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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成立建筑大队,解决众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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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进也没想到,历史选择了自己。

    国家级报纸报道了自己的事迹,然后海滨市要拿他当典型,直接给他专题报道!

    虽然他登报次数很多了,可专题报道不一样。

    根据会议讨论,《海滨日报》将在近期增加一期专刊,全是对钱进参加工作后所取得成就的报道。

    为此当天晚上钱进还加了个班,配合海滨日报社方面进行专访。

    后面两天钱进还特意关注了一下报纸,这种专题肯定得收藏起来。

    然后他还没有等到自己的专题,倒是在《海滨日报》的头版下方看到了一个重要的民生新闻:

    《连日暴雪压塌多间民房,我市部分区域房屋安全状况堪忧》。

    他想了想才意识到。

    也是,元旦开始的大雪看起来挺爽的,全城白雪皑皑,处处北国风光。

    但它其实属于雪灾了。

    所以海滨市还挺倒霉的,刚经历了旱灾又遇到雪灾……

    只是雪灾这个内核被它背后所代表的水力给掩盖住了,多数人在说瑞雪兆丰年,可少数人却因此遭灾了。

    他回忆了一下,当时除雪时候就发现了,很多树木都被雪给压坏了,大量树枝掉落在地。

    但应该没怎么听说谁家屋顶被大雪给压塌了吧?

    然后他仔细看报纸里的新闻才明白,雪灾影响屋顶和楼房等建筑的正常使用,不是因为雪有多厚有多沉。

    实际上哪怕是二十年一遇的暴雪,积累在楼顶的雪又能有多厚有多沉?

    何况因为海滨市海风很大,楼顶的积雪并不像地面那么多,很多雪落下后就被吹到路面上了,所以楼顶积雪要比路面的少很多。

    然而路面的雪可以扫掉,楼顶的雪扫不掉。

    于是随着白天阳光照耀,厚厚的积雪在光照和寒风的交替作用下,开始融化、结冰、再融化并再结冰……

    这就如同反复的撕扯,对那些本就年久失修、结构脆弱的房屋造成了横向的伤害。

    特别是几个月前这些破房子烂屋子还经受过旱灾的考验。

    旱灾不只是伤害农民也伤害城市居民,拿房子来说,楼顶连续五个月被太阳暴晒而没有雨水缓和,很多结构便出现了损坏。

    暴雪到来,给屋顶加了重量再进行反复的冷冻融化,属实是冰火两重天了。

    钱进喜欢这玩意儿,可楼房不喜欢!

    他在家里看了新闻便随口说出来,问道:“大嫂,你天天在街道上,知道咱泰山路有这样的情况吗?”

    正在忙着往洗衣机里塞衣服的马红霞随口说:“那咋能不知道呢?西边那个西大关你去过不?那里好几栋楼遭灾了呢。”

    “今天中午我去那什么,去那边找孩子,还看见有老太抹眼泪。”

    钱进嘀咕说:“怎么突击队这边没有消息?”

    正在给黄锤挠痒痒的魏清欢随口说:“你现在官大了,是全市突击总队的官了,人家泰山路一条小路,有点事哪能惊动您老人家?”

    阴阳怪气!

    钱进立马跑路。

    魏清欢如此善解人意的女人,也没能逃掉孕期怨妇的变身结果。

    她经常不高兴,然后冲着钱进开炮。

    钱进能怎么办?

    谁让他最后那一下抱的那么紧?

    他只能承受。

    不过有机会他也会逃避,比如此时。

    他立刻放下报纸,抓起棉衣披上,蹬上沾满泥雪点子的棉鞋,推门而出。

    最后他关门的时候看见魏清欢在拧黄锤的耳朵:“怎么了?是不是你也不喜欢我说话了?”

    黄锤眯着眼睛咧嘴做讨好状。

    它跑不了。

    钱进出门可不是吹冷风的,他想看看实际情况,便去了马红霞说过的西大关。

    这里曾是清末民初时期外国侵略者主持修建的一批楼房,算是泰山路早期雏形,如今经过了七八十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成了城市建筑质量的洼地。

    平日里他不怎么来这边。

    如今再看,这地方确实很多问题。

    低矮的红砖或土坯平房连成一片,屋顶大多是简陋的坡顶或平顶。

    为了防风防水,上面覆盖着油毡纸、小青瓦一类的东西,甚至有些人家自己捡了木板给盖在上面,跟给房子打补丁一样。

    狭窄的巷弄里,积雪融化后的泥水混合着煤灰和生活垃圾,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汇成浑浊的小溪,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也就是孩子不在意。

    这边地方孩子多,以前刘家四小还有现在的小汤圆、陈爱国等人,没事就往这里跑。

    不过此时没什么孩子在这里,主要是大人三五成群的讨论什么。

    看见钱进,这些人立马露出笑脸:“哟,钱总来了?”

