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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娘子,别这样!-> 第545章 宁国第一未亡人(五千) 第545章 宁国第一未亡人(五千)
- “皇帝轮流做,今日到杨家!”
杨和志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这一番话似是很有蛊惑性,纵然杨和顺,杨和孝这些人都是老而成精之人,眼底深处也不免闪过一些兴奋。
皇帝啊。
杨家这么长时间各种谋划,还不是为了那一张龙椅吗?
虽说,皇位肯定是在正房……也就是杨和兴这一脉当中产生,但他们最起码也能混一个王爷做做吧。
清晰可闻的,众人的呼吸声都急促起来。
唯有杨和兴,苍白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完全没有受到皇帝两个字的影响。
“蠢材。”杨和兴低声骂了一句:“真以为造反是那么容易的事?从古至今,数百年来造反者甚众,成功者又有几人?同杨家一样亦是世家门阀,甚至影响力还要比杨家更大的也不是没有,就像大汉王朝末期的王家,大吴王朝后期的李家,哪一个不是传承数百年,哪一个不是在当地在朝堂有着莫大的影响力?为何他们都失败了?”
杨和兴的训斥让杨和志讪讪不敢言,只是从面色上来看,杨和志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王家和李家,造反之时可当真是权倾朝野,家族势力遍布中原各地,各种姻亲比杨家还要多,整个朝堂各个重要位置,都有王家和李家身影,便是废黜皇帝也不过只是两大家族一句话的事情。”
“尤其是那大汉王朝,覆灭之前那几年时间,前前后后换掉七八个皇帝,最多的一年换掉三个皇帝,皇帝的年龄是一个比一个小,最离谱的时候,一个八个月大的婴儿都能坐上龙椅,上朝之时时常能听到皇帝啼哭。杨家现如今的影响力,可比得上王家?王家家主于朝堂之上担任丞相,可实际权力比之皇帝又差的了多少?便是皇帝后宫也时常初入,先帝嫔妃常遭凌辱。”
这一番话说下来,其余五人眉头下意识紧皱,便是杨和志面上的不服也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便是凝重。
显然也开始认真思考。
“为何,王家把控朝堂之时,再怎样嚣张跋扈,依旧稳如泰山,而当王家坐上龙椅之后,不足三月,原本的大好局面便瞬间崩盘?”
“很简单,大义!”
杨和兴重重吐了口气,侃侃而谈:“莫要小看大义的名分,这一个名分不知决定了多少人的生死存亡。”
“王氏一族把控大汉王朝之时,他们只是臣子,便是有人起兵想要将王氏一族诛灭,那也是造反,是不义之战,是欺天灭祖,是悖逆人伦。可当王氏一族篡位开始,大义便不在王氏一族的头上,相反立刻就成了众矢之的……这也是为何不少义军首领会到处搜寻先皇血脉,皇室宗亲的缘故,只要手中掌握着一名皇室成员,那起兵造反便是正义的,是顺应天道的。”
“造反,不是儿戏,不是你说反就能反了的。”
“大义的名声,你可以不屑一顾,但绝对不能没有。”
“一旦杨家坐上那个位子,整个宁国所有人都将会是杨家的敌人,其余世家会觉得杨家能坐上那个位子,凭什么我不行?那些手中掌握着兵权的军头会觉得,本人手里兵多将广,那龙椅为何不能争一争?你们觉得杨家,当真有实力镇压整个宁国各地世家门阀和军头的叛乱吗?”
“无法镇压,那便只能安抚;想要安抚,便只能给这些世家门阀和军头让渡更多的利益。如此,那跟培养下一个杨家有什么区别?我杨家坐上了龙椅,难道是要做元景帝,宁仁宗那样的皇帝吗?处处受制于人,那做皇帝还有什么意义?”
一番话说的众人心神巨震。
尤其是杨和志,面色惨白,他的性子比较粗暴,受不得委屈,却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这是差一点就将杨家推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了啊。
“你们可信,现在宋言比你们更想杨家造反,一旦杨家造反,杀掉宁和帝,宋言就敢直接打上奉天靖难的旗号,以清君侧诛奸佞的名声,直接从辽东南下,直扑东陵。你们觉得杨家的佃户比起平阳那边能和匈奴,女真野战的精锐,如何?”
