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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秦人的悠闲生活->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丞相之心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丞相之心
- 李斯抚着依旧灰白的胡须,皇帝依旧是皇帝,若放在几年前还觉得公子的一心想要往上走,成为秦的下一个皇帝。
这天下就要有第二个皇帝,如何不令人动心。
可越是发现皇帝老迈了,李斯就越发觉得越不能着急。
秦没有嫡长子顺位继承一说,历代秦王都是从宗室的争斗中厮杀出来的,历代秦王也都是得势者才能坐稳王位。
李斯经历过吕不韦之乱,也知道如今的始皇帝在幼年与少年时经历多少艰难困苦。
好在,公子扶苏是如今大秦势力最多的一个,在皇帝的所有孩子中,也只有公子扶苏最有资格坐上那个位子。
皇帝与自己越来越老迈了,李斯则觉得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着急。
今年的公子二十有八,正值男子一生中最鼎盛的年纪。
在这个最鼎盛的年纪,公子扶苏从未做过什么阴谋的事,而公子在这十余年一直都在建设国家。
一心治国,而不专研权谋,一心为民,而不摆弄权术,有这样的弟子,李斯心中很骄傲。
李斯无声一笑,说来也是,摆弄权术有什么好玩的,当年的吕不韦实在是太愚蠢了。
扶苏十分敬重给老师的碗中递上茶水,又道:“不知道赋税的事,老师是否能指点我。”
不问如今登皇帝位,却还在问治国之事,看来公子很沉得住气。
如此,李斯也就放心了,回道:“待臣细想之后,以后再告知公子。”
扶苏又从身后的田安手中拿过一卷书,将书递上,放在老师面前,“这是我先前所拟的赋税之法,还请老师看看。”
李斯颔首,没有当即打开。
外面的秋雨还在下着,扶苏起身行礼,道:“弟子先回去了。”
李斯起身上前相送。
送着公子走出了府外,李斯还站在门口看着公子的背影。
直到公子的身影在秋雨的雨幕看不见了,李斯这才收回目光,又见到正在读书的孙子,才想起了儿子李由还在河西走廊没有回来。
儿子在外为国家戍守边疆,自己这个丞相也算是秦廷的榜样了。
这大秦有这么一个公子挺好的。
李斯停下脚步,看着从屋檐流下的雨水道:“皇帝常说这人呀,就是还没活到五十年,就老了。”
家仆站在一旁低着头,沉默不言。
李斯又道:“人生懵懂十余载,而后明白世事又是十余载,人生再奋斗十年,之后就老了,你说人这一生是长还是短。”
家仆自然是不敢答话的,这位年少的仆从也无法理解李斯此刻的心境。
李斯走回屋内,低声道:“我也老了,这国家还没治理好,这国家还未站稳,我却先老了……”
一边说着,这位丞相走入了屋内,继续喝着茶水,一边看着手中的书。
公子走后不久,丞相另一个弟子吴公就来了。
吴公并不知公子扶苏刚来过,他带着三川郡的文书而来。
看起来就是亲自从三川郡来关中,顺便再来看望丞相。
李斯正在看着公子的赋税书,没闲心打理这个弟子,就让他站在边上念着文书。
其实看公子扶苏书是很费神的,尤其是需要一边看一边思考。
家仆则跪在一旁继续烧着水。
屋内很安静,只有吴公念文书的声音。
“今年,张良没有回三川郡?”
老师忽然一句话,让吴公只好停下念文书的话语,转而又道:“没有。”
李斯换了一个姿势看书,蹙眉道:“不对,多年查探张良的行迹,怎么今年入秋不来三川郡了?”
吴公怀疑这个张良其实是来了,是没有发现?
似乎已认识到了自己的失职,吴公忙躬身行礼。
李斯又道:“不急,你把文书放着吧,老夫自会看。”
“是。”吴公将文书放在一旁,而后木讷地站着。
李斯正在苦思着书中的内容,又道:“若无事就先回去吧,家里为你做了新衣。”
“谢老师。”
“嗯。”李斯应了一声,而后点头。
吴公走出屋子时面带笑意,老师给他制了一件新衣,如何不高兴。
当离开丞相府邸,吴公抱着老师给的新衣,高兴地离开了。
等吴公离开之后,府邸内又安静了下来,屋外传来了孙子念书的声音,所念的是韩非的书。
对韩非的书,李斯是熟知的。
公子扶苏的支教夫子也善用荀子学识以及墨子的兼爱,来支教各地的人们。
李斯搁下了公子给的这卷书,没看完只是看了前半部分就觉得费神。
有时,李斯也挺费解。
怎么他张苍就能看懂公子的书,难道他张苍天赋异禀?
