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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其他类型 -> 妖宴天下-> 80-89 (1) 80-89 (1)
- “让开!”有人粗暴地在人群里推搡,“广寒仙子!”
听见这个声音,嫦娥便知道来的是谁,一犹豫手上稍微松了一下,感觉自己快要变成死鱼的占鱼儿立刻心脏复苏,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从嫦娥手里逃了出来,混进了人群中。
“总算找到你了,”金乌推开最后一个挡路的神仙挤了过来。
“太阳神子金乌啊,”嫦娥巡视四周已经看不见了占鱼儿的身影,马上换了一幅笑脸。
金乌并不是普通的神仙,他是洪荒之神东皇还未成仙时与人类所生的孩子,后来东皇修成大道,在人世之上的空间创立了天界,金乌也就随之鸡犬升天了。所以嫦娥并不称他为神仙,也不是大神小神,而是神子。
“广寒仙子,现在是时机可以宣布了吗?”金乌喜气洋洋,一边说一边看着玉帝前面那块空地,想象着自己等会振臂高呼,万众瞩目的场面。
嫦娥就知道他来找自己是为了这事,她朝刚才占鱼儿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怒气已被大局在握的得意消弭了大半,朱唇轻启皓齿微露,“正是时候。”
金乌看得呆了,咽了口口水下肚,“仙子,我看换成你好不好?”
“你胡说什么!”嫦娥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换上一幅笑脸,“太阳神子真会开玩笑,还是快些去不要浪费时间了。”
“好吧好吧。”金乌偷偷叹了口气,推开人群,向着刚才他看好的那片空地大步走了过去。
虎口脱险,占鱼儿发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了,什么永生永世的仆人,这封建社会奴隶制度神马的也太扯了吧?那个玉簪肯定不是她,他们一定弄错人了!嫦娥是,游游也是!干脆叫游游带她回去现代,指不定等一等还有个王子来给她捶捶背,把那苹果给咳出来,就算没有——怎么样都好过落到寄人篱下,做奴隶那么悲惨的命运吧?
不过,游游到底去了哪里呢?
“哈哈!我赢了!游奕灵官,喝酒吧!”弥勒摸着大肚子笑了起来。
占鱼儿认准声音传来的方向挤了过去。
“等等,胜负还未分。”游游落下一子,棋面上峰回路转,立刻变成了弥勒处处险象环生,被游游牵着鼻子走。
他们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神仙围着,观摩他们的棋艺。
弥勒唉声叹气,“我能不能不走那一步?”
“不能。”游游说。
就是,下围棋的神仙这多仙风道骨的事情,怎么能没有起手无回的基本棋品呢?这围棋占鱼儿也懂一点,知道起手无回,还知道观棋不语,于是并不急着叫游游,而是站在一边歪着脑袋研究起他们的棋路来。
这一研究,让她大吃一惊,在她脑海中神仙下棋的画面,应该是盘根错节的松树下盘腿而坐的两个两袖清风的神仙执着黑白二色旗子对弈。可现在有酒有肉不说,而且,而且,这么多神仙看得津津有味的棋盘上纵横交错——他们难道是在下五子棋?!
“五星联珠!”游游啪地落下一颗棋子,旁边那些神仙都露出欣赏的神色,连呼,“神乎棋神神乎棋神!”
把占鱼儿看得直摇头,这些神仙的品味也太低了吧?
她正想趁着一局终了,告诉游游她虎口余生的经历,这时,旁边一群仙女叽叽喳喳的路过。
“红霞,你消息最灵通,你说这一次中秋佳节谁来开奖呢?还有这次的压轴节目是什么?”
“我听说??啊呀,我的彩票呢?”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听说这一次奖品丰厚,连末等奖都可以乘灵鹫大好河山三日游呢!快找找!”
一群仙女弯下腰到处找了起来,其中,也有紫霞。
“今日借着中秋佳节,这么多神仙都在场,本殿有重要事宣布!”那边金乌声若洪钟将闹哄哄的人群一下压了下去。
他站在玉帝前面,披着金色的披风,熠熠生辉,意气风发。
“本殿准备纳太阳神妃一名!这名幸运的仙子就是——”
咚咚咚,鼓声雷动。
“是抽奖吗?”那群仙女顾不上帮红霞找她的彩票了,都挥舞着自己的彩票,“选我!选我!太阳殿下,看这边!”
“紫霞,”不想惹人注意,占鱼儿小声招呼她。
“又是你?”唯一还在找彩票的紫霞抬起头来,说不上高兴或者生气,“如果是为了你大师兄的事,我实在很抱歉。”
“那就,”占鱼儿还没那就个所以然出来,随着金乌的目光扫视过来,仙女们欢呼雀跃,高呼,“他看过来了呀!太阳殿下,我爱你!”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把占鱼儿剩下的话完全湮没,不过也不打紧,因为她也没想出说什么才能让紫霞去见悟空。
金乌目光定格,将金光闪闪的披风往身后一抖,“幸运女神——紫霞!”
紫霞僵住了,看着占鱼儿,“你听到什么了吗?”
占鱼儿也僵住了,这怎么会这么巧?
“紫霞,你中奖了!”仙女们带着一点失落围住了紫霞。
“太阳神妃啊!”
“要我说还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同一个部门早就眉来眼去,情愫暗生了!”
“真的是这样吗?”占鱼儿悲痛地拉住紫霞,好像失恋的是她。
紫霞眉一皱,急急地甩开了她的手,慌张地逃离了那群把她往中央金乌那边推的仙女。
“紫霞,不,太阳神妃跑了!”
“得知自己当选为太阳神妃的紫霞喜出望外,需要稳定一下情绪再来接受各位神仙的祝贺!”主持人太上老君说,“让我们给她一些时间,先来关注一下这次仙仙乐大奖花落谁家!”
一旁嫦娥冷眼看着紫霞往太阳神殿的方向逃跑,占鱼儿紧紧跟在后面。在她示意下,一个天兵小队长侧耳过来,“去,把太阳神妃带回来,在太阳神殿的入口堵住她。”
“是。”小队长向身后一招手,一小队天兵向着他手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还有,刚才我看见有可疑的人往禁地去了。若是抓到任何随身携带武器,特别是妖器的闯入者,无需生擒,立刻格杀勿理论!”
听说有人闯入禁地,天兵小队长神色肃穆,“是!”
往太阳神殿的路不止通往太阳神殿,还可以直达禁地,那里是天庭的祭祀中心和天狱大牢的所在地。
试想往太阳神殿的入口被堵,紫霞自然转身踏入禁地。那多事的玉簪精当然也会跟过去。
嫦娥微笑,听着耳边正在开出大奖引来神仙们群情激动。
未经玉帝许可者闯入禁地一步即是待罪之身!携带武器者死罪!携带妖器者,万死不足以抵其罪,打入地狱受百般苦楚!
