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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给戏剧艺术领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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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法兰西喜剧院的院长办公室出来,巴黎冬日的冷风像一盆冰水浇在莱昂纳尔脸上。

    埃米尔·佩兰的犹豫和对预算的喋喋不休,都在预料之中。

    任何一个掌管着法兰西喜剧院这种庞大而传统机构的负责人,面对这样“疯狂”的清单,第一反应必然是抗拒。

    但莱昂纳尔并不感到失望,他已经把话挑明,将选择的权力交了出去。

    现在,压力来到了佩兰那一方。

    他裹紧了大衣,没有叫马车,而是沿着黎塞留街快步行走,脑海中,《雷雨》的轮廓正逐渐清晰。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发生在法国的《雷雨》故事,更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舞台革命。

    《玩偶之家》用写实布景打破了古典戏剧的虚拟性,但莱昂纳尔要走的更远。

    他要让舞台技术成为叙事的一部分,让灯光、音响、布景不再仅仅是背景,而是直接参与表演,刺激观众的感官。

    《雷雨》的核心,那压抑中酝酿、最终猛烈爆发的家庭悲剧,那纠缠着血缘、阶级、情欲与命运的宿命感……

    这些戏剧效果,需要一种与之匹配的、更具冲击力的舞台表现形式,才能够完美呈现出来。

    专制的周朴园,悲情的鲁侍萍,绝望反抗的蘩漪,懦弱、挣扎的周萍式……

    这些人物内核,完全可以移植到19世纪的法国,赋予他们新的血肉和灵魂。

    他一边走,一边在脑中飞快地进行着“本土化”的构思。

    故事背景可以设定在1870年代,必须是巴黎,其他任何城市都不足以代表法国。

    他要保留原著的封闭与压抑,又要融入第二帝国崩溃后,法国社会特有的动荡与变革。

    那个“周朴园”,原本是鲁昂乡下的大地主之子,藉由和第二帝国一位贵族的联姻,摇身一变成为大资本家。

    那个“鲁侍萍”,原本是庄园的女仆,为少爷生下两个孩子后,因为少爷要迎娶贵族之女,被驱赶离开。

    而“繁漪”,这位被禁锢在华丽牢笼中的女性,她的痛苦、她的反抗、她那种近乎毁灭的激情——

    从象征性与角色张力来说,完全超越了《玩偶之家》的“娜拉”。

    她不仅仅是一个人,更是一种在压抑中扭曲、最终寻求爆发的力量象征。

    至于“周萍”“周冲”和“四凤”,他们的悲剧,既是命运的无情捉弄,也是旧枷锁下的必然产物。

    这些人物和他们的冲突,一旦被置于一个真实可感、甚至能随着剧情推进而“呼吸”的舞台环境中——

    当雷声不再是后台摇晃铁皮发出的虚假声响,而是更具质感的轰鸣;

    当闪电不再是画在幕布上的白光,而是能瞬间照亮演员脸上惊惧表情的刺目强光;

