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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游说丁默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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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智有琢磨了一下谢若林的话,问道:“你的意思是,现在有很多人在替曾澈求情捞人?”

    谢若林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结巴都利索了不少。

    “那当然了!

    “哥,那可是一千两黄金,谁不眼红啊?

    “换成六两一根的大黄鱼,那差不多都快两百根了,往人脑袋上一甩都能直接把人砸死。

    “我要有那本事,我也去救人,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啥都不愁了。”

    洪智有略作沉思,岔开了这个话题:“婉秋还好吗?”

    谢若林脸上的兴奋劲儿收敛了些,换上一副忠心耿耿的表情:

    “按照您的吩咐,我闲着没事就去围着她打转。

    “再加上这津海市三教九流我也认识不少人,学校里倒也没谁敢不开眼打她的主意。

    “我看她心里挺惦记您的,上次北洋大学迎新会,她还专门登台弹了您写的曲子。”

    说到这,他压低了声音。

    “唯一不妙的是,惠子夫人似乎有想把她推出穆家的意思。

    “当然了,她在穆家还没站稳脚跟,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问题。”

    洪智有点了点头:“嗯,你这事办的很漂亮。”

    “这样,你先送我去利顺大酒店,我在那边住习惯了。

    “曾澈的事,你不要再去随便打听,水太深,你把握不住搞不好会被淹死。”

    如果这是针对自己的圈套,谢若林作为自己公司的小弟贸然去打听,指不定就被日本人秘密缉拿了,毕竟黑市里的人都没底线,汉奸也很多。

    谢若林立刻心领神会,感激道:“明白。”

    刚刚他还在琢磨,万一洪智有让自己去打听,砸锅里了咋办。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

    洪哥是真心把自己当兄弟啊。

    ……

    晚上。

    穆连城回到别院时,已是月上中天。

    一身素雅和服的惠子迎了上来,伸手接过他的公文包,柔声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穆连城脱下外套,身上带着一股酒气:“跟温士珍和几个日本军官吃饭去了。”

    他换上拖鞋,转头问了一句:“洪智有来了?”

    惠子给他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嗯,我已经让小谢去接了,安排在利顺大酒店。”

    穆连城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你没去啊?那可是你的大老板。”

    惠子垂下眼帘,声音轻柔的像羽毛:“我现在只有一个大老板,那就是穆老板你呀。”

    穆连城干笑了两声,脸埋在她馨香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陶醉:

    “回想第一次见到夫人,你掩着胸口,真是把我馋疯了。

    “那时候我就在想,什么时候能有此等艳福。

    “如今美人在怀,真是恍然若梦啊。”

    惠子被他逗的咯咯直笑,身子软的像一汪春水。

    温存片刻,穆连城松开她,神色变的严肃:

    “夫人,我看你最好离这个洪智有远些。

    “我在酒席上,听本间雅晴司令官提到洪智有时,态度很冷淡。

    “洪智有在哈尔滨接连搞了不少事,日军军部已经有人对他十分不满。

    “他这次来津海,搞不好就是一条死路。”

    惠子眼神闪动,纤细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轻声问:“那你是想他死,还是不想他死呢?”

    穆连城捏住她小巧的下巴,笑说:“从生意的角度来看,我当然不希望这尊财神爷出什么意外。

    “可要是从夫人的角度来说嘛……我倒是希望他死。”

    惠子娇嗔地拍了他一下:“你真讨厌!还是信不过人家,嫌我跟他有过一段呗?”

    穆连生嘿嘿笑着,手不老实起来:“非是信不过,实则是夫人你太美,姓洪的那小子又英俊潇洒,非我这半老头子能比啊。

    “我怕夫人见到他,魂儿被勾走了。

    “讨厌,人家的魂早被你勾走了还差不多。”惠子娇媚地白了他一眼,随即正色道:“别开玩笑了,咱们说说,到底该怎么对待他?”

