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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红楼之扶摇河山-> 第八百八十五章 欲乱显因果

第八百八十五章 欲乱显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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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听了宝玉的话语,心中也不仅有些苦笑,她虽上了些年纪,但还没真的老糊涂。

    宝玉虽拿着孝道说事,听着虽有些动听感人,其实是不想读书的托辞,贾母自然心知肚明。

    不过宝玉从来娇生惯养,国子监课业如此繁重,贾母也心疼宝玉吃苦,心中也巴不得不去。

    贾母内心念想之中,也从不指望宝玉金榜题名。

    或许是她生于勋贵豪门,嫁入也是勋贵豪门,对读书科举之事,本就有天生的忽视。

    也或许是深知宝玉心性,知道他不是读书种子,见宝玉如此嚷苦,贾母自然打退堂鼓。

    只是这国子监的名额,可是贾琮特意给宝玉,如这事这么半途而废,贾琮心中必定不快。

    如今这大房孙子身负双爵,两府之主,位份贵重,即便贾母也忌惮一二。

    而且这大房孙子,本就是顶尖读书人,他和儿子贾政一个路数,心中是极看重读书。

    宝玉如畏难不去国子监,不仅驳了他的脸面,也必定要被他轻视,堂兄弟之间生出嫌隙。

    以后他手头有好东西,哪里还会再拉扯宝玉,自己百年归西之后,他对宝玉更不屑一顾。

    所以,虽宝玉神情恐慌,话语已带哭腔,贾母一时左右为难,并没有立刻表态。

    ……

    王夫人虽极想儿子风光,最好能事事盖过贾琮,但毕竟有些自知之明。

    宝玉要读书能超过贾琮,即便她也觉得胡说八道,她反而不在这上头奢望。

    原只想让宝玉读书进学,外人跟前已足够风光,如今被史湘云挑起话头,一下也被吓住。

    想到长子便是读书太用功,熬坏了身子气血根底,才骤然遇事支撑不住,最终英年早逝。

    此事已成王夫人梦魇,如今听宝玉大声叫苦,自然也就慌了手脚。

    只是当着迎春、黛玉等一众晚辈,宝玉这一番歪理,她马上应允不读书,这长辈脸面未免太不堪。

    原她想老太太疼爱宝玉,听了宝玉拿孝道哀求,老人家必定一槌定音,也省的她在晚辈跟前没脸。

    没想老太太也世故了,听宝玉这么哀求,居然就不上套,也不肯表态说话,让王夫人有些傻眼。

    ……

    迎春等人见宝玉这等形状,知他这般强词夺理,不过是懒于读书,这才巧言令色,各自心中鄙视。

    黛玉甚至开始思虑借口,找个由头离开荣庆堂,省的留下听宝玉胡说八道。

    只有史湘云性子爽利,爱憎分明,宝玉这等没出息,她就是看不顺眼,却忘了本就是她惹的事。

    说道:“二哥哥也不用这么说话,男儿不读书怎有前程,怎能懂得仕途经济之道。

    三哥哥就读书多年,也没见他忤逆孝道,环兄弟不是也去国子监读书,难道大家都还不孝了。”

    宝玉一听湘云又说仕途经济,心中悲愤莫名,顿时有些正气凌然,便想抨击湘云禄蠹腐臭。

    但想起前番言语不慎,被湘云好一段挖苦,想起还心有余悸,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不敢再轻易放肆。

    ……

    湘云继续说道:“三姐姐,要说起环兄弟我倒奇怪,怎么寻常都不见他影子?”

    探春担心宝玉发疯,到时又是弄得难堪,见湘云突然说话打岔,倒也暂时稳住宝玉。

    连忙说道:“环儿读书天资,远不及二哥哥,俗话说笨鸟先飞。

    我让姨娘管着他,只在家里读书,寻常不许出门。

    二哥哥确实身子不内壮,经不住读书苦熬,自然也是有的。

    环儿倒从小皮实,皮糙肉厚的小子,也是禁得起折腾。

    他从小性子顽劣,又是偏脉庶出的,我和老爷商量过,必让他出去磨砺,将来才能立身活命。”

    探春心思精明,史湘云一番话,宝玉几乎要哭闹,老太太和太太对入监读书,都已打了退堂鼓。

    这种事她自然不想招惹半分,只顺着她们的话音,也说宝玉身子弱,经不起读书的辛苦。

    又把自己兄弟略贬几分,只说他皮实粗人,用不着担心勤苦,又说他是庶出,没法才读书找出路。

    这是要将弟弟贾环摘出,省的因为宝玉闹事,让读书之事生出变故,影响到兄弟入监读书。

    ……

    贾母听了探春的话,果然觉得十分顺耳,王夫人听了这话,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至于贾环去国子监读书,都被她们下意识无视。

