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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和《封狼居胥铭》交流的正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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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峰顶死一样寂静。

    除了老教授的声音悠悠回荡,就只有周围众人长一声短一声,听起来快要断了气的抽息声。

    老教授整个人摇摇欲坠,偏偏咬着牙不肯倒下,只是拼命仰着头,看向天空中绚烂的光柱:

    “不肯走吗……”

    “你在的地方,就是华夏……”

    “是华夏啊!!!”

    沈乐担心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张开双臂,用脚掌蹭着地面,一步一蹭地走过去。老人家,您可千万别倒在这里了……

    这里狂风暴雪啊!零下二十度啊!天气对人类非常不友好,对于老人家更加不友好,对于心脑血管没有雌激素保护的五六十岁男性,那是平方的不友好!

    幸好在沈乐蹭过去之前,那位老教授就自己缓了过来。他深深吸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沈乐怀疑是咽掉了一包眼泪),忽然快步走过去,跪在地上:

    “您能跟我们下山吗?不带走,只是到山下做一点研究,研究明白了就送回来?”

    没反应。

    没有任何反应。

    背包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不摇,不晃,不被寒风吹得滚动,咳嗽,也许这才是最大的异常。

    光束没有变亮,也没有变暗,没有摇摇晃晃,当然,更没有突然向四面八方激射,在周围人等身上落下几个焦黑的印子。

    只有两个特事局小哥对望一眼,偷偷摸摸,拽出一个小号的探测仪器,一按开机:

    “滴——!”

    一缕黑烟,又烧掉了……

    看来,这里的超凡能量还是很强,不但强,而且,具有强烈的排他性,完全不受任何探测……

    老教授脸色发苦,双手按在背包上,又问了一遍,再一遍,仍然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他拉开背包袋口,捧出那个被重重包裹的盒子,抱在怀里再问一遍,依然如此。

    没奈何,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盒子塞回背包里,站起身,再努力拉起背包——

    拉不起来。

    旁边的年轻讲师快步走上前去,从老师手里接过包带,往上一拉。带子很轻易地拉直,背包却牢牢坐在地上,宛如和整座山峰连成一体。

    年轻讲师有点不敢相信,试了一次,又试了一次,终于转过身,把两边包带套进自己肩膀,低头,弯腰,奋力蹲起:

    “嘿——!”

    起身,起身不能,被反作用力带着往后一仰,差点就四仰八叉,倒在了那个背包顶上……

    “你悠着点!!!”

    沈乐及时托了一把,把他平平托起,安顿在地上。叹口气,自己也跪下来,双手按上背包,低声祝祷:

    “我们不带您走,我们真的不带您走……我们只是需要对您进行更多研究,来证明您的身份。只到山脚,最多到山脚,好不好?”

    没反应。但是幸好,那些光芒也没有反弹,没有攻击他。沈乐松了口气,伸手一拽背包:

    他听到了自己手指、手腕、手肘,关节肌肉咔咔作响的声音……

    行,吧。就,道理还是说不通。沈乐把双手伸进背包,按在盒子上,热流滔滔沁入盒子当中,接触到里面珍贵的文物。

    不敢浸染,不敢描摹,只是在自己和它之间建立联系,然后诚心诚意,又把之前的话连续说了三遍。

    渐渐地,能够感觉到自己掌心送出的热流,被允许碰触到玉碑表面,却完全不能沁入进去,也感知不到它的任何变化。

    祝祷三遍之后,尝试把它捧起来,开步走,只踏出一步,身上立刻重如千钧,从肩膀到脊柱,都被压得格格作响。

    没奈何,再跪下来,把它放落地面,开动脑筋:

    也许,这块珍贵的玉碑,这块凝炼了霍去病大军兵锋和荣耀、又被华夏子民几千年传颂的石碑,它并不知道什么叫“研究”?

    沈乐想了半天,快步走到侧面,和几位教授讨论起来。好半天,他捧了厚厚一本刚打印出来、还带点热气的论文,返回玉碑面前:

    “那个……您被埋在土里几千年,现在出土了,您希望很多华夏子民络绎不绝地过来看您,看霍骠骑打过胜仗的地方吗?”

