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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都市言情 -> 触物鉴宝,一眼千年-> 第56章 故纸堆中 第56章 故纸堆中
- 实验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窗外故宫的红墙黄瓦依旧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庄严而静谧,可陈墨白却觉得这间现代化的实验室比任何一座千年古墓都要阴冷。那个屏幕上的“山鬼”标记,像一只来自深渊的眼睛,正透过几十年的时光,冰冷地注视着他们。
“销声匿迹几十年……突然又出现?”陈墨白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这伙人……是祖师爷缺钱花了,决定重出江湖?还是说,他们的传承就没断过,一直像地下的暗河一样在悄悄流淌?”
“都有可能。”林清瑶关掉加密档案界面,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多看一眼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无论哪种,都极其可怕。这意味着一个拥有极高造假技艺、并且深知文博系统内部运作规律的犯罪网络,可能一直存在,并且再次开始活动了。而他们的目标……”她的目光落在那青铜爵上,“显然依旧是最高级别的藏品。”
“那我们怎么办?立刻报告?”陈墨白感觉心脏砰砰直跳,既有发现重大秘密的兴奋,更有卷入巨大漩涡的紧张。
“报告是必须的,但不能莽撞。”林清瑶显得比陈墨白冷静许多,她沉吟道,“这份加密档案权限很高,我导师也只是因为参与过相关课题才偶然得知。我们仅凭一个暗记和我的记忆,说服力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佐证。”
“佐证?上哪儿找?”陈墨白环顾四周,感觉这实验室里每一件器物仿佛都变得可疑起来。
“档案。”林清瑶眼神锐利起来,“既然这标记几十年前就出现过,并且关联多起案件,那么当时肯定留下了更多的调查记录、物证照片、甚至是涉案人员的讯问笔录。只是年代久远,加上可能涉及内部丑闻,这些资料很可能被深埋在某处,甚至……被有意遗忘或封锁了。”
她越说思路越清晰:“我们需要找到更多关于当年那些带有‘山鬼’标记案件的详细卷宗!只有掌握更多细节,才能判断这次是简单的模仿犯罪,还是那个幽灵般的组织真的死灰复燃!也能让我们在汇报时更有底气。”
陈墨白听得头皮发麻:“去挖几十年前的旧案卷宗?这听着怎么像是侦探小说里的情节?咱们是鉴定师,不是特务啊林同学!”
林清瑶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忘了?我是研究员。刨根问底、查阅故纸堆,是我们的基本操作。至于你,‘琉璃陈’,你的‘手感’不就是最灵敏的探测器吗?说不定那些发霉的纸堆里,就藏着需要你才能感知到的线索。”
陈墨白:“……”他觉得自己好像上了条贼船,还是能直通百慕大三角的那种。
事不宜迟,两人简单商量后,决定分头行动。
林清瑶凭借她的学术身份和课题需要,以“研究上世纪中叶文物保管流程”为由,申请调阅一些早期的文物入库登记簿、库房管理日志以及部分已解密的内部调查报告。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不易引起怀疑。
而陈墨白,则被赋予了更“艰巨”的任务,凭借他那张在琉璃厂和金三钱那里混出来的熟脸,以及那点初出茅庐的“名气”,去探探那些可能经历过那个年代、如今早已退休在家的老故宫人的口风。老人家的记忆,有时比冷冰冰的档案更鲜活,也更可能藏着档案里不敢记录的秘密。
接下来的几天,陈墨白和林清瑶仿佛都染上了一种“旧纸堆癖”。
林清瑶整日泡在档案室里,面对着一排排散发着樟脑丸和旧纸张混合气味的铁皮柜。她一页页地翻看着那些字迹泛黄、甚至有些模糊的登记簿和报告,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纸面,生怕惊动了沉睡的历史尘埃。这个过程枯燥至极,且进展缓慢,常常一整天下来毫无收获,但她眼神专注,没有丝毫懈怠。
陈墨白则提着水果点心,辗转拜访了几位金三钱帮忙介绍的、早已退休多年的老故宫人。这些老人大多住在京城的胡同深处,小院宁静,时光缓慢。他们对于这个突然来访、嘴甜又带着好奇心的年轻人颇有好感,絮絮叨叨地讲起当年宫里(他们至今仍习惯称故宫为“宫里”)的规矩、趣闻,那些早已作古的大师们的风采……
陈墨白耐心听着,偶尔在不经意间,将话题引向五六十年代、七八十年代库房管理上遇到的一些“怪事”或者“棘手的事”。
大多数老人只是摇头,说那时候虽然条件艰苦,但规矩严,人心正,没出过什么大纰漏。
直到他拜访第四位老人,一位曾在青铜器组工作多年、姓钟的老专家时,才有了转机。
钟老已经八十多岁,头发全白,但精神矍铄,思维清晰。听到陈墨白委婉的询问,他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透过老花镜打量了陈墨白好一会儿。
