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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武侠修真 -> 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一百八十七章 敖烈授艺,鹰愁宝地

第一百八十七章 敖烈授艺,鹰愁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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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孙二人正收拾着,庙外的鹰愁涧,却忽然失了章法。

    先是几声闷响,似有巨物在水底翻身。

    继而整条涧水,如沸锅翻滚,浊浪滔天,拍岸轰鸣,似万马狂奔。

    立在庙门口的姜钦见此情形,神色不免一紧。

    庙里头的姜义早见过这阵仗,自是恍若未闻。

    只慢条斯理,将侧桌上的尘灰抹净,又寻来藤条,把那张破了洞的旧渔网补得结结实实。

    忙罢这一遭,又领着孙儿,把前任水神留下的小渡船拖上岸来。

    一番敲敲打打,将松动的船板逐一钉牢。

    涧里这番动静,闹了足足半个时辰。

    待得涧水渐渐安定,浪声也归于平缓,姜义方才直起身,拍了拍手。

    让姜钦将那只鼓鼓囊囊的大布袋背上,祖孙二人便沿着乱石嶙峋的小径,不疾不徐,往上游行去。

    行至一处水面开阔、涧崖陡峭之所,姜义这才停下脚步,神色熟稔。

    也不言语,只将一缕神念,似投石入潭,轻轻递入涧心深处。

    不多时,尚算平静的水面下,忽起一股深沉涡流,无声旋开。

    周遭涧水,被一股无形之力推向两边,空出一片水域。

    “哗!”水花四溅。

    一颗庞然雪白的龙头,缓缓自涧心探出。

    鳞甲莹然如玉,龙须飘若新雪。

    金色竖瞳一睁,天生的威严便铺天而来,似连天地灵气,都为之一凝。

    只是那股神骏,偏生添了几抹狰狞。

    额角一道伤痕,斜斜划过,深可见骨,几乎擦着眼眶。

    下颌数片脸盆大的鳞甲,被整块掀翻,翻卷血肉,在清亮涧水的衬映下,愈显刺目。

    比起他那小山似的头颅,区区两处伤痕不算显眼,却也实打实,比姜义上回所见,又重了几分。

    庞然龙首静静悬着,未曾动作,已自有威势逼人,压得胸口发紧。

    姜钦立在岸边,心头还是狠狠跳了一下。

    来时路上,祖父已描摹过千百遍,早该有数。

    可亲眼所见,终究还是不同。

    他晓得自家那位大嫂,正是西海龙女。

    从前见惯她在村中温婉柔顺,此刻乍一对照这鳞甲森森、神威若狱的真龙法相,不免有些恍惚。

    心头更无端冒出一个念头。

    大嫂若是现了真身,可也是这般模样?

    他这边心神犹自摇曳,旁边的姜义却神色如常,仿佛眼前并非真龙太子,只是个许久不见的邻里旧识。

    当先抱拳,声音淡淡:“三太子,别来无恙。”

    那雪白龙首闻声,金瞳缓缓一转,落在他身上。

    喉间只闷哼一声,权作应答。

    姜义不以为意,伸手在孙儿胳膊上轻轻一扯。

    姜钦一个激灵,才回过神来,忙卸下背上那只沉甸甸的布袋,稳稳搁在脚边。

    随即学着祖父的模样,上前一步,抱拳躬身,朗声而道:

    “两界村姜钦,见过敖三哥!”

    他与姜锋本是血缘至亲,敖玉又是自家大嫂,这声“三哥”叫得自然顺当,半分拘谨也无。

    敖烈那双金瞳在他身上停了一瞬,眼神里带着几分掂量。

    终究下颌的紧线微松,算是应下了这一声称呼。

    姜钦心头暗松,忙俯身将布袋掀开,口中说道:

    “初次见面,无甚好礼,只有些粗粝血食,还请三哥莫嫌。”

    言罢,双手捧出一颗鲜红未干的豹子头,恭恭敬敬搁在岸边青石上。

    正是当初姜义顺手斩落的那只豹妖。

    这等精怪修为,在真龙眼中自然不值一哂,可到底比寻常猪羊,多了几分灵机,于血肉间还存着些许妖力。

    偏偏是敖烈如今最需的补益。

    果不其然,那豹头一现,他眼中沉郁的金光便倏地亮了半分。

    鼻端微微一吸,一股无形之力涌出。

    不止那颗豹头,连带整只布袋,也一并被卷上半空,径直没入张开的龙口之中。

    “咔嗒”一合,已尽数吞下,连个水花都没溅出。

    吃过血食,姜义手腕轻抬,袖袍微微一拂。

    只见岸边凭空堆起一蓬五色灵果,清香扑鼻,皆是后园老树上年年难得几枚的尖货。

    那三太子来者不拒,长口一张,便如龙吸长江,将果卷得干干净净,吞入腹中,权当正席之后的闲点,解些腻味。

    见他吃得尚算舒畅,姜义方才含笑开口:

