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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大明,只一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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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怕是真的要变了天了。

    这个念头就如同那静水深处,悄无声息冒出来的一个水泡,骨碌碌地,就浮上了孙传庭的心头。

    可这念头刚一冒尖,他自己又在心里狠狠地摇了摇头,把它给摁了下去。

    不对!

    不是将要变,是早就变了!

    自打陛下登基以来,这大明的天,便不再是原来的那片天了!

    如今这天下,哪里还有什么旁的天?

    只有御座上坐着的这一片!

    这大明朝,又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日头?

    也只有眼前这位心思深如海的年轻天子,这独一份儿的太阳!

    他那光芒既能叫万物生长,也能将那见不得光的阴私腌臢,都给晒成飞灰。

    什么祖宗留下来的成法,什么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都成了老黄历了。

    如今,是新朝,是只属于皇帝一个人的新朝!

    孙传庭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那憋在胸口多日的郁结之气,也仿佛跟着散了些许。

    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瞥向那跪伏在御案前头的人——洪承畴。

    只见他双手捧着那卷明黄色的绫子,一双眼珠子都快要黏到上头去了,那神情竟是如痴如醉,仿佛捧着的不是什么卷宗,而是那能让人白日飞升的仙丹。

    看着洪承畴这般模样,孙传庭的心里第一次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想当初在陕西,这洪承畴不过是自己手底下的一个属官。

    人是有些才干,可总觉得他身上少了些读书人该有的硬骨头,多了几分官场上迎来送往的油滑气。

    可如今再看,竟是自己看走了眼,看走了天大的眼!

    他这副看似一味奉承讨好的奴才相底下藏着的,竟是对这世道人心最精准不过的洞察!

    洪承畴总能抢在所有人前头摸到圣心独运的脉络,将事情办得妥帖,办得让陛下龙心大悦。

    更难得的是,他不是光会说漂亮话,他还真就能拿出实打实的功绩来,堵住那悠悠之口!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孙传庭在心里头默默地念叨着这句话,这还是头一回,他把这句话用在了洪承畴的身上。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追随陛下的步子到底是慢了。

    不是慢了一步两步,是慢了太多了。

    自己的脑子里还装着太多往日如何的旧框框,遇事总是瞻前顾后,思虑太多。

    以至于在天子这等摧枯拉朽,石破天惊的变革跟前,竟显得如此的迟钝笨拙。

    就在孙传庭心潮起伏百感交集之际,御座之上,皇帝那清冷中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将所有人的心神,都重新拉回到了那卷足以改换天地的宏图之上。

    “那些个士绅为何能在一个地方作威作福,被小民们在背地里称一声土皇帝?究其根子,便在于他们手里死死地攥着三样东西:收租子的权力,收税的权力,还有断案子的权力。

    这三样,就像那麻花一样拧在一块儿,让他们既是地方上的财神爷,又是能定人生死的活阎王。小民们见了他们,畏之如虎;连官府衙门,都得敬他们三分。”

    朱由检说到此处,略顿了顿,那目光便如出鞘的利剑,扫过洪承畴那已经渗出细密汗珠的额头。

    “朕的‘皇权下县’,便是要将这三样东西从他们手里一样一样地给它剥下来,全都收归到朝廷,收归到朕的手里来!”

    皇帝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可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小锤子敲打在金石上发出的铿锵之音,仿佛不是在说话,而是在用一把无形的刻刀,将这新的法度一笔一划深深地刻进了这暖阁的空气里。

    “头一样,便是这税权!此乃国之血脉,一丝一毫,也容不得旁人伸手!朕已经着毕自严和田尔耕筹备一个新衙门——大明皇家税务总局!”

    洪承畴手捧着那卷宗,看到此处,只觉得那一排排陛下亲笔写下的凌厉小字,都活了过来,变成了一柄柄闪着金光的利刃,看得他眼花缭乱。

    “此总局,由京师朝廷直接管着,朕亲自来领这个头。底下分省、府、县,设三级税务司。每一级的官员都由他的上一级来委派,他们吃的俸禄都从朕的内帑里头出专款,不经过户部更不用看地方上的脸色。他们只对朕,对上头的税务衙门负责!”

    “他们的差事也简单,就一件:便是拿着朕这次在江南清丈田亩后新修的《鱼鳞图册》,还有新颁布的商税法,挨家挨户地,直接向那些该纳税的人家,把他们该交的钱粮,给朕收上来!不管是田赋,还是商税,一文钱也不能少!”