尤其是魂令壁这样邪门的妖器,玉簪精这接下来的一万年就准备在阴曹地府的油锅里呆着吧!
“你跑什么?”占鱼儿发觉嫦娥虽然很强大,这紫霞倒是比较弱小,跑了一段路以后,就被她追上了。
要不是中途看见有天兵,紫霞转道,她也做贼心虚地怕被抓住,又跟在后面潜伏了一阵,否则她早就追上紫霞了。
“你追我干嘛?”紫霞看见她也很莫名其妙。
“她们说,你和那个什么太阳神日久生情?这是真的吗?”占鱼儿还是一幅急切的失恋模样。
以至紫霞也很怀疑她,“我刚才听见你和嫦娥??咳,我对那个没兴趣。”
“呃?”占鱼儿怔了一下,“那你对那个金闪闪的太阳神有兴趣吗?”
紫霞愁云密布,“没有。天庭以前没有情,没有爱,大家相安无事,这日子不是过得也挺太平?我不想做什么太阳神妃,只想过我平静的生活,日复一日,等着日出日落,看着天晴天阴,”说着,她不自觉停了下来,天阴的时候真的会有一个叫悟空的人来找她吗?
“你是无情无爱,还是,你心里有一个人?”占鱼儿看出了苗头。
“有吗?”紫霞怔怔地问她。
“有。”占鱼儿看了看周围,黑影重重,山势险峻,“话说,我们怎么到了这么个奇怪地方?”
“奇怪吗?天庭能有什么奇怪地方?”紫霞心事重重地跟着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次她主动拉住了占鱼儿的手,“糟了!我们闯入禁地了!”
“禁地?”占鱼儿还没有发觉事态的严重性,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周围的黑影,“是藏宝的地方,还是武林秘笈?”
紫霞拉着她的手,喃喃自语,“擅入禁地者重罪,携武器闯入者死,携妖器闯入者万死。还好还好,我们两手空空而来。”
“什么意思?那就是没事了?”
“没事,”想明白自己的情况和相应罪名,紫霞松了口气,“就是下半辈子在天牢里渡过而已。”
“什,么,叫,而已?!”天庭这个地方占鱼儿多呆一刻都嫌烦,别说呆上下半辈子,虽然她不知道这是多长,但是要呆那么久,还呆在天牢??
“趁着还没被发现,我们快出去。”占鱼儿心存侥幸。
“迟了,他们已经来了。”紫霞认命地看着黑暗中接近的亮光。
占鱼儿也看到了,“我往这边,你往那边!快逃!”她推了一把紫霞,又马上把紫霞拉了回来,拿出那三根保命的大圣金毛塞了过去,“危急时刻,往空中一丢,三个爱你的悟空就会来救你!”
“悟空??他是真的???”紫霞眼里映着来追捕她们的星光看起来像是爱的火花。
“真的!别说来这里,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去救你!而且他喜欢活蹦乱跳的紫霞胜过死的!”
占鱼儿这次用劲一推,自己也选了一个方向逃命去了。
想到紫霞跑得慢,占鱼儿故意弄出些响动,谁叫祁红说她是什么妖杀一煎?虽然她还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但她总比只会唱歌跳舞的紫霞抗打击能力强吧?
当然她也不知道后面是一队天兵,小队长手一挥,就分成两路追过来了。
还有,天兵是训练有素的兵种神仙,不是紫霞之流可比,也不是外表像美女,力气像蛮牛的嫦娥可比,对他们来说,围杀一只妖杀级别的妖怪完全就是没有一点刺激可言的日常任务。
占鱼儿停下来的时候发觉面前是一堵高耸的断壁,后面是追兵。
天兵身上的亮光不再是一抹模糊的浅浅的光晕,而渐渐清晰起来。
感应到强大杀气的紫罡戒也开始猛烈抖动,这让占鱼儿清楚知道对方的目的更像是要杀她,而不是活捉。那么,逃跑,还是主动进攻?
她很明白,这断壁对她来说是高不可攀的,最擅长的定身术此时是没用的,三根大圣金毛是送人了的,强力吸铁石可以挡挡攻击但是不能进攻的,所以,她抚上自己的手腕,魂令壁这时候是她的最后希望了。
看着黑暗中逼近的亮光星星点点洒落,却是都确定无疑地向着她收拢,要在天牢里呆下半辈子?她可不要。占鱼儿缓缓抬起了手臂,高举过头顶,魂令壁泛出寒光,紫罡戒频繁的抖动让她心跳脱离轨迹。
身边突然一阵风起,一个高大的黑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和那几点星光。
“游游?”这时候看到他让她有喜出望外的感觉。
隔着他,天兵却已经近在眼前了。因为那光晕透过他的身侧水墨画一般在空气中扩散开来,伴同着阵阵侵入心脾的杀气。
“是我。”祁红说着,握住她手上足以让她送命的魂令壁。
“将擅闯禁地者拿下!若携带武器,当场击毙!”已经和他们数步之遥的天兵小队长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是。”天兵散开,将他们围在中心,然后缓步接近。
一触即发。
祁红这才缓缓回过了身,冷峻平静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啊!”看清他的面容,小队长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声,手举在半空,只是话还没有出口,两名擅闯者已经朝他扑了过来。
小队长急忙让开了一条路,看着他们逃之夭夭,却一挥手,阻止了所有想要追上去的天兵。
占鱼儿拉着祁红一阵狂奔,直到上气不接下气。
“跑这么快,”
祁红还是那个不紧不慢,事不关己的腔调,被占鱼儿劈头盖脸地打断,“你是神魔,让他们看见可怎么得了?!”
祁红怔了一下,“所以你刚才拉着我就跑是为了这个?”
“你就感谢我聪明机智吧,要不是看出那小队长片刻犹豫,善于把握时机的我带着你逃了出来,否则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把你抓住了怎么折磨你呢。”
祁红想了想,嘴角慢慢浮现一个笑容,“谢谢。”
虽然,他是来找她的。在千钧一发之际,找到了她,为她免除了灭顶之灾。
但是,她在担心他。
这就让他足以感动莫名了。
“谢就不用了。反正你人都是我的了,再怎么谢也拿不出更有诚意的东西了。”占鱼儿大方地说,“下次小心哦,不是每次我都能顾得上救你的啦。”
“我知道,”祁红低下头勾着嘴角笑得莫名其妙,“你自身难保的时候比较多。”
占鱼儿拧起眉,想说什么,终于忍了忍没有说,“不知道紫霞有没有逃出来?”
“凶多吉少。被天兵盯上,想要摆脱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个占鱼儿刚才是亲身体会了的,而且连她这么胆大的人刚才也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杀气,那果然是可以吓破胆的东西。占鱼儿叹了一口气。
“不过你放心,游游不是说了青花大帝会照顾她吗?”
