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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冰火两极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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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抉择:恨的尽头是何处

    冰窖里的寒气似乎凝固了时间。

    花痴开盯着冰桌上那九颗阴阳骰,每一颗都像是通往不同命运的门。左边第三颗骰子的白色那一面,倒映出父亲临终前的眼神——没有恨,只有释然。右边第二颗骰子的黑色那一面,映出母亲跳江时的决绝背影。

    “我娘……”他声音干涩,“她知道真相吗?”

    屠万仞摇头:“不知道。我放她走时,只说是花千手的仇家要赶尽杀绝。她抱着你——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跳进了澜沧江。我在江边找了三天,没找到尸体。”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我还活着?”

    “因为司马空。”屠万仞的眼神变得锐利,“他是‘天局’派来监视我的。如果我告诉你娘真相,司马空就会知道,然后‘天局’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杀死你。”

    他顿了顿:“让你‘死’,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花痴开闭上眼睛。二十年来的种种在脑海里翻涌:夜郎七严苛到近乎残酷的训练,那些深夜被冻醒的寒冬,那些因为“痴儿”身份遭受的白眼和嘲笑。他一直以为,那是命运的不公。

    现在才知道,那是被精心设计的保护。

    “夜郎七知道这些吗?”他问。

    “知道一部分。”屠万仞说,“他知道我放走了你娘,知道你在我这里‘死’过一次,然后被他‘救’走。但他不知道我和‘天局’的约定,也不知道我留在‘天局’的真正目的。”

    “为什么不告诉他?”

    “因为不能。”屠万仞苦笑,“夜郎七的脾气你比我清楚。他如果知道真相,会直接杀上‘天局’总部,然后死在那里。我要的不是同归于尽,是从内部瓦解。”

    花痴开睁开眼睛,眼神清明了许多:“所以你这二十年,一直在‘天局’里收集证据,等待时机?”

    “对。”屠万仞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封皮是冰蓝色的羊皮,“这是‘天局’二十年来的账本副本,记录了所有非法交易、贿赂官员的记录、暗杀名单。还有这个——”

    他又掏出一枚黑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一个“天”字,背面是密密麻麻的符文。

    “‘天局’的通行令,可以进入总部最机密的‘天机阁’。”屠万仞将这两样东西推到花痴开面前,“现在,它们是你的了。”

    花痴开没有接:“为什么给我?”

    “因为你是花千手的儿子。”屠万仞直视他的眼睛,“也因为你是二十年来,唯一一个在熬煞对决中赢过我的人。你有能力,也有理由,去做这件事。”

    “那你呢?”

    “我?”屠万仞笑了,笑容里有一丝解脱,“我的任务完成了。把这本账本和令牌交给你,我就没有遗憾了。接下来,你要杀我报仇,还是要我帮你摧毁‘天局’,我都接受。”

    冰窖里再次安静下来。

    花痴开的手指在冰桌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在思考,在权衡,在问自己的内心:恨了二十年,突然发现仇人不是仇人,而是……盟友?这恨该如何安放?

    “我爹临终前,”他突然开口,“除了让你照顾家人,还说了什么?”

    屠万仞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他说……‘告诉我的孩子,赌术不是用来复仇的工具,是用来守护重要之人的力量。如果有一天他站在赌桌对面,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要看清赌局之外的东西。’”

    赌局之外的东西。

    花痴开想起夜郎七教他的第一课:“开儿,真正的赌徒,赌的不是钱,不是命,是‘道’。你爹的‘道’是守护,我的‘道’是传承。你的‘道’是什么,要你自己去找。”

    二十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的“道”是复仇。

    现在他才明白,父亲用生命守护的,母亲用生命换取的,夜郎七用二十年心血培养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复仇者。

    而是一个能站在赌坛之巅,改变这个黑暗世界的人。

    “第三局,”花痴开终于说,“我选择不赌了。”

    屠万仞挑眉:“什么意思?”