    “钱总你怎么还记得来我们这个破地方?”

    “钱总过来坐坐?家里自己炒的南瓜子,喷香。”

    钱进或者抬手或者点头的回敬,然后他说道:“我听说这边有些房子被这次暴雪给弄出问题来了?我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这些人闻言立马积极的给他指示:“对对对,你去看二嬢家里,她家今天中午刚出事的。”

    有人带他进入一栋三层矮楼——

    以前钱进住的是筒子楼,在他前世的时候,筒子楼就是低端住处或者城市贫民窟这类地方的代称。

    但是现在筒子楼可不低端,低端是这些跟城市补丁一样的百年旧楼。

    进入楼房单元门,他就听到一阵压抑的哭泣声。

    循声往上走,三楼汇聚着好几个人。

    木头门敞开,钱进往里一看就看到了情况,房子的一角已经塌陷,断裂的檩条和破碎的瓦片、油毡纸散落一地,露出里面糊着旧报纸的土坯墙。

    一个头发已经全白、穿着深蓝色打补丁棉袄的老太太,此时正瘫坐在一张凳子上拍大腿,就是她在抽泣:

    “……你们说说、都说说,哎哟老天爷啊,这叫人怎么活啊,房子塌了,家没了啊……”

    旁边几个是穿着同样朴素破旧的邻居,有男有女,基本上都是老人。

    他们正七嘴八舌地劝慰着,脸上也满是愁容。

    “二姐您别急,好歹您人没事,不像西边拐脚老头,屋顶掉砖头砸他脑袋,嗨!”

    “是,二嬢先别哭,房子、这房子咱再想办法……”

    “想啥办法啊?这房子都多少年了?修都没法修!”

    “就是,我家那屋顶也裂了好大一条缝,这两天晚上嘎吱嘎吱响,吓得我一宿没敢合眼,就怕半夜屋顶塌了砸了孩子!”

    “我家也是,东墙裂缝了,雪融化了往里渗水呢,弄的墙皮哗哗掉!家里小宝不懂事,还从外面捡一张报纸回来贴墙上说不漏水了——哎哟,我说说心里就难受!”

    说话的人想起家里小孙子要抹眼泪,结果一抬头看见了门口的钱进。

    这样他赶紧搓搓眼睛,着急的说:“嘿哟,是小、是钱总队啊!”

    屋子里的人纷纷扭头看,赶紧跟他打招呼。

    这是全市的红人。

    钱进冲周围点头回应,他记得二嬢姓王,便说道:“您是王大娘吧?先别哭,房子的问题肯定能解决,怎么回事?伤着人没有?”

    王大娘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到是钱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钱总队、是钱总队啊!你可来了!我、我跟你说,我命苦啊……”

    “我大儿子、二儿子被狗草的白匪给抓壮丁抓走了,后来都没信了,准是都死了……”

    老太太拉着钱进开始发威。

    刚才还是哽咽抽泣抹眼泪,现在开始嚎啕大哭:“我命苦啊,老头子老胃病,常年跟个大虾一样蜷在床上,家里就指望我家小老四和我这个死老婆子……”

    钱进耐心的听她哭诉。

    然后没耐心了。

    老太太跟上了忆苦思甜大会似的,五分钟内一直说自己命苦的往事,愣是没重样。

    不过从这也能看出来,她确实命苦。

    最后钱进没办法了,只好问她房子是怎么回事。

    “房子?啊,就是中午,中午就听‘轰隆’一声,房顶就塌了半边!幸亏我们老两口上年纪了觉少,带着孩子在外头……”

    “要不然、要不然,哎哟,我命苦啊……”

    她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

    旁边一个穿着灰色旧中山装的老汉,这算是钱进熟人了。

    钱进一看王二嬢这里问不出什么来,就看向他。

    大爷姓张,是个热心人,平日里总跑居委会去帮忙。

    如今面对钱进的询问,他叹了口气,用磨得发光的袖子擦了擦眼睛说:“钱总队,您看看!”

