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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大官人名扬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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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夜,藕香榭畔,竹影参差,桂香浮动。

    池中月影破碎又重圆,映着榭内灯火通明,笑语隐隐。

    众女正说笑间,忽见宝玉忙忙地走来,额上微汗,脸上堆笑,因走得急,气息尚有些不匀。

    一双眼睛早如流星般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黛玉身上,便再挪不动。

    林黛玉本倚栏望月,听见脚步,微蹙烟眉,星眼含嗔,也不看他,只向着水面幽幽地道:

    “我道是谁。这地方清净,原是我们姊妹们一处乐一乐,你一个爷们儿,不在外头应酬,巴巴地跑进这脂粉队里来做什么?没的沾染了我们的清净,也搅了这月色。”

    贾宝玉听了,也不恼,反笑嘻嘻地挨近前来。

    黛玉拿着汗巾儿遮住口鼻:“停!莫要靠近我,我闻不得他味,平白害我咳嗽。”

    宝玉只得挺住脚步,远远作揖道:“好妹妹,别恼。我方才在外头,见这边笑语喧阗,又说是赏月联诗,这等雅事,岂能少了我?”

    “便求了老太太放我进来。好妹妹,容我旁听片刻,沾沾你们的才气,可使得?我必不聒噪。”

    宝钗端起手边的温茶,用盖子轻轻撇了撇浮沫,那动作优雅得如同画儿一般。

    她眼波流转,先落在心神不宁、眼神还在可卿素白身影上打转的宝玉身上,又瞥了一眼兀自冷着脸、如罩寒霜的林黛玉,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圆润温和,像玉珠儿滚落在银盘里:

    “宝兄弟,方才我过来时,倒是在前头厅上瞧见一幕正经场面。”她顿了顿笑道:

    “姨老爷正和林姑老爷一处坐着呢。两位老爷捧着茶,面色端凝,说的可都是关乎盐务、河工、朝廷用度的国之大事!那才是正经爷们儿该听、该议、该用心揣摩的‘正经文章’呢!”

    她说着,脸上笑意更深,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宝玉那副一听“父亲”就发怵的憷头样子:

    “谁不知道,咱们姨老爷是最烦那些‘花间柳下’、‘吟风弄月’的勾当,尤其烦人无事便吟诗作对,只道是虚耗光阴、移了性情。”

    “宝兄弟,你何不赶紧去他们身边端茶倒水,立立规矩?哪怕只在屏风后头竖着耳朵听个响儿,学些经世济用、安身立命的‘硬道理’回来,岂不强似在这脂粉堆里厮混,惹人闲话,又白费了老爷们一片望子成龙的苦心?”

    贾宝玉一听“父亲”、“正经文章”、“国之大事”这些词儿,简直像被马蜂蛰了屁股,浑身不自在起来。方才看可卿的那点痴迷瞬间被巨大的厌烦取代。

    他眉头拧成了疙瘩,一张俊脸垮了下来,仿佛真的闻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气味,竟下意识地用手在鼻子前用力扇了扇,嘴里嘟囔着,声音不大却足够让近处的人听清:

    “哎哟!好姐姐,快别提那些了!什么‘国之大事’,听着便像陈年的裹脚布又臭又长,闻着便似那衙门里积年的旧档霉气直冲脑门儿,叫人脑仁儿都一抽一抽地疼!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腐气!”

    “我宁可在这儿听姐妹们说笑,闻着这清清甜甜的女儿香,便是挨林妹妹的骂,也比去听那些劳什子强百倍!”

    林黛玉本就被宝钗话里提及自己父亲勾起心事,又见宝玉这般惫赖模样,还说什么“女儿香”,愁和怨,忧和烦一齐涌上心头。

    她猛地扭过脸,嘴角噙着一丝极冷的直直刺向宝玉:

    “呵!好得很!想必你是不敢讨厌你父亲说话的,那便是说得我父亲了,既然我父亲说的那些正经话,你听着便头疼,闻着便作呕,如同见了洪水猛兽一般……那你平白无故的,总往我这个‘女儿’身边凑什么?”