    “仇恨是一场没有赢家的赌局。”花痴开站起身,冰面在他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我爹用命教会我这个道理,我不想再重蹈覆辙。”

    他走到冰窖中央,抬头看着顶部悬挂的冰灯。灯光透过冰晶折射,洒在他脸上,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模糊。

    “屠万仞,我不杀你。”花痴开转身,目光清澈,“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摧毁‘天局’。”花痴开一字一句道,“用你二十年收集的证据,用你对‘天局’的了解,用你的寒冰煞气——不是为我爹报仇,是为所有被‘天局’害死的人,讨一个公道。”

    屠万仞愣住了。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花痴开暴起杀人,花痴开愤然离去,花痴开陷入两难……但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选择放下仇恨,选择一条更难的路。

    “你确定?”屠万仞问,“‘天局’的势力遍布天下,高手如云。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是整个赌坛的黑暗面,可能是朝堂上的保护伞,可能是……”

    “我知道。”花痴开打断他,“但我爹说过,赌术是用来守护重要之人的力量。现在,我要守护的,是那些被‘天局’压迫的赌徒,是被迫走上绝路的普通人,是这个赌坛该有的公道。”

    他走到冰桌前,拿起那本账本和令牌:“这些东西,我一个人用不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屠万仞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最后,这个被称作“熬煞魔王”的男人,眼眶红了。

    “花千手,”他低声说,像在自言自语,“你儿子……比你强。”

    九、冰窖之外:天罗地网

    就在花痴开和屠万仞达成共识的同一时刻,冰窖之外,赌城“不夜天”的最高层包厢里,司马空正端着酒杯,站在落地窗前。

    窗外是繁华的街市,灯火通明,人流如织。但司马空的视线,却穿透层层建筑,落在了地下冰窖的方向。

    “大人,”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冰窖里的赌局,已经持续了六个时辰。我们要不要……”

    “不必。”司马空摇晃着杯中的红酒,“屠万仞的寒冰煞气,加上花千手儿子的‘不动明王心经’,这种对决,不是你们能插手的。”

    他顿了顿:“让他们打,打到两败俱伤,我们再收网。”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可是判官大人那边……”

    “判官?”司马空笑了,笑容阴冷,“判官老了,胆子小了。他以为掌控屠万仞二十年,就能高枕无忧。却不知道,养虎为患的道理。”

    他转过身,走到沙发前坐下。茶几上摆着一副象牙麻将,牌面已经摆好——清一色、对对胡、十三幺,全都是顶级大牌。

    “屠万仞以为他隐藏得很好。”司马空抚摸着麻将牌,“却不知道,从他加入‘天局’第一天起,我就派人盯着他。他收集的那些证据,他接触的那些人,他私下做的那些小动作……我全都知道。”

    黑衣人低着头,不敢接话。

    “我之所以不动他,”司马空继续说,“是因为我需要他引出花千手的儿子。夜郎七把那个小崽子藏得太好,我找了二十年都没找到。现在好了,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捏起一张麻将牌——一张“发”字牌。

    “花千手当年坏了我的好事,现在他儿子又来。”司马空的眼神变得狠厉,“这一次,我要他们父子团聚——在地府团聚。”

    话音落下,他指尖用力,那张象牙麻将牌“咔嚓”一声,碎成了粉末。

    “传令下去,”司马空站起身,“冰窖周围三里,布下‘天罗地网阵’。赌城所有出入口,加派三倍人手。一旦花痴开和屠万仞出来,格杀勿论。”

    “是!”黑衣人领命而去。

    包厢里只剩下司马空一人。他走到酒柜前,又倒了一杯酒,对着窗外的夜景举杯。

    “花千手,当年你赢了我,抢走了赌王的位置,还差点坏了‘天局’的大计。”他低声自语,“现在你儿子落在我的手里,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他喝下杯中酒,眼中闪过一抹残忍的快意。

    十、冰释前嫌:新的开始

    冰窖里,花痴开和屠万仞正在制定计划。

    “司马空肯定在外面布下了埋伏。”屠万仞说,“我们这样出去,是自投罗网。”

    花痴开点头:“冰窖有其他出口吗?”

    “有,但被封死了。”屠万仞走到冰窖西侧的墙壁前,手掌按在冰面上,“当年修建这个冰窖时,我留了一条密道,直通城外。但三年前,司马空以‘安全检查’为由,派人把密道封了。”

    “能重新挖开吗?”

    “能,但需要时间。”屠万仞估算了一下,“至少需要三个时辰。而且动静不能太大,否则会被上面的人发现。”

    花痴开沉思片刻,突然问:“冰窖上面是什么地方?”