    因在她们看来,宝玉都不能的事,贾环这冻猫子自然也不成。

    他去不去国子监读书,哪个还去管他不成,让他自己瞎折腾便是。

    贾母说道:“还是三丫头有些见识,读书自然是极好的事,只宝玉的身子骨弱,这也实在大意不得。

    你这做妹妹既有主意,你倒说来听听,有什么妥当的法子。”

    贾母这话一出,史湘云性情直爽,一下还没明白意思。

    迎春、黛玉、宝钗等人心思细密,瞬间听懂其中意思。

    三妹妹方才迫于形式,顺着老太太的意思,也说宝玉身子弱,耐不住读书辛苦。

    老太太不好当面否国子监之事,免得和大房孙子生出不快,便要挑三妹妹话头,想要拿她来作伐。

    只要探春也说宝玉不用去国子监,这事便有了话柄由头,事后贾琮知是探春意思,也不好过多责怪。

    老太太也不会自伤体面,免得留下翰林之家,长辈不羡诗书的恶名。

    只是这事和探春没半点关系,何必让她白担上名声。

    她们三人心中不平,担心探春当局者迷,被贾母言语辖制,真说出那样的话。

    探春略一思索,说道:“老太太,二哥哥是二房嫡子,将来要为二房顶门立户,不同于寻常子弟。

    读书向来都是爷们大事,二哥哥虽身子弱,但我只是个姑娘家,这种事也不敢乱出主意。

    总要家中有见识之人,才想出两全其美法子,三哥哥虽有见识,他毕竟也是晚辈。

    家里长辈除老太太和太太,就数老爷最有见识,这事让老爷拿主意,才是最妥当的。

    况且二哥哥即便不入国子监,这事三哥哥倒不会说话,多半也不会太过在意。

    但这事总要老爷点头,左右也是绕不过的,不如叫老爷过来商议。

    国子监过正月十五,便是开监授课之日,二哥哥如不再入监。

    家里要赶紧去削了学籍,位置好空出给旁人,三哥哥不用白担人情……”

    ……

    贾母一听探春这话,顿时有些傻眼,宝玉不入国子监,旁人倒还罢了。

    即便琮哥儿不过心里不自在,哪会硬逼宝玉入监读书,但自己儿子知晓此事,必定要暴跳如雷。

    贾母也算费劲心机,想从旁人嘴里讨话头,省的舍下自己老脸,在世家老亲中生出话柄。

    本想弄出由头风向,自己再推波助澜,儿子出于孝道礼数,自然不好多做忤逆,这事也就顺理成章。

    省的宝玉还未入监读书,已经吓得半死不活,真要生出什么好歹,那可怎么得了。

    没想到这三丫头是太糊涂,还是假精明,不仅没顺着自己话风,反而把儿子招出来……

    ……

    宝玉方才听探春话语,见她说自己身子弱,吃不住读书的辛苦,心中不仅万分感动。

    原来自己这一番见识,世上女儿皆是钟灵毓秀,果然是半分不错的。

    像三妹妹这样闺阁俊秀,深知自己清白秉性根骨,一心为自己开脱说话。

    自己有这样的妹妹,一辈子也不枉了。

    三妹妹说的也半点没错,自己生来便是那多愁多病的身……

    宝玉正心中得美陶醉,没想探春说的前几句话,如和风细雨般怜惜。

    后面那几句话,却成风刀霜剑严相逼。

    三妹妹这是晕了头,居然要把老爷叫来,让他来给这事拿主意。

    老爷同意自己不去国子监,宝玉根本不敢去想。

    但老爷要知道此事,先拿主意打死自己,却是毋庸置疑的。

    他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方才的悲愤之情,孝道之诚,瞬间无影无踪。

    两眼都有些发直,吓得似乎马上晕去,他想要哀求什么,却根本不知该说什么话。

    心中只是刀割剑刺一般,如今家里这些人,怎么都成了这等模样,行事居然都这等愚钝。

    三妹妹原本多聪明的姑娘,怎么能想出这等愚蠢法子,难道她们都要逼死自己。

    此刻,即便黛玉等姊妹在场,宝玉也顾不得出丑,因父亲贾政被招来,他只能更出丑……

    连忙上前跪在贾母跟前,悲声说道:“老太太,我并不是不想读书。

    实在是顾念孝道,加之身子羸弱,请老太太给宝玉做主,老爷看中仕途举业,必定是不许的。”

    贾母叹道:“方才云丫头说的清楚,国子监这般课业繁重,你即便进去读书,多半也是吃不消。

    既然已经觉得不妥,现在就把事说破,且要在我这里说道,你老子才能心平气和。

    要是回了东路院才说,到时我不再跟前,你老子要是捶你,我可就拦不住了。”