“你们可曾想过,一旦失败杨家会是怎样的结局?整个杨家,数以万计的血脉都会受到株连,琅琊城将会尸骨如山,宋言会将整个杨氏一族所有人的脑袋砍下来,堆成一座前所未有的巨大的京观。”
略显空旷的大堂内鸦雀无声。
“或许,等到宋言攻破东陵城的时候,皇宫还会不小心失了火,宁和帝的其余子嗣,都在大火中被烧死。”
“福王被逐出皇室玉碟,远在赵国边境的晋王,或许也会生病暴毙,如此他的妻子洛天璇,甚至是小姨子洛天衣就成了宁和帝仅存的血脉,她们的孩子也会成为仅剩的皇室宗亲,继承皇位理所当然。”杨和兴面目冷峻,嗤笑一声说道:“因着皇帝年幼,宋言暂坐龙椅代理摄政,也是没什么毛病的,摄政几年,等到满朝堂都是宋言之人,那皇帝也就可以退位让贤了。”
其余众人皆是面色阴沉,他们不得不承认,杨和兴所说的话很有道理,这样的事情极有可能发生。
“那四哥,我们接下来究竟要如何做,你给拿个章程出来。”老十一杨和礼抿了抿唇,看向杨和兴沉声说道:“就算不造反,可这样坐以待毙,终究不是法子。”
作为所有兄弟中最为聪慧的一个,他们已经习惯在遇到事情的时候等待杨和兴的决断。
瞧见众人都暂时熄灭了马上起兵作乱的心思,杨和兴这才微微颔首:“虽然我也不知那宁和帝究竟是受了怎样的刺激,但很显然,他是打算和整个杨家鱼死网破,甚至是同归于尽的。”
“这样的疯子是极可怕的,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杨家家大业大,这是杨家的优势,但同样也是杨家的弱点,要顾虑的人和事太多,所以不管做什么,我们必须先将自己的顾虑斩断,如此方能放开手脚。”
“给你们三日时间,从各房中挑选三个优秀的孙辈,带上一些银钱,分别送入赵国,楚国,梁国。”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望向杨和兴的视线中更是充满惊惧。这意思很明显,杨和兴也准备拼命了,各房安排三人送入其他三国,宁国这边便可以放开手脚去拼一把,纵然最终失败琅琊杨氏的传承也不至断绝。
够狠。
杨和志最开始也只是说一说而已,可杨和兴上来便是将所有人的后路斩断,将整个杨家置之死地。
“其次,狼山,封洋,夏邑,橘洲四处乱民全部收编。”杨和兴继续说着:“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宁和帝不准备继续在棋盘上按照规矩同杨家交手,继续撺掇山匪小打小闹的叛乱,无法改变宁和帝的决策,既然如此,那便将这些乱民,变成掌握在杨家手中的军队。”
“现在这年头,唯有手中掌握着足够的兵力才是真的安全。”
“注意,收编的时候不能让那些首领活着,他们对乱民的号召力太大,不利于杨家的控制,可以收买中下层的头目,借着他们的手除掉原本的首领,然后再一个个将这些中下层头目替换,替换成杨家子,亦或是重新提拔上来一些有能力之人,唯有如此,我们才能真正掌握这些力量。”
杨和兴不急不缓的安排着,显然这些事情他早已考虑过很多次,说起话来有条不紊。
“现如今,我杨家真正可以重用,依靠的力量不算太多,三千死士,是最大的依仗。”
“除此之外,护院家丁未必就有多少忠诚,其中能有三分之一愿意为杨家豁出去性命便是不易,至于佃户更是靠不住,那只是一群泥腿子,能吃饱饭的前提下,没有几个愿意跟着我们造反,想要靠佃户直接拉起十万人,显然是做梦。”
这一番话说出来众人心头都有些压抑。
“那当如何?”杨和信沉声问道。
“他们不愿意追随杨家造反,那就逼着他们簇拥在杨家身旁,让他们主动请求杨家造反。”杨和兴笑了笑:“交代一下琅琊郡的知州,让他以朝廷抵御倭寇,匈奴,女真,同时还要给楚国赔款的名义,摊派赋税,将今年的人头税提高到三倍。”
“杨家可以趁机减免一部分佃租,要适当,最好维持在让这些泥腿子饿不死又吃不饱的程度,如此这些泥腿子自然对杨家感恩戴德,到了冬日,买通匈奴和女真南下劫掠,然后以此为名再次征粮,这些百姓本就快要饿死,又是天寒地冻,大雪漫天,最后的口粮也被抢走,那便是当真活不下去了。”
“手段粗暴一点,能弄死一些人最好,更能激出这些泥腿子的怒火……没办法,就是一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百姓,你不把他们逼到绝路上,他们是绝对不会反抗的。”
“想要反抗,那就需要一个领头羊,这时候便可以适当在放出一些粮食,收买人心的同时,让所有百姓注意到杨家的存在,再隐隐透出一些杨家对朝廷的不满,再寻一些擅口技者,于深夜在百姓聚居之处,模仿狐狸叫声,来上几句……”
“伐无道,诛暴宁!”
