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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侦探推理 -> 左眼见飘心中喜貳-> 第十四章边境大战阴山（二） 第十四章边境大战阴山（二）
- 枯井边躺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腿上中了一枪，鲜血把裤腿都染红了。看见赵猛，她惊恐地抱紧孩子：“别…… 别杀俺们……”
“我们是解放军。” 赵猛蹲下身，“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女人的眼神稍微放松了些：“俺是…… 俺是王老实的婆娘。俺男人去镇上换盐，三天没回来，俺来找他……”
赵猛心里一动，隘口那个老汉也叫王老实。“你男人长啥样？”
“脸上有颗痣，右手缺个指头。” 女人说着，眼泪掉了下来，“俺刚才看见二柱他们杀人，就抱着娃躲进这里了。”
不是同一个人。赵猛皱起眉头，那个假王老实是北境军的人，那真的王老实去哪了？
突然，通道口传来脚步声，有人用枪托砸着石壁喊：“出来！再不出来就扔手榴弹了！”
赵猛示意大家躲到井后面，自己和李栓柱架起步枪。马灯被吹灭了，黑暗中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外面的叫嚣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柱在通道里扫来扫去。赵猛屏住呼吸，手指扣紧扳机，等着敌人靠近。
就在这时，采石场方向传来几声枪响，接着是喊叫声，似乎有人在打斗。外面的敌人愣了一下，骂了句脏话，脚步声渐渐远去。
赵猛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就听见张老栓低喊一声：“不好！他们去炸吊桥了！”
赵猛的心像被冰水浇了一下。吊桥是山阴村和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如果被炸毁，他们就真成了瓮中之鳖。
“李栓柱，带两个人跟我去阻止他们。” 赵猛压低声音，“你带着大娘和孩子从暗道去采石场，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我们消息。”
“班长，太危险了！” 李栓柱急道，“敌人至少有一个排，我们就三个人……”
“没时间废话了！” 赵猛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保护好老乡。”
他捡起地上的马灯重新点亮，跟着张老栓往通道外走。老头显然对这里很熟，在岔路口七拐八绕，很快就到了出口。掀开伪装的柴草，外面是片黑漆漆的树林，能听见吊桥方向传来隐约的爆炸声。
“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张老栓拄着拐杖在前面带路，雪深没膝，他却走得飞快，像是忘了自己还有伤。
赵猛和两个战士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跋涉。风卷着雪片打在脸上，生疼。远处的吊桥已经隐约可见，火光在雪夜里格外刺眼，几个黑影正在桥上忙碌着，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是炸药包！” 一个战士喊道。
赵猛示意大家隐蔽在岩石后面，借着雪光观察。桥上有五个人，都背着步枪，其中一个正蹲在桥中间，似乎在安装引信。桥的两端各有两个哨兵，正警惕地望着四周。
“左边那个岩石堆，” 赵猛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柱子，你去那边架枪，压制住桥头的哨兵。我和石头从右边摸过去，解决桥上的。”
他们分两路行动，雪地里的脚步声被风声掩盖。赵猛深吸一口气，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离吊桥还有十几米时，他听见桥上的人在说话，口音很奇怪，不像是本地的。
“动作快点，队长说天亮前必须炸掉。”
“急啥，这鬼天气，就算炸不掉，他们也跑不了。”
赵猛对石头打了个手势，两人同时起身，像猎豹一样扑向桥头的哨兵。哨兵刚反应过来，就被捂住嘴按在雪地里，匕首干净利落地划破了喉咙。
桥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纷纷转过身。赵猛举起步枪，扣动扳机，桥中间那个正在安装引信的人应声倒下。剩下的四个慌忙找掩护，子弹嗖嗖地从赵猛头顶飞过。
“柱子，开火！” 赵猛大喊。
岩石堆后面传来枪声，一个哨兵应声倒下。剩下的三个慌了神，赵猛趁机冲上吊桥，脚下的木板发出 “咯吱” 的响声。他看见桥中间放着三个炸药包，引信已经被点燃，正冒着青烟。
“快！灭了引信！” 赵猛嘶吼着扑过去，就在这时，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打在铁链上溅起火花。
