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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海洋霸权,与清廷陆权的第一次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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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58年,十月初三。

    延平府,南平城。

    何名标站在城头之上,看着这座依山傍水而建的大城,心有感慨。

    如果现下是和平时期,那么他必然能看到城墙外的河道上满是求学的学子、假道于延前往福州的商贾所乘的舟楫,以及满载着茶叶、瓷器或手工纸的货船。

    舳舻相接,自建溪顺流而下,来到延平。

    最先经过东门延禧门,然后是小东门延恩门。

    城墙上这座特别雄伟的建筑,一定会吸引船中人的目光,或许也同时有人正登楼远眺着江景和船中的人儿。

    那座楼名叫百角楼,又名凌虚阁,也就是他现在所在的位置。

    这里地理位置绝佳,是登高望远、吟诗作对的好地方,墙壁上也刻画着不少名人雅士的诗作。

    然而,何名标心中感慨的并非这风雅景致,而是赖裕新攻城拔寨的速度与手段。

    这位“铁公鸡”竟能联合当地的红巾军、哥老会等反清势力,里应外合,几乎兵不血刃就拿下了这座闽中重镇!

    更让何名标有些“郁闷”的是,赖裕新见他率主力抵达,毫不恋战,立刻征用当地船只,载着本部精锐,顺着闽江浩荡而下,直扑福州去了。

    “这泼天的功劳,倒让那姓赖的抢了先机……”

    何名标心中暗自嘀咕,但统帅府的命令很清楚。

    拿下延平,即刻兵围福州。

    赖裕新可以轻装疾进,他却不行。

    身为第三军军长,攻克府城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安抚地方、清点府库、维持秩序、招降属县,千头万绪,都需他这主将来坐镇决断。

    转过身,何名标的目光落在被反绑双手、押解上来的原延平知府金万清身上。

    此人四十多岁年纪,面容清癯,虽为俘虏,神色却还算镇定。

    “金知府。”何名标开口,声音洪亮:“我老何听说,两百年前,清妖打到这里时,南明那帮官儿大多跟着隆武帝跑汀州去了,就留下一个叫王士和的在这儿守城,本想拼命,结果兵都跑光了,城没守住,王士和自杀殉国了。”

    “今天,我光复军没费一兵一卒,就进了你这南平城。你怎么没学着那王士和,也来个以身殉职?”

    金万清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官袍,坦然道:“将军,下官……唉,卑职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实在不愿再轻言生死。”

    “况且,卑职也曾仔细拜读过贵军统帅石达开先生在《光复新报》上的雄文,心中亦有触动。”

    “若能以这无用之躯,为这危难之华夏略尽绵力,或许比一死了之,更有价值。”

    何名标挑了挑浓眉,略显意外:“哦?你这清廷的官,倒有这般觉悟?看来我们统帅的文章,没白写。”

    他挥了挥手,示意士兵给金万清松绑,然后道:“延平府下辖七县,如今我已得其三(南平、将乐、顺昌)。剩下的尤溪、沙县、永安、大田四县,就劳烦金知府以你旧日身份,起草文书,劝其归顺。”

    “若能兵不血刃,使延平全境光复,少动刀兵,保全百姓,我何名标在此承诺,不仅保你性命,将来或还可在我光复军中,予你一席之位。”

    金万清活动了一下被捆得发麻的手腕,苦笑道:“将军磊落。原本以为光复军中皆是……皆是豪勇之士,未料将军竟有如此胸襟与见识,实令金某汗颜。”

    “哈哈!”何名标摸着络腮胡子大笑一声,“这可不是我老何天生就会的!”

    “这是咱光复军的规矩,每攻下一城,安民、清点、招抚,那都是头等大事,比打仗还紧要!”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也要帮我办好。”

    “南平城内的官仓、银库、各大官营铺面,需要立刻全部查封!”

    “没有我的亲手令牌,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准动一粒米、一枚铜钱!”

    “你转告城内的乡绅商户,谁敢抬高米价,囤积居奇,军法从事!”

