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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武侠修真 -> 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万法皆应,幕后黑光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万法皆应,幕后黑光
- 西海既已探得底细,自是省了不少曲折。
重虚师伯听罢,只淡淡“哦”了一声,将手中那只粗瓷茶碗翻过来,扣在案上,发出“咚”的一响。
他抬了抬眼皮,目光悠悠地落在灵微师叔那柄擦得锃亮的玉如意上,眼中笑意不明,道:
“师妹,你意下如何?”
灵微将如意搁下,玉声轻响,唇间却无起无落,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口气:
“蛇打七寸,擒贼擒王。他那所谓的‘伪定海珠’,八成便是命数所在。若能毁了此物,那乌蛟的算盘,怕也就敲不出响来了。”
“善。”
重虚点点头,语气淡得很,嘴角却挑出几分兴致来。
他目光一转,落在敖玉身上,唤了一声:
“丫头,带路罢。”
顿了顿,话音微挑,又笑道:
“咱们去那妖坛前头转转,看看风水。”
语气轻描淡写,仿佛不是赴一场诛邪问罪的道事,不过沿海闲行,驱虫捉鳖罢了。
话音才落,屋外伺候的弟子们已是精神一振。
几个性子跳脱的,袖中法印都捏了个遍,袖口一闪一闪,露出几道不安分的灵光。
分明是有人暗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敖玉立在一旁,袖手不语,目光淡淡一扫,心头却浮起几分说不清的异样。
这些个道门弟子,一个个神采飞扬,说是意气风发也不为过。
偏她这一眼掠过,便已瞧出点底细来。
修为深浅,不过尔尔,多半还不如她这条伤了鳞角的病龙。
这阵仗,如何去闯那妖巢?
她念头才起,眼角余光忽见姜锋上前两步,走到那位身形颀长的师兄面前,将一柄剑从怀中托出,双手奉上。
“周师兄,你的剑。”
他说得郑重,顿了顿,似是随口,又添上一句:
“好剑,比我平日拿的那些,要趁手得多。”
那姓周的师兄听罢,笑得倒也爽快,牙白眼亮,还故意带了点打趣味儿:
“与剑无关。”
“就像你昨儿那道符,不也是使得格外顺手?”
姜锋一怔,随即点头,眉宇间竟添了几分真切讶异:
“师兄不说我还真忘了。昨晚那张火符,我真言还没掐全,它就自己亮了……倒像是,听得懂人话似的。”
“这就对了。”
那周师兄将剑收回,鞘中一声清响,如珠坠玉盘,才慢条斯理地道:
“你当咱们下山,是避暑来的?”
说着拍了拍他肩头,力道不重,语气也不高,却偏偏拿捏得刚好,不远不近,几位同门都听了个清楚。
“这回下山,可不是寻常游学。”
“咱们背着的,是天师府的敕令。”
“敕令在身,那便是祖师爷的眼在盯着你。一言一行,一符一剑,皆有天理暗通,万法随行。”
“别说我这把剑了……”
他语声一顿,目光一转,落在路旁那丛松风拂过的小树上,似笑非笑:
“你要是顺手折根树枝,只要捏得起诀,递得出去,那也是降妖伏魔的好东西。”
此话一出,旁边几个早就竖起耳朵听闲话的师兄弟立时笑作一团,或捋袖附和,或点头如捣蒜,一时气氛颇为热络。
敖玉却没笑,只静静看着,眼底忽然泛起些涟漪,似是忆起昨日姜锋那一剑……
正思忖间,灵微师叔那清冷的声音响起,登时将众人的嬉闹生生压了下去。
“记得,抱团行事,莫离我太远。”
她仍抱着那柄玉如意,连眼皮都未掀一下,似在对一群不太机灵的稚童重复家训。
“是,师叔。”
众人忙拱手应声,齐齐一声,连神情也跟着端肃了几分。
于是,一行人便在那龙女敖玉的引领下,自听潮小筑鱼贯而出,往那“黑风崖”方向而行。
海风扑面,带着盐霜与潮腥,脚下的青石早给海水磋磨得斑驳嶙峋,几近打滑。
初时风声还算清爽,掠耳如箫,愈行却愈古怪。
仿佛有人在风洞中呜咽轻吟,时紧时缓,忽左忽右,听得人背脊一凉、掌心微汗。
空气也变了味儿,先是血腥,再混上水族常见的腥咸,最后竟添出一股潮湿腐败的腥膻来。
忽地,前头那堆礁石投下的黑影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
