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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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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楼外,两百苏氏族人坐在街两旁,焦急地等待着里头的结果。

    时间从来没这么慢过,他们感觉等了好久好久,里头还是没有动静。

    “不会是黄了吧?”一个水字辈的后生忍不住嘟囔道。

    “别瞎说!”一个大字辈的长辈呵斥道:“你没看见客人全都被镇住了吗?怎么可能黄了呢?”

    “他十八爷爷别上火,娃儿也是急的。”众族人忙劝道。

    苏家这几代的辈分字是‘永大有水长’,这句辈分诗看着有点糙,却是正经族谱上传下来的,蕴含美好的寓意。

    永字意为‘水流长’,整句就是长久宏大、源远流长之意。

    所以那后生得管长辈叫爷爷。

    “不吉利知道吗!”那十八爷爷年纪不算太大,但只要辈分高,依然可以摆长辈的谱。“全族的希望都压在上头了,要说吉利话!”

    水字辈和长字辈的后生们暗暗翻白眼,天天让说吉利话,就是不见发工钱……

    就这么焦急地等到了正午,众人终于看到苏泰大步从酒楼里出来。

    呼啦一下,全都起身迎上去,七嘴八舌问道:“二掌作,定出多少去了?”

    “跟我来!”苏泰强忍着激动,猛地一挥手。

    族人们先是一愣。但夏哥儿已经当了几个月的二掌作,说话还是管用的。

    “这酒怎么办?”十八爷爷问道。

    “没事,我大伯的人会看着。”苏泰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

    两百族人只好稀里糊涂跟着他,一直到出了镇子,才忍不住问道:“二掌作,咱们到底去干啥?”

    “回去挑酒。”苏泰这时才沉声答道。

    “还挑酒?”族人们先是一阵吃惊,旋即声调陡然拔高:“难道那两万斤都定出去了?”

    “当然。”苏泰的嘴角终于压不住了,咧嘴笑道。

    “是吗?太好了!太好了!嗷嗷!”族人登时欣喜若狂,好些年轻人一蹦三尺高,高声鬼叫起来,都惊断了天上的南飞雁!

    这就是苏泰一直忍着不说的原因,要是刚才在酒楼外头让他们这么欢呼起来,不就露馅了吗?

    咱夏哥就是外粗内细……

    ~~

    族人们干劲满满,足下生尘,不到三刻便蹿回了二郎滩。

    得知两万斤酒售罄的好消息,留守的老弱妇孺,自然又是一阵忘情欢呼!

    就连小孩子都知道,这回酒卖得怎么样,关系着他们是继续上学堂,还是辍学下来背盐。

    大伙一刻不愿耽搁,揣上干粮挑上酒坛,便又杀向太平镇!

    半山腰,程秀才家。

    已经成了退休教师的程相公,拄着拐棍立在门口,看着蚂蚁搬家的苏氏族人,脸色很不好看。

    他身后的程家大爷和程承诚脸色更难看。

    尤其是后者,熬了二十年,今年头一年接手程记糟房的大掌柜,就遇到了当头一棒,别提多郁闷了。

    “天不亮他们就运去镇上两万斤,怎么又回来运一趟?”

    “肯定是那两万斤卖完了,挑来挑去很好玩吗?”程家大爷也黑着脸道:“苏记原先一年也卖不出去两万斤,这才一上午就卖光了!二郎酒,还真是立竿见影啊!”

    “那也不能卖这么快,莫非赔本卖的?”程承诚猜测道。

    “胡说,杀头的营生有人干,赔本的生意没人做!”程家大爷断然道。

    “行了,别在这瞎猜了!”程秀才这时没好气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大你都没搞清对手卖多少钱,还不赶紧去镇上打听清楚?!”

    “已经派人去了……”程承诚小声道。

    “你没长腿啊,自己去!”程秀才陡然提高声调道:“亲眼看见的和听别人说的能一样吗?”

    “哎哎,我去我去。”程承诚赶忙灰溜溜下山,也奔向太平镇。

    ~~

    鸿运楼内,彩球悬梁,如霞披珠;盆菊当庭,争奇斗艳。

    东道主大张筵席,满堂客商皆待若上宾。

    台上丝竹悠悠,乐姬轻展水袖,且歌且舞;台下人声鼎沸,宾客持蟹剥壳,把盏酣饮,醺然间竟有几分瑶池赴会,不知天上人间之感。

    老板娘和苏有才执壶穿行席间,笑意盈盈地向来宾一一答谢。

    这些客商基本上都是他俩一家家上门送酒,说尽好话请来的。

    虽然接了请帖,但在今天之前,客商们对他俩的普遍认知,是卖甜水的两口子,钻营上了马千户的门子,其实并没有太当回事儿。

    但经过今天这场前所未见的‘嘉集’,客商们彻底对两人刮目相看了!

    这两口子不是凡人啊!就今天这一场盛会,从布置到过程,从格局到细节,别说永宁卫了,合江县也没人能搞得出来!