“这个青花大帝也不知道信得过信不过?”占鱼儿对神仙本来就没什么好感,这次亲身体验了一下,让她对神仙更缺少信心了。
“青花绝对可以信任,”祁红很确定,“他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听他这么说,占鱼儿总算安心一点,“那就好了。啊!”她突然惊叫一声跳进了祁红怀里。
“怎么?”祁红有些不明白。
“那里有东西!”占鱼儿手乱指,却不抬起头看。
祁红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看,笑道,“是野兔。”
再低头一看,占鱼儿却睡着了,嘴里哼哼着,“别吵我,三百六十五天没睡了。”
看到祁红,她突然放松倦意就排山倒海地袭来。
祁红微笑,这天上快一天,按下界时间算来,她确实三百六十五天没睡了。刚到天上的人是不能很好适应。而那只野兔竟能吓到她,想必是刚才的追捕让她成了惊弓之鸟了。
金禅子说得对,天上不是什么单纯的地方。
这半年不见,突然温香暖玉在怀,他竟有些魂不守舍。
若是几百年不见也就不见了,可是一旦相见,死灰复燃就像潜伏的毒药被激发了,那种感觉就再也难以割舍了。
“广寒仙子,刚才??”天兵小队长还带着那队天兵在发懵,转头才发现广寒仙子嫦娥站在身后。
嫦娥极为不悦,“刚才,你们什么也没有看见。紫霞已经抓住了,还不快带回去!”
“是!”天兵当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比如玉帝跟前红人嫦娥说他们没看见,那他们当然什么也没有看见。于是,快步小跑着去和另一个小队会合了。
只剩下嫦娥独自留在空洞漆黑的禁地里凝望着某个方向,咬牙自语道,“我看你还要包庇她到什么时候?”
从外表看天狱的最外层是一个一个的圆形井,每一个井就是一个牢房。
此时,紫霞正坐在其中一口井底,两手随意地搁在裙上。这里不是重罪牢房,但这样狭小的空间和高耸的井壁就是要从心理上摧垮犯人。
还有每日短暂投落井底的阳光,给人自由的诱惑,然后再彻底收走,希望后的绝望是更绝望。
对每日伴日东升的紫霞来说阳光更是熟悉的味道,虽然她在想如果有朝一日她有离开的机会,得考虑换一个工作。
她等着,阳光终于从井壁上一点点爬下来,准确无误地投在井底。她惶急地抬起两手指尖分别捏住的东西凑在阳光下察看。
没错。一模一样的,淡黄色柔和的光泽。三根在她左手指尖,一根在她右手心里,而这根的另一端连着金色的丝线戴在她颈上,平时被她收在领口里。
她一直想不通这是什么,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被她这样随身佩戴。
可是现在她想起来了一点。也是被人塞进了她手里,她说,你不是总这样随随便便就拿来送人吧?那还有什么诚意?
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轮廓拍着胸口说,这一根不一样,是独一无二的,从我的心口长出来,只有这一根。
那是个阴天。
真的是阴天他们就会偷偷见面吗?
可是,不管下界如何变化,天庭永远是阳光璀璨的,唯一的例外是那次天漠之战。
青色粗布衣袍扫过石阶,玉清宫的早晨很冷清。
“青花大帝,你来是为了紫霞的事吗?”
听到这个声音,青花大帝转过身来,“紫霞她??”
“她已被收入天狱,”玉帝逗着枝上的鸟儿,“择日审讯。”
“择了什么日子?”
“来日方长,”玉帝看着七彩鸟展翅飞走,顺手折下一枝绿叶,“等本帝有心情的时候吧。”
“玉帝,”青花大帝捋了捋胡须,“紫霞她有职务在身,这样耽搁是否不妥。”
“太阳神子金乌说了,他殿上掌管彩霞的神女不在少数,多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青花大帝不捋胡须了,皱着眉,“就为了她不肯做太阳神妃?”
玉帝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既然她不愿做太阳神妃,就让她在天狱好好想一想她到底要做什么吧。”
“玉帝,金乌一向狂妄任性,就是要立太阳神妃,也应征得对方同意,这般只是胡作非为。玉帝又何必助长他?”
“若是这样,将他囚入天狱如何?”玉帝突然转了口风。
“万万不可。”青花大帝回答很肯定。
“呵呵,青花,若你闲来无事四处走走看看也好,这天庭比起从前是大有不同。若你没有兴趣,便学他们三个闭关清修也是福气。”
哼着小曲,走在最后面的占鱼儿发现原来西天取经也未尝不是乐事,至少比上天好多了。
那天她睡醒了,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下界。
敖玉走慢了一点,和她并肩而行。“麻麻,”西移趁机从包袱里探出头来,笑眯眯的,伸出胖手在她脸上拍了拍,歪着脑袋,“我的糖呢?”
自从回来以后,西移就白天黑夜地不停问她要糖。也不知敖玉是在哪给他尝过了甜头,然后很不负责任地说她会带糖给他吃,西移从此就迷恋上了这个问题,开口就是他的糖。
敖玉一抖将西移抖回包袱里面,包袱深处还传出西移的唔咽声,“麻麻不爱西移了,吃了好多好吃的都不给西移带糖!西移不干!不干!”
包袱里传出咚咚的声音。
“还是跟着我好玩吧?”敖玉用他琉璃珠的眼睛瞟过来。
“我跟着师傅呢。”占鱼儿用下巴指指前面。
“今晚,”敖玉锲而不舍地又丢了个眼神过来,“你知道的。”
“我,”占鱼儿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接了过去,“知道什么?”
“游游?你总算下来了。”占鱼儿一股见到了亲人的热情澎湃。“天上——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闻?”
“我还想问你,你怎么自己下来了?”游游心事重重,“天上可是出了乱子,紫霞闯了禁地被囚了。”
紫霞闯了禁地这事她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紫霞还是被抓住了,占鱼儿脱口而出,“她被抓住了?”
“你这话,”游游皱着眉,“怎么有点奇怪?”
“奇怪吗?我不觉得啊,”占鱼儿勇敢地迎着他的视线和他对视,鼓起勇气问了下一个问题,“那紫霞怎么办?不会就这么在天狱里一直呆着吧?”
游游思索了一小会,“不会你也知道什么吧?”
“什么都不知道。”占鱼儿一口咬定,要是游游知道她也闯了禁地,不知道会怎么数落她。
敖玉在一旁听得奇怪,“我也什么都不知道,紫霞怎么会闯禁地?不会真的是传说中天地劫数将至??”
“什么劫数?”占鱼儿也发觉敖玉这话里有话,关键是有她不知道的东西。
“没什么。”游游白了一眼敖玉,“你这半神话还不少。”
被游游这无意的一激,敖玉本来不想说的话也说出来了,“东皇诅咒不是只有你才知道,他被封印时,预言天地三千年一乱,到时将血洗河山,吞噬天地,邪魔当道,而他也将复出,亲手毁灭他一手创下的天界。”
“你敢重复此妖言,莫不是东皇安排下的眼线?”游游很不爽。
“是你害怕他的诅咒成真,听人说一遍就害怕吧?”