    他留下一个精锐步兵团,负责看守府库、维持秩序,并“协助”金万清进行劝降工作。

    自己则不再耽搁,立刻率领第三军主力以及早已集结待命的水师,登船启程。

    四大野战军中,唯有他何名标的第三军着力打造了水师。

    所以,不光是傅忠信猜到攻打福州府的重任要交到他身上。

    何名标自己也猜到了。

    于是,早在邵武府休整期间,他便不惜人力物力,大力扩充水师,招募熟悉水性的船工、渔民入伍。

    如今,他麾下水师已拥有五千余人,大小战船、运输船超过三百艘!

    此刻,这支庞大的船队黑压压地铺满了闽江江面。

    帆樯如林,旌旗招展,浩荡的军威震撼着两岸观望的百姓。

    何名标立于为首的战船船头,豪气干云,“唰”地抽出腰间宝刀,指向下游,声如洪钟:

    “开——船——!”

    “开船!”亲兵高声传令。

    “开船!”

    “开船!”

    ……

    命令如同波浪般在庞大的船队中迅速传递、复诵,成百上千个声音汇聚在一起,应和着闽江的波涛,声震云霄,气势惊人!

    卢川宁站在刚刚被光复军占领的南平城东门码头上,望着江面上那支桅杆如林、秩序井然的船队,以及岸边那些军容严整、沉默而迅捷地执行登船命令的士兵,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些士兵身着统一的深色号衣,束发而非辫子,行动间自有法度,眼神锐利而坚定,与他在《光复新报》上读到的“新式军队”的描述隐隐契合。

    他们入城后,并未像传闻中的“流寇”那般烧杀抢掠,反而迅速接管城防,张贴安民告示,维持市面秩序。

    此刻登船东下,准备直扑福州,整个过程井然有序,透着一股凛然的纪律性与强大的组织力。

    “父亲,”卢川宁转过身,看向身边面色复杂、久久无言的中年人,“您亲眼所见,现在还觉得光复军只是您口中那些不成气候的流寇、土匪吗?”

    作为南平城内有名的年轻秀才,卢川宁无疑是新思想最容易感染的群体。

    《光复新报》几乎成了他每日必读的精神食粮。

    从剖析世界列强的野心,到介绍浅显的格致常识。

    从解读变幻莫测的国际局势,到实时报道光复军在各条战线的进展……

    这份报纸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让他逐步接受并深深认同了秦远所倡导的看待世界、看待国家命运的全新视角。

    然而,他的父亲卢继亮,身为举人功名,亦是南平县内经营着数家商铺、拥有不少田产的地方乡绅,对光复军始终抱有根深蒂固的偏见,认为那不过是一群迟早会被朝廷天兵剿灭的跳梁小丑。

    但此刻,卢继亮凝视着江面上那支纪律严明、目标明确的舰队,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无法再轻易说出否定的话语。

    这支军队所展现出的风貌,与他早年避祸江西时见过的、那些军纪涣散、形同匪类的太平军,截然不同!

    这是一支有着明确政治纲领、严明军事纪律和高效执行能力的武装力量!

    “福州……怕是危矣。”

    卢继亮没有直接回答儿子带着些许挑衅意味的问题,只是将满心的忧虑,投向了闽江下游那座此刻必然已风声鹤唳的省城。

    光复军拿下南平,控扼闽江上游,顺流而下直取福州,已是箭在弦上。

    “爹,”卢川宁的眼中却闪烁着与父亲忧虑截然不同的憧憬光芒,“光复军在《光复新报》上明确说过,待攻克福州,便要在省城开办新式学堂,教授格致、算学、外语,甚至泰西的政经律法!到时候……我能去报考吗?”

    他年方十六,天资聪颖,三年前便已考取秀才功名,本是今科乡试的有力竞争者。

    然而,席卷福建的战火,无疑已中断了这条传统的科举晋身之路。

    “川宁!”卢继亮猛地转头,声色俱厉地警告道,“我允你看报,是让你知晓时局变幻,明辨利害,不是让你动这些大逆不道的心思!”

    “光复军办的学堂,那是逆匪巢穴!你也敢去沾染?那是要掉脑袋的,甚至会牵连全族!”