    扔筊杯,一阴一阳,圣筊,对方表示赞同。沈乐点点头,继续祷告:

    “要他们来看您,就要证明您的身份。当然,我们都知道,您是霍骠骑留下的封狼居胥刻石,但是,也要现代研究手段,用科学方法证明了才行,您说呢?”

    扔筊杯,两个阳面,也不知道对方是没有听懂,还是需要进一步说明。沈乐姑且当是后者,开始翻开论文:

    “您看,首先是要确定您表面的凿刻痕迹,这个比较简单,用显微镜就行,他们带了。”

    “然后,是凿刻痕迹的细节,这个就需要3D激光扫描仪……比如秦代刻石,一般用平口单刀法,点画均匀、入石浅、线条两侧平行且有崩裂;

    到了东汉,就发展处双刀法,刀口斜切入石,刻痕深、崩裂少。您看秦代的《阎良刻石》……这种崩裂,就需要扫描仪才能拍得清楚,这种扫描仪很大,背上山不容易……”

    沈乐翻过一页,手指在对比照片上来回移动。停了一会儿,小心询问:

    “您听明白了吗?”

    扔筊杯,一阴一阳,圣筊。看来是听明白了,谢天谢地。沈乐在心底用力作几个揖,继续解释:

    “再然后,是要用金相显微镜,超景深显微镜,扫描电镜,看表面的细微痕迹。这个痕迹,不但是刻刀留下的刻痕,还有多年风霜雨雪的痕迹,还有水体浸润,泥土侵染的痕迹。

    这些都是体积很大的仪器,扛到山顶上来非常难,给它们提供平整的工作台面,提供稳定供电非常难。不但难,而且山顶只有这么点地方,没地方摆……”

    “这是表面的刻痕。刻痕研究完了,还要研究您身上的风化痕迹,这个得用超快泵浦探测系统才能做得到,您看看上面拍的照、做出来的光谱。

    这台仪器,光是平台就有2平方米,您忍心让老教授肩扛手抬,送到峰顶上来吗?”

    光柱似乎晃了一晃……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在大量现代科学研究方法、研究仪器的轰炸之下,有点摇摇欲坠了。

    沈乐并不希望是后者,说实话,虽然他也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也泡过不知多久的实验室、写过好多篇论文,他还是觉得,埋头实验室里折腾这些东西,实在好累……

    但是,面对一个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听,你还不能吼它,你更不能暴力威胁它的文物(?),沈乐只好再接再厉,继续添一把火:

    “对了,还要取你身上的一点点样本……很少!很少!针尖大的一点点!来研究你的年代,研究你身上的刻痕,是用什么工具留下的。

    这些研究,要用到激光拉曼光谱仪,能量色散型X射线衍射光谱仪,每一样都是很大很大的仪器……真的拉不上来。

    你下山好不好?我保证,下到山脚,车子能开到的地方,到那里就能搭建实验室了,绝不让你多走一步!”

    光柱又晃了一晃。沈乐把整本论文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指着上面的各种图片,表格,一样一样讲给它听。

    最后,翻到末尾彩页,给它看那些需要用到的仪器:

    “你看,这个扫描电镜,已经是最小的了,也要单独占一间屋子……这个超景深显微镜,我们研究的时候,还要用到硅胶覆膜,要专门准备一张工作台……”

    林林总总加起来,需要的地盘,已经明显超过了峰顶的面积——联合考古队的中方研究生们,更正,科研牛马们,紧急做出了一张对比图。

    沈乐把图纸摊开,平放在背包前的地面上,让七彩流离的光柱将它照得通明透彻,仰起头,认真恳求:

    “所以下去吧?下到山脚,给研究者一点地方?再说了,回头你待在山顶,要让大家都看到,那得给你建个房子,建个不怕风吹雨打的地方,你要先腾地盘啊!”