思量想去,李斯不想去考虑的赋税的事了,他对身边的人道:“将公子的书送给张苍。”
“是。”
吩咐了这件事之后,李斯才拿起了吴公带来的文书看着,这上面记录着有关三川郡近来的人口与田亩增收的事。
这都是好事,如今的三川郡发展得很好。
现如今,公子扶苏是想要平稳,今年公子没有大规模的迁民,除了持续扩大支教的规模,其实也无其他事了。
现如今,李斯觉得自己的晚年生活特别的平静,再也没有以前与王绾对垒的感觉,也不用再去想着迁就那些入秦的齐鲁博士。
好似一切都平静了下来,一时间……李斯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
公子曾经做过一种椅子,那种椅子很适合老人家坐在上面,看着风景,消磨光阴。
李斯想起来在自己的家中就有这么一把椅子,让人搬了出来。
椅子通体是用松木制成的,李斯坐下来椅子就这么前后摇着。
外面的秋雨依旧,李斯喝着茶水,望着淅淅沥沥的秋雨不语。
其实,李斯也心有不甘,这天下还未建设好,这个前所未有的国家才刚刚开始建设,他怎么就老了呢。
当李斯还在想着今后的国家会如何时。
丞相家的仆从就送到了张苍的住处,张苍依旧坐在咸阳城一处不算多么偏僻的街角,这里往来的行人不多。
算是咸阳城内比较冷清的地界,自从丞相引荐入秦之后,张苍就一直住在这间屋子,也从未离开过。
屋子并不大,木门老旧到好像门都要掉下来一般。
走入屋内,见到张苍正独自一人伸着筷子往锅中捞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从热气腾腾的锅中捞肉。
丞相家的仆从还是有见识的,以前公子扶苏送给丞相这么一口锅。
只是丞相收下之后一直没有用过。
那时他们都不知道公子为何送丞相那么一口锅。
现在这个家仆猜测,丞相收了公子的锅而不用多半是不知用法。
现如今看张苍急切的捞着肉,便明白了。
正在吃着肉的张苍,看向门外又道:“何事?”
来人行礼道:“丞相送来一卷书,让张府丞过目。”
张苍继续吃着从锅中捞出来的肉,指了指后方的桌子。
那仆从会意之后,就将书卷放在了桌上。
给丞相家当仆从也有累人的地方,与丞相往来的人都不是小人物,见谁都要行礼。
看着张苍吃得正香,仆从也不好继续打扰,快步离开了。
吃完了火锅中的肉,双手垫着一块厚实布,将锅抬到一旁的架子上。
铜锅本就不大,抬着也轻便。
又用炉子中添了一些木炭,让火继续烧着,而后在火上放上一个水壶,继续烧水。
如此,等着水烧开时,张苍趁着眼前的闲暇才拿起丞相让人送来的这卷书。
打开一看,才知道这是公子的书。
这种税法其实在渭南施行过,那时的渭南还不是敬业县,那时的县民也都是公子家仆,家仆不上赋税,但公子也不会什么都不要。
因此以前的敬业县的“赋税”是公子说了算的。
那种赋税法用了几年之后,就没有再继续用了,在敬业县的县民都抛去了家仆的身份之后,改为按照秦律给赋税。
张苍想到了当初的税法,当初公子私自定下的“赋税”本质上与人丁没有关系,而是与收获的粮食市价有关。
那时公子的赋税法也很简单,谁家的田亩收获得最多,上交的赋税也就越多,是依次递增的,三亩田的人家可能只需要交一成赋税,十亩田的人家要交四成赋税。
于农户来说确实是多劳多得,并且当初敬业县还会比较,谁家的粮食最多,给粮食收货最多的人家给一些布绢。
更准确地来说,公子所收的其实不是田赋,而是一种家产的税。
不管你家有多少田亩,都要按照粮食交赋税。
但这个天下依旧是按照秦律运转的,公子在敬业县试行的办法,应该是不成功的。
如此,才会想着再议赋税。
水壶中的水开了,张苍又从屋内拿出一些橘皮,用橘皮来泡水喝。
太医令夏无且,说他应该喝一些橘子皮泡的茶。
张苍饮下一口茶水,继续看着这卷书,若真按公子所言国家俸禄也要收取赋税,频阳公的税应该是天下最高的。
张苍又有些不明白了,公子怎么能这么对频阳公呢。
其次,赋税最高的应该是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