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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恐怖灵异 -> 金戈香痕-> 第十三章 梦碎 第十三章 梦碎
- 金戈香痕无弹窗 岑?从隆春台回来，心情到底悻悻，一连多日也打不起精神来，静儿和李顺虽然想了不少办法让岑?开心，例如名厨美味，歌舞双绝，琴棋书画，岑?都没有太大兴致，倒是迷恋上了睡觉，每日睡到日上三杆，下午还要午休一二个时辰。
日子很快到了腊月二十几，一年的最后一天就要到了。岑?心想普通百姓家这时恐怕要高高兴兴团团圆圆置办年货，不甚欣喜，自己却落得形单影只。如果当年自己没被冯赫强娶，只是嫁个平凡百姓或者官宦人家，现在早已生得三五子女，一家人围炉夜话，那是一番怎样的美妙情景。只可惜，现在自己虽然贵为长公主，但是父亲心中大概已经没有自己，只有他的后妻和一对小儿女。皇兄宫中后妃成群，还有四个子女，自然其乐融融。只可惜自己，虽然有个女儿，却远在千里之外，多年不得相见。凤台选婿那些人，不过庸俗不堪，却自以为风雅，大约也不过是看中长公主的头衔，又有谁是真心待自己的。
静儿和李顺探知岑?心意，每日十分忙碌指挥家丁购置年货，布置府中，只想让府里热热闹闹的有些生气，但是东西到底是死的，没有亲人的府第，到底没有家的感觉。
腊月二十六，早饭后，聂振刚突然求见，岑?命李顺立刻带他进来。
聂振刚进门见礼后就道：“家嫂昨日难产，捱至今日，终于生下一个儿子，亡兄终于有后了。”
岑?道：“那聂夫人呢？”
聂振刚道：“托殿下的福，母子平安。末将怕殿下惦记，特来禀报。”
岑?脸上露出喜色，道：“好，她终于平安生产了，这事太好了。本宫这就过去探望他们。”
聂振刚面有难色，迟疑道：“家嫂尚在产房，现在又是腊月，怕公主不吉。”
岑?笑道：“本宫不信那些。李顺，备车。”
聂振刚见长公主执意要去府中探望嫂子和侄儿，足以见得长公主对自己家的眷顾，心中也不禁暗自高兴。
岑?送走聂振刚后，回去到内室打开箱子，取出一把鸳鸯双剑来。这把剑还是当日自己在浣花楼，聂振杰托她交给青月的，后来岑?要还给他，他也没有要。聂振杰死后，岑?一直打算将剑还给余惠容，但是却没有机会。现在余惠容产下儿子，正好将这把鸳鸯双剑交还给余惠容。
岑?将鸳鸯双剑用布包裹起来，上了马车，只奔聂府而来。一进府中，只见人人喜气洋洋，过年和产子二事加在一起，真是双喜临门。
众人见岑?进来，纷纷行礼，岑?和蔼让他们起来，和聂家二老寒暄几句，就进了产房。产房中余惠容坐在床上，脸上煞白，大约难产受了不少苦。她床边坐着一个女子，正喂余惠容喝鸡汤呢！岑?本以为是个侍女，仔细一看，原来是聂振刚的妻子陶氏，只见这陶氏腹部微隆，看起来似乎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了。
陶氏见岑?进来，赶紧放下汤碗，跪下行礼，余惠容也要行礼，岑?连忙扶住，陶氏伶俐的拿起汤碗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两个人。
岑?坐到床前，看到孩子正在床的内侧，瘦弱不堪，眼睛尚未睁开，但是眉眼却很像聂振杰。
余惠容道：“让殿下过府探望，妾身真是愧不敢当。”
岑?道：“聂振杰当日对本宫的恩情，本想厚厚报答，可惜他现在不在人世，本宫照顾你们母子是应该的。”
余惠容叹道：“殿下费心了。可惜孩子不足月生产出来，甚是羸弱，都怪这几日妾身忙碌年货，没注意休息，才会这样。幸好孩子平安产出，否则的话，妾身到地下都无颜见夫君。”
岑?劝道：“孩子虽然天生羸弱了些，但是本宫那里有不少上好的进贡补品，明日让李顺给你多送些来，孩子好好补补，大人也好好补补，自然会长的白白胖胖。”
余惠容忙推辞道：“殿下对臣妾一家已经恩同再造，这些臣妾怎么敢受！”
岑?微笑道：“有什么不敢受的。”说着从怀中掏出那鸳鸯双剑，打开包裹布，递给余惠容，道：“聂振杰曾经对本宫说，这是他家的传家之宝，现在孩子出生了，也可以传给孩子了。”
余惠容凝重的接过鸳鸯双剑，道：“这剑妾身听说过，不过却是第一次见到。夫君将此物送给殿下，想必当日对殿下十分倾心。”她一边说话，眼睛一边痴痴的望着剑，眼中遍是失望与哀痛。
岑?本想说这不是他送给我的，而是送给别人的，但是转念一想，何必让她知道青月的事情呢，亡夫曾经暗恋一个青楼女子而送出传家之宝，对她来说可能是更重的打击，不如让她这么误会吧！
孩子突然醒了，啼哭起来，余惠容从沉思中惊醒，抱起孩子，赶紧喂奶，岑?寒暄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因为聂振杰儿子的降生，让岑?心中着实高兴，回到府中，立刻命令李顺去库中多挑一些药材补品送到聂府上，然后就乐滋滋的品尝起仆人们制作的精美糕点。
晚饭后，李顺突然面色难看的匆匆进来，岑?道：“什么事？”
