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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恐怖灵异 -> 金戈香痕-> 114 第二十五章 兵临城下 114 第二十五章 兵临城下
- 凌薇见岑苾并不理会自己,于是只好收起满肚子的不值,正要走出帐篷出去打水,突然帘子一掀,只见李铭毅走了进来。
凌薇在宫内多年,早看出李铭毅和岑苾关系非同一般,于是也不做声,自己走了出去。
李铭毅进了帐篷,急道:“你怎么突然病了?前几日还好端端的,到底怎么了?今日跟着队伍走了一天还受得了吗?”
岑苾抬起眼睛,坐了起来,淡淡道:“有劳你费心了,我没什么,过几日便好了。”
李铭毅凝视着岑苾,有些焦急的道:“不对,你一定有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连我也不信吗?明日我便要一早拔营出发,在前方开路,到时候,可就没机会问你了。”
岑苾沉吟片刻,于是将自己昨日在后花园中与江成武的对话略略说明,最后说道:“其实我也没病,只是不想去柳州亲眼目睹那一切,谁知他却不允。”
李铭毅道:“此事倒也不难,到时一旦柳州城破,我先攻入侯府,带出郡主,隐匿起来,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岑苾惨声道:“这样我又何尝没有想到过呢!只是我本来就是用女儿的性命换全城百姓的性命,如果江成武找不到我女儿,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到时候他的承诺自然也不会兑现,那又是何苦呢!”
李铭毅急道:“难道你就真的眼睁睁看着你魂牵梦萦爱逾性命的女儿这样送了性命吗?”
岑苾仿佛已经出离哀伤的说道:“这是天意。怀香她小小年纪,就能救出如此多百姓,一定会早登极乐。”
李铭毅在帐篷内着急的来回踱步,道:“王爷怎么能这样游戏他人的性命?只不过为了与你争个口角输赢,竟然拿一个小孩子的性命做筹码!”似乎要失去性命的不是岑苾的女儿,而是他自己的女儿。盖因他当初掳劫岑苾出去,之后岑苾竟然一直无法见到幼小的女儿,虽然事隔多年,但是他一直有愧于心,因此听闻此事分外着急。
岑苾听了他这话,声音却变的冰冷,道:“自古以来,从来都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弱小者的性命从来都掌握在强者手中,强者的一个心血来潮,也许就剥夺了弱者生命中全部快乐。”岑苾说这话的时候,语调中没有悲痛,只有恨意。
李铭毅呆呆的看着岑苾,半晌无语,最后摇摇头,低头走出帐篷。
过了没多久,帐篷再次掀起,却是江成武走了进来。
岑苾望了江成武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继续着自己的沉思。江成武却也不以为忤,开口说道:“早上听说贤妃生病,卧床不起,现在看来,倒不像是生病的模样。”
岑苾望了一眼江成武,冷然说道:“妾身托病的缘故,难道王爷不明白?为何一定要妾身跟随大军出发?”
江成武微微一笑道:“贤妃说话倒也直接。只是本王很想看看坚毅无比的梁国长公主,燕国贤妃娘娘,到时候亲眼见到自己女儿,心还能这么硬吗?还能如此镇定自若,无动于衷吗?”
岑苾闻言心头怒极,半晌,却不怒反笑,道:“王爷手握天下兵马大权,难道就是用来赢取一个弱女子对你屈膝哀求吗?如果这样,燕国宫中愿意如此的女人比比皆是,王爷皆可信手拈来。如果王爷只是想看到妾身对你卑躬屈膝苦苦哀求,也不是很难。只是,妾身想问,当年王爷灵州屠城之前,可曾有人哀求过王爷?灵州城中的无辜百姓,可曾发出凄惨的临死哀鸣?王爷动容了吗?杀人真的很有趣吗?让弱小者臣服于自己真的那么有趣吗?王爷可曾想过,一日你这样对待他人,他日,必有人这样对待你,王爷忘记两位公子的死了吗?”岑苾说到这里,已是心中激愤,口不择言,完全不顾自己的言语如锋利的刀刃戳到江成武的痛处,完全不顾后果。也许她这些年来太过压抑,一直无处发泄,今日被江成武逼至绝路,竟然不管不顾的都说出来。
江成武闻言果然脸色大变,似乎怒极,手握住悬在腰间的剑,一下抽了出来,烛光下,宝剑锐利的锋芒发出冷冷的幽光。
岑苾站了起来,目光盯着那闪着寒光的宝剑,眼中满是不屑。
过了好半晌,江成武脸上的怒气才稍稍消退,低声质问道:“你难道不相信本王的宝剑真的能削断你的脖子?”
岑苾并不看江成武,平静说道:“多年前,我在书上看到过一个故事。唐朝末年,一个村子遭逢天灾,集中所有的收成,只能维持到冬天,而不能维持到第二年收获的季节,村中人为了免于饿死,于是掏开了地下田鼠的洞,将数以万计的田鼠藏起来准备过冬的粮食挖了出来,搬到仓库。田鼠们没有过冬的粮食,自然只能饿死,因此,它们前仆后继的攻向那个仓库,虽然死伤无数,但是还是奋勇向前,最后使用了它们所有能使用的法子,还是无法攻破比它们强大太多的人类的防线,因此,它们……”
岑苾的声音柔和平静,似乎自己命悬一线的事情根本不曾发生,她将故事娓娓道来,听的江成武也忘记自己手中举剑,正想杀死面前这个敢于顶撞自己的小女子。而岑苾的故事说到这里却突然停止了,她望一眼江成武,道:“王爷知道它们怎么了?”