    她刻意重重咬着“女儿”二字:“我这里,难道就没有沾染半分我父亲的‘酸腐气’?”

    “你既嫌我父亲说的那些话又臭又长,酸腐入骨,听着头疼,闻着作呕……如此厌极了他说的话!”

    她刻意顿了顿,纤纤玉指看似无意地拂过自己衣襟,那动作带着一种冰冷的、自我割裂的意味:

    “我林黛玉,是他嫡亲的血脉,是他一字一句教出来的女儿!我的腔调、我的口齿、乃至我呼出的气息,哪一样不是承袭自他?你既厌他说话如避蛇蝎,厌那‘酸腐气’……那便该连我说话也一并厌了才是!你我之间,连这‘气味’都不相投!”

    话音未落,她已霍然起身!

    “我劝你,趁早离我再远些!”她声音陡然拔高,伸出一根春葱也似的手指,遥遥点着宝玉,如同划下一道界限:

    “省得我这从骨子里带来的‘酸腐气’,再污了你宝二爷金贵的鼻子!没得熏坏了你,倒成了我的罪过!”

    她说完,根本不给宝玉任何反应的机会,决绝地一转身,裙裾带起一阵裹挟着淡淡药香和生布气息的冷风。她径直走到离宝玉最远的一个角落,那里光线稍暗,只余清冷月辉。

    贾宝玉被黛玉这连珠炮似的诘问,尤其是那带着强烈讽刺和划清界限噎得满面通红,张口结舌。

    他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板直冲到天灵盖,想辩解,喉咙里却像塞了团热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眼神慌乱地在黛玉那冷若冰霜却更显清丽绝伦的脸上,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方才看可卿的那点旖旎心思早被这兜头冷水浇得透心凉,僵在原地,不知所措,急得眼泪都要出来。

    史湘云正蹲在水边玩水,闻声站起,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赶紧打个圆场:

    “好了好了!这大好的月色,皎皎如银盘,咱们巴巴儿地聚在这里,若只干坐着斗气,或是发呆,岂不辜负了这天地精华?”

    “赏月而无诗,如同好花缺了酒,失却真趣!咱们忘了来此的本意么?联句才是正经!旁的都暂且搁下,莫提了!”

    她说着,眼风扫过僵立的宝玉和冷若冰霜的黛玉,又看向众人。

    她生性豁达,不拘小节,此刻兴致更高,环视众人道:“依我说,这联诗或献诗,须得有个裁夺优劣的。咱们这里才女如云,但总要一个极公道、极有见识、能服众的人才好掌这诗坛!”

    众姊妹皆点头称是。

    话音未落,探春已笑着接口。她素日里精明爽利,最是顾全大局,此刻便显出组织才能来:“云丫头这话极是!论起公道、见识、德容言功俱全,又通诗书,非大嫂子莫属了!”

    她声音清脆,条理分明,“大嫂子出身金陵名宦,父亲是国子监祭酒,顶顶的书香门第,诗礼簪缨之族。昔日在闺中便有才名,最是端方持重。请大嫂子出来掌坛评诗,最是妥当不过!你们说是不是?”

    惜春安静地坐在一旁,闻言轻轻点头:“三姐姐说的是。”迎春也温顺地附和:“很是,大嫂子评诗,我们心服。”

    秦可卿一直安静地坐在稍暗处,她见众人都推举李纨,也微微抬首,那张在孝服映衬下愈发显得艳绝无双的脸蛋转向李纨,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

    “大家说得极是。珠大婶子的德行学问,掌坛评诗,最是公道清明,也合诗礼大家的体统。”她说完,又微微垂下眼帘,那抹素白的身影在月色中更显孤寂。

    王熙凤方才一直在稍远处的树影婆娑处,与平儿低声说着什么,此刻听见这边热闹起来,便摇着团扇,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她一身华服在月光下依然光彩夺目,那大磨盘的浪头未语先动:“哎哟哟!好热闹!三丫头好眼力!论理儿,咱们这诗坛的‘座主’,可不就得请珠大嫂子么?”