“??耸人听闻啊,既然要毁灭,那我们还去取经干嘛?”占鱼儿有了疑问,“玉帝专心防那个东皇不就可以了吗?”
“也许玉帝要我们去取经就是为了这个,要弘扬佛法,令佛法神圣之光充斥天地,顺路杀光妖魔,以此防邪道复出。”敖玉揣测,“是不是啊,游游?”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若是玉帝有此意,也在情在理。”
“那东皇封在哪?”占鱼儿又想到一个问题,隐隐她已经知道答案。
“就是禁地,金乌殿上彩霞仙子紫霞闯入的地方。”
“好了,这些事不是我们操心的,有玉帝领着诸位大神安排,我们照做就是。”
“那好吧,紫霞不会因此被怀疑和诅咒有关连吧?”
“这就不好说了,毕竟金乌是东皇的儿子,如果是他和紫霞串通去禁地一探虚实,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不知玉帝如何想,是当神魔同党惩罚还是从轻发落。”
也许天不知道紫霞闯入禁地和东皇诅咒无关,但她占鱼儿确实知道。
“游游,我有点话和你说。”
“哦,好。”游游有点意外,但还是跟在她后面。
“玉儿,我也想听。”敖玉索性撒娇。
可惜占鱼儿是铁石心肠,“你去告诉师傅只管走就是,我等会自己追上去。还有紫霞的事一定不要让大师兄知道。”
“游游,我跟你说一件事情,你不会生气,对不对?”看敖玉走远,占鱼儿迫不及待地问。
“那要看是什么事,”
“你要是会生气我就不说。”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玉儿。”
看游游情深款款的样子,占鱼儿鼓起了勇气,“紫霞不是一个人闯的禁地。”
“还有谁?”游游神情严肃。
“你肯定会生气我不说了。”
“是你?”
作势欲走的占鱼儿张了张嘴,决定不狡辩,争取坦白从宽,“是我。我是看紫霞不愿做太阳神妃想去劝劝她。”
“你?”游游的脸色果然很难看,“你是想劝她无论如何不要做那个太阳神妃,让她来找悟空吧?”
“有情人不是该成眷属吗?”占鱼儿索性装可爱。
游游叹了口气,“天命难违,算了,不说这个,你如果也进了禁地怎么会没被抓住?”
可爱的占鱼儿眼珠转了转,她不想惹更大的麻烦,所以不能告诉他是神魔去救了她,“紫霞引开了天兵,我就趁机逃了。”
“是吗?”游游很怀疑,就他所知,那些天兵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当然是。”占鱼儿不让他有继续怀疑的机会,“可是我觉得这里面有点奇怪,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紫霞被选中太阳神妃?而且这件事嫦娥事先知道,这绝不是金乌一个人的突发奇想。”占鱼儿把之前嫦娥叫她过去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她叫你不要去找紫霞,说紫霞有事——这好像不足以说明她知道金乌的计划吧?至于说金乌在宣布之前先和她说了几句,这也没有说服力,中秋盛会,大家难得一见彼此聊上几句也很正常,更何况嫦娥一向是众仙心目中的完美女神。”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占鱼儿有点急,“要不是我跑得快,说不定她还要把我抓回去做奴隶呢。”
游游叹了口气,这是今天他第二次叹气了,“相信你也要有真凭实据。至于说做仙奴,如果她真要这么做,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什么意思?”占鱼儿想起嫦娥说的天庭主仆关系一旦确定,便永不能翻身,“难道真的我就永远是她的奴隶了?”她第一次知道白拣的东西也有不想要的,比如,白拣的主人。
游游点头。“不过你先忍着点,我会去向嫦娥求情,让她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这一次。说真的,你实在不该如此得罪她,毕竟她是你的旧主。”
“什么?”占鱼儿火冒三丈,凭什么她被人欺负威胁了还得忍气吞声,威胁她的人还威胁得理所当然,这是什么道理?“我不是她的奴隶,你懂不懂我在说什么?懂的话你就去告诉她。”
“玉儿,”游游无可奈何,“天庭有天庭的规矩,你这么任性我就是想帮也帮不到你。”
既然这样,“我不用你帮。”占鱼儿有骨气地丢下一句,头一扬,抬腿去追唐僧师徒。
“你是仙奴我都不嫌弃你,还要我怎么样?”后面传来游游的说话声,占鱼儿怔了一下,更加快了脚步。
什么叫她是仙奴?占鱼儿越想越气,嫦娥这么说的时候,她只当嫦娥脑子有点问题,或者认错了人。可是这话从游游嘴里说出来,她只能说,太不是滋味了。
听到身后有动静,她没有停下来,反而走得更快了。
一颗小石子扔到前面,她才不会回头。
一整根碗口粗细决无自然断裂可能的树桠从天而降,上面还抱着一只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小松鼠,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姐姐,世界末日?”
占鱼儿瞪了它一眼,绕道继续往前走。
她讨厌这个世界连只松鼠都是妖精,花草树木没一样可以掉以轻心。
无辜小松鼠一蹦一跳地跟着她,用天真无牙有点漏风的声音继续追问,“姐姐,是不是世界末日哒?”
你一只小松鼠瞎操这个心干嘛啊?占鱼儿忍住没有理它。
唠叨的小松鼠继续一蹦一跳到她面前,“姐姐,世界末日到底什么时候才来哒?”
“你很期待是吗?”占鱼儿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如果扁一只小松鼠会不会让人以为她是变态呢?
“是哒,”小松鼠很憧憬地说,“他说除非世界末日,否则我和他永远不可能哒。你是不是觉得他好爱我哒?”
占鱼儿嘴角抽了抽,“这句话是那个意思吗?”
“是哒!”
“那都世界末日了,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做什么?”
“我先让他大声说一百遍他爱我哒,”
“然后呢?”
“然后我大声说一百遍我爱他哒,”小松鼠陶醉在有关世界末日的幻想里,“然后如果世界还没有毁灭,他会再大声说一百遍他爱我哒,我也要再大声说??姐姐,你哭哒?”
是个人都会哭好不好?占鱼儿含泪看着它,“那就真是世界末日哒!”
世界末日时候她一定不要和两只松鼠在一起哒!否则死了都会做恶梦哒!
“那个,”
“你要再哒一个,我就去拯救世界哒!”占鱼儿怒道。
“姐姐,不要哒!”小松鼠在她后面呼天抢地,满地打滚,“姐姐怎么这么狠心哒!你没人爱也不要破坏我们的完美爱情哒,我们的爱情可是要成为传说的哒!”
“谁说姐姐我没人爱?”占鱼儿真的怒了,“没看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兰心惠质??见过我的人没有不爱我的哒!要真没人爱也是他们没眼光哒!”
