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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侦探推理 -> 左眼见飘心中喜貳-> 第十五章七巧村怨灵 第十五章七巧村怨灵
- 暴雨如注,疯狂地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徒劳地左右摇摆,却始终无法驱散眼前的模糊。我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早已被汗水浸湿,心里暗暗咒骂着这鬼天气。导航屏幕突然闪烁了几下,最后定格在一片空白,只剩下冰冷的提示音在车厢里回荡:“信号丢失,请重新规划路线。”
就在这时,副驾驶座上的地图不知被哪股风吹得哗哗作响,最终停留在一处用红墨水圈住的地方。我眯起眼睛仔细辨认,那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 —— 七巧村。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一下我的记忆,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车轮碾过一段泥泞的小路,溅起的泥水溅满了车身。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轮廓,像是村口的牌坊。我踩下刹车,车子缓缓停下。雨幕中,那牌坊上的字迹斑驳不清,但依稀能看出 “七巧” 二字。牌坊两侧的柱子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像一双双扭曲的手,紧紧地缠绕着冰冷的石头。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一股潮湿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泥土和腐烂树叶的气息。雨水打在脸上,冰冷刺骨。我撑起伞,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脚下的路坑坑洼洼,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生怕滑倒。
刚走没几步,我的目光被村口的那棵老槐树吸引住了。它长得枝繁叶茂,粗壮的树干需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但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树枝的形状扭曲怪异,像是无数只伸向天空的手。更诡异的是,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的布条,在风雨中摇曳,远远望去,就像一个个吊死的人影。
“有人吗?” 我朝着村子深处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雨幕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风声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暗处窃窃私语。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走。村子里静得出奇,除了雨声,听不到任何声音。两旁的房屋都是老旧的瓦房,墙壁斑驳,有些已经坍塌了一半。窗户黑洞洞的,像是一双双凝视着我的眼睛,让我浑身不自在。
走着走着,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着一盏红灯笼,只是那些灯笼都没有点亮,在雨中显得格外诡异。红色的灯笼被雨水浸透,颜色变得深沉,像是凝固的血。
就在我感到头皮发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我猛地转过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背对着我。她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随着风轻轻飘动。
“请问,这里是七巧村吗?” 我试探着问道。
那个女人没有回答,依旧背对着我。
我又往前走了几步,提高了音量:“你好,我迷路了,能告诉我怎么出去吗?”
就在这时,那个女人缓缓地转过身来。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当看清她的脸时,我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空洞洞的,没有一丝神采。最可怕的是,她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一直咧到耳根。
我吓得连连后退,转身就想跑。可刚跑没几步,就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雨伞也飞了出去,被风吹得老远。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踝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我低头一看,只见一个面色青紫的小男孩正仰着头看着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
“救命啊!” 我惊恐地尖叫起来,拼命地挣扎着。
就在这时,周围的景象突然发生了变化。那些老旧的房屋开始摇晃,墙壁上渗出了鲜红的血液。天空变得更加阴沉,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整个村子。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无数个扭曲的人影在村子里游荡,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和那个女人一样诡异的笑容。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意识渐渐模糊。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仿佛听到了一阵凄厉的哭声,那哭声中充满了痛苦和怨恨,回荡在整个七巧村的上空。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雨已经停了,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我发现自己躺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身上盖着一些干枯的树叶。
我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那些老旧的房屋依旧矗立在那里,门口的红灯笼也还在,只是看起来没有那么诡异了。那个白衣女人和小男孩已经不见了踪影,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我揉了揉发痛的脑袋,站起身来。脚踝还有些疼痛,但已经不影响走路了。我走到自己的车旁,发现车子安然无恙。
我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发动汽车,车子缓缓地驶离了七巧村。当车子驶过村口的牌坊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阳光洒在牌坊上,那些藤蔓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但我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七巧村,这个神秘而诡异的地方,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记忆里。我不敢再回头,只是一脚踩下油门,朝着远方驶去。我知道,我再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了。
汽车驶离七巧村地界时,仪表盘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我低头一看,油量表的指针正疯狂颤抖,最后定格在红线上。这不可能 —— 出发前刚加满的油箱,怎么会在短短几小时内见了底?
