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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都市言情 -> 重启人生-> 0389【灵堂唱戏】 0389【灵堂唱戏】
- 遗体一般停三天或七天,但具体天数还得看实际情况。
马上就要过年了,不可能停到春节以后。
主要是不想在大年初几麻烦客人。
接下来两天,老祖祖的后代陆续从外地赶回,人差不多到齐了就请来道士开灵。
此前还嘻嘻哈哈的现场,一下子就变得肃穆起来。
道士嘴里念念有词,大致能听清楚在说啥。他在向诸天神佛、亲朋好友念着老祖祖的一生经历,念着老人家吃过什么苦、又享过什么福。这辈子大概还是福少苦多。
道士又把后人逐个叫去跪下,诉说着老人家对每个后代的无私付出。
没有请人哭丧,更没用收音机放哭丧磁带。
但被道士点名的人,念着念着就哭起来。有的低声啜泣,有的放声哀嚎。
陈贵良看到一向情绪稳定的奶奶,跪在灵堂前并不出声,但时不时的就抬手抹泪。
边关月掏出纸巾,绕到奶奶身边,默默递出去一包。
父亲陈兴华就没那么克制,一跪下便哭得稀里哗啦。他作为继子饱受歧视,一有委屈就跑回去找外婆,老人家是他童年时代的避风港。
听道士讲他小时候的事情,陈兴华哭到最后身体都在抽。撕心裂肺!
轮到陈贵良这一辈,几个表哥表姐先跪下。接着道士又喊陈贵良、边关月的名字,他们两个连忙过去下跪。
道士开始诉说从陈贵良出生,老人家为他付出的点点滴滴。
“孝曾外孙陈啊贵良,一出生嘛就多灾多病。二十块钱的住院费交不起,妈妈抱着他呀,医院过道都不让住。乖幺儿啰,爸爸妈妈借不到钱,你该咋个办嘛?还是祖祖他老人家,翻箱倒柜把住院费拿出来……”
陈贵良以为自己不会哭,结果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
道士呼唤完四方接引神灵,开灵仪式便结束了,陈贵良浑浑噩噩站起来。
现场气氛再次变得欢快,道士还在敲钹继续唱,这次很难能听清楚他在唱什么。小孩儿们开始追逐打闹,甚至还往道士那边跑,学着道士摇头晃脑的样子。
这边镇里的领导,听到消息也来了几位,轮流到灵堂里上香吊唁。
他们是奔着陈贵良来的,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一声节哀顺变,再跟陈贵良简单聊几句家常。然后就走了。
陈贵良的情绪有些低落,但还是把表叔冯涛喊来:“捐30台电脑给你们镇的机关单位,跟那位李书记说我这段时间没空。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去他那边坐坐。”
“好,这次我只收成本价。”冯涛说。
陈贵良想了想:“镇里的中学,我再捐10万块钱,搞一个贫困助学金。你也出面帮忙弄了吧。”
冯涛说道:“可以,那是我的母校。”
今晚守灵的人有点多,陈兴华也不打牌,一直坐在灵堂发呆。他是最伤心的,哭得身体直抽抽。
陈贵良蹲在灵堂旁边抽烟,问正在跟边关月聊天的表妹张晴:“你生活费还够吗?”
张晴说道:“够了。一个月600块,我自己还做兼职。”
陈贵良说:“做兼职也能锻炼人,但还是要以学习为主。你读的是三本,专业又是平面设计。学校不能给你加分,你必须多学一点技能。生活费如果不够,就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谢谢哥。”张晴点头。
陈贵良又跟那几位表哥表姐聊天,都是奶奶那几姐妹的孙子孙女。问他们近况如何,工作是否顺利。
有人说不想打工了,想自己开一家花店,陈贵良表示可以借钱做启动资金。
有人说想要买房结婚,陈贵良也表示可以借钱付首付。
什么时候还钱都可以,甚至不还都无所谓。
但必须是借,不能直接赠送。
而且不可能一直借,借一次两次可以。事不过三。
老祖祖把藏的银元全交给陈贵良,陈贵良自然得照顾她的后代。
“哇呜呜呜呜~~~”
远处传来孩子的哭声,却是有调皮鬼被父母吊打。
一群村里的小孩儿伙同胡闹,跑去捡没有爆炸的鞭炮。引线只剩一丢丢那种,他们都敢拿火去点燃,有个小屁孩儿手指都炸肿了。
陈贵良忽的笑起来,跟边关月讲自己的丰功伟绩:“以前有那种孩子玩的小鞭炮。我就捡来青霉素小玻璃瓶,把铝盖弄掉,再把橡胶盖中间弄个洞。玻璃瓶是炮管,橡胶盖是炮弹。把小鞭炮从洞里插进去,点燃以后嘭的一声,橡胶盖就飞出去了。炮弹还能对着人打,崩脸上很疼却不受伤。特别拉风!”