    “这西大关,像王大娘这样的房子多了去了,都是零几年、一几年盖的,你看看这可是楼房啊,结果是土坯墙、木头檩条,它里面的木头早就糟了!”

    “这场大雪一压,又冻又化的,好多都撑不住了,唉,这老天爷啊,真能折磨人!”

    钱进去看墙体:“怎么会是土坯房呢?土墙也能建设楼房?”

    “外面糊了两层砖,就跟电视里那个洋人的面包片似的,两个面包中间夹点东西,这墙就是一里一外两层砖头中间夹着土方。”有人解释说。

    钱进叹了口气:“能撑这么多年,也是难为它了。”

    他又问:“有没有统计过?这西大关什么情况?多少房子出事了?”

    张大爷摇摇头:“这得居委会统计吧,反正光我知道的,这西大关就有好几户屋顶塌陷或者墙体开裂了,听说还有不少户家里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具体多少家出问题了,估计这个冬天看不出来,得等到了春天,春天下雨了,才能看出来多少房子漏水的。”

    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过年后春天可别不下雨啊,别又是旱灾。”

    钱进站起身,眉头紧锁,目光扫过眼前这片破败的景象。

    塌陷的屋顶,开裂的墙壁,糊着旧报纸或挂历遮挡破洞的窗户,墙角渗出的水渍和霉斑……

    难怪老太太绝望。

    这地方怎么住?

    中国人一辈子不图别的,无非一个家和万事兴。

    现在家没了!

    他走进那半塌的屋子,里面已经用木棍做了简易支撑,此时是快入夜了,光线昏暗,地面湿滑,塌下来的泥土和瓦砾堆在床边,仅有的几件旧家具也被砸坏了。

    寒风呼呼的吹进来。

    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霉味被吹的一个劲往人身上钻。

    “这房子,暂时没法住人了!”钱进说道,“我家里大爷和孩子们呢?”

    张大爷说道:“去城北找亲戚投宿了,这大冷天总不能留在屋里挨冻吧?”

    “二嬢她不去,她怕家里进贼,我们就是来劝她赶紧走,或者去楼下凑活一晚上也行啊。”

    听到这话有人嘀咕说:“你们先聊着,我家里还做着饭呢。”

    又有人鄙视的说:“哼,楼上楼下的邻居,平日里说的好听,远亲不如近邻什么的,现在真要亲了,结果跑的比谁都快。”

    反而王二嬢还挺理智,说:“别这么说大驴家里,他家里六口子人一共住二十多个平,确实塞不进人呀——我命苦,叫我冻死吧……”

    钱进说道:“冻不死,二嬢你这样,锁了门,今晚去居委会登记然后住我们突击队的学习室,那里课桌多,拼一下就是床铺。”

    “我跟魏主任说一声,赶紧统计一下家里遭灾的群众,先安置大家临时住宿的地方。”

    “我觉得学习室不错,空间大,外面有厕所配套,还能烧炉子——不过得小心别煤烟中毒。”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张大爷愁眉苦脸,

    “我听魏主任说,已经打了报告给区里,可区里、唉,百废待兴啊,哪有钱修这么多房子啊!”

    “我听魏主任的意思是,上面想让住户自己修,可他们哪有钱?都是些退休工人、孤寡老人……”

    钱进问道:“街道的小集体企业呢?就是建筑队,咱们泰山路有建筑队嘛。”

    听到这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自己。”

    “他们干不了这活,这得是技术活,他们是出力的。”

    “是,他们一直在收拾防空洞,顶多会和泥垒墙什么的,让他们修屋顶、做防水?我看他们不是那块料啊……”

    这话倒也在理。

    钱进的心沉甸甸的。

    他环顾四周。

    破败的房屋,愁苦的面容,无助的哭泣……

    这场暴雪带来的次生灾害,远比大雪封路更令人揪心。

    安居才能乐业,房子塌了,家就没了,人心就散了。

    一行人眼巴巴的瞅着他。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在他们眼里,总上报纸的钱进就是这样的高个子。

    钱进咂咂嘴,说道:“我手里有一支建筑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行。”

    “这样,我马上就回去调人,能行不能行的,让他们过来瞧瞧。”

    所有人一起看向他。

    钱进点点头。

    态度还是很坚定的。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从去年冬天就开始养木工、养泥瓦匠,到现在已经养了快一年了,也是时候把他们派出来干点事了。

    另外这次的暴雪也是个机会。

    钱进想,或许自己的劳动突击队建筑队伍的构想可以拿上台面来了。

    他给劳动突击队发展规划的衣食住行四大项领域,现在衣食已经开始打基础。

    现在,‘住’或许可以做准备了!