    穆连城沉吟片刻,给出了八个字。

    “待之如客,不远不近。

    “就是纯粹的商业朋友关系,但绝不要走的太近,更不要掺和他任何事。”

    惠子乖巧地点头:“明白。”

    ……

    利顺大酒店。

    洪智有站在窗边,一支接一支的抽着香烟。

    曾澈肯定是要救的。

    戴笠的命令,不管能不能办成,都得拿出态度去尝试一下,否则后患无穷。

    只是,从哈尔滨登上火车的那一刻起,他就敏锐感觉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一路上,总有那么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看似不经意,却始终锁定着自己所在的包厢。

    显然,有人提前知道了自己要来津海的消息。

    戴笠那边,十有八九是出了内鬼。

    这么看来,如今的津海,极有可能已经支起了一张天罗地网,就等着自己一头撞进去。

    被动挨打,可不是他的风格。

    洪智有略作沉思,掐灭了烟头,转身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换上了一副热络的语气。

    “丁主任,我是智有啊,听说您最近在津海出差,不知道能不能抽空见一面?

    “好,明天晚上见。”

    挂断电话,洪智有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自己不方便出面,有人方便啊。

    ……

    翌日。

    津海特务机关长办公室。

    柴山兼四郎亲自给坐在对面的本岗一雄斟了茶水,神情恭敬。

    “特使先生,洪智有来津海了。”

    本岗一雄端起茶杯,双目陡然一凛:“哦?够快啊。

    “我们刚得到情报,戴笠给哈尔滨满洲站下了死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营救曾澈,这个洪智有后脚就来了。

    “这也太凑巧了吧。”

    他放下茶杯,意有所指地看着柴山兼四郎又道:

    “有钱,有人脉,跟你柴山君也熟。

    “换了我是戴笠,我也得派他来。”

    柴山兼四郎眉头微皱:“我了解这个人,我不觉得他是军统。

    “他给我的感觉,更像一个纯粹的商人。

    “当然,我们的确是朋友。”

    本岗一雄冷笑起来:“像洪智有这样的人,谁不想跟他做朋友?

    “根据我们的消息,这个人很危险,他正在一点点地腐化关东军,试图掌控哈尔滨的经济命脉,这对于帝国大计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柴山君,你不要忘了,你是帝国的军人!

    “不要让所谓的友情和世俗利益,蒙蔽了你对真相的判断能力,更不要忘了你对天皇陛下效忠的初心!”

    柴山兼四郎道:“特使先生,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反倒是有一事不明,针对洪智有到底是谁的意思?

    “据我所知,洪智有背后站着的是亲王。

    “他所得的利益,不过就是哈尔滨的一个金矿和一点皮货生意,这跟掌控整个满洲国民生经济的满铁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就算他是红票、是军统,也根本影响不了大局。

    “不至于一次两次地,专门派遣大员来针对他吧?

    “他到底得罪了谁?

    “还得专程派您来坐镇指导啊。”

    本岗一雄的脸色沉了下去:“柴山君,我有必要提醒你,你这种想法很危险。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你只需要按照吩咐,执行命令就好。”

    柴山兼四郎心中一凛,微哼一声,不再言语。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的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警卫敲门走了进来,立正报告:“报告机关长,洪智有先生求见。”

    柴山兼四郎愣了一下。

    本岗一雄脸上则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他果然来了,他一定是奔着曾澈来的!”

    柴山兼四郎略作沉思,对警卫吩咐道:“你先引洪先生去招待室,我稍后便来。”

    待警卫一走,本岗一雄站起身,掸了掸军装上的褶皱。

    “柴山君,上边有命令。

    “一旦确认洪智有涉嫌营救曾澈,可以立即缉拿,并采取必要的刑讯手段!”

    柴山兼四郎沉声应道:“这简直就是胡扯。

    “你知道这几天来我这为曾澈求情的人有多少吗?温士珍、还有军部的楠木参谋等等,难道他们都是军统吗?”

    本岗一雄笑了笑,“不要有情绪,我说过,戴笠指派的是东北过来的人,洪智有不就是吗?

    “看来柴山君与洪智有关系真的非同一般啊。”

    “你!”柴山兼四郎气的一甩手,刚要起身本岗一雄也站了起来:“正好,我也想见见这位哈尔滨的操盘手,不如一起吧。”

    柴山兼四郎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这是对方信不过自己,要亲自监视。

    他虽是津海特务机关长,但本岗一雄是陆军部派遣的特使,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至少明面上不敢得罪。

    “当然可以。”柴山兼四郎挤出一个笑容。

    ……

    招待室内。

    洪智有看到柴山兼四郎进来,立刻放下茶杯,起身打招呼:“柴山君,咱们又见面了。”

    柴山兼四郎脸上挂着笑容:“是啊,不过也不算太久。

    “你老弟不在哈尔滨好好发财,怎么有空跑到津海来了?”