江成武不由问道;“它们到底怎么了?”
岑苾道:“第二天,村民发现,村中的树上全部挂满了成千上万的小冰球,仔细一看,原来是这些田鼠,它们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扭转不了人类抢走它们过冬粮食的事实,没有粮食它们只有饿死,在饿死与冻死之间,它们选择了冻死,一个个用尾巴倒悬在树上冻死在冬日的寒风中,用这种方式无声的表达对人类的抗议。”
江成武听了这个故事,似乎有所触动,低头沉思。岑苾却接着说道:“臣妾知道,在这乱世中,我一个弱小女子,便如同那些田鼠一般,一旦遭遇比自己强大无数的人,自然无法抵抗,可是妾身不会连只田鼠也不如,妾身宁可死在王爷剑下,血溅当场,也不愿如同一只被猫戏耍的耗子一般。如果人死后真有灵魂,妾身敢于上天入地,质问天地鬼神,为何人间有如此不公!”
岑苾说完这些,停止说话,复又坐在榻上,目光不看江成武,只是淡漠的凝视着远方。一时间,帐篷中静寂无声,连几上蜡烛偶尔的噼啪声也听的异常清晰。
一柱香功夫过去,江成武持刀的手垂了下去,他缓缓说道:“一旦本王攻破柳州,不再屠城,你也可以去侯府接你女儿回来。”
岑苾闻声抬头,惊异的望着江成武,而此时,江成武已经转身向帐外走去,岑苾突然跪下道:“妾身替柳州全城百姓叩谢王爷恩德。”
*
三月十六,江成武所率一路燕军攻破夔州,夔州守将闻燕国大军来势汹涌,又无援军,于是力战两天便弃城逃跑。
三月二十五,大军攻克黔州,黔州守将率一城军民拼死抵抗,最终不敌燕军以泰山压顶之势攻击,最终兵败阵亡,江成武下令屠城三日。
四月初二,大军抵达桂州城下,虽然搏凌侯冯赫在桂州城中布下三重防线,并布下重兵,但是苦战半月,燕国另一路军队也抵达桂州城下,两股合一,猛攻之下,桂州终于城破,燕军进城,却见桂州城中已无存活男子,只因为桂州男子皆上阵杀敌,或战死沙场,或累饿而死。而妇女们在城门攻破之时,也纷纷自尽,偌大一个桂州城,竟然如同一个死城一般。
四月二十,燕军兵临柳州城下。而此时,虢国东南地区,也分别被梁国和大理占领了,虢国竟只剩下柳州一座孤城,和城内五万军士,十万百姓。
江成武派出的使节虽然多次要求冯赫投降,但是城中毫无回应,只是四门紧守,城头战士们只是在燕军大规模攻城的时候才会奋起抵抗,其他时候皆隐藏在城墙之下,如同一座空城。
一连围城二十日,柳州城竟然毫无破绽,江成武不由恼怒异常,多年征战而锻炼的异常坚定平静的心竟然变的有些浮躁。他心中明白,如果柳州不破,此战无功而返,要不了多久,自己夺得的西北地域依旧会回到虢国手中,桂州人宁死不屈的精神给了他很大的震动。
正在此时,蔡宗耀献计:“末将听闻那虢国皇族皆是无能懦弱之辈,王爷不妨向城中射入招降书,只要程氏皇族能够出城投降,则保他全族不死,使柳州军心从内乱起,这样,咱们便有可乘之机。”
江成武闻此计策,感觉甚妙,立刻依计行事。
五月十五,柳州城北门大开,虢国皇帝程英奇身着白衣,率众皇族出城投降。只见那程英齐出城即立刻跪下,手捧玉玺,跪了一个时辰,江成武才来到他们面前,接收降书。程英奇得知江成武到来,只吓的身若筛糠,话也说不完整。江成武问冯赫情况如何,程英齐战战兢兢道,冯赫得知北门已开,大势已去,已逃出自己府邸。江成武看着程英奇的窝囊相,开怀一笑,命蔡氏兄弟将程氏皇族暂且关押起来,只带了程英奇跟在自己马后,一起入城。
刚一进城,只见城中士兵百姓已乱成一团,满街乱窜,燕国士兵立刻将他们弹压下来,虽然虢国幸存士兵不少,但是皇上已降,主帅也已失踪,他们毫无战斗力,只能束手就擒。江成武见此情状,满意的骑马向前走去,突然看到一个男子悲愤大喊:“皇上无能,竟不相信搏凌侯的防守,私自开城门投降,实在是我虢国之不幸,搏凌侯,你冤啊!”江成武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白衣的书生模样的男子站在当街仰天长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