    不过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像做饭做衣服那么简单,还得需要政策指导和程序许可。

    他回到居委会跟魏香米聊了聊。

    魏香米这边也挺无奈:“其实每年冬天下大雪,市里都有人家发生这种事,我家里所在的那栋楼,前年冬天雪大也弄的屋顶漏水来着。”

    “可除了修修补补,没有别的办法。”

    钱进说道:“我准备以劳动突击队的知青队员们为主体,弄一个建筑大队,到时候给受灾的群众修理屋顶什么的。”

    魏香米一愣:“啊?你、我跟你说呀,钱总,这活可不好揽……”

    “我知道,可劳动突击队为人民服务啊。”钱进摊开手,“我不是给自己揽活,也不是给突击队揽活,是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魏香米凝视着他俊逸的脸庞,听着他义正言辞的话语,内心五味杂陈。

    她平日里接触到很多的青年,但只有钱进还是恪守本心,真的想为人民服务。

    于是她温柔的说:“好,你试试,如果哪里需要我们居委会帮忙,那你尽管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这方面钱进得找市府。

    不管是政策还是程序,都得市府那边负责。

    正好办公室有电话,他给市府那边打过去了,韩兆新的秘书没有下班,钱进就把情况反映了一下。

    对方让他等一等:“很巧,钱主任,市府的主要领导就在开会商讨这件事。”

    “你等我消息好不好?我现在就去找领导说一说你的反馈,看看他有什么指示?”

    钱进满口答应下来。

    然后两分钟后他接到电话,韩兆新让他去府里开紧急会议……

    钱进骑上摩托车,轰隆轰隆又出发了。

    大单位一楼会议室里,郑国栋、韩兆新集体主持会议。

    分管城建和救灾的领导以及几位相关部门的负责人,正围坐在一起,听取民政单位关于这次雪灾次生灾害的紧急汇报:

    “初步统计,咱之类因积雪融化、冻融循环导致房屋墙体开裂、屋顶塌陷甚至整体垮塌的危房,已达一百余户!涉及人口超过七百人!”

    “其中泰山路西大关最为严重,目前只能安排街道采取临时安置措施,但修缮资金缺口巨大,技术力量严重不足……”

    民政单位的主官声音沉重,表情更沉重。

    郑国栋眉头紧锁,他一手翻动着手中的报告,另一只手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韩兆新凑到他身边低声说:“看来问题相当严峻啊,大批知青返城带来的就业和住房压力本就巨大,这场暴雪再来添乱,这真是雪上加霜了。”

    郑国栋点点头。

    财政吃紧,国营建筑单位都在忙着修缮房屋来安置回城知青,这块任务很重,他们的工作也很饱和,所以根本无力顾及这些因老旧而修缮难度大的民房。

    “老余,”郑国栋看向一位市府副职领导,“你是管这块的,情况你最清楚,有什么应急方案?”

    余感世放下手中的红蓝铅笔,说道:“国栋同志,情况确实紧急。”

    “我们目前能调动的,大约只有街道组织的临时抢险队和部分民兵——街道所属的一些建筑分类的小集体企业,还在忙着赶工期为回城知青准备安置点。”

    “但是这些人呢,做些支撑加固、转移人员的应急工作没问题,你让他们修房子盖房子,那确实难为人了……”

    韩兆新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支撑加固、转移人员,这活我也能干,但我们都知道,这个治标不治本啊。”

    余感世这边也无奈:“要彻底修缮,那需要专业的建筑队伍、大量的建材和资金,我们也知道靠街道居委会和居民自救是杯水车薪的结果,可是……”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更显得自己无奈:“很多房子结构老化严重,这次雪灾只是诱因,根本问题不解决,隐患会一直存在。”

    “实际上我在去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就说过了,要解决这问题,必须系统性地进行危房改造!”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资金、技术、人力,都是绕不过去的坎。

    更重要的是人才。

    韩兆新看着几个部门的负责人,满心荒凉。

    旧房改造或者说危房修缮,这些工作确实困难,可真的没办法完成吗?

    那不可能!

    就像之前经历旱灾,那旱灾就那么可怕吗?非得靠苦熬才能顶过去吗?