后视镜里,晨雾正像活物般缠绕着村口的牌坊。那些墨绿色藤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恍惚间竟看到无数细小的手指从藤蔓间伸出来,朝着汽车离去的方向徒劳地抓挠。我猛踩油门,轮胎碾过碎石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直到那座牌坊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才敢大口喘气。
车载电台突然滋滋作响,一段扭曲的戏曲声钻了出来。咿咿呀呀的女声唱着不知名的调子,仔细听去竟像是孩童的啼哭被刻意拉长。我慌乱地按掉开关,指尖却触到一片冰凉的粘液,低头一看,方向盘上竟渗出了暗红的液体,正顺着皮革纹路缓缓流淌。
“滚开!” 我嘶吼着扯出纸巾去擦,那些液体却像有生命般迅速渗入布料,在雪白的纸巾上晕开一张孩童的脸。
车子最终在盘山公路的拐角抛锚。我踹开车门跌跌撞撞地爬到护栏边,胃里翻江倒海。呕吐物砸在崖壁的野草上,溅起的水珠里竟倒映出七巧村口那棵老槐树的影子,枝桠间挂满的红布条正对着我轻轻摇晃。
正午的阳光突然变得阴冷。我抬头看见云层里浮着个白色的身影,长发被风掀起,露出脖颈上紫黑的勒痕。是那个白衣女人!她的脚尖离地面足有三米,就那样直挺挺地悬在空中,嘴角依旧咧着那道诡异的笑。
“别跟着我!” 我抓起块石头朝空中砸去,石头却在触及她身影的瞬间化作粉末。女人缓缓抬起手,指向我身后的方向。
后视镜里的景象让我血液冻结 —— 后备箱的缝隙里,正渗出浓稠的黑血,一道细小的指缝正从箱盖下慢慢撑开。昨晚摔倒时弄丢的雨伞不知何时被塞进了后备箱,伞骨刺穿帆布的地方,缠着半块暗红的布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串陌生的号码。接通的瞬间,电流声里夹杂着孩童尖利的笑:“妈妈说…… 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我浑身一颤,猛地想起摔倒时脚踝被抓住的瞬间,似乎从那男孩紧握的手里拽下了什么。裤兜沉甸甸的,摸出来一看,竟是枚生锈的铜锁,锁眼里还缠着几缕乌黑的头发。
“把锁还回来……” 男孩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不然…… 让你当新的祭品!”
电话那头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紧接着是女人痛苦的呜咽。我惊恐地挂断电话,却发现铜锁表面开始发烫,那些缠绕的头发竟像活蛇般蠕动起来,顺着我的指缝往上攀爬。
一辆破旧的皮卡突然从弯道驶来,刺眼的车灯照得我睁不开眼。我挥舞着手臂冲过去,车轮卷起的尘土糊了满脸。车窗摇下,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老人叼着旱烟,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手里的铜锁。
“后生,那东西是从七巧村带出来的?” 老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赶紧扔咯,那是锁魂的物件。”
我这才注意到皮卡后斗装着些奇怪的东西:桃木枝捆成的扫帚、贴满黄符的陶罐,还有几串用红线串起的铜钱。“您知道那村子?” 我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里面的那些…… 到底是什么?”