“咳,”刚才说“那个”的声音在她们背后又响了起来,“我是来告诉你,走错路了。你师傅在那边。”
占鱼儿这才注意到后面站着的人是祁红,她没好气地说,“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咳,我扔了石子你也不理我,丢了根粗枝下来把路拦住,你还是要绕过去往前??”
原来都是他干的,占鱼儿指着呼天抢地的小松鼠,“它也是你指使的?”
祁红尴尬地看着小松鼠,“我没看到树枝上有它。”
“既然不是同伙,就好办了,”占鱼儿环抱着手,居高临下睥睨着小松鼠,“你快把它拖出去,坑杀!”
“姐姐不要那么凶哇,我只是一只等待世界末日的松鼠哒!”
“不用等了,”占鱼儿一点都不心慈手软,“今天就是你的末日。”说完,她丢出一个眼神让她的打手速速将松鼠拖出去填坑。
祁红也不知今天怎么了,一个劲地咳嗽,占鱼儿纳闷地看着他,“怎么早没看出来你这么体弱多病?”
祁红正色道,“我想我可能是对松鼠过敏。”
“对松鼠过敏?”占鱼儿将信将疑。“那我自己动手。”
小松鼠迅速瞄准手边一棵参天古木,眨眼功夫爬进了树冠里,不忘探出头来,“活该你没人稀罕!我都不要你哒!”
“谁要你要哒!”占鱼儿气愤地拍着树身,只抖落了几片树叶,苦了她铁砂掌没炼成的掌心立刻红了两片,“喂,你稀不稀罕我?”她指着祁红问。
祁红明眸波光略滞,刚要说话,占鱼儿又在树上苦练起铁砂掌来,“别回答我!”
“为什么这么生气?”祁红握住她一双红肿的手掌,看着她泛红的双眼,嘴角微微扬起,“我其实一直??”
“别跟我说世界末日的谎话,我不是松鼠!”占鱼儿气恼地抽回自己的手,坐在树下。
她看着那嵌着紫色条纹的暗色身影在她身旁坐下,“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游游和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祁红抿了抿薄唇,“我知道回避的。”
就是这么冷淡!占鱼儿看着他,没注意自己的眼圈又开始发红。为什么要回避?还好她没让他说出世界末日的谎言,否则她一定会不死心的抱有幻想。
“那我告诉你,我是嫦娥的奴隶,”她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惊讶和微蹙的眉心,她不由冷笑道,“吃惊了吧?你的主人是奴隶哦。”
看他嘴唇微张要说话,她抢在前面,“不过我不是没人性的主人,我放了你——给你自由!”
祁红修长的手指叩击了一下她的脑袋,“你不是我的主人,我也不要自由。”
“你说什么?”占鱼儿实在有些听不懂他的话。
“我且问你,谁,”祁红气定神闲,却仍顿了顿,“说你是嫦娥的奴隶?”
“不用谁说,我曾是她头上的玉簪子,这主仆关系明显得很。”
“就这样?别傻了,你从来都不是谁的奴隶。”祁红还是很让她看不懂的眼神,和让她很想掐他的欢快语气。
不过这轻松欢快此时此地让她很宽心。
“她说我永远都是她的仆人,就为了我这只妖想要上天做神仙?”占鱼儿疑惑的说,很想从他那找出一个答案。
“你会吗?”
“没有鬼上身的话,我看我做不出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祁红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扬起的弧度更明显。
放松在这个笑容里,占鱼儿才发现天都已经黑了。
“关于世界末日,”
“没有世界末日。”占鱼儿打断他的话。
“那两天后我再和你说好了。”
“你不是来告诉我该往哪边去找师傅吗?”
“那边。”祁红的手一指。
“没有啊,刚才明明就看见一条路嘛。”占鱼儿嘴上说着,站了起来,“我??”
她回过头却已经不见了祁红的身影。
“妖精哪里走?!”悟空大喝一声,却没有动。
因为虎皮裙被占鱼儿牢牢揪住,“师兄,让我来。”
想到上次自己身为妖杀却被天兵追得要杀要剐,有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这让她明白了为什么古话说自强才可以“不息”,关键在于随时带着火柴。
“定!”占鱼儿动手必定是定身术。
话说这定身术虽然单一,但好在是地上无天上有的法术,一般妖精如果没被她定住,就一定会望风而逃。
而且占鱼儿也慢慢总结出,只有高级妖怪神仙她定不住,普通小妖还是很吃她这一套的。
“师妹,”悟空慢慢踱步,“你觉不觉寒碜?”
“还行,”占鱼儿镇定地解开被她定住的穿山甲,看着敖玉去追那只望风而逃的妖怪。“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说着,她指着金箍棒。
她这句话的意思是从此勤学苦练,练好了还可以去劫天狱救紫霞,快慢是不急的,因为紫霞说她是要在天狱呆下半辈子的,所以有的是时间。
悟空将金箍棒往肩上一挑,“这是师兄法术高强变的,不是被磨坏的。话说有这么多英明神武的师兄,你那手三脚猫功夫也太上不得台面了。”
悟空还摇了摇头,“罢了,师兄教你两手吧。”
“师兄要教我两手?”占鱼儿眼睛闪亮,孙悟空可是会七十二变的。
“教你什么好呢?”悟空绞尽脑汁,“这个太难,那个你学不会。”
“师兄,我很好学的,你就挑个容易点又管用的。”
悟空想了想,“那就复制吧。”
“复制?”
“师妹还记得我给过你三根大圣金毛吧?”
“啊,哈哈,啊,是啊。”听悟空提起大圣金毛,占鱼儿紧张得语无伦次。
“那就是复制出来的。所谓复制,顾名思义,”悟空拧眉想了想,觉得这个复杂程度不是言语可以表达。“就是复制,明白了?”
“明白了。大师兄把这么深奥的道理说得浅显易懂,我怎么能不明白呢?”占鱼儿松了口气,只要他不察看大圣金毛就行。
“嗯,”悟空点了点头,“没枉师傅时常夸你悟性高。看好了,师兄怎么做的。”
这复制术倒也不难,就是选定了一个目标,把它复制出来,悟空演示了几次,占鱼儿也就学会了,转眼就复制了一片树叶出来。
“可是我复制树叶有什么用?”占鱼儿问了个很实际的问题。
“不光是树叶,什么都能复制。至于怎么用就看你自己了。”悟空的回答很高深莫测,也很天马行空。
占鱼儿想了想,“知道了,我把那些妖怪复制出来,组成我的妖怪兵团??妙啊妙啊。”
“你是猫吗?”悟空对她这次的领悟不甚满意,“复制品受本体影响,也就是说那只妖如果本意是要伤你,复制出来的妖怪也会与你为敌。”
“那我复制大师兄好不好?”占鱼儿一脸媚笑,光是想象到时候一串猴子跟在后面她就开心。
悟空这次把深沉直接放在脸上,“记住,复制品受的伤,以及其它任何经历,在收回本体时,都会一并带回给本体,或者,是你。”
“也就是说,如果复制了大师兄,然后那个假冒的师兄被人打了,收回来的时候,大师兄也会有被打的感觉?”