    “是‘不夜天’的厨房。”屠万仞说,“地下冰窖原本就是用来储存食材的。”

    “厨房……”花痴开眼睛一亮,“每天什么时辰运食材进来?”

    “卯时和酉时。”屠万仞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混在运食材的车里出去?”

    “对。”花痴开说,“现在是亥时,离卯时还有四个时辰。我们在这四个时辰里,可以做两件事:第一,挖通密道备用;第二,如果密道来不及,就等卯时混出去。”

    屠万仞想了想,点头同意:“但还有一个问题:我们的样子太显眼。我这张脸,赌城里没人不认识。你虽然刚来不久,但司马空肯定已经把你的画像传遍全城了。”

    花痴开走到冰桌前,拿起那九颗阴阳骰。他盯着骰子表面流转的光影,突然有了主意。

    “你听说过‘易容骰’吗?”他问。

    屠万仞一愣:“那是传说中千手观音的独门绝技,用骰子的光影折射,改变人的面部轮廓和气质。但需要极高的内力操控,而且持续时间很短……”

    “我会。”花痴开说,“夜郎七教过我。虽然达不到我爹的水平,但骗过守卫的眼睛,应该够了。”

    屠万仞看着他,眼神复杂:“花千手连这个都传给了夜郎七……看来他早就料到有这一天。”

    花痴开没有接话。他开始运转内力,将“不动明王心经”的心法灌注到阴阳骰中。九颗骰子缓缓浮起,在空中排列成一个圆形,开始旋转。

    随着骰子旋转,骰子表面散发出的光芒开始变化。光影交织,在花痴开和屠万仞的脸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图案。他们的面部轮廓在光影中扭曲、重组,最后定格成两个完全不同的模样。

    花痴开变成了一个脸色蜡黄、留着八字胡的中年账房先生。屠万仞则变成了一个满脸麻子、佝偻着背的老伙夫。

    “只能维持两个时辰。”花痴开喘了口气,额头上冒出细汗,“两个时辰后,骰子的力量耗尽,我们会恢复原貌。”

    “够了。”屠万仞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真实,就像真的长这样,“卯时运食材的车队会来,我们混进去,两个时辰足够出城。”

    两人开始分工。屠万仞去挖密道,花痴开则留在冰窖里,继续研究那本账本和令牌。

    账本里的内容触目惊心:二十年里,“天局”通过赌局洗钱超过三亿两白银;贿赂各级官员一千二百余人;暗杀竞争对手、知情者、叛徒共计四百六十七人……

    每一笔账,都是一条人命,一段冤屈。

    花痴开合上账本,深吸一口气。他终于明白,父亲当年为什么宁愿死也不愿加入“天局”。这样的组织,确实不该存在于世上。

    “挖通了。”

    屠万仞的声音从冰窖西侧传来。花痴开走过去,看见冰壁上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里黑漆漆的,隐约能听见风声。

    “密道另一头是城外的乱葬岗。”屠万仞说,“虽然晦气,但安全。司马空的人绝对不会想到,我们会从那里出来。”

    花痴开点头:“那我们……”

    话没说完,冰窖上方突然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很多。至少有二十人,正在冰窖入口处集结。

    屠万仞脸色一变:“他们等不及了。”

    花痴开握紧手中的阴阳骰:“走密道,现在就走。”

    两人迅速钻进洞口。屠万仞在前,花痴开在后。密道很窄,只能爬行,四周的冰壁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爬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亮光。屠万仞加快速度,率先爬出洞口。花痴开紧随其后。

    外面果然是乱葬岗。月光惨白,照着满地荒坟,夜枭在枯树上发出凄厉的叫声。

    “安全了。”屠万仞松了口气。

    但花痴开却盯着远方赌城的方向,眉头紧皱。

    “怎么了?”屠万仞问。

    “司马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花痴开说,“他知道密道出口在这里,一定会有后手。”

    话音刚落,乱葬岗四周突然亮起数十支火把。

    火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

    是司马空。

    “屠兄,花贤侄,”司马空笑容温和,语气却冰冷刺骨,“这么急着走,是要去哪里啊?”

    花痴开和屠万仞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敌人,而是并肩作战的盟友。

    冰与火的对决结束了。

    但赌坛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第三百七十七章(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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