    皇帝的声音带上了凛冽的杀气:“至于那些个旧日里常见的,什么‘诡寄’、‘投献’的鬼花样,朕也给他们备下了一份大礼。

    只要一经发现,锦衣卫的缇骑须臾便至!那犯事儿的士绅,还有那投献的户主,家产全都给朕抄了入官。士绅本人也不用审了,直接打包送去三千里外的烟瘴之地,叫他一辈子也别想再回来!”

    “至于那些个税务官,但凡有敢收了黑心钱,跟地方上勾勾搭搭,欺上瞒下,蒙蔽朕的,”朱由检冷笑一声,那笑声让洪承畴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体同罪!”

    朱由检话锋一转,又带上了几分循循善诱的味儿:“当然,有罚也得有赏。朕会传旨天下,但凡有能人义士,肯出来举发这等偷税漏税的行径,只要查实了,朕不但保他身家性命周全,不受报复,更会将追缴回来的赃款拿出两成来,当场兑付给他做赏钱!绝无半点折扣!”

    两成!

    洪承畴在心里头飞快地拨拉了一下算盘珠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南这些大户家里头藏着掖着的田地,动辄就是几千上万亩,那偷漏的税款得是多大一笔银子?

    要是能得个两成,那岂不是能让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泥腿子,一夜之间就变成富家翁?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令一出,那些士绅豪强们怕是连自家管账的先生,使唤的下人,都得日防夜防,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了!

    这一招,忒狠了!

    朱由检瞧着洪承畴脸上那变幻莫测的神情,心中已然有数,便继续说道:“这第二样,便是断案子的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话说得不错。可是在朕的天下,便只能有国法!朕要让‘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老话,不再是那说书先生嘴里头的空谈!”

    “朕要在各省都设一个‘大理寺分院’,品级与那布政使司平起平坐。再在各府,设一个‘巡回法庭’。里头的法官都由朕挑那些个精通《大明律》的干吏去当。他们也不常驻一地,就定期地在各县之间巡回,专门审理那些个县衙门里积压着,或是牵涉到地方豪强,县太爷不敢审,不愿审的大案要案!”

    “至于村子里头的公所,他们能管的,也就是邻里之间拌个嘴,或是为个田埂地界吵吵架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凡是涉及到分家产、定婚嫁、伤了人命的案子,那都得第一时间报到县里的法司衙门备案,由官府来审!”

    “这么一来,便等于是把那些个宗族祠堂里头私设公堂的权,给它连根拔了。日后若是再有哪个老东西,敢仗着自己是族长在祠堂里头摆开阵势,动用私刑,搬出那套狗屁不通的‘族规’来处置族人,”横笛冷哼一声,“直接按‘谋逆’论处!”

    “谋逆”!

    洪承畴只觉得混杂着狂喜与战栗的颤抖从脚跟“噌”的一下就直冲上了天灵盖,让他几乎要忍不住当场拍案叫绝,大呼“圣明”!

    谋逆啊!

    这可是要三族族谱自动补全的滔天大罪!

    皇帝竟是将这“族规大过国法”的行径直接给定了这么个罪名!

    这一手简直是神来之笔,釜底抽薪,狠到了极处!

    这道旨意一旦颁行天下,那些平日里在宗族里头说一不二,视族人生死如草芥的老族长们,谁还敢再摆他那族长的谱儿?

    谁还敢在祠堂里,对着犯了错的族人颐指气使地吼上一嗓子“族规论处”?

    怕是借他一百个豹子胆,他也不敢了!

    “至于这第三样,”皇帝的目光变得愈发锐利,仿佛能穿透这暖阁的墙壁,看到那万里江山每一寸的土地,“便是刀把子!朕的天下,一切能伤人的家伙,都必须牢牢地攥在朕一个人的手里!”

    “要严令取缔天下所有私家蓄养的乡勇、团练、护院!凡是有血性,愿为国出力的好男儿,只有一条正道可走——那便是来投朕的新军!

    只要能过了朕定下的那些个操练考验,便能穿上军服,吃上皇粮,月月领到足额的饷银!跟着朕,为国征战,建功立业,封妻荫子,这才是英雄好汉该走的路!”

    “若有那不听号令,还敢在家里头偷偷养着打手,私藏盔甲兵器的,也一概以谋反论处!这事也不用经过地方官府了,由锦衣卫,还有那新设的监察司一体操办。这些案子,朕同样鼓励天下人举发,只要属实,朕不仅替他瞒得严严实实,也一样有重赏!”

    洪承畴听到此处,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都像是开了锅一般,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

    他强压下心头的狂跳,可那脑子,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地转动起来。

    天子的这番设计,环环相扣,已然是天罗地网,可他总觉得,似乎还可以在这网上再添几根丝,让它织得更密,收得更紧!