“不是感觉,是被打的后果。所以要怎么用,你就好好想想吧。”
管它怎么用,先用到熟能生巧再说,占鱼儿一扬手,“啪啪啪”复制了一片森林。到底是妖杀还是有点厉害的,她沾沾自喜,完全没注意到紫罡戒上精光一闪。“师兄,我想到了,可以布阵!不过,师兄,你教我布阵啊!”
如果占鱼儿知道她刚布下的那片真假森林把树丛间的间隙都填满,以至于险些把夜荷挤扁,她一定会惊叹,原来复制术是这样用的!这么险恶且极不引敌人注意的杀人法,实在称得上是出奇制胜!
夜荷挤了一身汗终于把自己从两个树桩子之间拔了出来,赶紧用了一个土遁术,在占鱼儿下一次练习之前逃出危险范围。
“师傅,”周围明明空无一人,夜荷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脑袋被夹坏了。
“师傅,”他果然用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继续对空气说,“那魂令壁委实让她拣了个大便宜,刚才我看她手臂上的魂令壁色泽光亮明明已经是妖杀一阶了。我就说不该给她,这下可好,我们这不是帮了自己的敌人吗?”
空气中突然传来狂笑,一团黑气凝聚在一起,“哇哈哈哈哇哈哈——,”而且不止,可见夜荷的师傅有多开心。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终于那自称期颐圣人的人停了下来,“妄天道要是让天庭知道了,可是大逆不道啊,你说要是她练成了妖血,是不是会让天庭龙颜震怒,直接悬赏,组队来杀?”
“这个??”夜荷忍了忍还是心有不甘,“弟子可是练了八百年才有今天的成就,她怎么可能轻易就超过我?”
“不容易,所以你要去帮她。”
“帮她?”夜荷太不甘心了,直接跪在地上,“师傅你干脆杀了我吧。”
“哦?”期颐圣人低头看了他一眼,“那你要怎么死法?”
“??”夜荷大汗淋漓,“师傅,我舍不得你,而且,我还有话要说。”
不等师傅回答,夜荷赶紧说了下去,“刚才我看到她手上还有紫罡戒。”
其实上次在宝象国阻击时,他就已经看到,不过存心要从占鱼儿手上夺下宝物私吞,所以才没有禀告师傅。
“紫罡戒?”
“弟子这就去夺下,拿来献给师傅。”
“不用了,”期颐圣人化成黑烟,随风飘散,“你做好我交待给你的事情就是。”
“哇呀呀!”蜷缩在一块凹进去的岩壁里,占鱼儿相信自己一定跑得很狼狈,但当务之急是寻找掩体,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而这一切的原因是,当她正在练习复制术时,突然冲出来了晚上放风的西移,以他一贯的热情喷着火,叫着“麻麻,啵一个!”以彗星撞地球的速度向她扑来。
而一时傻眼且妖力强大的她,竟然手一抬,一口气复制了两个西移。
于是,就这后果了。她偷偷看了一眼外面,火光四溅中,西移和他的两个复制品互相喷火玩得不亦乐乎。
“走,去找偶们巴巴。”西移小脸蛋玩得红扑扑的。
躲在暗处的占鱼儿听到这话简直是心花怒放,决定铤而走险跟在他们后面去看好戏,想像一下敖玉看见三个西移的表情,她就忍俊不住。
“留步。”正在她凭借想象笑得花痴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留步?
“留点别的好不好?”占鱼儿回答,她正要赶去看热闹呐,“不过要钱不给,要命也不给。”
“呵呵,老朽来找你是有要事。”
“要事?”这个要的有点奇怪,占鱼儿只好停住了脚步,“要的什么事啊?”
没想到在她后面的是许久不见的期颐圣人。
“怎么会是你?”不等期颐圣人回答,她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我正要找你呢,敢问尊姓大名?家住哪里?芳龄,不不,高寿几何?”
上次被祁红嘲笑她把期颐圣人当名字,她就一直惦记着再见到期颐圣人时一定要把他当犯人提审,其实想想他知道那么多事情也相当的可疑。
“还有,什么来路背景?天庭哪个大哥罩着?”末了,她不忘口气不善地威胁一句,“不老实就把你定在这,以竹为友,以鹤为妻,本妖品味这么高,便宜你了。”
有了上次被她讹去魂令壁的经验,期颐圣人摆出见怪不怪的架势,笑道,“老朽名为东飞廉,家住蓬莱仙岛,附近渔村,到得明年已是五个甲子。只与神仙为邻,不敢说为友。”
“没问你为邻为友,只问你是哪路神仙罩的,”占鱼儿更觉他可疑,几百岁的老人怎么能记住她问的那么多问题,还能一一做答?“再说了,你和神仙为邻不为友的,邻里关系都没搞好,是不是人品问题?”
“嘿嘿,”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东飞廉还是被她出其不意的追问弄得窘迫,“老朽人品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那些神仙人品有问题,你不屑与他们为伍?”
东飞廉干笑,“老朽一介凡夫俗子岂敢妄言神仙是非?”
“不敢?那就是怀恨在心?”
“更无此说,”东飞廉矢口否认。
“说谎会被雷劈的,”占鱼儿后退几步,仰头大声说,“雷公大人,这次准头要好。”
东飞廉脸色白了一白,顿了顿,“果然如此不信老朽?”
“果然不信。”占鱼儿对他也就停留在怀疑阶段,这么说只是她独创的意志逼供法,如果逼不出内幕也应该可以逼出宝物,“除非你献上两件法宝以证你的正直不阿。”
“老人家,人为一张脸,树为一张皮,有什么比名节更重要?”她继续谆谆善诱,“你这次来找我,是不是找到了什么新法宝?”
“新法宝就没有,”东飞廉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关于你身上那件旧法宝老朽就有一说。”
“旧法宝?”
东飞廉指着她手腕上魂令壁,“你没有发觉它有些不同,你也有些不同了吗?”
“想不到果然是高人,这微小差别也被你察觉到了,”占鱼儿目光犀利迎着他,扬起魂令壁,凛然道,“它,变旧了,我,长高了。”
东飞廉脸上神情几经变化,最后终于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挫败,“以姑娘芳龄,还能长高吗?”
“话不投机,”占鱼儿不想讨论关于妖杀的话题,“告辞了。”
东飞廉大笑道,“想必你已经知道此物妙用,而且也已经从中得到了好处。不过,老朽只是要借此告诉你,老朽绝无害你之心,也绝对不会有所欺瞒。”
见占鱼儿回过头来,东飞廉继续说道,“否则就不会将这么好的法宝送给你了,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这法宝好像是我勒索来的。”占鱼儿侧头思索着。
东飞廉脸上又是变了几变的神色,哭笑不得,原来她也知道这是她勒索来的,而且还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宝刀赠英雄,哦,不,宝刀赠美女,”东飞廉笑着说,“谈何勒索?”