他顾不上疼痛，扑到炸药包前，用冻得发僵的手去掐引信。火芯烧得很快，已经快到炸药包了。赵猛急得用牙咬，滚烫的火芯烫得他嘴角生疼。
“嗤” 的一声，引信灭了。赵猛刚松了口气，就感觉后背被猛地一撞，整个人从桥上摔了下去。
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间，他重重地摔在桥下的雪堆里，万幸的是下面的积雪很厚，没受重伤。他挣扎着爬起来，看见桥上站着个高大的黑影，正举着枪往下瞄准。
“班长！” 石头大喊着扑过去，用身体挡住了子弹。
赵猛眼睁睁看着石头倒在桥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积雪。他愤怒地举起步枪，却发现子弹已经打光了。黑影狞笑着朝他走来，手里的刺刀在火光下闪着寒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黑影愣了一下，转身望去。赵猛趁机从雪地里爬起来，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尽全身力气朝黑影砸去。
石头正中黑影的后脑勺，他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赵猛喘着粗气爬上桥，看见石头还有气，赶紧给他包扎伤口。柱子也跑了过来，手里拿着缴获的步枪。
“班长，你看！” 柱子指着远处。
雪地里跑来一队骑兵，大约有十几人，马背上都背着步枪，正朝着吊桥的方向疾驰。赵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是友是敌。
骑兵越来越近，赵猛看清了他们肩上的臂章 —— 是解放军的标志！
“是咱们的人！” 柱子激动地喊了起来。
骑兵在吊桥前停下，为首的是个年轻的军官，跳下马来敬礼：“同志，我们是团部直属侦察连的，奉命前来支援。”
赵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股疲惫感涌上心头。他看着被炸毁一半的吊桥，又看了看躺在雪地里的石头，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涩。
“快！救伤员！” 他喊道。
侦察连的到来让山阴村暂时平静下来。他们清理了村里的敌人，在村口设置了岗哨，还在张老栓家的地窖里找到了李栓柱他们。那个叫王老实的婆娘抱着孩子，看见解放军时哭得像个泪人。
赵猛坐在灶膛前烤着火，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火辣辣地疼。侦察连的连长叫陈峰，是个戴眼镜的斯文青年，据说还是个大学生。
“赵班长，根据俘虏交代，北境军这次来了一个营，主力就在阴山南麓。” 陈峰指着地图说，“他们的目的是占领山阴村，控制狼牙关，为后续部队开路。”
“那他们为啥非要炸吊桥？” 赵猛不解。
陈峰推了推眼镜：“可能是想把我们困死在村里，或者…… 他们有别的目的。” 他顿了顿，“俘虏还交代，村里有个秘密仓库，藏着一批军火，是抗战时期留下的。”
赵猛心里一动：“军火库？张大爷知道吗？”
陈峰摇摇头：“俘虏说只有村里的几个老人知道，二柱他们也是逼问了好久才知道大概位置。”
正说着，张老栓端着碗热汤进来了：“解放军同志，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赵猛接过碗，热气模糊了眼镜：“大爷，村里真有个军火库？”
张老栓的手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唉，这事本不想说的。那是三十年前，八路军留下的，藏在…… 藏在村西头的山神庙里。”
“山神庙？”
“嗯，早就荒废了，里面就剩个神龛。” 张老栓说，“当年俺还是个娃，亲眼看见八路军把一箱箱的子弹运进去。后来就再也没人提起过。”
陈峰眼睛一亮：“太好了！如果能找到这批军火，我们就有把握守住村子了。”
“不行！” 张老栓突然激动起来，“那地方不能去！闹鬼！”
赵猛和陈峰对视一眼，都觉得奇怪。“大爷，咋回事？”
张老栓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光映着他满脸的皱纹：“前几年，有个外乡人来村里寻宝，非要去山神庙，结果第二天就死在庙门口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见啥吓着了。从那以后，就没人敢去了。”
赵猛觉得事有蹊跷，但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陈连长，我带几个人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陈峰站起身，“多带些人，小心点。”
他们带着一个班的战士，拿着手电筒和步枪，往村西头的山神庙走去。雪还在下，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山神庙藏在一片松树林里，远远望去，像个黑黢黢的怪兽。
