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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魏晋不服周-> 第144章 群魔乱舞(上) 第144章 群魔乱舞(上)
- 有些人虽然不值得同情,但他们的前半生确实比较惨。
比如说孙秀,前半生一直混得抑郁不得志,直到他遇见司马伦,以及司马家改朝换代。
满脸仇恨表情的孙秀被人“请”出了大堂,这场宴会,没有他的份,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没有。
“季伦啊,今日有什么好玩的呀?”
司马炎看向坐在身边不远处的石崇,一脸好奇问道。
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不得不说,司马炎还是挺温和的一个人,不会让身边的随从们和朋友感觉恐惧。
石崇嘿嘿一笑,用力的拍了三下巴掌!
啪!啪!啪!
随着掌声落地,大堂内忽然有鼓乐声响起。
丝竹之音萎靡中带着魅惑,铿锵金鼓带着杀伐之意,二者交融居然毫无违和感,互不干扰又交相辉映。
大堂的门被下仆推开,七个穿着彩色花裙的舞女小跑着进来,然后就是不断的原地转圈,转得飞快。
盖在修长美腿上的襦裙因为离心力而呈现伞状,其中六个舞女将手搭起来,最后一个领舞的舞女高高跃起,跳到十二只手搭成的“台子”上,继续翩翩起舞。
舞女们分开,领舞之人又高高跃下,正好跳到此时才进来,背上背着一个剑匣的童子身前。
领舞的舞女拔出剑匣里的木剑,去劈砍另外六个舞女。那六人一边优雅的躲避着,一边围着剑匣童子转圈,将剑匣里剩下的六把木剑取出。
她们两人一对,捉对拼剑,领舞的舞女则是径直来到司马炎桌案两步的距离,用木剑挑起石崇桌案上已经盛满酒的酒杯,用剑尖稳稳当当的递到司马炎跟前。
领舞的舞女对司马炎抛了一个妖冶无比的媚眼,司马炎接过酒杯后,她便一边舞剑一边退后。
接着,她如法炮制,分别将石崇桌案前的酒杯一个个递到在场宾客跟前。
场中其他六个舞女好似群魔乱舞,时而独自舞剑,时而捉对厮杀。
彩色的裙,漆黑的木剑,在宾客眼中闪现着,成为了一个不可复现的背景板。
有种既美艳又危险的心跳刺激感!
待舞蹈结束,司马炎率先鼓掌,一边鼓掌一边叫好道:“好好好!石季伦啊,你还真是会玩啊!这舞女为何如此会跳舞呀?”
“无他,熟能生巧罢了。
石某将舞女们组织起来,按军中号令管理她们,同吃同住同练。
跳得好有赏,跳不好受罚,几年功夫,一朝献技。
世子谬赞了,当不起,当不起。”
石崇不无得意说道。
为了今日宴会,他足足准备了两年!
他自从去修武县当县令后,就在琢磨“上进之道”。
思来想去,得到的结论就是干活干得好,要饭要到老!和平年代,官位就那么多,怎么能坐上去呢?
同辈人的父亲叔伯都是官员,凭什么轮到自己?
答案只有两个字:钻营!
石崇显然就是押宝司马炎,而且是全部押上!靠走司马炎的关系,走快车道升官!
像石守信这样提着脑袋去搏官位的方法,石崇自觉不是那块料。他佩服石守信的本事,但不会模仿对方。
“来来来,满饮此杯,为舞女才艺而贺!”
司马炎举起酒杯,俨然一副宴会主人的姿态。
不过石崇并不会感觉难堪,正好相反,这是司马炎的酒局,虽然是在石府里举办,虽然司马炎完全不负责里面的细节。
但关键时刻,出来一呼百应的人,只能是司马炎。其他人不能喧宾夺主!
这是上位者的特权。
在场宾客虽然超过了二十人,但依旧可以按照官位、人脉、家世等等,分个三六九等的座次出来。
晋国还未建立,但大部分官位已经定下来了,座次也排好了。
有司马炎起头,自然是少不了宾客们阵阵吹捧。酒过三巡之后,司马炎忽然看向自己左手边宾客席的石守信,面带微笑问道:“石敢当,此番灭蜀之战,你亦是从头到尾都在军中,不知蜀地有哪些见闻呀?”
听到这话,石守信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妙,喵喵的司马炎肯定是没好事!
灭蜀之战,灭掉蜀国压根就不是什么看点,蜀军因为各种原因,抵抗也不是很激烈。
灭蜀的看点,在于散装魏军之中的各种幺蛾子,连大都督钟会都谋反了,其他人的丑态也不少,那些都是不能到处去说的乐子。
躲被窝里跟正室夫人说说也就罢了。一旦让当事人得知石守信在背后乱说,那肯定是要记恨于他的。
司马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这个问题,显然是有自己的目的,绝不是“席间玩乐”。
“见闻倒是有一些,不过都是些不足挂齿之事。
石某倒是有诗一首,可以拿出来献丑。不知世子有没有兴趣。”
石守信站起身走出宾客席,来到大堂中央,对司马炎作揖行礼道。
“快请!快请!”