“那也是,”占鱼儿对他说的很是赞同,“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下次有什么好东西别忘了给我就行。”
“稍等,”见她又要走,东飞廉赶紧拦住,“老朽问你,近日可曾见着祁红?”
说起来,这也好几天没见着他神出鬼没了。占鱼儿没有说话,只瞅着东飞廉等他下文。
东飞廉凑近低声道,“你可知道他被困在天庭,上不得下不来?”
“不知道,也不信。”上次她被困在禁地,他都能去救她,可见曾在天庭生活过的小小神魔祁红还是对天庭轻车熟路,也许还知道很多后门。
这样,怎么可能被困住?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东飞廉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道,“他这次闯的可是天狱,唉,试问这天狱大牢可是好劫的?贸然闯入只是被困其中,进退两难啊。虽然玉帝尚未让人去围剿他,大概也只是料定他逃不出来,坐等他乖乖投降。”
“他闯大牢干什么?”占鱼儿忍不住了,可这答案她似乎知道。
“为了救一个叫紫霞的仙女,据说她是被玉帝关押,不闻不问??至于他和那名唤紫霞的仙女是何关系,老朽就不知道了。”
“还能有什么关系?”占鱼儿脱口而出又警惕地看了一眼东飞廉,“你老人家这神仙的邻居倒是做得不错,神仙家里发生什么事都跟发生在你家似的。”
东飞廉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有几分得意,“虽只是蓬莱仙岛,附近渔村,但也沾染了几分仙气,平时往来神仙多了,天庭的消息也就灵通一些。”
“这渔村看来风水很好,下次我也得去玩玩。”
“那是当然,老朽亲自领路。”
对东飞廉的热情好客,占鱼儿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顺便也去看看你家里有没有藏着点宝贝什么的。”
东飞廉干笑,“说笑了。”
“我不说笑,我认真的。”占鱼儿果然很认真的表情。
东飞廉眉头跳了跳,在没吃到老虎前,他这猪是扮定了,“好,随你。不过言归正传老朽今天来找你是谋求一个救出祁红的方法。”
占鱼儿对这个“正传”是有兴趣的。她对东飞廉又信又疑。
信,是因为他说得出祁红是去救紫霞,而她确实很担心紫霞,祁红不会真的因此就傻到去劫天狱了吧?
疑,是因为东飞廉知道得实在太多。她知道不知道的,他都知道。
难道这就是期颐圣人的好处?前后知五百年——那她不妨也做一次善男信女。
“那依你老人家看,如何能救他?”
“话说老朽家住蓬莱——”
“仙岛,附近渔村。”占鱼儿嫌他慢,帮他接了下去。
“没错,所以消息灵通,也知道一些小道消息。那天狱实在也有捷径可通,虽是天机,无人可晓,但因那渔村乃是一个出口,所以老朽恰恰知道其中一条。”
“那老人家就别和我浪费时间了,直接去救他吧。”记得第一次见面,东飞廉就说过他和祁红是“故人”,而且一心要帮这个“故人”。所以占鱼儿也不用和他客气,反正东飞廉都是要自发自觉去救祁红的。
“你有所不知,”
“我不知道的东西还很多,等有空你老再来慢慢教诲我吧。”占鱼儿诚恳地说,既然东飞廉要去救祁红,又知道方法,关键是还不需要她出钱出力,对她来说,完全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所以她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可记得,上次你在林中将我从符咒中解救出来?”东飞廉偏偏现在就很想教诲她。
占鱼儿只好配合地点头。
“那符咒就困了老朽近百年,加之从前与他也只有数面之缘而已,而老朽不过是他仰慕追随者之一,怕祁红他已不记得老朽了。”
“不记得没关系,趁这次救出他,你好好和他培养一下感情嘛。”占鱼儿建议。
“想他被困天狱,若是突然有陌生人出现,他信的多还是不信的多?他是跟老朽走还是不跟老朽走?”
“这是个问题,”占鱼儿总算明白东飞廉的意思了,“那怎么办?”谁叫东飞廉是期颐圣人,顶着那么大顶帽子不能不干活的不是?所以自然有办法。
“祁红对你很是信任,老朽需要你一件信物前往。”
“信物?”占鱼儿沉思,“我身上最有代表性,又能让他经常看见,熟悉不过,且只属于我的——”
“信物——”占鱼儿终于找到答案,抬起被东飞廉一直注视的葱葱玉指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然后将手掌摊开伸给他,“毛发肌肤受之于父母,最有个人特色的,莫过于我的头发了,拿去吧!”
东飞廉好一会没有吭声,也不知她是真傻还是假傻,“这好虽好,只怕不妥。毛发肌肤大同小异,只怕祁红他也辨认不出。”
见占鱼儿继续挖空心思地在想,东飞廉抬头望着天空叹气道,“算了,你也别费心思了,难保玉帝已遣天兵去拿他了,那时,便是老朽知晓这密道捷径也于事无补了。”
听了这话,占鱼儿心烦意乱,在这关键时刻她该不该信东飞廉?如果信错了他,最多被他找个借口把魂令壁骗回去,但如果东飞廉说的都是真的——
祁红这个时候怎么不跳出来告诉她真伪?他说过两天后来告诉她关于世界末日的话呢?难道他的不现身其实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不是不来,而是无法脱身!
“罢了,我早就知道出来混欠的是要还的,说吧,你看上我身上哪件不起眼的法宝了?”
“那就——”东飞廉目光从她手腕挪到拇指指端,“这个破铜环吧。”
“破铜环?”占鱼儿下意识地把拇指藏进手心,放到背后。
她更拿不准了,东飞廉到底是顺着她的话,挑了看起来不起眼的强力吸铁石,还是因为他知道强力吸铁石是个宝物?
“老朽从未见过祁红这样守着一个人,想必对你是非常之十分珍惜。”
“那不是我,是我师傅好不好?”占鱼儿把拳头攥得更紧了一些,要不去唐僧身上搞件信物?比如剥了他的袈裟?
劝说无果,东飞廉背在身后的手指抓拢——如果她不交出来,那就来硬的,反正他忍这小妖已经够久了。
按在手心的拇指随着紫罡戒的强烈震动也开始颤抖起来,这让占鱼儿更心烦意乱,也想起了那晚在宝象国祁红把强力吸铁石交给她,而后又说她需要强力吸铁石的保护,所以把这指环给她重新戴上——当然原话不是这么说的,是类似于,你这么笨,没有强力吸铁石会给笨死的。
好吧,谁叫她那么笨?!不想了!