    她走到李纨身边,亲热地拍了拍李纨的胳膊:“嫂子你可是正经八百的公府奶奶,又是咱们府里头一个德容言功俱全的!”

    “父亲李老爷是天下读书人的座师,家学渊源!你不出头,谁还敢出头?快别推辞了,这差事非你莫属!评得好时,我明儿还备好酒谢你!”

    她一番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既捧了李纨,又带着当家奶奶指派事务的利落劲儿。

    李纨坐在稍远灯影下的绣墩上,一身素雅。

    听得众人推举她评诗,她粉面含春,嘴角噙着笑,眼波流转间,那股子成熟妇人压抑在素服下的风流韵致便不经意地流淌出来。她声音温和,带着点慵懒的圆润:

    “凤丫头这张利嘴,专会拿我顶缸,我父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故而我也读书不多,什么‘德容言功’?不过是熬日子,比你们多几分死气罢了。”话虽如此,却让她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更添几分颜色。

    “我不过是痴长几岁,比你们多认得几个字罢了,哪里就当得起‘才名’这些话?既蒙大家不弃,推我出来,少不得勉力为之。”

    她声音温和沉静,如春风拂柳,目光扫过满座颜色,续道:“今日既是赏月为题,自然以月为宗。只是古往今来,咏月之句,十之八九,总不免关涉‘相思’二字。”

    “离人望月,游子思乡,闺中怀远,皆因月而起情。然则,月之清辉,普照万方,亦能助人雅兴,发人清思。”

    “故而咱们今日倒也不必拘泥于清风明月一题,凡属相思之趣,不拘男女相思,父子亲情,有离合悲欢之感,或即景生情,或托物言志,但得清新雅致,便为上品。诸位尽可放开心胸,各展才情。”

    李纨这番话说得既合规矩,又开明通达,既点明了月的传统意象,又留出广阔空间,尤其“放开心胸”四字的气度与包容,众人皆心悦诚服。

    她顿了顿又开口说道:“云丫头既起了兴,便由她先起句吧,就以这‘月’和‘相思’为题,大家随性联去。”

    史湘云大喜,豪兴顿生,叉腰望月,朗声道:“好!大嫂子掌坛,我便抛砖引玉了!”

    宝玉在旁边插不上嘴,便眼巴巴望着黛玉,又偷觑宝钗,恨不得立时挥毫。

    史湘云得了李纨首肯,又见月色如水,清辉遍地,那股子诗兴豪情再也按捺不住。

    她几步走到临水栏杆处,叉着腰,仰头望着那轮皎洁皓月,又低头看向池中随波荡漾的月影。恰在此时,远处一只水鸟被这边的笑语惊动,“扑棱棱”振翅飞起。

    此情此景,触动了湘云。她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声音清越响亮,带着发现佳句的兴奋:

    “寒塘渡鹤影!”

    “寒塘”点出环境的清冷幽寂,“渡”字灵动传神,仿佛鹤影是踏着水波月光而来又去,短短五字,画面感极强,这意境竟不似湘云平日豪放风格。

    林黛玉原本独自坐在角落阴影里,冷冷地看着水面,心中为父亲担心郁结未消。骤然听到湘云这一句“寒塘渡鹤影”,月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不假思索地接道:“冷月葬花魂!”

    这句虽好,太过凄凉,有些不合赏月相思,众人心头剧震,寒意顿生。

    王熙凤虽不通诗词,甚至被经常取笑连字都不认,但“葬花魂”三个字直白的不祥之意她还是听出来了。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用团扇掩了掩口,眼风扫过李纨和宝钗,心中暗道:“这林丫头,好端端的赏月,偏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

    李纨完全被这两句诗的意境和才情所慑服,这句一出便知是巅峰绝唱!