    “此番,大约是老朽最后一次亲送了。往后,便由我那不成器的孙儿接下这桩差事罢。”

    原本正欲沉回水底的龙首,闻言一顿。

    金瞳再度投向岸上少年,方才因饱食而起的惰意,尽数收敛,只余一抹显见的疑色。

    以那少年薄弱的修为,休说横行妖魔出没的西牛贺洲,便是孤身走一遭山林间,怕也难保周全。

    况且,他身上不见半点纳物法器的痕迹,又如何能将这许多血食果子,千里迢迢运来?

    姜义自是瞧得分明,淡然一笑,缓声解释:

    “三太子可还记得下游那座久废的水神庙?”

    见龙首微微一点,他才接下去道:

    “往后,钦儿便在那庙里暂居,当个小小庙祝。闲暇时,护送过客渡涧,积些福德。”

    语至此处,笑意轻转,添了几分替人着想的温意:

    “如此一来,日送血食灵果,也不必似老朽这般,攒上多日方能一趟。”

    不止灵果子,竟连平日所需的血食,也都打算一并包揽。

    敖烈听罢,金瞳中不禁闪过一道精光。

    他终究不是寻常水族,心念微动,已自无声探去下游那破庙。

    新供的灵位、渡口边修整过的小舟,灵位中若有若无的香火气息……种种细节,一览无余。

    稍一串联,便将这一家子的盘算,猜得七七八八。

    他如今是戴罪困身的真龙,锁在这鹰愁涧里。

    若是有人自送吃食上门,自然也懒得再去惊扰凡人,平白再添一分罪孽。

    心底里,对姜家这番周全布置,他是颇为受用的。

    只是龙族毕竟是龙族,骨子里那点天生的傲气,总教他拉不下脸来,白白受这份人情。

    好在,这等事,于他倒也不算难。

    那双金瞳在眸中轻轻一转,顺势又往姜钦身上瞄了一眼,瓮声瓮气开口:

    “这倒是桩好事。你且在此处住下。若有难处,或是修行上有什么不解的,尽可来寻我。”

    言至此处,略一停顿,终是吐出一句:

    “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

    此言一出,姜义素来平淡的目光里,总算漾开几分真切笑意。

    他把孙儿送来鹰愁涧,心底原就存了这一分打算。

    一头成年的真龙,修为底蕴不消说,单是见识眼界,随便漏出一星半点,也够这小子受用不尽。

    只是这事急不得,总得先安顿下来,日日送些血食果子,与龙子混个脸熟,将情分养厚,再寻由头,徐徐图之。

    未曾想,这位三太子竟先一步松了口,倒是省却许多水磨工夫。

    姜义心下那份满意再藏不住,伸手在孙儿肩头轻轻一拍:

    “还不快谢过你敖三哥。”

    姜钦自是机灵,连忙躬身再拜,比先前更深,口中恭敬应道:

    “谢过敖三哥!”

    至此一应事端,算是打点停当。

    姜义这才拉着孙儿,向水中龙首一拱手,作别而去。

    那颗雪白龙头深深望了他们一眼,便再无多言。

    庞躯轻轻一沉,没入水心,竟连一圈涟漪也未曾荡开。

    只余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在空中萦绕,带着几分龙涎的清润,混着血食余味,既香且鲜,却无半点腥秽。

    目送水面彻底归于平静,姜义方才带着孙儿,转身往那座破落水神庙而去。

    祖孙二人动手,收拾床铺锅灶,扫去蛛丝尘埃。

    原本荒凉的庙宇,经这一番打理,竟也显得清爽了几分,勉强能容人安身。

    临行之前,姜义负手伫立,目光在这座仅能遮风挡雨的小庙上停了片刻,这才转头,郑重吩咐:

    “往后,你便在此处安心修行,行善积德。若得了香火钱财,方可拿来修缮庙宇,其余一概不可妄动。”

    以姜家如今的底子,再加上姜亮传送物件的手段,若真要将这庙修得雕梁画栋,不过翻掌之间。

    可那般做,便失了姜钦来此修行的本意。

    须得是客商乡邻,得了庙祝些许恩惠,心甘情愿奉上的香火钱,再添一片瓦,换一根梁。

    如此循环往复,才算阴德积攒,根基稳固。

    姜钦听得仔细,重重点头。

    姜义又压低了声气,说得更像是传授营生手段:

    “山上社祠的桂老,不是等闲人物。日后你与他打交道,多些恭敬,总归没错。但有一条,你须得牢牢记住。”

    他伸出一指,在空中轻轻一点:

    “这鹰愁涧,不论你那位敖三哥将来在与不在,都要紧攥在咱自家手里,不许旁人染指半分。”

    此言郑重,姜钦脸上不免浮起几分困惑,忍不住问:

    “阿爷,这鹰愁涧……分明是一方恶水,灵脉宝材全无,水中连鱼虾都难寻几条,当真……值当如此看重?”