老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烟杆从颤抖的手里滑落。他指着我身后的方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我回头的瞬间,看见那辆抛锚的车正缓缓向后滑动,后备箱盖已经完全敞开,里面黑压压的挤满了垂着脑袋的人影,白衣女人站在最前面,脖颈上的勒痕还在不断渗血。
“上车!” 老人突然拽住我的胳膊,将我塞进副驾驶。皮卡轰鸣着冲出去时,我看见那些人影正从后备箱里爬出来,四肢着地的姿势像蜘蛛般诡异。
“七巧村…… 六十年前是叫七孝村。” 老人猛打方向盘避开路边的巨石,“那会儿村里有个规矩,每七年要选个童男童女祭槐神。” 他指了指我手里的铜锁,“那是锁祭品魂魄的,你拿的这枚,是最后一次祭祀时用的。”
车窗外掠过一片废弃的山神庙,墙头上的杂草里插着半截断裂的木牌,上面模糊的字迹像是 “七孝” 二字。“最后一次怎么了?” 我追问着,铜锁的温度越来越高,烫得我几乎握不住。
“民国三十六年,选了村长家的一对龙凤胎。” 老人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女人舍不得孩子,半夜放火烧了槐神庙…… 全村人都去救火,结果被山神爷收了去。” 他突然指向远处的山坳,“看见没?那片林子底下,埋着整个村子的人。”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浓密的树冠间飘荡着无数红色的光点,像是被风吹动的烛火。铜锁突然 “啪” 地弹开,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纸片,上面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符号,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七月七。
“他们找了六十年,就等这一天。” 老人突然踩下刹车,皮卡停在一座石桥前。桥下的河水泛着诡异的绿光,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盏红灯笼,灯笼里隐约能看见孩童的手掌印。“你把锁带出来,他们就能跟着出来了。”
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显示的竟是我自己的号码。接通后,传来的却是自己的声音,带着孩童般的尖利:“来陪我们过节啊…… 妈妈说,新来的祭品要穿红衣。”
后视镜里,我的脖颈上不知何时缠上了条红布条,正越收越紧。石桥对面的山坡上,那棵老槐树竟凭空出现,枝桠间挂满了穿着红衣的人影,每个影子的胸口都插着把生锈的铜锁。
白衣女人站在槐树下,怀里抱着个面色青紫的男孩。她缓缓抬起手,指向我的方向,无数只苍白的手从河水里伸出来,顺着桥板朝我们爬来。
老人突然将一个陶罐塞进我怀里:“把锁放进罐子里,撒上糯米!快!” 他抓起桃木扫帚冲下车,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扫帚挥舞的瞬间,那些攀爬的手纷纷缩回水里,却又很快重新涌上来,数量越来越多。
我颤抖着将铜锁塞进陶罐,刚要撒糯米,却看见锁眼里钻出的黑发正缠住我的手腕。罐口突然浮现出张女人的脸,眼眶里淌着血泪:“我的孩子…… 把孩子还给我……”
“她不是要锁,是要这个!” 老人被几只手拽住脚踝,眼看就要被拖进河里。他指着我胸口,“你昨晚从孩子手里抢的!”
我这才发现衬衫口袋里多了样东西 —— 块绣着鸳鸯的红肚兜,边角处绣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字:阿巧。
当肚兜接触到陶罐的瞬间,所有的嘶吼都消失了。河水里的手缩回水面,槐树上的人影停止了摇晃。白衣女人抱着男孩跪在树下,身影在晨光中渐渐变得透明。
“民国三十六年七月七……” 老人瘫坐在桥板上大口喘气,“村长家的女儿叫阿巧,那对龙凤胎是她的心头肉。” 他看着渐渐消散的白雾,“她烧庙不是要救孩子,是想跟他们一起走。”
陶罐里传来轻微的碰撞声,铜锁上的锈迹正慢慢褪去,露出底下刻着的两个名字:阿福、阿秀。
太阳彻底升起时,石桥对面的槐树和灯笼都消失了。河水里漂浮的红灯笼化作纸灰,顺着水流漂向远方。我把陶罐放在桥头的土地庙里,看见供桌上早已摆着两双小小的虎头鞋。
“每年七月七,还是会有人看见红灯笼。” 老人发动皮卡时,仪表盘上的里程数突然归零,“但只要锁还在罐子里,他们就出不来了。”
后视镜里,土地庙的门缓缓关上,门缝里透出一点暗红的光。我摸了胸口,那快红肚兜不知何时不见了,只剩下片灼烧般的刺痛。
车子驶上盘山公路时,车载电台又开始滋滋作响。这次传来的不再是戏曲,而是孩童清脆的笑声,夹杂着女人温柔的哼唱。我突然想起七巧村家家户户门口的红灯笼,原来那不是用来照明,是用来引路的 —— 引着迷路的外人,成为新的祭品。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点开竟是条陌生短信,附件是张老照片:民国三十六年的七孝村口,槐树下站着个穿红衣的姑娘,怀里抱着对龙凤胎,三个脑袋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像棵扭曲的槐树。
照片背面用朱砂写着行小字:明年今日,记得来换锁。
我猛踩油门,皮卡朝着晨光熹微的方向冲去。后视镜里,那座石桥正在雾气中慢慢隐去,桥板上散落的糯米粒,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像无数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我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