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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魏晋不服周-> 第159章 杀人不用刀

第159章 杀人不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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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城东,石府中某个大堂内,又有一众宾客在宴饮,又有舞女在献艺。

    虽然宾客们如痴如醉,但大堂的主座却是空着的。

    在石崇的书房内,司马炎面色不悦坐在桌案前,他身边坐着羊琇,脸上的表情同样很难看。

    坐在司马炎对面的人,就是刚刚在石守信家吃了挂落的王沈。

    他对司马炎哀求道:“世子啊,石守信装糊涂,根本不承认犬子被他绑了,还是得您出马才行啊。”

    说完,王沈俯跪于地,几乎是声泪俱下。

    其实他也不喜欢王浚,可他就这么一根独苗,没得选。

    这独苗护不住,家业就是兄弟了。奋斗一辈子,家业却让兄弟继承,换谁都无法淡然处之。

    今日本来是想让王浚去露个脸,为他进入洛阳的官场打个前站。

    本想着跟了五十个亲兵,还有羊琇压阵,怎么看都是万无一失。

    没想到王浚居然把屁股露出来了!

    “王处道(王沈表字)啊,有些话呢,也确实不该羊某来说。

    只是你那个独子啊,是真的不懂看眼色,又妄自尊大。今日羊某和他一起去,那真是……不提也罢。

    羊某就没见过跟令郎一样蠢的人!

    这里是洛阳,是天子脚下。

    他还当是在江北呢,仗着手里有几十个亲兵,就去别人那里抢人。

    还好不是去我羊家,要不然啊,现在王浚的人头都挂城门上了。

    我看王浚啊,凶多吉少了。您若是有那个闲功夫啊,不如多找几个美人再试试,看还能不能生几个。

    处道兄年富力强的,也未必不能再培养一个。”

    羊琇在一旁冷嘲热讽道,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王沈的。他今天在王浚那边受了气,现在就出到王浚老子王沈身上!

    然而,面对羊琇夹枪带棒的讥讽,王沈也只能苦笑摇头。

    王浚是侍女生的,小时候没见过什么世面,也就是王沈一直无子,现在没办法了才把他推出来当继承人。

    所以骤然富贵的王浚,一直以为自己老爹王沈是地方土霸王,无所不能。

    “安世啊,王处道之子就算再不肖,那也是我们的人。

    就算是千金买骨也好,立言立信也罢,世子您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石崇凑到司马炎耳边,低声建议道。

    这倒是句实在话。

    哪怕事后司马炎气得把王浚踹死,此刻也要把这厮捞上来。

    要不然,以后谁还相信司马炎的政治许诺呢?

    司马炎点点头,但脸上却是不置可否,没有直接答应。

    石守信就是一口咬死,他压根就没见过王浚,只是抓到了某个“贼人”。

    司马炎若是把人要回来,就坐实了王浚是贼人。那么他带兵强闯民宅,妄图掳掠女眷的事情,就糊弄不过去了。

    这就是典型的油盐不进!

    “季伦,你觉得该怎么办才好?”

    司马炎低声问道。

    王浚现在的情况,就是不上不下的,不想管又不能不管。

    “陈骞在朝中素有威望,又是三公之一,不如让他出马。

    随便找个借口,让陈骞去石守信家接走王浚即可。

    顺便试探一下,他对世子是什么态度,一石二鸟。”

    石崇低声说道。

    不得不说,石崇就是脑子活络得很。特别是对于人际关系这方面,看得很透。

    司马炎微微点头,对身边的一个随从吩咐了几句。然后看向王沈道:“我已经有安排了,王公就回家等消息吧。”

    事情办砸了,司马炎对王沈亦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的“打脸三步曲”,才走到第一步,就已经惨败。现在同样动用关系捞王浚出来,就已经是给王沈面子了。

    王沈千恩万谢,灰溜溜的离开石府之后,石崇这才将一个穿着白袍的年轻人引进了书房,将其介绍给司马炎。

    这个人居然是今日清晨,石守信见过却没有留下名字的那一位。

    “鄙人郭瑗,出身太原郭氏,特来拜见世子。

    我此番来洛阳,是向世子求官的,希望世子可以授予我官职。”

    郭瑗落落大方的说道,对于求官,那是一点也不觉得羞耻。

    他这番话让司马炎很有好感,求官嘛,不寒碜,能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比某些自诩清高的人强不少。

    司马炎顿时对这个人来了兴趣。

    同样是太原郭氏,他不走郭槐的门路,而是通过石崇的关系网,显然出身也不咋地。大家族子弟三代以内不做官,那就与平民百姓无二,作为本家小宗旁支也借不到什么力。

    “嗯,那你有什么长处呀?”

