得庆幸,好在小米昨天已经告诉李三哥,自己这几天也许不能再出府了,让李三哥尽快办好事情。
果然,不一会,前院就派人来传小米,说是夫人要见她,小米看着那两个传话的大汉,不禁苦笑,自己这小身板,还怕自己跑了不成,需要这么浪费资源的用这么彪悍的人来传自己,苦笑归苦笑,小米还是整了整衣服,冲担忧的拉着她衣袖的碧云点头笑笑,又看了眼碧兰,此时的碧兰眼里的得意和幸灾乐祸很是明显,厨房里的其他人也都是或冷漠,或同情,或开心的看着小米,忽然的小米想起了以前看《士兵突击》的时候,成才离开七连在雨中对许三多说的那句话:“我以为我就算没有处下全连的人,也处下了半连的人。”是啊,小米以为,自己就算不招厨房里的人待见,至少也会有那么几个人因为她这次的危险,而表示担心一下,却不想,除了碧云,其他人都是和她无关的。想来,自己来到这里之后没有做任何有愧于这些人的事,而且平日的相处自己也是会尽力帮忙,现在才发现,这里始终不会是自己期望的地方,这里不是自己的那个时代,而是比那个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的冷漠年代更加势利的时空,在这里,有权去表示同情别人的人,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富商贾古的人才能做出的事情。
小米看了这个地方一眼,转身就跟着走了出去,在通往前厅的路上,小米看到了一些家丁侍女躲在一旁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悄悄说着什么,小米还看到了夏荷,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温柔对待自己的女子,一身葱绿的衣衫,手里抱着一把扫地的扫把,就那么站在一棵大树荫的边缘,蹙眉看着小米,八月的天气炎热,知了的叫声在这个平常的午后一如既往的叫着,有风吹来,吹起了夏荷裙摆的一阵涟漪。
两个汉子把小米带到前院就下去了,换由两个十七八岁的丫鬟带小米去见夫人,小米清楚,有些地方是府里的男仆们不能涉及的,尤其是有府里女眷的时候。前面带路的两个人穿着紫色的衣衫,面容清秀,没有说什么,就径直带到了前厅,小米远远就从前面两个女子的中间看清楚了厅里的情形,王妈妈跪在厅里的一边,伏身在地,夫人则坐在中间的主位上,喝着茶,脸上看不什么表情,只是在眉梢眼角有着怒意,眉尾微微上挑着,夫人身后站着几个丫鬟,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
“夫人,人带来了。”前面的两个紫衣女子福了福。
“嗯。”夫人放下茶杯,应了一声,示意两个紫衣女子可以下去了,两人才礼毕退了出去。
小米从一进来就安静的跪在了地上,此时看带自己来的人走了,才磕头请安道,
“奴婢碧喜,拜见夫人。”
小米说完后,厅里又安静了下来,只听到茶杯轻微碰撞摩擦的声音和细细的呼吸声,小米头依然贴着冰凉的地面,没有听见叫起,她也只能保持这个姿势,夫人这是在给小米一种压力,让她从心里感到惧怕和压迫感。这也是深宅大院的这些当家主母惯用的手段。
小米乖乖的跪着,夫人状似悠闲的喝着茶,直到小米的腿感到些许酸麻,额头也渗出了汗水,夫人才出声。
“你就是碧喜?”夫人轻声的问道。
“回夫人,奴婢正是碧喜。”小米没有起身,只是直起上身答道,说完就又磕了个头。虽然只是这个小小的动作,但还是缓解了些许腿上和脊椎的酸麻。
“你可知道叫你前来所为何事?”夫人又问道,她看着面前跪着的那个单薄的身影,有些怀疑王妈妈的说辞,这个看着温顺胆小的女子就是那个让叶府声誉有损,让自己在那些太太面前丢脸的罪魁祸首吗?
“奴婢不知。”小米再次恭敬的回道。
“不知?那好,我问你,王妈妈说最近是你再负责府里厨房的采购,可有这回事?”夫人理了理衣襟,才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