    卢川宁并未被父亲的疾言厉色吓住,反而争辩道:“爹,新学堂学的是经世致用的新知识,探寻的是富国强兵的真学问,我又不是要去投军从逆。”

    “光复军气象一新,福建全省落入其手恐怕只是时间问题,我们为何还要固守旧念?”

    卢继亮今年不过三十七岁,远非那些冥顽不化的老朽,并非完全不能接受新事物。

    但是……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凝重地看向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语重心长:“川宁,你记住,你是我们卢家的长子长孙,家族的希望系于你一身!”

    “旁人或许可以观望,甚至可以投机,但唯独你,绝不能与光复军公然扯上关系!”

    卢川宁却试图用理性分析说服父亲:“爹,局势都这么明朗了,你难道没看到吗?”

    “您也看到了,如今在这福建境内,还有哪一支清军能抵挡光复军兵锋?福州一旦易主,与建宁府的光复军主力东西夹击,困守福宁的十万清军粮道断绝,败局已定!”

    “清廷……还有能力、有余暇在福建恢复科举吗?”

    “即便勉强恢复了,那些寻章摘句的八股文章,于眼下救亡图存的大业,又有何益?”

    他越说越激动:“统帅在报上说得再明白不过,欲光复华夏,驱逐鞑虏,不仅需要战场上的刀枪火炮,更需要造就通晓世界、掌握实学的新式人才!”

    “唯有如此,方能救我国家,振我民族于危亡,这才是真正的大道啊!”

    卢继亮沉重地摇了摇头,无奈道:“川宁,你的眼光还是太浅。眼下局势,虽对光复军有利,但远未到可以高枕无忧的地步。”

    “我承认那石达开……确有雄主之姿,治军理政手段不凡。”

    “但仅凭福建一省之地,就想与坐拥十五行省的清廷争霸天下?”

    “难,难于上青天!”

    他压低了声音,告诫道:“你怎么知道,朝廷缓过气来,曾国藩、左宗棠那些名臣督帅解决了长江一线的太平军后,不会调集举国之兵反扑福建?”

    “等到王师归来,朝廷会如何清算那些与光复军过从甚密之人?”

    “川宁,这些关乎家族存亡兴衰的利害,你难道都不思量吗?”

    这番话可谓苦口婆心,充满了父亲对儿子和家族未来的深切忧虑。

    他何尝不知新学、新思潮对年轻人的巨大吸引力?

    但在他看来,以一省抗全国,无异于以卵击石。

    然而,卢川宁显然有着截然不同的判断。

    他在《光复新报》之中,读到了太多,超出这个时代的目光。

    “爹,您就这么笃定,朝廷一定能打回来?”

    卢川宁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冷静,“万一……朝廷再也打不回来了呢?”

    卢继亮闻言一怔,下意识地追问:“打不回来?川宁,你……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卢川宁凑近父亲,目光灼灼,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父亲,你我身处局中都能看清的问题,那位能写出《光复新报》上那些雄文的石统帅,他麾下那些能臣干将,难道会看不到吗?”

    “一个福建,或许难以独立支撑。但若再加上隔海相望的台湾呢?”

    “若能联合近在咫尺的广东、广西呢?”

    “父亲,您看报纸上介绍的欧陆诸国,那英吉利,本土不过一蕞尔小岛,却能凭借海军之利,纵横七海,虎视欧陆,更在南洋、印度拥有广袤的殖民地,成为日不落帝国!”

    “石统帅的文章早已洞察先机,分明指出,未来的争霸之路,海洋,才是关键!”

    “谁掌握了海洋,谁就掌握了通往世界与强盛的门户!”

    “光复军若能控制福建、台湾,进而图谋两广,便拥有了漫长的海岸线与优良港口,进可攻,退可守,未必不能与倚重陆权的清廷,周旋到底!”

    卢继亮听着儿子这番结合了报纸观点与自身思考的论述,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的儿子。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固有的认知,似乎正在被一种全新的、充满风险却也蕴含无限可能的未来图景所冲击、所动摇。

    江风猎猎,吹动着父子二人的衣袂。

    也吹动着此时,无数福建人对于光复军南下福州,以一种倾吞山河的姿态,驱逐清廷,拿下福建全省的迷茫。

    以及,对于当下,对于未来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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