    他凝神屏气,等待了好一会儿。身边一片寂静,从两国的研究者,到特事局人员,再到沈乐背包里,手串里的小家伙们,人人安静,个个屏息等待。

    好半天,沈乐弯下腰,再扔了一次筊杯:

    完了,两个竹筊在地上滴溜溜打转,半天也不肯停下来,天晓得是什么意思……

    “是我刚才没讲明白?还是你没听明白?……或者,您就没有听?”

    沈乐十分痛苦地询问。又是半晌寂静,终于,一个特事局小哥弯腰曲背,举着个手机,小碎步蹭了上来。

    手机里,刺啦刺啦,信号非常糟糕的背景音里,断断续续传来老迈的声音:

    “咳咳……和非人的存在,特别是,和一些比较古老的存在交流的时候,我们还是建议采用祭祀的方式……设坛,焚香,或者焚燎,然后宣读焚烧祭文……”

    所以还要来一遍吗?!

    沈乐眼前一黑,整个人摇摇欲坠。特事局小哥赶紧扶住他:

    “我们来!我们来!我们来准备香案,准备祭品!沈先生,只求您帮忙主持一下,主持了就好!”

    所以还不是我得把这些论文再讲一遍……

    为了安抚他,特事局人员快手快脚,在峰顶上、挖掘地区之外,拼接木质法坛、安设香案、放置法器供物、放好线香。

    全部搞定,才把沈乐簇拥上去,朝他拱手拜一拜:

    “拜托了拜托了,目前看来,和它通灵什么的,好像还是你做得最好……”

    “我是真的不想把论文再讲一遍啊……”沈乐哀号。

    哀号归哀号,他还是老老实实焚香,祷告,宣读特事局临时弄出来,也不知道是让哪位大手子写的,还是让哪个AI写的祭文。

    读完祭文,再抱起论文,从头讲起……

    “行了吗?您听懂了吗?愿意和我一起下去吗?我保证,在返回山上之前,我绝对待在您旁边,一步也不离开!”

    他把整本论文拆开,一页一页,小心扔进香案前的巨大火盆里,还要小心护着火焰不要熄灭。

    看着那些厚重挺括的A4纸一张一张卷曲、发黑,最终化为灰烬,被寒风席卷着扶摇而上,沈乐不期然有了一种隐秘的开心感觉:

    封狼居胥碑文面前,众生平等啊!

    甭管是教授,还是副教授,还是苦逼科研牛马,吭哧吭哧写出来的论文,折腾到最后,都是一把火烧掉的节奏……

    他耐心等到最后一张纸烧干净,再次扔筊杯,一阴一阳,圣筊。很好!出这样的卦象,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沈乐冲着背包拱手拜了拜,大步上前,拎起包带。很好,这次顺利拎动了!

    上肩,走!

    巨大的光柱笼罩峰顶,丝毫不见移动,仿佛要在这里矗立到亘古,确保这里属于华夏的土地。

    然而,石刻本体,已经跟着沈乐一步一步,沿着众人踩出来的路线向下移动。

    移过临时搭建的研究帐篷,移过下山的漫长道路,来到半山腰车辆所在地,上车,往下冲!

    “吱——”

    冲到山脚,整辆车猛然一个顿挫,四个轮胎下沉、变形,深深压进泥里。

    从座位,到车架,再到下方的悬挂,发出了难听的咯吱声,眼看就要断裂开来!

    “就到这里!”沈乐赶紧喊:

    “就到这里为止了!平整地面!把实验室搭起来!说好了的,绝不离开山脚一步!”

    研究工作轰轰烈烈地展开。而沈乐,蓦然觉得全身一凉,一股浩浩荡荡的锋锐之气从天灵灌下。

    沈乐只来得及跳下车,递出背包,就扑通一声坐倒。全力引导那股气流,入丹田,奔四肢百骸,洗炼全身。

    再也分不出心神去关注考古进度,不知道官方一条一条,联合发出公告:

    “肯特山顶出土《封狼居胥刻石》……”

    “经两国考古界磋商,依照国际通行的文物保护规则,决定将刻石留在峰顶,永久保存……”

    “两国科研人员将携手研究,为刻石创造最好的条件,有利于文物保护和未来展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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