    就不能战胜旱灾保收保粮吗?

    当时包括张成南在内的干部都一个劲的搞唱衰,一个劲的吐酸水倒苦水。

    结果呢?他韩兆新亲自带队,有钱进这样的好干部在前面冲锋陷阵,然后海滨市秋收工作就保护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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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缺少这个资源那个技术,是缺少主观能动性!

    (xxxxxxxxx:一部分内容)

    比如钱进。

    各位相关领导都在推诿责任,郑国栋脸色越来越难看。

    韩兆新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低声问:“怎么了?”

    “待会钱进过来。”韩兆新也低声说,“这事就没多大点事,他妈的,这帮人不愿意好好给人民服务而已,要是拿枪逼着他们,以咱这么大一个海滨市,组织建筑队伍收拾一下还不简单?”

    郑国栋点头表示认可。

    领导们可不是糊弄上来的,这是有真本事的。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秘书探进头对韩兆新点了点头。

    韩兆新明白他的意思,直接招手:“让他进来吧。”

    钱进快步走进了会议室。

    郑国栋喝了一口茶水,点点头:“看你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钱进一愣,这不是你们在开会把我叫来的吗?

    不过他如今也已经了解了领导的说话艺术,心思快速一转,估计领导主持开会讨论暴雪对老旧危房的损害,那么肯定也想听他汇报相关情况。

    于是他没有去打官腔,直接切入主题:“国栋领导、韩总,各位领导同志,我这次是为我们泰山路,还有全市其他雪灾危房的事来的!”

    他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他在西大关等地的实地勘察情况,描述了王大娘家房屋塌陷、众多居民提心吊胆住在危房中的惨状。

    因为他看过现场,加上语言组织能力本来就出色,所以汇报的话语朴实却充满力量,将会议上冰冷的数字转化成了活生生的民生疾苦。

    “情况我们基本掌握了,”韩兆新点点头,示意钱进坐下,“市里正在研究对策,感世同志,你把咱们刚才的结果跟他说说。”

    余感世放下茶杯咳嗽一声,将刚才会议讨论内容简单的说了一下。

    韩兆新看向钱进:“听明白了吗?说说你的看法,坐下说就行。”

    钱进没有坐。

    他挺直腰板,目光坚定地看向郑国栋和韩兆新:“各位领导,我认为光靠临时抢险和零星修补,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刚才我所汇报的西大关的情况,肯定只是当前全市受灾问题中的冰山一角。”

    “全市还有多少这样的危房?多少老百姓住在里面担惊受怕?我想不能光看统计结果啊。”

    郑国栋直截了当的说:“道理我们都懂,那你说怎么处理?”

    钱进深吸一口气,抛出了酝酿已久的方案:

    “韩总将全市的劳动突击队交给了我,我认为这是一支可以动用的力量。”

    “所以我建议,由我们劳动突击队牵头,成立一支专业的建筑修缮队伍,直接跟各街道对接,抓紧时间去修缮这些受灾房屋。”

    “哦?具体说说,你们劳动突击队有这么多的人才?修缮危房改造旧房可不是力气活,这是技术活。”韩兆新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韩总说的对,所以人员来源分两部分。”钱进语速加快,思路清晰。

    “骨干力量还是需要懂建筑工程的师傅……”

    “市里的几支建筑工程队都有紧急要务在身,确实抽不出来。”余感世急忙先把自己手下的力量给护住了,他这边确实也有国家安排的工作计划。

    钱进说道:“这个我明白,我不从市里的工程队抽人,我从农村地区招聘!”

    几个领导笑了起来。

    你来逗乐子的吧?

    农村的手艺人什么水平?他们能干的了楼房活?

    其中一个领导直接的说:“恐怕这些农民工匠,还没见过楼房呢,更没见过八层十五层这样的高楼。”

    钱进暗道老子前世见过上百层的,这有什么好牛逼的?这又不是你我盖起来的。

    当然他现在情商没那么低,不会当面反怼这种草包领导,只是内心看不起对方罢了。

    他平静的说:“去年下乡开展抗旱工作的时候,我了解过安果县一些农民的情况,好几个公社里都有手艺精湛的老木匠、老泥瓦匠。”

    “我认为他们确实不懂五层八层十八层的楼房建造知识,可是这些高楼大厦没有问题,也用不着他们来忙活。”

    “据我统计所知,现在受灾的主要是几十年前建起的平房、老破小洋楼,几乎都在三层以下,这样,我认为农村的一些老手艺人,是完全能胜任相关工作的。”

    “甚至在平房修补改造方面,他们经验相当丰富,但苦于没有用武之地,收入也不高,所以我想把他们请来,作为大队的技术核心和师傅!”