    司马炎微笑问道,脸上的笑容人畜无害,非常亲和。

    石崇连忙答道:“郭郎善文学,知阴阳数术,善于看相测字。”

    今夜会面的肉戏终于来了!

    石崇对郭瑗使了个眼色。

    “测字看相,都是泄露天机,会遭天谴。

    郭某年轻,还扛得住,世子尽管问便是了。”

    郭瑗大大方方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好好,我看你就合眼缘,你过来坐。”

    司马炎哈哈大笑,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坐垫。

    郭瑗走过来落座,司马炎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问道:“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问你,大魏国祚几何?”

    这话一出,众人目光便都看向郭瑗。

    这不是在测字,而是在测脑瓜子!

    可是不知道郭瑗是太耿直,还是艺高人胆大。他居然对司马炎道:“字有多解,测字之人,要写下来才能作数。”

    大概是许多年都没遇到傻子了,司马炎命人拿来笔墨,将纸铺在桌上,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魏字。

    郭瑗看到纸上写的“魏”字轻笑道:“世子所写的魏字,上有利缺刃,下有恕缺心,鬼者如龟蛇行,节外又生枝。我看这大魏国既无兵戈护体,又无民心养身,还要穷折腾,已经命不久矣了!”

    你踏马还真敢说啊!

    司马炎等人面面相觑,他们猜测自己是被郭瑗耍了,但却没有证据。

    这是一场“政治倾向测试”,郭瑗的回答还是能过关的。

    司马炎哈哈大笑,对郭瑗笑道:“适才相戏耳,替我儿司马衷测一字吧。”

    他在纸上写了个“衷”字。

    “司马衷为嫡子,要测事业之运么?”

    郭瑗问道。

    司马炎点点头,看起来心情很好。

    今夜之后,他肯定会授予郭瑗一官半职,当然了,他只能跟司马昭去建议,但多半问题不大。

    现在政坛上的老登,还有不少是曹魏旧人,司马家很喜欢把新人提拔上去的。

    “嗯,我看看这个字。

    衷者,中在衣中;衣者,表也,外也;中者,心也,内也。

    此字若是以世子所写之形来看,乃是内困于外,徒有其表,仅剩衣冠之意。

    大凶!恐有遭人摆布之祸!

    当然了,若是测人不测事,衷有表里如一之说,乃是谦谦君子。”

    郭瑗说话坦坦荡荡,听闻这番解释,司马炎虽然面色由晴转阴,但却没有怪罪郭瑗。

    这点肚量他还是有的。更何况,他好像听进去了几分。

    司马炎勉强一笑道:“不测字了,看看面相吧。”

    他指了指羊琇问道:“就测他还有几年命。”

    司马炎和羊琇关系很铁,开这样的玩笑也不会当真。

    不过郭瑗这时候却显得很会做人,他只是神秘一笑道:“羊公会在世子之前过世。”

    羊琇死在你之前!

    所以你不用防着他了!所以他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这个说法乍一看有点无理,但细想就觉得很妙,可谓是谁也不得罪。

    司马炎与羊琇皆是哑然失笑。

    司马炎点点头道,故意用略显责备的语气说道:“郭郎测字敢于直言,看相就很滑头咯。”

    他恶趣味一般,又指了指石崇问道:“那你看看,他什么时候过世?”