    然如此团圆满月,这句极大的不安和忌讳太过凄清奇谲。

    秦可卿见众人一时都皱着眉头,赶紧一旁温和说道:“好诗,好诗!果然新奇妙绝!这句‘寒塘渡鹤影’便已出人意表,清奇得紧!‘冷月葬花魂’……”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更是令人拍案!只是……”

    她轻声笑道:“……此等意境,许是我这未亡人带来了一些戚戚,今日月色虽好,也不便过于悲切,这句一出,已是绝唱,我眼泪都快出来了,大伙儿不必照顾我,不如换一联。”

    她三两句便把这句带来得凄凉揽到了自己身上。

    薛宝钗见气氛因黛玉那句过于凄厉的“葬花魂”而陷入冰点,可卿虽出言圆场,但众人心头犹自萦绕着那股不散的阴寒之气。

    一双杏眼却将众人魂不守舍的模样尽收眼底——李纨捻佛珠的手指都僵了,凤姐的团扇扇得又急又乱,宝玉那痴儿眼珠子黏在黛玉身上,泪珠子断了线似的滚。

    她心念电转,那压在自家心底的冤家身影又压不住,跑了出来,鬼使神差的,带着温婉得体的笑容,声音清越圆润,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诸位姊妹才思敏捷,方才联句意境深远,令人叹服。只是这月色清辉,普照人间,原也该有些暖意才是。”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神情凄楚的黛玉和失魂落魄的宝玉身上略作停留,随即转向李纨,“说来也巧,前些日子我哥哥从清河县办货回来,带回几卷时新的词稿,清河县救我一命的恩人所作,我一看之下有意趣大诗才。”

    “我瞧着其中两阙,虽非李杜苏辛那等巨擘手笔,但情真意切,专咏那离愁别绪、刻骨相思,倒与咱们今日这赏月怀人的情境十分契合。不如我献出来,给大家品评一二,权当抛砖引玉,换个思路也好?”

    众人正觉气氛沉闷,听宝钗说有新鲜词作,且是“相思”主题,都不由得精神一振。李纨忙道:“宝丫头快念来听听,正需些新意暖暖场子。”

    宝钗含笑点头,那声音便带了点吴侬软语的腔调,曼声吟哦出第一阙: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此句一出,一股深沉的孤寂与萧瑟秋意的画面便弥漫开来。

    西风萧瑟,黄叶飘零,孤独的人儿紧闭窗扉,在残阳余晖中追忆往昔。

    虽悲凉,却是一种沉静内敛、人人可感的哀愁。混着旧木窗棂的腐朽气,还有残阳如血的凄惶。

    虽也愁,却是人世间熬煎出来的、带着烟火气的愁苦,比那“葬花魂”的凄厉,倒显得截然不同,实在可亲。

    众人还未从这萧瑟里回过味,宝钗紧跟着又抛出一阙,那调子陡然一转,变得又软又糯,带着暖阁温香的气息:

    “侍药悄呵梨汤暖,推拿轻嗅女儿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后一阙词,尤其是最后三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众女儿家家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侍药悄呵梨汤暖”:一个细致入微的生活场景,活脱脱一幅内帏私密图!

    妻子或是情人病在榻上,丈夫或是情郎熬了润肺的梨汤,手指捧着温热的甜白瓷碗,轻轻呵着气儿,生怕烫着了心上人,小心翼翼、满含柔情地侍奉汤药,轻轻吹凉那碗温暖的梨汤。

    那份无声胜有声的默契,瞬间击中了在场所有女儿心中最柔软、最隐秘的角落!

    那份子小意温柔,那份肌肤相亲前的酝酿,挠得在座未出阁的姑娘们心尖儿都酥麻了!

    “推拿轻嗅女儿香”:更是石破天惊!这已超越了寻常的关怀,是肌肤相亲的亲近与爱怜!