    ——那么,它所能够达到的情感冲击力,将是这个时代的观众从未体验过的。

    莱昂纳尔知道这很难,尤其是电弧灯刺眼且不稳定,控制其明灭变化更是难题。

    但就像尼古拉·特斯拉向自己介绍的那样,技术条件并非完全不具备,只是尚未有人将它整合到戏剧中。

    巴黎歌剧院几年前的粗浅尝试,因为缺乏与之匹配的剧本,才最终不了了之。

    一旦证明这种新灯光能服务于戏剧内容,那么很快它就会流行开来,并且催生更多依赖这种舞台技术的剧本。

    而构建一个真实的两层楼室内布景,对舞台的承重力是巨大的考验。

    要知道,19世纪的戏剧舞台并不是“实心”的,而是像船只的甲板一样“架空”在木头或者钢铁的框架上。

    舞台下方不是杂物间,而是各种各样的舞台机械,以及纵横交错的煤气管道。

    一个大型剧院,为了用煤气灯实现后世看来极其粗陋的灯光效果,要铺设上百条煤气管道,安装成百个各式阀门。

    这当然非常不安全——

    事实上,在电灯彻底取代煤气灯为观众席和舞台照明前,欧洲几乎每年都要烧掉几个剧院。

    1873年,旧的巴黎歌剧院(勒佩尔捷街歌剧院)就因为煤气泄漏被烧毁了。

    这也是莱昂纳尔相比较其他巴黎作家,极少去剧院的原因之一,他不想看着看着就被炸上天。

    而电灯——无论是白炽灯,还是电弧灯,都远比煤气容易操控,并且安全得多。

    《雷雨》,就恰好是一部主题上能引发法国人情感共鸣,同时在技术上可以实现的戏剧。

    这个时代,没有人比莱昂纳尔更清楚“电灯光”在舞台上应该如何应用、如何呈现。

    只有他见过真正的“电气化舞台”是怎么运作的。

    其他耳熟能详的戏剧,例如《茶馆》,不仅文化背景上的差异远比《雷雨》要大,而且技术创新上乏善可陈。

    而《歌剧魅影》这样音乐剧,不说剧本,光是20世纪80年的舞台技术,19世纪全世界的工程师加一起都搞不定。

    当然,要是能接受每看30分钟,就回家等上一星期——等下一幕的舞台布景和灯光安装好——也不是不行。

    这种观众恐怕还没有生出来。

    一个反直觉的事实是,作为“精神产物”的文学作品,受到物质条件的约束或者促进远比大部分人想象得要多。

    照相技术普及以前,家不得不长篇累牍地描写环境;而摄影机出现以后,人人都会点“镜头感”视角变换。

    作为舞台艺术的戏剧对技术的依赖更甚于,甚至可以说技术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剧情。

    莱昂纳尔近乎狂妄地认为,如果技术条件能达到自己的要求,《雷雨》这出戏可以连人物都不要。

    只要舞台上摆出“两层楼”的真实布景,点亮电灯,然后“电闪雷鸣”两小时,一样能造成轰动。

    整个欧洲的戏剧大师都会来到巴黎,流着哈喇子看上3小时,回去后用鞭子抽着剧院经理做舞台改造。

    要知道世界上第一部“电影”《进站的火车》,什么剧情也没有,而且只有46秒,观众乌央乌央地买票观看。

    等等,电影,莱昂纳尔忽然想到摄影机的发明者好像也是法国人……他甩了甩头,把这个想法先抛到脑后。

    他要专注在《雷雨》上——《玩偶之家》的出现,预示着欧洲的戏剧艺术正处于蜕变的前夕。

    莱昂纳尔,要抢先一步,为戏剧开辟这条新路!

    无论埃米尔·佩兰最终是否点头,他都会把《雷雨》写出来。

    如果喜剧院固步自封,他会去寻找更有冒险精神的合作者——比如正在凭借《玩偶之家》风头正劲的巴黎歌剧院。

    或者那些规模稍小,但是更热衷于创新的私人剧院。

    回到圣日耳曼大道117号时,天色已近黄昏,新雇佣的厨娘正在厨房里忙活,佩蒂在客厅写作业。

    看到莱昂纳尔,佩蒂赶忙跑过来:“少爷,您回来了!苏菲小姐刚才来过,看您不在,留了东西在您书桌上。

    艾丽丝姐姐还在合作社没回来。”

    莱昂纳尔点点头,脱下外套挂好,径直走向书房。

    书桌上,压着一迭稿纸,最上面是一张纸条。

    苏菲简短地告知他,打字机销售的一些初步反馈已经整理好,随时可以供他参考。

    末尾,她加了一句:“注意休息,别太累。”这简单的关心让莱昂纳尔心头一暖。

    他将字条收好,然后在打字机的纸筒上卷好新的稿纸,并郑重其事地敲下了标题:《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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