    郭瑗仔细端详着石崇,眼中的狠辣被藏得很深,无人察觉。

    “石公长寿,非常人可及。他什么时候过世,我们大概都看不到了。

    那只能去问天才行。”

    郭瑗脸上露出艳羡之色说道。

    司马炎和羊琇二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石崇。

    书房内本来还很欢乐的气氛,却随着郭瑗“有口无心”的一句话,变得沉闷压抑起来。

    一个混迹政坛的官员,家世还很显赫,而且异常的长寿。

    单独一个没什么,但三个都有的话,就有点哈人了。

    石崇脸上闪过一丝怒意,看了郭瑗一眼。

    然而郭瑗看到石崇脸上的怒意,却是显露出惊讶之色,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一样。

    正在这时,前去请陈骞过府的仆从走了进来,对司马炎禀告道:“世子,陈公说他虽是三公,却不便干预洛阳地方上的政务。今夜就不来这里打扰世子的雅兴了。”

    毫无意外,陈骞拒绝了司马炎的要求。或者说,很粗暴的不鸟他这位世子。

    不过既然陈骞向来都是个滑泥鳅,那拒绝司马炎也不意外。

    “再去请,如果陈公再次拒绝的话,就问他该怎么办。”

    司马炎有些恼怒,吩咐随从再去打探。

    很显然,王浚很重要。王浚若是死了,江北都督就不是自己人了。

    或许此刻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将来影响就很大。

    随从离开后,司马炎对郭瑗笑道:“行了,你回去歇着吧,近期就会授官的。”

    郭瑗连忙行礼告辞,正当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司马炎又把他叫住了。

    司马炎在纸上写了个“婉”字,对郭瑗道:“帮我看看,测美人。”

    不知道郭瑗是不是不耐烦了,又或者是真的无话可说。

    郭瑗居然直接来了一句:

    “婉者,女宛也;宛者,捥者缺手也。

    捥为扭转之意,若是测未得手之女子,则是回天乏术,想也是徒劳。”

    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书房内众人面面相觑,良久之后,司马炎这才长叹一声。

    好像今晚去赌城输了几个亿。

    “世子,不如石某给您安排几个绝色佳人侍寝如何?”

    石崇看司马炎的心情因为某个女人而感觉烦闷,连忙对症下药一般的建议道。

    “也行吧,对了,上次献舞那个领舞的舞女也不错,腿很长那个。

    你安排一下吧。”

    司马炎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道。

    “世子,那位舞女……昨日不慎落水溺亡了。”

    石崇一脸尴尬说道。

    司马炎一向是看不上舞女的,谁知道他今天突然来了兴致呢?

    “这样啊,那我与羊琇先回去了。”

    司马炎一脸遗憾说道,然后抬腿就走,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兴趣了。

    ……

    看似风平浪静的夜晚,并不是真的那般风平浪静。

    洛阳郊外某个军营内,王沈在军帐内坐立难安。他身旁的陈广钦,如同雕塑一般屹立不动。

    王沈刚刚想站起身,陈广钦却冷冷提醒道:“虽然军营内只有千人,但今夜王都督若是敢调动一人出营。陈某就是拼上这条小命,也要去朝廷告发你!”

    王沈颓然坐下,只能在桌案前长吁短叹。他毕竟不是世兵制的大将,都督江北诸军事的官职,是司马家给的,兵也是司马家招募的。

    只要敢乱动的话,保不齐就要全家一起上路!

    “王都督,您回洛阳是来述职的。

    述职完以后,您还是不是江北都督,都难说得很,或许也会调任。

    王浚带兵出营之事,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现在出了事,王都督不可一错再错。

    出兵救人之说,您不要再提起,免得我们伤了和气。”

    陈广钦提醒了王沈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在江北的数万兵马,是司马家的兵,而不是王沈的兵!

    他要是今夜带兵袭击洛阳郊外,事后无论如何都是解释不过去的。

    甚至,军营里上上下下的官员都会被司马昭一撸到底!

    陈广钦出面阻拦王沈,并不是因为他多么喜欢司马家,而是出了事大家都别想活!

    他也是流官,也不是谁的狗腿子!

    “那依你之计,该如何是好?”

    王沈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陈某明日出面接洽吧,若是我想得没错,朝廷也不可能放任这件事继续悬而不决。”

    陈广钦对王沈作揖行礼道。

    “真能把人救回来么?”

    王沈疑惑问道。

    为人刚直的陈广钦冷笑道:“王公让王浚在外面作威作福之时,可想过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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