    洪承畴忽然一抬头,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谦恭的眼睛里,此刻竟是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

    他对着皇帝朗声道:“陛下!臣斗胆,于陛下这惊天动地的三策之外,尚有两点浅见,或可为陛下新政添砖加瓦,以为羽翼!”

    朱由检“哦?”了一声,脸上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瞧着他道:“你说来听听。”

    洪承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满腔的激动都压下去,这才沉声道:“陛下之策,重在搭骨架,收权力。但要想这骨架长久牢固,臣以为,还需两样东西来做那血肉填充。其一,是‘格物’之法;其二,是‘舆论’之势。”

    “格物之法?”朱由检眉毛微微一挑。

    “正是!”洪承畴侃侃而谈,这一刻的他,竟是褪去了那层谨小慎微的臣子外衣,多了几分与君王共商国是的良相之风,“陛下欲行新政,首重一个‘准’字。无论是人丁户口,还是田亩多寡,亦或是税收几何,都需有详实可靠的数目字为凭。臣恳请陛下,下旨工部,动用那活字印刷的巧术,大量印制一批标准化的户籍、田亩、税收的登记表格。”

    “这表格是何样式,里头该填些什么,如何填写,都由朝廷一体制定,颁行天下。往后,各县上报,都必须用这同一种格式。如此一来,朝廷汇总核对之时,便能一目了然,大大减少了底下人上下其手,弄虚作假的可能。”

    “更进一步,”洪承畴的声音里透出难掩的兴奋,“臣请陛下在京师专设一处‘天下户田总册房’。将各地上报的数目字,分门别类,登录在册,建起一套覆压全国的户籍与田地的纸上总库!此库,每年一小核,三年一大核,时时增补更新。”

    “有了这套总库,咱们便可将各地上报的税收数目与之相互比对,分析其间的增减之势。譬如说,某地呈报说今年人口添了不少,新开垦的田地也不少,可那税收却不见涨,甚至还少了。

    这其中若说没鬼,谁信?届时都不用等地方上有人来告状,朝廷只需派一两个监察御史拿着这册子按图索骥,去那地方上专项盘查一番,则一切的贪腐舞弊便都如那烈日下的冰雪,无所遁形了!”

    朱由检静静地听着,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亮起的光越来越盛。

    他万万没有想到,洪承畴竟能从自己那还略显粗糙的制度设计里,提炼出如此具有远见卓识的想法。

    用标准化的表格,建立朝廷级的档案总库,进行数据比对分析……这,有点意思!

    “好!”朱由检忍不住脱口赞了一声,“亨九此策,大妙!甚合朕意!此乃以算学经世,以格物治国之大道也!准奏!”

    得了天子这声赞,洪承畴更是精神百倍,劲头十足,接着道:“这第二样,便是‘舆论’之势。那些士绅之所以难缠,不光是因为他们有钱有权,更因为他们掌握了‘理’。他们通过那些个诗社、文会、书院,把他们自家的道理,说成了天下的道理,蛊惑人心。陛下要想破他们的势,便也需有自家的‘喉舌’!”

    说到此处,洪承畴又离席跪下,磕了个头道:“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恳请陛下恩准。臣此去浙江试办新政,可否先开一份这《大明日报》的浙江专版,专供浙江一地,以配合新政推行,正所谓攻心为上!”

    “这里头一则是向所有识字的,不管是那做小买卖的商贾,还是城里头的百姓,仔仔细细地分说讲解陛下的新政,让他们都明白,什么叫‘国运即我运,国强则民安’的道理。

    二则是要毫不留情地揭开那些旧士绅们的画皮,把他们贪婪无度的嘴脸和种种恶行都公之于众!

    三则便是要将那举报贪腐的门路刊登在上头,并时时将那些个贪官污吏被查办,百姓冤屈得伸张的案子印出来,叫天下人都看看,也好在民间营造出一股‘皇恩浩荡,奸佞难逃’的煌煌大势!”

    “准!”朱由检是想也未想,便一口答应了,“此事,朕便交由你全权去办!”

    接连两个建言都得了天子这般激赏认同,洪承畴的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餍足与兴奋。

    这滋味与以往单纯地领旨办事,是全然不同的!

    过去,他更多的是像个听话的奴才揣摩着主子的心意,然后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

    可就在方才,就在他斗胆献上那两条计策的瞬间,他猛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点醒了。

    他……真的变了!

    不再是那个只晓得被动领命,战战兢兢的洪承畴了。

    他的心思,在天子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的冲击与启发之下,仿佛也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开始学会主动地去思量这天下大势,去剖析其中的利弊,甚至……去擘画一个他想要看到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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