“你小时候干过多少这种调皮的事?”边关月哭笑不得。
陈贵良仔细回忆,发现一口气说不完:“很多。就说玩鞭炮这种事情,除了做玻璃瓶大炮,还有各种各样的玩法。如果在坟地里捡到引线很短的鞭炮,就把火药掏出收集起来。再捡两块趁手的鹅卵石,把火药洒在一块鹅卵石上,用另一块鹅卵石去敲打。轰!敲一下炸一次,跟放鞭炮的动静没啥区别。”
“放在手上敲?”边关月好奇道。
陈贵良说:“对啊,鹅卵石不大,可以放进裤兜里。想玩的时候就拿出来,左手托着,右手去砸。一路轰轰轰的响,逢人便说自己会掌心雷。”
边关月感觉陈贵良的童年好精彩,自己的童年显得那么单调。
陈贵良还挺得意:“不管是玻璃瓶大炮,还是鹅卵石掌心雷,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我还研究出擦炮炸鱼法,一个小擦炮扔下去,十几只餐条被放翻。如果不掌握特殊方法,一条鱼都炸不到。我是不是从小就有探索创新精神?”
边关月吐槽:“你在胡闹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
陈贵良感慨:“我要是当初选理科,估计现在已经是科学家了,肯定能搞出各种各样的发现发明。”
“自吹自擂!”边关月抿嘴笑道。
“哥,快过来扎金花!”堂弟在那边喊。
之前是客人在玩牌,现在家属已经从悲伤中缓过来,热热闹闹开始围着桌子组织牌局。
陈贵良对边关月说:“今晚你玩吧。”
边关月道:“我只会打麻将,没玩过扎金花。”
“没事儿,我帮你压阵。”陈贵良道。
边关月很快坐下,陈贵良站她身后看着。
不管干啥,都有新手保护期。
边关月的手气好到爆棚,半小时不到就赢了两三百块。她越玩越兴奋,刚开始还挺矜持,后来甚至忍不住大呼小叫。
陈贵良悄悄走回灵堂,拖板凳坐在父亲旁边。
“还没缓过来?”陈贵良问。
陈兴华吐了一口浊气,挤出笑容站起来:“你来看着香火,别让香火断了。老子要去打牌了!”
陈兴华走了,奶奶还在灵堂里。
奶奶说:“你老祖祖也喜欢听戏,应该请戏班子来的。我让他们去请,全市都没找到戏班子。现在已经没人唱戏了。”
“要不你给祖祖唱一段吧。”陈贵良道。
奶奶很快就唱了,没有唱《哭灵堂》、《三江祭》这种丧礼曲目,而是选择非常欢快的《花子拾金》。
剧情是乞丐捡到金子以后,幻想过上富贵生活。
“……拾得黄金笑开颜,今日花子变神仙。买田置地穿绸缎,包子咬一口——肉馅儿冒油鲜……”
奶奶的三个姐妹,听到唱戏声都坐过来。
边关月也没打牌了,在陈贵良那里了解情况,自告奋勇要给老祖祖灵前唱戏。
三姨公也会唱,简单商量了一下,他跟边关月对唱《秋江》选段(源自《玉簪记》)。
一个扮演艄公,一个扮演陈妙常。
就连道士都加入进来,他们的铜钹和小鼓刚好派上用场。奶奶担任鼓手兼指挥,跟道士们一起打拍子。
上了年纪的亲戚和邻居,听说要唱戏最先坐拢来,接着一些年轻人也过来了。
三姨公扮演艄公在摇橹,边关月款步登场。
“好!”
都没等边关月开唱,老人家们就齐声叫好,主要是那身段和步法有模有样。
堂弟陈贵荣正在打牌,听到动静说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走走走,看完戏再打。”
众人其实对听戏没啥兴趣,但今晚不一样。
不多时,灵堂周围已聚集二三十号人。
边关月自从学戏以来,还是第一次公开表演,紧张的同时还有些激动。
她以为没这种机会了,毕竟唱出来也没几个人听。
“君去也,我来迟,两下相思各自知;见面好把衷肠叙,忙到河下雇船只……”
“好!”
第一段唱词刚刚结束,老人家们再次齐声喝彩。
他们好几十年没有现场听戏了,边关月的声音一出,让他们既怀念又惊艳。
在一声声叫好当中,老人们都笑得合不拢嘴。
老祖祖的遗像也在笑,似乎是夸奖边关月唱得不错。
这次表演之后,大家对陈贵良的女朋友有了新认识:除了长得漂亮,还特别会唱戏。
次日,清晨。
出殡。
一夜没睡的人们,忍着打哈欠的冲动,送老祖祖的遗体去下葬。
明天就过年了。
送葬回来,邻居和朋友散去,亲戚聚在一起提前吃年饭。
过完这个年,又该各忙各的了。
接下来的2009年,对于陈贵良来说,应该非常精彩。
或者说,是真正事业爆发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