司马炎盘起腿,兴致盎然。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石守信一边踱步,一边念出杜甫的那首诗。
在场宾客不由得都坐直了身体,唯独司马伦依旧顾着吃菜,好像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
石守信接着说道: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这是一首同情诸葛亮的诗。
如果是司马昭在这里,定然心中异常不悦。但司马炎不同,他是诸葛亮的铁粉。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写得好,真是写得好啊!
若是诸葛孔明还在,我军安能入蜀?”
司马炎扼腕叹息,一个劲的摇头,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或许是真的感动,或许是装出来的,反正此刻的司马炎看上去是个性情中人。
只不过看到这一幕,石崇顿时一脸错愣。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司马炎的自我陶醉。
大哥,你作为司马昭的嫡长子,说这话不合适吧?
诸葛亮的情怀,司马炎或许有些感慨,但石崇是完全体会不到的,甚至嗤之以鼻!
石崇的目标就是纵情人生!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才是大丈夫!
什么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那都是虚妄,对石崇来说纯属鸡同鸭讲!
有权不用,那要来有何用?真是废话一大堆!
“哎呀,是我失态了,罚酒,罚酒!”
司马炎讪笑道,也是明白了石崇的暗示,连忙喝了口酒掩饰尴尬。
很多话别人说没什么,但司马炎在公开场合说,却是不合适。
“诸位,石敢当有诗文在此,还有其他人有锦绣文章吗?
有的话,不如拿出来比一比,以文会友亦是人间乐事。”
司马炎环顾众人说道,直接把石守信挂起来在火上烤。
“世子,有的有的,我有春赋一首。”
潘岳迫不及待的站出来,当场就吟诵一首赋。
汉赋在此时依旧是文学主流,反倒是七言诗方兴未艾,很多文人不适应这种载体。
随着潘岳的吟诵,在场众人都是摇头晃脑的,露出陶醉之色。
等潘岳吟诵完,司马炎立刻鼓掌道:“好好好,写得好啊!这春日的勃勃生机,被安仁(潘岳表字)描写得惟妙惟肖。”
听到司马炎的夸赞,潘岳意味深长的看了石守信一眼,只见这位仁兄此刻却只顾着吃菜,好像没有听到刚刚那首赋一样。
此情此景,气得潘岳一屁股坐回原位,胸前起伏不定,显然是余怒未消。一旁的杨氏连忙劝慰了他几句,潘岳这才安静下来。
不过一旁的宾客并未注意到潘岳的表情。有石守信和潘岳起头,其他人自然是接连献艺,或赋或诗歌,也不乏拍司马炎马屁的作品。
一时间宾客尽欢,各种商业互吹轮番轰炸,司马炎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然而,在这热烈的“文学氛围”中,有一个人好似一群仙鹤里面的老母鸡,显得那样突兀和碍眼。
好像他的存在,已经污染了大殿内的空气一般。
这个人就是司马炎的九叔司马伦。
那些诗赋他压根就听不懂,也体会不到其中的深意。虽然石守信也听不懂,但他是抛砖引玉之人,有作品在列,自然是不觉得尴尬,闷着头吃菜也无人会嘲笑他。
但司马伦就不同了,他本就是个草包,平日里下达命令都需要身边的幕僚操刀,让他去写诗词歌赋,实在是有些难为这位司马炎的九叔了。
“司马公,您怎么不登台献艺呢?”
坐在司马伦身边的凤娘,面带甜美笑容询问道。
司马伦狠狠瞪了她一眼,低头喝了口闷酒,没说话。
看到这一幕,凤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随即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忽然站起身,对众宾客高喊道:“诸位静一下,司马公说他有诗赋献上,绝不比诸位的差!”
听到这话,石崇脸上露出震怒之色,恶狠狠的盯着凤娘。
但年龄还不到十岁的凤娘显然是孩童心性,压根就没考虑过什么“和气生财”。
小孩子报仇,当场就要报回去,绝对不会隔夜。
今日宴会上司马伦对她态度恶劣,再加上凤娘对石崇开银趴极度不满,导致此刻她彻底爆发了!
“九叔,要不你来一首?”
司马炎看向司马伦笑道。
“世子,我醉了,恐怕上不了台。”
司马伦故意用含糊不清的语调说道,假装自己已经醉得不知道一加一等于几。
“肚子里没货啊,就别在那找借口了,徒增笑耳!”
不远处的潘岳,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吐槽了一句,引得宾客们哄堂大笑。
司马炎就着台阶说道:“既然九叔已经醉了,诸位就别为难他了。石季伦,还有什么好玩的呀?”
“世子,当然有,而且很好玩!”
石崇嘿嘿笑道,随即对身旁的下仆吩咐了几句,很快,那个下仆就端着一个盒子进来了。
“世子,诸位友人,服食五石散,乃是人间雅事。
可是有些五石散配方不佳,吃了会死人的。
石某在河内得一秘方,亲自试服过,直教人精神抖擞,神清气爽!
而且只要穿单衣服食,就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诸位,请吧。”
石崇站起身走到那个盒子身边,指着盒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