庙门早就烂了，挂在上面晃悠。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庙里很暗，借着手电筒的光，能看见落满灰尘的神龛，神像的头早就没了，只剩下半截身子。
“分头找找。” 陈峰低声说。
战士们散开，在庙里仔细搜索。赵猛注意到神龛后面的墙壁似乎有些松动，用刺刀敲了敲，是空的。
“这里有问题！” 他喊道。
陈峰和几个战士围了过来，他们合力推开神龛，后面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刚好能容一个人钻进去。
“我进去看看。” 赵猛自告奋勇。
他钻进去后，发现里面是个不大的地窖，堆着十几个木箱。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果然是步枪和子弹，还有几箱手榴弹。
“找到了！” 赵猛激动地喊。
就在这时，他听见外面传来枪声，接着是陈峰的喊声：“有埋伏！快撤！”
赵猛心里一惊，赶紧从地窖里钻出来。庙里已经乱作一团，十几个穿着灰布军装的敌人正从庙外冲进来，和战士们交火。
“掩护！快把军火运出去！” 陈峰大喊着，举起步枪射击。
赵猛和几个战士抱起箱子往外冲，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冲出庙门时，他看见雪地里还躺着几个战士的尸体，心里一阵刺痛。
他们在雪地里且战且退，敌人紧追不舍。赵猛回头看了眼山神庙，突然发现庙顶上站着个黑影，正举着枪瞄准陈峰。
“小心！” 赵猛大喊着扑过去，把陈峰推开。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打在旁边的树上。
他们终于摆脱了追兵，回到村里时，天都快亮了。清点人数，又牺牲了三个战士。陈峰看着缴获的军火，眼圈红了：“值了…… 这些军火能救更多人。”
赵猛没说话，他望着山神庙的方向，总觉得那里还有什么秘密。
雪终于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赵猛站在村口的老榆树下，看着战士们在吊桥边忙碌着，他们正在抢修被炸毁的部分。
“班长，陈连长叫你。” 一个战士跑过来说。
赵猛点点头，往张老栓家走去。屋里挤满了人，陈峰正和几个侦察兵围着一张地图讨论着什么。看见赵猛进来，陈峰招了招手：“赵班长，你来啦。我们刚审出点东西。”
“啥东西？”
“俘虏交代，二柱不是主谋，真正的叛徒是村里的一个老人。” 陈峰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就是这个张老栓。”
赵猛愣住了：“不可能！张大爷都快八十了，怎么可能是叛徒？”
“我们也觉得奇怪，但俘虏一口咬定，说每次北境军来村里，都是张老栓给他们通风报信的。” 陈峰皱着眉头，“而且，昨天我们去山神庙，也是他故意引我们去的，那里早就设好了埋伏。”
赵猛还是不敢相信：“可…… 可他儿子不是被二柱杀了吗？他为啥要帮北境军？”
“这也是我们想不通的地方。” 陈峰说，“我们已经把他看押起来了，你去问问吧，或许能问出点啥。”
赵猛走到柴房门口，张老栓正坐在地上，背靠着墙，眼睛望着窗外。看见赵猛进来，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大爷，这到底是咋回事？” 赵猛蹲在他面前，“你为啥要帮北境军？”
张老栓沉默了半天，叹了口气：“俺也是没办法啊……”
他缓缓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张老栓的孙子在北境军手里，他们以此要挟，让他帮忙传递消息。二柱他们其实是北境军派来监视他的，他儿子发现了真相，想告诉解放军，结果被二柱杀了。
“俺对不起俺儿子，对不起村里的乡亲……” 张老栓老泪纵横，“俺也不想啊，可俺孙子还在他们手里……”
赵猛心里五味杂陈，既同情又愤怒。“那山神庙的军火库，你早就知道？”
张老栓点点头：“知道。北境军就是冲着那些军火来的。俺故意引你们去，就是想让你们和他们两败俱伤……”
“你就不怕我们都死了？”
“俺…… 俺也不知道。” 张老栓摇着头，“俺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想着俺孙子……”
赵猛站起身，心里堵得难受。他走出柴房，对陈峰说：“放了他吧。”
陈峰愣了一下：“为啥？他可是叛徒。”
“他也是被逼的。” 赵猛说，“而且，他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了，杀了他也没用。”
陈峰沉默了半天，点了点头：“行，听你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赵猛和陈峰赶紧出去看，只见一个战士押着一个人跑了过来，那人正是二柱。
“连长，班长，我们在山里抓到的，他想逃跑！” 战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