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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玄幻魔法 -> 万国之国-> 第两百五十三章 鹰巢的威胁(上) 第两百五十三章 鹰巢的威胁(上)
- 莱拉看到塞萨尔先是惊愕,而后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眼神。
之前前来圣十字堡,向阿马里克一世寻求和谈机会的是鹰巢的主人,锡南,现在来的却是一个刺客,一个摆在棋盘上的棋子,这是否是在表明——鹰巢的主人对鲍德温四世怀有轻蔑之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出了塞萨尔的不善,莱拉的第一句话是:“长者在开罗。”
——————
当那位面容慈和,但内心或许与之完全相反的长者出现在萨拉丁面前的时候,偌大的厅堂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之中。
阿萨辛刺客的可怕,已经用那一条条的性命,一个个的头颅和一只只骆驼,与骡子不断运往阿拉穆特山脉——鹰巢总部的金子和丝绸得以证明,但长者出现在这里却是一次再显著也不过的挑衅,甚至可以说是威胁,也可以说是一种羞辱。
萨拉丁连同他身边的人,无论是大臣,卫兵还是学者,都不由得骇然变色,即便是一向沉稳的萨拉丁,也不由得陡然握紧了书本,站起身来。
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埃及的开罗,他苦心经营的新王朝根脉所在。
早在阿马里克一世攻打埃及之前,法蒂玛王朝的大部分实权已经落入了他和叔叔之手,他叔叔死后,作为大维齐尔的萨拉丁更是唯一能够在朝廷上发声的人。
虽然还有阿蒂德这个哈里发在,但更多时候他只不过是用来抵挡那些老旧臣子攻讦的盾牌,或者是为了推行新政而刺向原有利益所得者的一柄长矛。
而在这几年中,亚拉萨路以及周边地区动荡不安,也有人建议萨拉定出兵攻打亚拉萨路或者是大马士革,但都被他拒绝了,他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就连努尔丁也无法抵御得了这份诱惑。
但他不同,埃及并不是他祖辈留给他的领地,他最先要做的是稳固他现有的统治。
萨拉丁很清楚,在浅薄的基础上无法建立起辉煌的宫殿——他明知道沙瓦尔将会焚毁整个福斯塔特,以此来为基督徒的国王阿马里克一世以及他自己陪葬,他没有出手干涉,为什么?
正是因为福斯塔特作为法蒂玛王朝的都城,这里残留的正统派势力太强了,他一向就是传统派的奉行者。
虽然自从来到了埃及之后,已经有无数人劝说他投向正统派的这一方,奉法蒂玛的哈里发为主,为此他们许下了数不尽的筹码和诱惑,但萨拉丁一直头脑清醒,他身上并未留有先知的血,他若是去追奉正统派,即便一人之下,万人之下,那又如何?
他头上永远有一个对他可以施展任何手段的哈里发,他还没有愚蠢到这个地步。
而最后的一切发展,正如他所想,福斯塔特覆灭后,这座大城中残余的财富与人口也只能跟随他迁移到开罗。
原本便是一座古老城池的开罗仿佛在一瞬间就变得愈发的繁昌盛起来,如今,它已经成了埃及境内最大,最富庶也是人口最为稠密的城市,
萨拉丁还在这三年中建起了仅属于他的巨大堡垒——萨拉丁堡垒,犹如阿颇勒的老宫,它占地面积广大,环绕着耸立的塔楼与宽阔的城墙,堡垒内不但有宫殿,庭院,还有图书馆和寺庙,可以说,它是矗立在开罗城中的一座小城。
每当萨拉丁登上那座最高的塔楼时,俯瞰整个开罗以及周围肥沃的土地时,他仿佛已经看见了他已见雏形的伟业——在来到开罗后,几乎没有了任何掣肘的萨拉丁更是轻而易举的改组了王宫的近卫军和侍从;清除了原有的官吏,不,应该说,原先福斯塔特的官员,他几乎一个没用——那些有能力的,有志向的,都已经被他提前招揽到了身边。
何况他身边还有那些从阿颇勒逃出来的,那些原先属于努尔丁的官员们,努尔丁不愧为是撒拉逊人的信仰之光,他眼力卓著,赏罚分明,能够被他看中并聚拢到身边的人也不会是一般的角色。
至少那个卡马尔一到开罗就为萨拉丁解决了不少棘手的问题。
与此同时,萨拉丁还在他的支持者中挑选可信的人,赐予他们大量的封地,犹如基督徒的国王赐给他的臣属,此举一下子就征夺取了大部分人心——比起原先的哈里发对待臣子犹如对待奴隶——现在的苏丹萨拉丁就犹如真主派遣到地上的使者一般。
除此之外,他还如努尔丁那样,建起了图书馆和学校,当然,这些图书馆与学校中所教授的教义都是传统派的,这引起了一些正统派的不满,但他们又能如何呢?