    洪智有知道他这话里有话,暗示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他微微一笑,从容应对:“惠子夫人和穆老板大婚,我这个当老板的怎么也得过来参加婚礼,顺便拜访一下机关长您啊。”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本岗一雄身上。

    “这位是?”

    柴山兼四郎连忙介绍:“哦,这位是本岗一雄先生,我在东京的好友,刚到津海,打算在这边做点买卖。”

    “洪先生,久仰大名,今日总算得见。”本岗一雄伸出手,脸上带着审视的笑容。

    洪智有与他握了握手,客气了一番。

    他心里却瞬间明镜似的。

    柴山介绍时刻意说“也是刚到津海”,这潜台词太明显了,分明是告诉自己这家伙是追着自己来的。

    看来自己没猜错,戴老板身边有内鬼,小鬼子早就支好了网等着自己来钻。

    本岗一雄似乎很健谈,拉着洪智有东拉西扯,从哈尔滨的经济聊到津海的风土人情,言语间却处处是陷阱,不断试探。

    洪智有滴水不漏,对答如流。

    三人正聊着,一个警卫突然快步走了进来,在柴山兼四郎耳边低语了几句。

    柴山兼四郎脸色微变,沉声问道:“招了吗?”

    警卫摇了摇头:“嘴很硬,还是不招。”

    柴山兼四郎与警卫的对话声音虽低,但在安静的招待室内,洪智有和本岗一雄都听得清清楚楚。

    本岗一雄故作姿态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冲柴山兼四郎道:“柴山君,你还有要务在身,我就不在此逗留了。”

    柴山兼四郎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烦躁:“没什么,就是抓了个军统分子,嘴硬的很,死活不肯招。”

    他叹了口气,像是说给洪智有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上边的意思很明确,最多三日,再不招就要除了他。”

    洪智有知道柴山在搭戏,不由朗声笑了起来:“你们说的是市面上悬赏千两黄金买命的曾澈吧?”

    柴山兼四郎故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错,就是他。

    “这个人是军统津海站站长,一直很令我们头疼,这回好不容易抓到他,本以为是捡到宝了,没想到是条不开口的死鱼。”

    他摇了摇头,满脸的惋惜。

    “哎,上边一直在给压力,再审不出来结果,就只能秘密处决了。”

    本岗一雄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洪智有脸上,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洪先生消息灵通啊。莫非,你也是为了那千两黄金而来?”

    洪智有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缓缓吐在本岗一雄的方向。

    他冷笑道:“本岗君未免太小看我了吧,区区一千两黄金,洪某还没放在眼里。”

    说完,他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干脆利落地站起身。

    “你们聊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迈步朝门口走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洪智有一走,本岗一雄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有点意思,看来是我打草惊蛇了?”

    柴山兼四郎冷冷地看着他,语气里满是不屑:“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吗?

    “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洪智有来津海,跟曾澈没有半点关系。”

    本岗一雄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柴山君,我从来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巧合,只是无能者的借口罢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洪智有上车离去的背影,眼神阴鸷。

    “我相信,洪智有听到曾澈只有三天的时间,他一定会出手的。”

    柴山兼四郎道:“希望如你所想吧。”

    ……

    惠子和穆连城的婚礼定在九月七号,还有两三天的时间。

    洪智有没有去找她的意思。

    下午,他换了一身行头,经过一番简单的化妆,来到了淮山路的悬济药店。

    药店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戴着圆框眼镜,身材微胖的秋掌柜正坐在柜台后,低头拨弄着算盘,珠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洪智有走了进来,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声音沙哑:“老板,来二两朱砂。”

    秋掌柜拨弄算盘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中精芒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商人的市侩模样,歉意地说道:“对不住啊客官,本店新进的朱砂都卖完了,倒是有些老陈货,年份足,药效更好。客官要不要进里边看看?”