只见几道黑影倏然一掠,如夜枭扑鼠,无声无息,却快得瘆人。
“来了。”
周师兄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话未说完,人已微微前倾,五指轻搭剑柄,周身气息仿佛浪下暗流,一寸寸凝起。
那几道黑影眨眼便至,步伐古怪,躯干扭得像泥鳅钻网,眼中却泛着幽幽绿光,一闪一闪地瘆得慌。
不是人,也不算精。
只看那形容,多是刚摸出点人形皮毛的虾兵蟹将,气味倒灵得很,心思也毒。
众人心头皆是一紧,脚下却无半分乱动。
一抹符光先掠而出,如寒灯照夜,紧接着一道剑影,轻轻一划,便似水破冰痕。
动作极轻,却极利落,毫无滞碍,仿佛庖丁解牛,早知其节。
那几头小妖还未来得及吭声,连个像样的惨叫都没攒出,就已“噗”的一声,化作黑烟一缕。
被海风一卷,便吹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没来过。
敖玉在后头看得分明,心里不觉打了个突。
那出手的两个师兄,道行她先前见过,也不过寻常,真要论起底子,分明还在她之下。
可这一剑一符落下,姿态说不上多威猛,却顺得惊人,如水泻玉阶,顺着天势而行。
就像那剑光里,藏着几分天道的“理”,不怒自威,不斩自灭。
竟令那妖邪连躲都躲不得,只能照单全收,灰飞烟灭。
姜锋没个趁手家伙,此时也不矫情,低头踱至路旁,拣了株风摧雨打的枯树,折下一截指头粗的枯枝。
从怀中摸出一道“灵锋符”,不念咒,也不作势,只轻轻贴了上去。
顷刻,枯枝泛起一层淡淡青光,寒意微透,宛如老铁新磨,初次出鞘。
他掂了掂手感,随手朝前一挥。
半月青芒倏然脱枝而出,声息全无,却径直划出丈许光弧。
“哧”的轻响,一块半人高的礁石应声裂作两半,断面平如削镜,几可照人。
果不其然,遵天师敕令,万法皆应。
他袖下手指轻曲,眼中神色微动,倒没作声。
只是想起周师兄方才那番话,不由撇了眼前头那位灵微师叔。
那师叔行得从容,神情冷淡,一柄玉如意始终在袖中不离,护得紧密。
姜锋目光微敛,心里便有了底。
再望向那黑风崖时,崖上妖氛依旧森重,只是他眼中已不见初时那点凝色。
步子缓了下来,一步步踏去,竟真像是寻幽登山,信步闲游。
敖玉落在后头,脚步微缓,目光却紧紧随在那道背影之后。
只见姜锋手中那截瘦枝,干枯如骨,本不成器,此刻竟使得虎虎生风,青芒吞吐,枝梢微颤间,隐有剑鸣。
偶有小妖探首礁缝,还未现形,便被那枝头一抹寒光削落,连个响动都没留下。
敖玉眉头轻动,不觉怔然。
这等架势,哪还像个初下山门的小弟子?
分明是那等古书残卷中偶然提过的异人,仗枝游云海,挥袖斩妖邪。
本说是妖窟重地,险象环生,可这一行杀将上来,小辈们倒似演武练手。
十余人轮番出手,剑光符影,所过之处,碎骨飞灰,竟无一合之敌。
步步顺遂,顺得叫人险些忘了,脚下这处山道,是为诛邪而来。
直到行至半山腰,前路方才起了些波澜。
前方嶙峋山壁间,赫然嵌着一座黑洞,洞门低伏如兽口,妖氛涌动,扑面而来,仿佛江潮暗涌。
洞中正中,赫见一椅,白骨层层堆迭而成,森森如冥座。
其上斜倚着一尊魁梧妖影,乌甲覆身,短角横生,腮下两道鬓须犹自颤动,尚未开口,那一身腥煞已先逼人至喉。
那便是乌蛟大王了。
它本是坐得稳稳的,冷眼等那群道门后生自投罗网,却不料对方竟杀得如此气定神闲,步步无碍。
眼见人已至近前,那妖物反倒先怔住了。
两道竖瞳微眨,过了半晌,才似梦中惊觉般,一声低吼,抄起旁侧那柄三股托天叉,腰腹微提,作势欲起。
只是这“欲起”二字,他也只能留作念头。
那边重虚师伯自始至终连眼风都未赏他一下,仅懒懒抬了抬袍袖。
便有一道气机无声落下,似山压檐,如钟镇魂,轰然罩顶。
“砰。”
乌蛟连人带椅被死死钉在原地,半寸不得动弹。三股叉尚未举起,脸色便已由青转白,额上冷汗如豆。
他喉头微颤,方欲开口。
灵微师叔已是轻步前出,素袖微拂,手中玉如意轻轻一指。
毫光一线,温润如水,亮度尚不及夜虫之尾。
那乌蛟却仿佛被人从脊梁处抽走了筋骨,一身妖力瞬息消散,连挣扎都来不及,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三股叉“哐当”落地,卷起一蓬尘土,仿佛这场威风也只值那点响动。
“上仙饶命……前辈饶命……”
乌蛟跪伏在地,头连磕三下,额角已微微泛红。
声音沙哑,字字带颤:
“小妖……小妖不过奉命而为,还请前辈看在覆……”