萨拉丁在听说塞萨尔在岛屿上所做的第二件最重要的事情——第一件是他颁布的三条法律——就是取消一年的杂税,并且大幅度的降低人头税和土地税的时候,就曾经哈哈大笑,他实在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居然也有和他理念与做法相同的人,他甚至可以用塞萨尔在塞浦路斯的行为来反驳那些抗议他不但传播传统教教义,而且还允许埃及的基督徒继续拥有他们的教士,寺庙和举行仪式的旨意。
他的驳斥让这些人哑口无言,“如果我们的敌人都能做到宽容的对待有着不同信仰的平民,我们却无法做到,这岂不是在说我们所认为野蛮的那些人,反而比我们更加文明吗?”
于是,他的反对者们只能偃旗息鼓,毕竟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比自己的敌人更加愚昧落后,而此举确实获得了民众们很大的支持。
大部分民众并不具有那种鲜明的仇恨——他们是农民、工匠或者是学者——这里说的是不曾聆听过先知启示的那些学者——因为战争而获得的红利,并不会因为上位者的慷慨而落到他们身上。
相反的,他们最为畏惧的就是战争,这意味着加税,强行征召以及接踵而来的各种劳役。
这时候的劳役可不单在田地和树林中发生,男性固然不可避免,有些时候就连女性也会被征用去去为大军提供衣物和饭食。
他们极其渴求得到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至于统治者是谁并不那么重要,有些人甚至可以因此接受三倍的税金。
而就在这个时候,萨拉丁认为时机成熟,就让哈里发阿蒂德“病倒了”。
之后萨拉丁更是要求各个寺庙在仪式上恢复对阿拔斯哈里发的赞颂不再赞颂法蒂玛哈里发,第二天,他更是在开罗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共有一百四十七个方阵接受检阅——这是他和他叔叔十几年来的所有积累,为了这次阅兵他更是付出了将近三万枚金币的酬劳,而结果完全对得起这份付出。
人们都说,没有一个苏丹或者是哈里发能够拥有萨拉丁这样的军队。
紧随其后的就是哈里发阿蒂德的死。当然谁都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萨拉丁已经不再需要他了,等他死了,萨拉丁为他举行了一个简单,但不失庄重的葬礼。
阿尤布王朝就此诞生,他则是这个王朝的第一个苏丹。
若是努尔丁还活着,萨拉丁或许还能够容许哈里发阿蒂德再活上一段时间——无论如何,努尔丁都是他的启蒙良师和唯一的君主。所以当努尔丁决定远征亚拉萨路的时候,面对使者带来的旨意——要求萨拉丁率军协同,萨拉丁并不敢直截了当的拒绝,当然,他也没有领命而去,他知道,即便他带着十万大军,在见到努尔丁的那一刻,只要努尔丁一声令下,周围的人依然会将他拿住,用弓弦绞断脖子。
而萨拉丁的拖延是有价值的,努尔丁不幸在加利利海罹难,当他在亚拉萨路城内失去了呼吸的那一刻,压在萨拉丁身上的最后一块大石也被挪开,他终于可以放手施为。
萨拉丁当然有志满意得的资格,他是37年生人,如今也只不过四十一岁。作为一个男性的统治者,他有如正午悬挂在高空中的烈阳,所到之处,煊煊赫赫,不可直视。
但就他正在筹备对大马士革的远征的时候,就如同骤然插入乐曲中的一个杂音,鹰巢的长者不经任何人通报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而这里则是萨拉丁城堡的最深处,连接着后宫的厅堂,被用于他和“学者”们教导王子所用——萨拉丁早在十九岁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正妻——大马士革总督之女(曾经的),但没有孩子。
如今他也已经有了八个儿子,虽然都出自于他的妃妾的肚子——出生在今年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但他的长子已经八岁了。