“小伙子,打听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老人的声音缓慢而沙哑。
陈墨白早有准备,拿出那套“研究历史,总结经验”的说辞。
钟老沉默了片刻,缓缓放下茶杯,目光望向窗外,仿佛穿透了时空:“怪事……哪能没有呢?宫里这么大,东西这么多,历朝历代,泥沙俱下……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这话里有话!陈墨白心头一跳,连忙给钟老续上茶水,态度更加恭敬:“钟老,我们年轻人就是想多了解些过去,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有些教训,不能忘啊。”
钟老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我记得……大概是六十年代初,具体年份记不清了。有一次,也是清理一批刚调拨来的青铜器,好像是从南方某个废品回收站抢救回来的……当时有个小年轻,眼尖,在一件铜尊的内膛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刻痕。”
陈墨白的呼吸屏住了。
“那刻痕很小,像个歪歪扭扭的鬼脸,藏在锈底下。”钟老缓缓道,“当时大家都没在意,只觉得是古代工匠的随手涂鸦,或者后来哪个收藏者乱刻的。那批东西清理完后,大部分都入了库。”
“后来呢?”陈墨白忍不住追问。
“后来?”钟老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过了大概一两年吧,有一次重要的对外展览,需要调那件铜尊。拿出来一看……不对劲了。”
“怎么不对劲?”
“感觉……味道不对了。”钟老斟酌着用词,“那铜尊之前看着虽然残破,但那股子古拙苍劲的神韵是在的。可展览前再看,总觉得呆板了些,少了点灵性。但器型、纹饰、锈色,又挑不出硬伤。当时负责展览的老先生心里膈应,但时间紧任务重,最后还是展出了。”
“再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钟老摇摇头,“展览结束后,那件铜尊就再也没被拿出来过。据说……是登记的时候,不小心‘碰伤’了,需要‘永久修复’,然后就一直封存在库房深处了。当时经手那批器物的几个人,后来也陆续调离了原岗位……唉,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可能就是我老头子记错了,人老了,就容易胡思乱想……”
老人说着,端起茶杯,不再言语,显然不愿再多谈。
但陈墨白已经得到了关键信息,鬼脸刻痕!感觉不对!封存!人员调离!
这几乎与他们现在的遭遇如出一辙!
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又陪着钟老聊了些别的,才恭敬地告辞离开。
一出门,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清瑶的电话。
“清瑶!有线索了!一位老专家回忆,六十年代可能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也是一件青铜器,内膛有鬼脸刻痕,后来感觉‘不对’,被秘密封存了!”
电话那头,林清瑶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兴奋和疲惫:“我这边也有发现!在1963年的库房异常情况记录里,找到一条简短的记载:‘丙字号库,七十三号柜,商代弦纹铜尊,因保存状况不稳定,暂作封存处理’。记录人签字模糊,但审批人……是当时的一位副馆长!”
“丙字号库,七十三号柜……”陈墨白重复着这个编号,“那条记录里,提到刻痕了吗?”
“没有,记录非常简略,语焉不详。但这更显得可疑!”林清瑶顿了顿,声音压低,却带着一丝颤音,“墨白,更重要的是,我顺着这条线,查了当时那位副馆长的资料。他在六十年代末就因病提前退休了,而在他退休前半年经手的一批文物调拨清单里……有一家单位的名字,我看着很眼熟。”
“什么单位?”
“津门市文化用品进出口公司。”林清瑶一字一顿地说,“而根据工商资料显示,这家公司在八十年代改制后,几经合并重组,成为了现在一家集团的全资子公司。那家集团的名字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了三个字。
“远山集团。”
陈墨白只觉得一道闪电劈过脑海,瞬间照亮了迷雾重重的一角!
秦远山!远山集团!
几十年前的“山鬼”旧案,与当下青铜爵的疑云,竟然通过这家看似不起眼的“文化用品进出口公司”,与那个庞大的商业帝国,隐隐联系了起来!
虽然这还只是蛛丝马迹,远不能证明秦远山本人与几十年前的旧案有关(那时他可能还没出生),但这条线索的价值,毋庸置疑!
“清瑶,”陈墨白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我们找到藤了!现在,该顺着它,摸摸看底下到底藏着什么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