“早说嘛,这么个小玩意送给你都不要紧!”占鱼儿笑嘻嘻地说着,将左手从背后伸出来,摊开的手心正放着紫罡戒。
“那老朽这就去救他。”东飞廉强忍着心头狂喜,祁红啊祁红,想不到有天你也落在我手里。
“用完了还是记得还我啊。”看他从自己手心里拿走紫罡戒,占鱼儿忍不住还是叮嘱一句,“东西虽小,咱两交情重要,你懂的。”
“那是那是,不用你说老朽心中分明。”东飞廉握住紫罡戒,不等占鱼儿再多说一句,迫不及待地离开。
看着他离开,占鱼儿心中忐忑不安,她做的到底对不对?祁红,到底在哪里?
天狱。
“本帝已经清楚察看过,并无异样。”玉帝拂袖欲转身离去。
“君无戏言,”青花大帝在他背后不紧不慢地说,“玉帝确信一切如常?”
玉帝缓缓回身盯住他,“青花,你执意要本帝来此,本帝便来了,确信一切如常。你还待如何?”他顿了顿,“这禁地之内,除了你我五人并无他人可擅闯,算是耳根清静,若是有话便直说。”
“玉帝,这天狱确实与以往不同,”青花一口咬定。
玉帝已经微怒,“到底有何不同,你既然知道,就直说吧。”
“天狱以往关押的是犯人,如今无论有罪无罪统统收监。”
“你还是说紫霞的事情吗?”玉帝语气略为缓和,毕竟紫霞之事无伤大雅,但也正因为无关紧要,所以他也才会放任手下亲信如此做为。但青花却死活盯上了此事,不给他面子,说来还是有些令人心头火起。
“紫霞何罪之有?”
“擅闯禁地,还叫无罪?”玉帝哼了一声,拖长了声音说,“重罪。”
“既是重罪,为何迟迟不审?”
对青花的穷追不舍,玉帝直接搬出他的口头禅,“如此重罪,理当查清来龙去脉,所有相干人等,一并连坐之罪。”
说完,玉帝意味深长瞥了一眼青花,“青花如此帮她,不是与此事相干吧?”
“是否相干,审了便知。”青花胸有成竹,“如玉帝所说,理应彻查。并且本帝以为,若是论擅闯禁地一事应囚金乌。”
玉帝心下琢磨片刻,“这怎么说?”
“擅闯禁地寻根问源,乃是因金乌所说太阳神妃而起,紫霞受此惊吓,慌不择路,实乃受害者,这是其一。其二,紫霞是太阳神殿神女,犯了错,太阳神殿主神金乌疏于管教,难辞其咎,于情于理,此事罪魁祸首都是金乌。”
青花上前一步,“如此,请玉帝速将太阳神子金乌擒来归案。”
玉帝袖下五指已扭曲在一起,禁地中心便是天狱,而天狱中心囚禁的便是当初被他们五帝联手封印的东皇,如果金乌进入此地,哪怕是以囚犯的身份,都有可能以他和东皇的血缘产生共鸣,助东皇破茧而出。所以说是严禁任何人闯入的禁地,不如说严防死守的主要是太阳神子金乌。之前他以此逼退青花,没想到现在青花又反过来以此要挟他。
木鱼脑袋一般的青花何时开了窍?一点不错,对于其它四帝来说,封印东皇当然是重中之重的要务。但对他来说,这是关系到他的帝位,绝不容一点闪失的事情!
所以,他其实更害怕。这也是他为什么纵容了金乌的原因。既然不能杀,又防不胜防,不如给些好处,让金乌安于现状。
“本帝会检验封印,若因她闯入而受影响,重责不贷!”
玉帝脚一跺,守卫天狱的当值天兵应召而来。
玉帝向着囚禁紫霞的天牢抬抬下巴,“放了她。”
“不提审吗?”天兵略感意外,擅闯禁地者若查明事由,并无有意冒犯之意,是有可能从轻发落,但不审便放走,这还前所未有。
“不审了!”玉帝拂袖甩下一句。
待到走过青花身边,玉帝斜斜投去一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伶牙俐齿?让本帝几乎要将你当做紫薇了。”
青花大帝面带微笑,“玉帝过奖了。”
“他如何了?”
不用明说,青花大帝也能明白玉帝所问是紫薇大帝他修炼得如何,这些年,他们四帝都在闭门自修,但在天尊道上只能说无限靠近天清,却始终没有突破。
“一如从前。”
“上次在西王母寿宴上他不是说此后要闭关不见,大小事宜知会他殿上小童一声便是吗?本帝还当他——”玉帝话头打住,“此间事了,青花你可安心回青花巅修行了吗?”
玉帝又在下逐客令,青花微微一笑,“有劳玉帝费心。”
青花大帝转身又回到清旭殿。
果不出他所料,游游在这里等着他。
“紫霞已经被放出来,你可以暂时安心了。”
暂时,游游心底叹气,他也知道是暂时。不过他担心的不是紫霞,而是喜怒无常的占鱼儿。
“这要多亏有青花大帝从中周旋。”
“就你我二人,不必这么客气。”青花一直对游游在他未得道时的照顾心存感激,即便现在他已是东极青花大帝,反是游游时不时还是称呼他为大帝,而不是道名青花,“紫霞的事多有蹊跷,等我查出眉目便会让你知道。至于紫霞的记忆,我觅到一法可以帮她恢复,只是她也许会失去一部分后来的记忆,而且此事需要那猴儿的协助。”
愁眉不展的游游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这样紫霞的事对他来说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会告诉悟空,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
“你还有心事?”青花大帝突然问。
游游一愣,刚出现的笑容立刻消失,“唉,此事不说也罢。”
说了又能如何,占鱼儿是广寒仙子嫦娥的仙奴,一旦为奴,终身为奴,这是不能改的规矩,除了嫦娥要放她,谁也没办法。怪只怪她自己当初急功近利,如此做为。
不过,无论她如何不讲道理,他还是要尽力为她想一个办法,就算不能让嫦娥放了她,至少也要让她闭口不提此事才好,以免占鱼儿又纠缠起这个问题。
不过看来她和嫦娥关系确实不怎么样,当初她被罚下天庭,嫦娥可是一点没为她求情,而她也是个倔强脾气,竟然赌气就自己跳下云霄,这下可就不单是落入凡尘,而是同时还穿越了时空。若不是他身为天庭传令官有着超时空定位的特殊本事,还真没有人知道她流落何方去了。而他感念她的一往情深,在玉帝面前求情,又有月老帮腔才好不容易求得一个七劫换她回天庭的结果。
占鱼儿却一点不念及他的苦心一片,不肯向嫦娥低头。
一片火光冲天,这是游游刚才在天上看好的降落地点,离唐僧师徒休息的地方不远。
难道是来了什么厉害妖怪?不过游游很快看清是三个西移在追逐打闹,游游摇头,他早就知道敖玉这小子风流,却没想眨眼弄了三个儿子出来。
摇头的时候,他看见不远的地方一条白色的身影从林中飘过。
游游走了过去,已经近在眼前,占鱼儿却仍然不看他一眼。
“还在生气?”游游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