按照萨拉丁自己所颁布的法律,孩子六岁就应该离开母亲的怀抱,开始接受正式的教育了——他对他的长子希冀甚重,对他的关注也最多。他当然希望自己的长子能够成为一个坚毅果决,思维敏锐,能够继承他衣钵的人,尤其是在他看过之两个极其出色的孩子之后——当然他说的就是塞萨尔与鲍德温,就不由得对他的儿子抱有着更大的期望。
虽然他也知道所有的天赋都是真主赐予的,就如同他们的容貌,健康程度,脾性,聪慧或者愚笨,这些都是不可改变的。但他就是抱着这么一点侥幸,他们是他的儿子,不可能没人继承他的一丝半点吧,
事实却让他感到非常的尴尬并且失望。
当发现,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中年男子并不是他们以为的仆从或者是客人的时候,正在聆听萨拉丁教诲的几个男孩——他的长子,次子和第三子竟然惊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冲向了他的父亲身后,如果说生于72年的次子和生于73年的第三子,还能够因为年幼得到原谅的话,已经八岁的长子的表现实在是太差了。
在看到他们只会尖叫和跑走的时候,萨拉丁都甚至都在想,六岁是不是还有些太晚,或许等于孩子一断奶,就应该把他们从女人的手中夺过来,放在自己身边教养,或者是交给某个值得信任的大臣,他们的表现与女人毫无差异,甚至差点逗笑了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鹰巢首领。
锡南比萨拉丁还要惊讶莫名的神情,简直比一记耳光更叫萨拉丁更难忍受,一旁的学者起先还在做出警戒的姿态,这时候已经有一个聪明人,连忙将三个王子带到了另一边。
既是为了防备这个鹰巢的刺客骤然暴起,伤害到萨拉丁的后裔,也是为了让他们避开萨拉丁的怒火。
“看来这个世上的事情都不可能有尽善尽美的时候,您说是吗?苏丹。”
“您走错了地方,”萨拉丁严厉地说到:“你错误的将开罗视作了曾经的福斯塔特,任由你们这些隐匿在黑暗中的鸮鸟纵横往返,不受约束——你做了失礼的行为,不经通报便冒昧的闯入到一个君王的房间里,我的身边有无数骁勇的战士,睿智的学者,他们都曾经聆听过先知的启示,您或许可以借助一些不可告人的手段潜入这里,但你既然你走到了我的面前,你以为你能够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完整无缺的走出萨拉丁的城堡吗?”
长者闻言并不惊慌,只是深深的鞠了一躬。“我来到您这里,正是为了和您平等而又和平的对话。苏丹,但就如亚历山大港最富有的商人,不会与一个乞丐交易那样,我若不显露手段,你又怎么认为我有与您谈判的资格呢?”
“你认为您走到我面前,就是拥有了与我对话的资格吗?”
“为什么不能呢?苏丹,我知道你拥有作为庞大,勇武,并且忠诚的军队,在努尔丁之后无人再能对你造成干扰和束缚。但就如乞丐手中或许也会有商人感兴趣的东西,我们也有可以与您交易的筹码。”
“你们能够给我多少军队,一万人还是两万人?”
“阿拉穆特山脉可承接不起这样庞大的人口,”长者说道,“但您应该知道,一匹强壮的骆驼可能会被一把斧头无情地夺去性命,但同样的,扎在它脚趾间的一根小刺也一样会让它因为高热和毒素倒下。
我们的刺客无所不在,无所不能,苏丹,你也应当知道,即便你已经聆听了先知的启示,拥有着无数的士兵,待在这座坚固的堡垒里,您依然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
我们的刺客之前曾经杀死过最虔诚的“学者”,杀死过最强健的“法塔赫”,杀死过最谨慎的“维齐尔”,也杀死过苏丹和哈里发,您或许能够逃脱无数次,但我们只需要成功一次。
您现在的处境,就如同曾经的努尔丁那样,”他的视线略微在那些瑟缩的孩子身上停了一瞬,几乎要露出笑意:“您并没有一个,至少现在没有——看起来还算像样的继承人。
您的理念,您的事业,您的意愿全都凝聚在您一人身上。
你应该看得见。若是有一天您突然遭遇意外而身亡,您的王国和军队立即就会分崩离析,您的儿子,或许将来真的会出现一个如同亚拉萨路国王或者是他麾下的埃德萨伯爵那样出众的少年人,但也请您相信,鹰巢的刺客们不会给您留下太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