“琅琊兴,杨家王。”
“再收买一些老和尚,道士,抽签的时候来上几根杨氏当为王之类的。”
“老百姓本就活不下去,在这种引导之下,自然而然就会聚集在杨家身边,主动请求杨家造反。”
“如此,虽然是造反,但杨家至少有了为民请命这个大义,到时候再借琅琊知州的项上人头祭旗,自然便能尽收乱民之心。”
一时间,大堂内鸦雀无声,几个老头你看我我看你,皆是面色古怪。
原本还以为四哥是不想造反,现在看起来这哪儿是不想啊,造反的详细步骤都准备的妥妥当当了。
只不过造反不是儿戏,不是随便拉起一群人,说咱造反了那就真的造反了,前期准备,舆论造势那都是极复杂的事情。
“当然,收百姓之心的时候也莫要忘了世家门阀。”杨和兴吐了口气,手指在扶手上轻轻瞧着:“百姓只能提供厮杀的兵卒,粮食生铁军饷这些终究还是要靠门阀来提供。”
“宁和帝显然是最后疯一把,现在针对的是杨家,那是因为宁和帝暂时没有多余的力量去针对其他世家,能传承数百年的世家,当家做主之人都不是蠢货,他们自是能瞧见悬在头顶上的剑。”
“世家门阀拉拢一批,作为杨家臂助,交好一批,就算不能成为臂助,最起码也不能成为敌人,如此剩下的那些便是站在杨家对立面,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比如崔家……相对来说,崔家是一个更为容易拉拢的对象。”杨和兴侃侃而谈:“崔家的一切底气,全都来自于在皇宫中做淑妃的娘娘,然,这一代崔家虽有不少男儿,却只有一个女儿。加之这个女儿年龄稍大,不适合同皇子联姻。”
“宁和帝已有一个淑妃是崔家女,再纳一妃,也有些不太合适。是以,崔家便准备将崔家三娘子嫁于他人,诸多嫡子若诞下女子,再同皇子联姻不迟。”
“算盘打的响亮,只是谁也没想到崔家虽有四个嫡子,更是妻妾成群,可诞下的后代无一例外皆是男儿……而崔家三娘子连续许配三人,第一个阳国公家公子,订婚之后战死沙场,第二个新科榜眼,醉死教坊司;第三个商户公子,订婚当晚,猝死青楼。”
“这一个克夫的名声,这辈子大概是洗不掉了。现如今,崔家三娘子已经二十有七,妥妥一个老姑娘,却是无人敢娶,崔家三娘子的婚事,俨然已经成了崔家所有人的心病……”
崔家三娘子的事情,便是这些老头儿也多少听过一些。
没办法,克夫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了。
甚至有好事者,将崔三娘子称之为宁国第一未亡人。
哪怕崔三娘子其实从未成过婚。
只是,四哥忽然提起崔三娘子做什么?
杨和顺眉头忽地一皱:“四哥,您莫非是希望杨氏这边安排一个人,迎娶崔三娘子?”
杨和兴笑道:“不正是如此,崔家众人心忧崔三娘子之婚事,那我们便安排一个杨家子娶了崔三娘子又何妨?克夫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我向来是不相信的……迎娶崔三娘子,再安排杨家一名女子,嫁入崔家,同时允诺崔家,若是有朝一日杨家得了天下,崔家同皇族的交易一如从前。”
“崔家的荣华富贵不会有半点影响,甚至更胜往昔。你们说崔家会选择一直吊死在宁和帝这株摇摇欲坠的大树上,还是会选择投靠杨家?”
杨和顺低声沉吟:“可崔三娘子的姑姑,还在皇宫做淑妃……”
“呵呵……不过只是一个女人罢了。”杨和兴冷笑:“世家大族,永远是家族利益为最。”
“崔家之财富,丝毫不逊杨家,若有崔家支持,大事可成!”
……
数日后,一辆马车正缓缓向着北边前行。
车辕百年紫檀嵌象牙,轮毂青铜失蜡错金银,幨帷鲛人珠帘夜光贝,车幰四经绞罗织蜀锦!
主打的,便是一个奢华。
就差直接将我很有钱几个字,刻在车架之上。
大概,不抢其他财物,单单只是这一顶车架,便价值不菲。
只是,从松州那边到平阳,虽路途遥远,却是无一山匪敢对这车架下手,毕竟车架前后,两三百名精壮护卫,一看便不是好惹的。
晨光漫过雕花窗棂,在车厢内印出斑驳的菱形。一名女郎斜倚在软榻之上,素白中衣的襟口松垮垮敞着半寸,露出一段凝脂般的锁骨。昨夜挽起的松髻早已散了大半,鸦青发丝蜿蜒在月白肩侧,几缕黏在微汗的颈窝。这女郎生着张鹅蛋脸,下巴尖尖却还留着三分未消的婴肥,像是画师收笔时多洇了寸许胭脂。晨光漏进来,照着左颊眼角一粒小痣,杏眼扫过来时,那痣便随着眼波微动,挑起一抹浑然天成的媚。
眉毛生得疏淡,尾端天然下垂,眼睑懒懒耷着,偏用粉黛勾出段伶仃的弧度。睫毛倒是浓密,在眼睑下投出小扇似的影,将未睡足的青灰遮去七分。鼻梁不算高,鼻头却圆润如珍珠,呼吸间微微翕动,牵得人中那道浅沟时深时浅,人中下的嘴唇儿甚是招眼饱满如浸露的芍药瓣,天然透着层珊瑚色。
熏笼里残香散尽,唯剩沉香木灰的暖意。茶盏沿口印着淡红的唇痕,几点茶水溅在锁骨窝里,顺着肌肤纹理往下淌。她也不拭,由着那抹凉意滑过起伏的雪脯,在素衣深处洇开浅浅的痕。像古寺壁画里走出的妖,披着身未亡人的霜雪,骨子里却烧着三昧真火。
虽一身素缟,却妖娆,妩媚,自有万种风情!
她叫崔莺莺!
去往平阳联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