    洪智有点了点头,跟着他穿过药堂,来到了后院。

    秋掌柜引着他进了最里边的库房,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眼,确认无人后,才迅速关上门。

    “您是洪股长吧?”秋掌柜的语气变得恭敬起来,“老武跟我提过你。”

    洪智有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就是过来替老武要个鼻炎方子。”

    “好说,好说。”秋掌柜脸上露出笑意,“他在那边还好吗?”

    洪智有将周乙畏寒惧冷、身体虚弱、鼻炎反复的症状详细说了一遍。

    秋掌柜听得仔细,一边听一边点头,随即麻利的开了方子。

    他将方子递给洪智有,神色凝重地压低了声音:“洪股长,眼下的形势很不妙。

    “军统的人被端,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们得到绝密消息,丁默邨正和温士珍、日本人秘密商谈劝降蒋委座,搞什么联合反票,想以此来减缓正面战场的压力。

    “据说蒋同意了接触,国府那边派出的代表是张群。

    “一旦他们谈成了,形势对我们将会是灾难性的。”

    洪智有语气平静:“你想多了,美国人不会同意的,老蒋也没那个胆子拍板。”

    秋掌柜点了点头,叹然:“希望如此吧。

    “对了,北平那边派往哈尔滨的三个大学生,你们查出来了吗?”

    洪智有道:“查出来了,就在眼皮子底下搁着呢。”

    秋掌柜叹了口气:“哎,刘教授在学生阵地和北平工委有很强的影响力,只是这招数,着实不高明。”

    他话锋一转,提到了正事。

    “对了,曾澈被捕了。

    “之前津海有同志一直在争取他,曾站长本人志在抗日,是有机会争取过来的。

    “我知道您神通广大,能不能想办法营救他?”

    洪智有沉吟片刻:“我尽量吧,但不能保证。现在日本人盯我很紧,甚至这可能就是专门针对我的圈套。”

    秋掌柜点头道:“好吧,那洪先生务必小心为上。”

    洪智有点了点头,将帽檐压得更低了些,快步走了出去。

    ……

    晚上。

    花园豪宅内灯火通明。

    洪智有来到门前,对门口的警卫道:“洪智有拜谒丁先生。”

    片刻之后,一身便服、红光满面的丁默邨亲自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智有,好久不见,上沪一别,已逾近一年啊!”

    洪智有与他握了握手:“丁主任愈发神采飞扬,看来最近是喜事不少啊。”

    丁默邨引着他往里走,边走边道:“是啊,德国已经开始闪击波兰,进攻苏联是迟早的事。

    “日军乘势正猛攻长沙,日本内阁也已经同意汪先生明年组建新政府。

    “形势对我等,一片大好啊!”

    待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厅,丁默邨亲自给他倒了一杯威士忌,接着说道:“照这个架势,最多再有一年,老蒋就该滚蛋了。

    “到时候天下就该是汪先生的了。”

    洪智有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笑意略显讥讽:“丁主任恐怕是苦中作乐吧。”

    丁默邨脸上的笑容一僵,眉头扬了起来:“什么意思?”

    洪智有抿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开口:“诺门坎战役,日军大败。

    “这次大规模军团硬实力比拼,日军大大落了下风,同时也是他们在亚洲战场的首次大败、惨败。

    “他们的不败神话被打破了。

    “现在国军和红票士气大振,日本人想占领全境,哪有那么容易?”

    他放下酒杯,目光直视丁默邨。

    “更糟糕的是,丁主任这次来津海,是来谈判的吧?”

    丁默邨双眸陡然一凛,身体微微前倾:“你怎么知道的?”

    洪智有靠在沙发上,姿态放松:“你忘了?我跟土肥原机关长是师兄弟,知道这些,并不难。”

    丁默邨脸上的警惕松弛下来,干笑道:“那倒是,你老弟神通广大,我早有耳闻。实不相瞒,这次我的确是来谈判的。

    “老蒋派了张群作秘使,在英国人牵线下,有意和日军合作。

    “日本人答应不对国军开火,双方一致剿杀红票。这对于日、蒋两方来说,都是好消息。”

    洪智有冷笑出声:“好消息?

    “这话,只怕你自己都不信吧?