    客商们走南闯北,货贩东西,都有些识人的本事。一致认定这‘两口子’肯定能大干一番,闯出一片天地来!绝对不会局限在小小的太平镇,也不是个马千户能罩得住的……

    所以跟他们交个朋友,还真是很有必要的。

    如是想来,商人们也表现得个赛个的热情,每个人都要跟两口子聊两句,‘言辞真切’地夸上一番,表示一定要长久合作。

    如何表达长久合作的意愿?当然是追加订单了,结果两人满堂酒敬下来,竟又多出了四万斤的订单……

    “不过这回真没有了,再逼大掌作也变不出酒来了……”老板娘这会儿说话有些费劲,尽管苏有才一直在替她挡酒,但每次喝半杯,也让她面色酡红,愈加明艳动人。

    可惜名花有主,客商们也只能暗咽唾沫,纷纷笑道:

    “无妨,我们等得起!眼下这批,年前应该就够了!”

    其实他们席间追加的这些订单,完全是惠而不费——若是前一批卖的不好,他们都会退货,第二批更是直接不会要了。

    反正老板娘会全额退订金,他们一点损失都没有。

    但要是第一批酒热卖,后头的酒不光抢手,还可能会涨价,他们订单就值钱了。

    商人们多精啊?这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情,当然要大干特干了!

    见订单多到屏风上已经挂不下,马千户彻底放心,便起身向众人敬了杯酒,说了几句拜年的话,便拉着老爷子辞了席,回府上继续喝酒叙旧。

    他是铁了心地要跟老爷子,把往日情分续上了……

    ~~

    宾客们很喜欢这场宴会,除了东道主令人叫绝又细致周到的安排,还可以跟同行叙叙旧,趁机拉拉关系,谈谈别的生意。

    别看他们每年都会来好几回太平镇,但平日里,可是绝无可能凑这么齐。

    老板娘也十分知情识趣,待到酒席终了,便命人撤下残羹冷炙,重新上了香茗茶点,让客商们聊个痛快。

    “我明白了。”苏有马终于恍然大悟,“原来‘重阳赏菊’不是‘二郎嘉集’的修饰,而是另外一个主题!”

    “你还不笨,呕……”苏有才面色苍白,继续弯腰在后院呕吐。

    苏有马一边伺候他,一边笑道:“哥,你来真的?”

    “呼噜噜……”苏有才接过他递上的水碗,使劲漱漱口道:“废话,你以为我是你啊?”

    “那你来真的了吗?”苏有马压低声音,贱兮兮问道。

    “废话,你以为我是你呀?”苏有才还用同一句话回答,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吓?我看你们眉来眼去,干柴烈火,这怎么忍得住?”苏有马震惊道。

    “废话,你以为我是你呀?”醉酒后的苏有才,直抵人类本质。

    “哥,咱能说句别的不?”苏有马彻底无奈了。

    “说啥?”苏有才这才换了词。

    “也给我找个差事呗,干啥都行。我不能总在外头飘着呀。”苏有马陪笑道:“再不做点贡献,我都快成外人了。”

    “你住县城里头,想帮忙也帮不上啊。”苏有才道。

    “那我就负责在县城打开局面?”小叔突发奇想,越想越兴奋道:“这县城的市场可比二郎镇大多了,咱们一定要吃下来!”

    “跟我说没用,我不管事儿。”苏有才断然摇头。

    “那我找二嫂去。”苏有马笑道。

    “不行,现在是关键时期,别去烦你二……老板娘。”苏有才依旧不答应。“帮不上忙也别添乱啊,老三!”

    “唉……”苏有马无奈叹气,只好打住。

    ~~

    一直到日暮时分,客商们才陆续起身告辞。

    重新恢复了神采的苏有才,又跟老板娘一起在门口送客,还奉上了精美的伴手礼——两筒甜水记的重阳单品‘葡露凝香’。

    至于客户们订的货,卯足了劲儿的苏氏族人,已经帮他们运上了船。有些客户没带船来,便暂存在甜水记库房,随时都可以凭单提货。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所有人如释重负长出口气,这场艰苦的战役,总算是胜利结束了!

    而那些客商回到船上,让江风一吹,几分醉意散去,有人就犯了嘀咕……他么是不是头脑一热,订得太多了?

    他们正常备年货时,总要多方兼顾,黄酒白酒、高档中档都来一些。结果今天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把这块钱都花在了二郎酒上。

    把宝押在一种酒上,终究有些冒险……万一要是卖不出去,可咋办?

    可谁也没胆量此刻退订——没看到马千户全程压阵吗?刚进货就退货,寻老子开心啊?以后还想不想来太平镇做生意了?

    好在契书上白纸黑字写着,只要印有苏记标签的酒坛原封未动,随时可以原价退回,客商们倒也不太慌。

    “罢了罢了,先卖着再说吧……”回去的船上,他们这样自我安慰着。

    同时也在回味,这场‘嘉集’还真不错,希望明年还能有机会参加吧。

    但那得二郎酒先活到那时候……

    ‘唉,回去加把劲推一推,看看卖出多少去吧?’客商们不由自主动起了脑筋,这下轮到他们盘算着,如何推销二郎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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