    推拿按摩时,不经意间嗅到爱人发间颈后,那女儿家衣领间、鬓角处、暖烘烘的脖颈窝里透出的、女儿家独有的体香——

    或是清冽,或是甜香,丝丝缕缕钻进男人鼻端……肌肤厮磨,耳鬓厮磨!

    这细节何其私密,何其旖旎!将情人那种亲昵无间、沉醉于彼此气息的缱绻情态,描绘得淋漓尽致,却又含蓄不淫,只觉情意绵绵。

    那份亲昵狎昵,那份沉醉贪恋,写得又露骨又含蓄,让在坐的怀春少女又或是未亡人小寡妇们,被撩拨得心头起火,身子酥麻,不约而同的双腿摩挲换了个姿势!

    “当时只道是寻常”:这最后一句,如同画龙点睛,又如暮鼓晨钟!它道尽了人间至情至痛的领悟——那些曾经拥有的、看似平淡无奇的日常温存,在失去之后,才惊觉那竟是生命中最珍贵、最不可复得的幸福!巨大的失落感与深沉的悔恨,尽在这七字之中,力透纸背!

    如同兜头一盆雪水,又似一声穿心透骨的叹息!那些个耳鬓厮磨、温香软玉抱满怀的“寻常”日子,那枕席间的体贴、被窝里的暖意、指尖的温存,一旦烟消云散,才知是烧了高香也求不回的福分!

    悔!恨!痛!全砸在这七个字里头,字字见血,砸得人胸口发闷!

    这阙词一出,满座皆惊!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是难以抑制的骚动与震撼!

    交头接耳,嘁嘁喳喳,脸红心跳,坐立不安,活像滚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哪个怀春的女儿不盼个知冷知热的情郎?

    哪个深闺的娇娘不贪恋那蜜里调油的恩情?

    这阙词,没堆砌锦绣字眼,也没扯什么云山雾罩的玄虚,偏偏就用那炕头灶边、汤药被窝里的实在勾当,一下子捅穿了这些千金小姐们藏在绫罗绸缎底下捂得滚烫的心事!

    那“侍药悄呵梨汤暖”的小意温存,那“推拿轻嗅女儿香”的肌肤厮磨、耳鬓厮磨……活脱脱就是她们夜里咬着被角、辗转反侧时,偷偷描画了千百遍的“如意郎君”与“恩爱良人”的暖热图景!

    至于那句“当时只道是寻常”,更似一声带着血腥味儿的喟叹!它不单是哭那死了的恩爱,更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子,慢悠悠地割在肉上——

    眼前这点子温存体贴、肌肤相亲的“家常便饭”,保不齐哪天就成了再也摸不着、闻不到的镜花水月!一股子又酸又涩、又慌又怕的滋味,猛地从心窝子里直冲脑门顶!

    这死寂一破,紧跟着就是一片炸了窝似的叫好!

    那声气儿,有带着哭腔的,有变了调的,有拍桌子打板凳的,有臊得拿帕子捂脸的……七嘴八舌,乱哄哄响成一片,却都是发自肺腑、异口同声的喝彩与赞叹!

    未亡人李纨第一个动容,她捻着佛珠的手停住了,眼中瞬间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

    这守寡的清冷日子,白天黑夜一个人熬着,滋味只有自己知道!从前怨他只会死读书,木头疙瘩似的,不解风情,被窝里都没点热气儿。

    可眼下听着这词儿描画的“侍药”、“推拿”、“嗅香”……那些个她从未尝过、也不敢想的亲昵狎昵,再咂摸那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早知有今日守活寡的凄惶,当初便是他木头人似的只晓得抱着书本子,她也情愿守着那点子“寻常”过到老!

    一股子又酸又苦的浊气直冲喉头,这些事儿她一个也没尝过,便成了寡妇。

    想到这里,她竟忘了礼数,失声拍了下大腿声音微颤,带着深深的共鸣:

    “好!好一个‘当时只道是寻常’!此句……此句道尽人间至情至痛!平实中见真意,细微处显深情!宝丫头,这词……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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