    “如果我没猜错,你和汪先生、周佛海他们,最近怕是连觉都睡不着了。

    “一旦老蒋降了,还有汪先生什么事?

    “这世道,身份、面子都是从枪杆子里打出来的。

    “汪先生现在只有一张嘴。

    “而老蒋虽然屡战屡败,几乎沦为丧家之犬,但只要他手上有军权,有美国人支持,他就有上桌分蛋糕的资格。

    “到时候,反倒是你我这种处在尴尬地位的人。进,人家瞧不上,还得往你脸上唾几口。

    “退?分分钟被清算。

    “一句话,你要是真促成了这事,回去周佛海、李士群他们第一个就会处理你。

    “到时候76号就该戴笠、郑介民来坐了,还轮得到你们吗?”

    这番话像尖刀一般精准地剖开了丁默邨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他脸上血色褪去,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长叹道:“洪先生看得透彻啊。只是我眼下身不由己,上下不得,极是为难。”

    洪智有道:“很简单。你可以通过一些小细节,去羞辱张群他们。

    “比如用餐、接待各方面,都尽可能地粗糙。在礼节、谈判的流程上,显得轻蔑一些。

    “张群和蒋委座最好颜面。

    “一旦记者把这些细节传出去,老蒋必然大怒,再有美国人从中推波助澜,这事多半也就黄了。

    “哪怕日本人事后问起来,你也是代表日方羞辱老蒋,那属于外交上的威慑手段,只能说他蒋某人没诚意,日本人也怪不到你的头上。”

    丁默邨双眼顿时亮了起来,一拍大腿,笑道:“你老弟还真是个明白人!

    “实不相瞒,我还真就怕老蒋和日本人走到一块儿了。”

    他话锋一转,又流露出一丝忧虑:“但话说回来,我又担心老蒋有朝一日东山再起……”

    洪智有接话道:“是啊,所以像你和汪先生他们,都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毕竟,都是手足同胞嘛。”

    丁默邨连忙点头,像是找到了知音:“对,对!同胞,总不能得罪死了。

    “留一点通话的空间,联络还是要有的。”

    洪智有见时机成熟,便将话题引向了正轨:“现在市面上,有人出千两黄金营救曾澈。

    “戴笠也在军统局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要救他。

    “丁主任何不略施神威,出面去跟日本人谈谈呢?一千两黄金,毕竟不是个小数目。”

    丁默邨立刻警觉起来,审视着他:“你老弟又不是军统的人,怎么还趟起了这趟浑水?”

    洪智有面不改色道:“昨晚有人找到我,愿意出两千两金子买曾澈的命。

    “我知道自己在关内人微言轻,没这个实力,所以只能来找丁主任你了。

    “你人脉广泛,又是汪先生的特使。

    “我请你出面谈成这事,大家都能落点金子,何乐而不为呢?”

    丁默邨眯起了眼睛:“老弟打的好算盘。”

    洪智有摆了摆手:“丁主任言重了。

    “我只是想给大家找条后路。

    “假如真有光复的那一天,以你和戴老板的私人关系,再加上今日之功,大王旗一转向,那分分钟就能变成抗日英雄啊。

    “就你老哥的资历,少说也能捞个少将军衔吧。”

    他深知丁默邨好财、好色,贪生怕死的本性。

    果然,丁默邨心动了。

    他沉吟片刻,道:“曾澈乃我中华同胞,出面跟日本人谈谈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你老弟动动嘴皮子,就拿一千两金子,这买卖也太好做了吧。”

    他开始叫苦,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老兄我就是个苦命人啊,平时还要配合你们接各种电话、电报,啥都是我丁某人的货,我老母现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给你们‘买东西’。

    “哎,真是跑断了腿,操碎了心啊。”

    洪智有立刻会意,从公文包里掏出十几根金条摆在了桌上:“丁主任劳苦功高,智有岂是那不懂事的人。这是一百两黄金的辛苦费,您先拿着喝茶。

    “若是事成之后,我再给您一千六百两。

    “我呢,干落个三百两辛苦钱,您看如何?”

    丁默邨看着桌上的金条,脸上笑容瞬间灿烂起来。

    他拿起酒杯,向洪智有高高举起。

    “来,老弟,干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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