那“覆”字才刚沾唇,忽地一顿。
幽沉的洞府里,空气仿佛被谁压了一下。
一道黑光自虚空浮现,悄无声息,如墨化烟,落在乌蛟眉心。
不见破皮,不闻异响,宛如有人以极黑的墨笔,轻轻为他点了粒朱砂。
下一瞬,那黑光便了无痕迹。
乌蛟面上神情仍维持着求饶时的惶急,可神色却像被瞬间抽空了什么。
口张着,却无声,那双曾滚烫如火的眼珠,如今也暗得像废灯残烛,一寸寸熄了光。
他高大的身子微微一晃,竟无挣扎,便向后一仰,砰然倒在骨椅旁。
尘土微扬。
周围顿时静得厉害。
连那原本呜咽不休的海风,此刻都像是被人悄悄攥住了喉。
方才还谈笑轻松的几名弟子,俱都收了神色。
有人低头咽了口唾沫,有人手指微紧,将那张未曾祭出的符箓攥得起了褶。
片刻之间,竟都忘了松手。
重虚师伯那只惯常拈须的手,此时仍悬在半空,姿势未改,指尖却轻轻一颤。
而灵微师叔那双素来清冷的眼,也终于起了涟漪,极浅,极淡,却藏着一丝藏不住的……寒意。
她低头看了眼袖中玉如意。
仍是温润如初,玉泽沉光,可此刻握在掌中,却仿佛握着一截冰。
她缓缓抬眸,与重虚师伯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有一线幽深的骇意滑过。
那柄玉如意,名唤“应敕”。
乃祖师所留遗物,天师亲铸,非兵器,非镇物,实为天命凭依,法敕所系。
凡应敕所指,便如天师亲临,万法听号,妖邪避走。
也正因如此,一路行来,方能行得如此从容。
可方才那道黑光……
未动一缕灵息,也不曾激起半点法域波澜,便径直穿过“应敕”的气机。
在那天师法旨的笼罩之下,悄无声息地、干脆利落地,取走了那妖一命。
既无天威震荡,也无印法反噬,静得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
就像这柄如意,从头至尾,便不曾存在过。
洞府静得落针可闻。
乌蛟大王横倒在骨椅旁,双眼圆睁,瞳仁却早已暗尽。
便在此时,那缕黑光悄然自洞府深处浮出。
比方才更为凝实,卷着一颗殷红血珠,其内隐约有啸,刚一现形,便转作哀鸣,凄厉如裂帛。
黑光卷珠,一收即走。
“留下。”
重虚师伯那一直悬空的手,倏然握紧,声如金石,不再见半分懒意。
灵微师叔的神色早已褪尽颜色,白得像方才未收回的那道如意光。
她未言一语,只将怀中玉如意缓缓递出,另一掌轻搭其上,与重虚师伯并肩而立。
两人目光一触,俱是一闪,便不再迟疑。
“应敕”如意上清辉忽盛,光如泻水,一寸寸溢出,将整座洞府照得雪亮如昼。
一股威压随之而起,不疾不徐,却沛然莫御。
天师法旨,敕令如山,自如意中升起,缓缓压向那欲遁的黑光,毫无声响,却似万钧落尘。
这一回,是真动了手段。
天师府之威,岂容一缕来历不明的幽光,于此间轻描淡写地掠过?
可那黑光,面对倾尽全力的法旨清辉,竟半分不避,半分不惊。
只略一滞,便又悠悠然、轻飘飘地穿了过去。
那如山如岳的法威,竟似不过雾气晨霭;
那水银泻地般的清辉,也像照在虚空中的泡影。
无撞击,无溃散,连一丝波纹也未曾泛起。
黑光携着那颗血珠,轻轻一转,便欲没入穹苍。
它自始至终,都未显杀意,只像是执意取走一物的幽灵,旁人不过背景。
“噗。”
重虚师伯肩头微震,一口逆血生生咽下,面色却已涨红如胭。
灵微师叔亦不见声色,唯嘴角那一抹猩红,悄然沁出,握着如意的手指节发白,骨节微颤。
那柄“应敕”如意上的清辉,也如风中残灯,一寸寸黯淡下去。
就在那满洞死寂、众人心神如裂的当口。
“还我。”
一声清叱突起,声中带着一缕细微龙吟,穿金裂石,恍如夜雨乍惊山雀。
却是敖玉。
她眸中血光与水意交融,银牙轻咬,唇角早渗出红丝,却全无所顾。
下一瞬,身形化作一道凄艳白虹,破空而出,直追那黑光遁去之处。
那声龙吟,不似神通,更像哀鸣。
她身旁的姜锋,自始至终未曾移目。
见她飞掠而去,他亦未迟疑,未思量,足尖一点,袖影轻翻,那截枯枝被他握得更紧。
身形一闪,青衣已随之而动,如箭离弦。
“回来!”
“不可!”
重虚师伯与灵微师叔几乎同时开声,然而已然迟了。
一切快得毫无征兆。
快到他们的惊色尚未散去,快到那声“回”字尚未出口,便已被洞外灌入的海风撕得粉碎。
只余一白一青,前后相随,如双燕掠波,投入那片幽暗无声、连天师法敕也束手的黑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