    王夫人听了也觉有理,说道:“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全,老爷素来看重读书之事。

    宝玉是否如国子监,总要老爷来定夺,左右躲不过的事,在老太太跟前说,才是更稳妥些。”

    贾母对丫鬟翡翠说道:“你去一趟东路院,请二老爷到荣庆堂,就说我有事情问他……”

    ……

    宝玉看着翡翠掀开出门,心中充满战栗恐惧,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史湘云见他没出息样子,忍不住有些皱眉头,宝玉小时也是聪明孩子,怎么变成这个德行。

    三哥哥也与他同年,只比他早出生一月,不说文华鼎盛,同辈之中难有人及。

    武略更超绝同伦,这年纪就领兵出征,横刀立马,斩将擒贼,何等男儿气概。

    宝玉却只知躲懒,整日想着厮混女流。

    不读书进学也就罢了,偏硬要装出理直气壮,当旁人都是瞎子傻子。

    二老爷可是他亲老子,他用得着老鼠见猫似的,到外头与人来往交际,岂不是更要抓瞎……

    史湘云虽一肚子怪话,但也知眼前不是时候,自然不会火上浇油,继续言语作践宝玉。

    迎春见了堂上这等情形,只觉得气闷无聊,本过来给老太太问安,却看宝玉在那里作戏。

    心中只想着找个由头,带着姊妹们回东府,省的掺和这等荒唐事。

    只是堂外传来脚步声,只见翡翠掀开门帘,贾政神色严肃的进来。

    迎春便起身说道:“老太太,既然长辈们商议事情,我和姊妹暂且回避,先回东府去说话。”

    贾母说道:“你们自去便是,免得呆这里闷坏了,明日琮哥儿出征,你们也回去帮他归置。”

    薛姨妈因女儿宝钗也起身离开,姐姐姐夫商议宝玉之时,自己杵着也不合适,也起身向贾母告辞。

    迎春等人向贾政行礼,姊妹们沉势入屏风后,准备穿过后堂回东府。

    唯独史湘云性子跳脱,好奇心又很重,跟着刚进了后堂,便又偷偷回来,躲在屏风之后。

    探春因国子监之事,会牵扯到弟弟贾环,也有些放心不下,见湘云回去偷听,自己也跟了上去。

    …………

    贾政得了翡翠传信,问起老太太何事找他。

    但凡在贾母身边丫鬟,都是极精明灵巧人物。

    翡翠知事情涉及宝玉,又知贾政性子严厉,自然不敢多说半句,只说涉及国子监入学,其余她概不清楚。

    贾政并不像贾琮忙碌,眼下一直休沐在家,大早听说贾母让人传话,让宝玉到西府荣庆堂说话。

    贾政其实心中并不喜欢,因眼看这就要过十五,儿子要入监读书,他曾休沐在家,也好督促儿子功课。

    本想趁如今这等机缘,让两个儿子发奋读书,二房将来也好有前程。

    眼下课业关键时刻,贾政不想宝玉出门,因老太太太过溺爱,担心弱了宝玉读书心志。

    只是他阖于孝道礼数,老太太传话要见宝玉,他也绝不能去拦阻,多少有些无可奈何。

    方才得了翡翠传信,见她说话吞吞吐吐,只提到与国子监有关。

    所谓知子莫若父,宝玉早上刚去荣庆堂,如今就生出这等事,贾政也就猜到几分。

    胸中怒火不由自主酝酿,他刚见了荣庆堂中,便见迎春等人起身回避。

    宝玉更是脸色苍白,直愣愣站在一边,连坐都不敢坐着,一脸的做贼心虚。

    ……

    贾政见儿子这等模样,便不由自主生气,冷冷哼了一声,吓得宝玉一个哆嗦。

    说道:“老太太,不知叫儿子过来有何吩咐?”

    贾母说道:“方才正说国子监读书之事,以前我倒是没有留意,国子监的课业如此繁重。

    每月只休息初一和十五,每日早晚上课,各种名目繁多,日落难以归家,这等点灯熬油。

    宝玉自小身子内弱,这等课业糜重,他哪能吃得消。

    我想着等他再长两岁,那时身子骨老练些,再入监读书不迟。

    我想这等读书的大事,自叫你做父亲的来商议,宝玉毕竟年纪还小,读书也不急于一时。”

    贾政一听这话,胸中顿时郁气上冲,想到翡翠话语吞吐,宝玉一副做贼心虚。

    必定最近自己教导严厉,这畜生苦于课业,便起了懒惰之心,在老太太跟前言语蛊惑,想着不入国子监读书!

    如今老太太跟前不好打骂,等到回东院再揭了他的皮!