    姜义闻言,倒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反问道:

    “你可还记得,咱家屋后那座树屋,里头灵机为何比那灵泉池子还更精纯?”

    姜钦下意识答道:“自然是因为大嫂她……”

    话至一半,忽地一顿。

    那点少年懵懂,当即化作恍然。

    姜义嘴角笑意更深,伸手在孙儿头上抚了抚,似是在夸奖他的聪慧。

    “正是。只因你大嫂在那树屋里小住数月,便留下了一缕散逸的龙气。日夜催化,才成了咱家如今最要紧的修行宝地。”

    言罢,他抬眼望向那片看似寻常的涧水,神色悠远:

    “你那位敖三哥,一身修为,比你大嫂不知要高出多少。他日日夜夜困于涧底,受那天条酷刑,筋骨皮肉时时煎熬。所散落的龙血、崩裂的龙鳞,积了多少,谁也说不清。”

    “你且想想,这日积月累下来,那涧底深处,又该是怎样一番光景?”

    姜钦面上的恍然,已是遮掩不住。

    至此,他才真切明白过来。

    阿爷并非是将自己撵到这鸟不拉屎的荒涧受苦,分明是替他预备下了一桩天大的机缘。

    这哪是什么苦差?分明是一座尚未开凿的宝山。

    念头一转,心口滚热。

    少年人那点稚气,当即便化作了坚毅与决然。

    他冲着祖父重重点头,眼神明明白白,已是不必再多言。

    阿爷这番苦心,他断然不能辜负。

    姜义见状,眉目间浮起一抹笑意,轻声夸了一句:“孺子可教。”

    旋即语气一缓,却似将一张无形的大网,从容铺展在孙儿身后:

    “往后在此处,若遇上拿捏不定的事,不必独自硬扛,多与你爹商量。”

    说着,他指向庙中那方新立的牌位:

    “有你爹这份神通在,咱们一家子,哪怕隔着千里万里,也就当在一处。有什么难处,大家都能替你参详。”

    姜钦眼神一亮。

    那点初离家门的孤单与忐忑,已被冲淡了七八分。

    少年心火越燃越旺,重又点头如捣。

    姜义在庙前庙后又转了一圈。

    见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该安顿的也安顿停当。

    况且还有姜亮神魂居中照应,真错漏了些什么,也能随时通气。

    他便不再赘言,只抬手向孙儿一挥,转身行去。

    姜钦送至庙门,立在石阶上,望着阿爷那不算高大的身影,缓缓踏过山道,渐行渐远。

    直至没入山脊尽头,方才收回目光,转身回庙,开始拾掇起自家往后的安身之所。

    另一头,姜义行至半山。

    心想既到了这里,总该顺路去里社祠走一遭,与那位桂兄再打个照面,才算全了礼数。

    他信步而入,却见院中光景与往日不同。

    老桂并未再折腾那副总也合不上形的马鞍。

    反倒在院子一侧新立起几根梁柱,叮叮当当地敲打着,倒像是要起一间新屋。

    姜义上前,先拱手作揖,笑着随口问了句:

    “桂兄这是……兴起什么大阵仗?”

    老桂闻声,停下手里活计,回头望他一眼。

    那张常年半睡半醒的面孔上,难得透出几分带烟火气的神情:

    “嗨,家里那不成器的小孙女,说是要来我这荒山里住些时日。不得已,只得先给她拾掇间屋子,免得来了没处落脚。”

    姜义闻言,面上依旧温和从容,不露半分异色,心底却是不觉暗暗转了个念头。

    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自家孙儿才落脚这鹰愁涧不足半日,他那金尊玉贵的孙女儿,就要跟着跑来这荒岭里栖身?

    此事,未免太巧。

    只是这等心思,眼下问也无益。

    他心头一闪,便压了下去,只笑着与老桂闲寒几句,继而又郑重托付了孙儿姜钦,请他日后多加照拂。

    话毕,方才作别,循着来路,缓缓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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