李顺道：“回禀公主，刚才侍侯?儿姑娘的张进来报，今日白天不知道为什么，纪校尉和?儿姑娘闹翻了，纪大人伤心离去，?儿姑娘刚才竟然伤心自尽……”
“你说什么？”李顺话没说完，岑?已经站起身来，一脸震惊的望着他。
李顺忙道：“公主恕罪，奴才话没有说清楚，让公主受惊了。?儿姑娘当时上吊了，但是幸亏有个侍女听到响声，过来查看，一见不对，马上叫人，因此将?儿姑娘救了下来。现在?儿姑娘没事，只是一味哭泣。”
岑?听完这些，才定下心来，重新坐回椅子上，问道：“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李顺道：“奴才问过张进了，他说当时只有侍女听到纪校尉临走时说了一句‘我实在不能接受，如果有缘，咱们来生再会吧！’这不着边际的话，奴才等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岑?听了李顺的话，皱眉沉吟了半晌，道：“立刻备车。”
李顺答应着立刻下去。
?儿的住所本是李顺找的，岑?当初就吩咐他在吉祥道附近找，因此距离不远，马车很快就到了。李顺上前敲门，仆人很快打开大门，见是李顺，连忙把二人恭敬迎了进去。
岑?进了院子，立刻问道：“?儿姑娘现在怎么样？”
仆人并不知道便装的岑?是何人，只是见李顺对她甚是恭敬，知道也是个主子，因此恭敬答道：“小姐还躺在床上哭呢，刚才又想撞墙，被小的们拦住了。”
岑?道：“她说了什么没有？”
仆人道：“小姐只是说她活着没有意思了，只想早些死了算了。小的们估摸是因为今日白天和纪校尉闹翻的缘故。”
岑?“嗯”了一声，道：“带我去她房间。”
仆人应了一声，立刻在前面带路，片刻来到?儿的房间。自从半年前大牢一别，岑?就没有这样近距离看过她了，当时金易水的人将她接到江宁，岑?不过远远看她一眼，今日灯下再聚，只见她面色苍白，头蓬乱，目光无神，憔悴了许多。
岑?走进屋子，道：“你们都下去吧！”
屋中几个侍女闻言望向李顺，李顺点点头，几个人就鱼贯退出，李顺最后出去，将房门关上。
?儿这才抬头看向岑?，凝视半晌，她才痴痴道：“你是阿碧？”
岑?道：“不错。”
?儿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岑?反问道：“你说呢？”
?儿又道：“我的仆人都听你的？”
岑?道：“不错。”
?儿道：“你就是送我房子奴仆的人？”
岑?道：“不错。还有纪庭武，也是我找人引来的。”
?儿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我只想报你当日救我的恩情。”
?儿突然又哭道：“可是没有用了，庭武他走了，不可能回头了，我活着也没有意思了，你的好意我也无福消受。”
岑?上前一步，抓住?儿的胳膊道：“为什么？他为什么离开你？”
?儿道：“我忍不住告诉他了，当年在浣花楼的事情，他说他爱我，但是无法接受这一切，我们只能来生了。”?儿说着，抓起岑?衣衫痛哭起来。
岑?冷冷问道：“你恨他吗？”
?儿道：“我不恨他，只怪我自己不该告诉他的，如果我瞒他一辈子就好了。我无法忘记他走的时候那种痛苦的眼神。”
岑?轻轻拍着?儿的肩膀道：“天下不止他一个男人。如果你愿意，无数好男人可以在你面前供你挑选。”
?儿叫道：“不！今生今世我只爱庭武一人，我今生不能和他在一起，也不会跟其他任何人。我现在只求死，早修来生。”说着哭喊着又要撞墙。
岑?拼命将她拉住，道：“鬼神之事，终属渺茫。今生都无法争取，还有什么来生？”
?儿坐在床边，无助的哭泣道：“你知道，这么多年，我在浣花院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等的就是这一天，可是我的梦却破碎了，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个世上？你如果真想报答我，现在就让我去死。”
岑?冷冷道：“这天底下死了丈夫没有夫君的人不止你一人，别人都活着，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死？”
?儿哭道：“我受不了没有庭武的日子。”
岑?走到?儿身旁，抚着她的头柔声道：“现在不是在大理的时候了。现在我能让你过上舒心的日子，你的世界不是只有纪庭武一人了。实话对你说，他的四品校尉是我帮他弄到的。将来我可以找到很多比他还好的男人供你选择，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段话似乎对?儿产生一些作用，?儿抬起头，怔怔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岑?道：“我现在是梁国的长公主，我答应你的都可以做到。”
?儿喃喃道：“原来你是长公主。你是金枝玉叶，你不会明白我们这些生活在底层的可怜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