    ……

    贾政虽愤怒气恼,只能强压住心血,说道:“儿子知道老太太疼惜宝玉,这也是老太太怜悯孙辈之情。

    只是眼下贾家今非昔比,旁人家中子弟十五,还算的少年幼齿,来日方长。

    但贾家子弟十五岁,还是一事无成,便已虚度年轮,定要引以为耻!

    因贾家不同寻常门第,家中出了琮哥儿,十五进士,舞象翰林,家中子弟,人人垂范,更应比别家勤勉。

    琮哥儿和宝玉同岁,却已功业鼎盛,继承祖宗余烈,十五领兵征战,得国公遗脉雄风。

    宝玉却依旧荒废内宅,一事无成,老太太,儿子为人父,堕落如此地步,实在心中羞愧。

    儿子并不强求他科场得意,金榜题名,但他是贾家子弟,就该聆听圣贤教诲,做个诗书礼仪君子。

    国子监是朝廷正经学府,平家向学子弟,可望不可求的读书殿堂。

    国子监乃大周养士之所,多少朝廷名臣高官,都是从国子监学成,实乃学人秉性修筑之熔炉。

    监中课业严谨,自然都是正理,否则如何为国养才。

    子弟入监读书,将来科举成就,尚在其次,得监中学风熏陶,修身养性,导正胸怀,立心立志,才是根本。

    以宝玉以往读书荒谬,得琮哥儿扶持入监读书,已是僭越常规之福分,正该好生珍惜才是。

    若是因他畏苦怕难,便因此荒废数年,他会愈发懒散成性,大上几岁更读不进书,留着还有什么用处!

    原老太太有所训示,儿子该遵从孝道,只是养不教父之过,儿子也想宝玉成才,请老太太体谅儿子苦心。”

    ……

    贾母本以为自己开口,又将理由说的婉转,以儿子贾政以往举止,心中再不情愿,也会勉勉强强应允。

    没想往日迂腐的老儿子,今天竟然一反常态,不像往日那样孝顺,竟这等滔滔不绝,说出半车子话来。

    这老儿子突然长了能耐,且这番话说的理直气壮,有理有节,即便贾母老道,一时竟挑不出毛病。

    躲在屏风后的史湘云有些稀罕,在探春耳边低声嘀咕:“三姐姐,二老爷平时不觉得,没想竟有这等口才。”

    探春并没有回话,但心中却是明白,老爷是被宝玉逼急了,因二哥哥再懒惰下去,以后只怕就更艰难了。

    ……

    贾母听了贾政之言,只是愣住片刻,心中多少有些摇摆,望子成龙也是常理,正想再说话作些缓和。

    却听儿子抢先开口,正对宝玉问道:“宝玉,我且问你,不想去国子监读书,可是你自己主意。”

    宝玉听父亲方才言语,只觉何等咄咄逼人,话中意思斩钉截铁,定要自己蹈入污垢,堕落成一禄蠹。

    他虽心中异常悲愤,面上不敢显半分强项,里外都是惧怕战兢,只望能博老太太怜悯,好生救自己一救。

    见父亲突然问自己话,言辞虽然严峻,但不是往日凶狠。

    想来老太太在堂,即便父亲何等严厉,也是要收敛几分,他想到这一桩,似乎多了些凭仗,胆气竟壮了几分。

    想到方才自己说入监读书,妨碍向祖母尽孝道,这话说出口后,他本有些忐忑。

    但堂中之人,除云妹妹说些禄蠹之言,旁人皆无反驳,可见孝道说事,人人都要退避三舍。

    父亲贾政更是极重孝礼之人,这番好话说给他听,又有老太太在场,父亲必定没有话说的。

    ……

    即便他有些笃定,但多年畏惧父威,依旧说得打颤。

    “老爷,儿子并不是不愿读书,只是国子监课业太苛刻,竟整月不叫人喘息,实在有违人伦常理。

    要是就这般入监日夜就学,竟连给老太太慈恩尽孝,也是万万抽不出空闲。

    读书本就是为受圣贤教化,知书达理,忠孝仁义。

    要是因入监读书,连祖母孝道都不顾,岂不是入监读书,反做了不孝之人,岂不是……岂不是舍本逐末。”

    宝玉刚说时有些磕绊,后来便胆子渐大,竟说的顺溜起来,只是说的最后,见父亲脸色难看,顿时心中打鼓。

    他话语只是刚落,堂中响起一记耳光,恍如晴空霹雳,声音异常响亮刺耳,宝玉左颊猛遭重击,顿时摔倒在地。

    贾母和王夫人皆大惊,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各自满脸震惊,躲屏风后探春也吓一跳。

    史湘云也猝不及防,被那响亮耳光惊到,娇躯不由一颤,额角撞到屏风,龇牙咧嘴的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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