    “招聘农民进城?”郑国栋眉头微蹙,提出了关键问题。

    “是临时招募他们来上班呢,还是说要把他们编入你这个队伍里头?”

    钱进说道:“编进来!”

    郑国栋立马摇头:“钱进同志,这涉及到一个很复杂的户籍问题。”

    “咱这里的人都清楚,现在知青返城高峰,城市户口指标卡得非常紧!住房、粮油关系、子女入学……都是大问题,市里压力很大啊!”

    这正是钱进预料中的难点。

    他早有准备,立刻回应:“国栋领导,我明白户籍的敏感性,但我不需要大规模招人。”

    “初步计划,我们的建筑大队只需要招聘一百名技术骨干,所以只需要一百个户籍名额。”

    “而且,这些人不是普通工人,是作为特殊技术人才引进,他们将成为建筑大队的骨架和师傅,他们的任务是老带新,把现在空置的知青劳动力给解决掉。”

    他进一步阐述理由和可行性:

    “韩总清楚,我现在主持开设了两个服装厂,已经解决了超过六百名——马上就能解决总共八百名的女知青劳动力问题。”

    “但是男知青呢?不能让他们闲着,否则不光浪费劳动力,还涉及到一个社会治安问题。”

    韩兆新立马点头。

    自从知青大返城,市内治安成了问题。

    钱进说道:“如果能开设一个建筑大队,那就能解决大量的男青年劳动力限制问题。”

    “可是现在全市危房修缮任务重、技术性强,光靠知青突击队,热情有余,技术不足,没有老师傅带,干不了精细活,质量没保证,甚至会出安全事故。”

    “引进这批老匠人,是解决技术瓶颈的关键!”

    韩兆新指了指他,若有所思的说:“你这么说有道理。”

    钱进又强调紧迫性,“各位领导,雪灾危房不等人,冬天还好,只是漏风不漏水。”

    “根据国家气象总台的预报,今年春季开始,雨水较多,夏秋季节雨水更多,这样再拖下去,经历过冰雪蹂躏的老旧破房肯定会出问题。”

    “到时候房子塌了,人伤了,损失更大、社会影响更坏。”

    “所以我觉得一百个名额,能撬动整个修缮工作,解决几千人的住房安全问题,这笔账,很划算!”

    韩兆新听的连连点头。

    钱进这同志是个人才。

    这番话说的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充满了说服力。

    他不仅提出了问题,更给出了一个看似大胆却极具操作性的解决方案,并且充分考虑了政策限制和现实困难。

    这可比面前一群只会哎哟哎哟我们好难的领导干部强多了。

    于是他指着钱进但看向郑国栋:“钱主任说的有道理,而且我想了一下,这么做还能起到一个示范性作用。”

    “大家想想看,这支建筑大队,不仅仅是修房子,更是探索一条‘政府引导、集体运作、专业服务’的旧城改造和危房修缮新路子。”

    “它不仅能解决眼前困难,还能为将来全市更大范围的旧城改造积累经验、培养人才。”

    “他们这个劳动突击总队就是试点!成功了,可以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呢!”

    听完后,余感世这边积极了起来。

    钱进这是主动给自己分担工作压力呀,好小子,觉悟高!

    他说:“国栋领导,这件事的可控性也比较合适。”

    “钱主任很实在,只要一百个名额,对全市户籍压力来说,这是可控的!”

    “这样,我们单位贡献二十个名额,好不好?”

    郑国栋示意自己的第一秘书拿来一个笔记本,开始查看里面的信息。

    看过之后,他抬头说:“我给你一百二十个名额,感世同志这边给你加了二十个嘛,都给你。”

    “但是有些问题你得自己解决,比如说,这个住宿问题,那么你们既然是一个建筑大队,那么是不是可以自己解决集体宿舍问题?”

    “粮油关系呢,你由劳动突击总队统一申请,纳入集体户口管理。子女入学问题,这个需要协调区教育局,看看能不能就近安排,如果不能,那他们子女没办法入城上学。”

    钱进欣喜的说:“明白,领导,我们一定管好用好这批人才,绝不给市里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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