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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突遭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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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京的毒计,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虽未立刻掀起滔天巨浪,但那层层扩散的涟漪,却以惊人的速度,开始侵蚀苏家商业帝国的堤岸。

    最先感受到寒意的,是苏家在各地的商业前线。

    首先是杭州。苏家的丝绸总号向来是行业标杆,尤其是贡缎“秋水缎”和顶级苏绣,几乎垄断了高端市场。然而,近月以来,原本与苏家合作多年、关系稳固的几家大客商,却接连以各种理由减少甚至取消了订单。更令人不安的是,一直屈居苏家之下的杭州杨家,仿佛一夜之间底气十足,不仅开始大肆降价倾销中档丝绸,更以其从未有过的精良工艺和极具诱惑力的价格,接连抢走了苏家好几笔重要的官营采购和海外商团订单。杨家掌柜甚至在一次行业聚会中,公然嘲讽苏家“固步自封,价高质平”,气焰嚣张,与往日谨小慎微的姿态判若两人。

    几乎同时,漕运方面也传来坏消息。苏家掌控的几条关键漕运航线,原本依靠与漕运衙门官员的良好关系,总能获得最优的泊位和通行时序。但近日,漕运衙门却频频以“整顿漕规”、“保障官粮优先”为由,刻意拖延苏家船队的查验与放行时间,导致数批时效性极强的商货延误,苏家不仅面临巨额赔偿,信誉也严重受损。而原本在漕运上只能捡些苏家残羹冷炙的几家小船帮,却突然得到了官府的“特许”,得以承运一些原本属于苏家的短途、高利货品,俨然有与苏家分庭抗礼之势。

    在银钱业务上,苏州本地的陆家钱庄,突然宣布降低存贷利息,并推出了一种所谓“联保快贷”的新业务,手续简便,放款极快,一下子吸引走了苏家银钱铺的大量中小客户。陆家更是暗中散布流言,影射苏家银钱铺“资金周转不灵”、“外强中干”,引发了一些储户的恐慌性挤兑,虽未伤及根本,却也让苏家疲于应付,耗费了大量精力稳定人心。

    这些变化并非孤立发生,而是几乎在苏家各个核心产业领域同步出现。那些曾经的竞争对手,仿佛突然之间都获得了神秘的资金、渠道和政治支持,不约而同地向苏家发起了正面、甚至带有挑衅性质的进攻。商场如战场,一时间,苏家各处产业风声鹤唳,告急文书雪片般飞向苏州苏府。

    苏文翰坐在书房中,看着各地管事送来的急报,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经商数十年,敏锐地嗅到了这其中不寻常的气息。这绝非正常的商业竞争,而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协同打压!

    “背后定然有人指使!”苏文翰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查!给我狠狠地查!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然而,没等他将背后的黑手彻底查清,另一记更沉重的闷棍,已然悄无声息地落下。

    苏文翰在官场经营多年,自然有其倚仗的“靠山”。其中最关键的一位,便是时任两浙路转运使的赵德明赵大人。赵大人位高权重,掌管一路财政、漕运,对苏家多有照拂,双方利益盘根错节,关系极为密切。苏文翰意识到事态严重,立刻备下厚礼,亲自前往杭州拜会赵德明,希望能从他那里探听些风声,寻求庇护。

    然而,当他赶到杭州转运使司衙门时,却得到了一个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赵德明赵大人,已于三日前接到朝廷紧急调令,升任广南西路经略安抚使,即刻赴任,不得延误!

    广南西路,那是远在岭南的烟瘴之地,虽是升迁,实为明升暗降,远离了帝国财富与权力的中心!接替赵德明位置的,是一位姓王的官员,据闻与蔡京一党过往甚密。

    苏文翰心中冰凉,他不甘心,又辗转打探其他几位与苏家交好、身居要职的官员。结果更是让他如坠冰窟——苏州知府被调任他处,新任知府是蔡京的门生;漕运衙门的一位实权管事被查出“贪墨”,已革职查办;就连市舶司里一位能为苏家海贸提供便利的官员,也因“身体不适”而被勒令致仕回乡……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如此巧合,仿佛一张无形的大手,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苏家在江南官场经营多年的保护网,连根拔起,清扫一空!

    在赵德明离任前,苏文翰终于在码头边一处隐秘的客栈里,见到了即将登船南下的赵大人。不过短短数日,赵德明仿佛苍老了十岁,往日的官威荡然无存,脸上只剩下疲惫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

    “文翰兄,”赵德明屏退左右,紧紧抓住苏文翰的手,声音沙哑低沉,“你……你这次是惹上泼天的大祸了!”

    苏文翰心头巨震,颤声道:“赵大人,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

    “还能有谁?!”赵德明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是上面……是蔡太师!”他指了指汴梁的方向,“你拒绝了太师的‘好意’,便是打了他的脸,拂了他的意!如今这雷霆之怒,已然降下!我等的调离,不过是开始!是杀鸡儆猴!是敲山震虎!”

    他用力握着苏文翰的手,语速极快,充满了告诫:“文翰兄,听我一句劝!低头!立刻低头! 不要再抱有幻想了!蔡太师的手段,绝非你我能抗衡!他现在只是剪除你的羽翼,下一步,便是要直接对你苏家动手了!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该舍弃的产业,立刻舍弃!该放弃的利益,马上放弃!破财消灾,保全家族为上!切记,切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这番话,与当日女儿苏清音在书房中的劝谏,何其相似!苏文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冰冷。他终于彻底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何等可怕的对手。这不是商场的博弈,而是政治权力的碾压!自己那点财富和关系,在绝对的权力面前,脆弱得如同纸张。

    他看着赵德明仓惶登船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愧疚与无力。他知道,赵大人等官员的调离,皆是受自己牵连。他命人将早已备好的、价值数万两的金珠古玩悄悄送上船,作为补偿与最后的敬意,心中却知,这点财物,又如何能弥补他们失去的权力与前程?

    失魂落魄地回到苏州苏府,苏文翰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屏退所有人,独自在书房中呆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苏清音听闻父亲归来时神色不对,心中忧虑,端着一碗参汤,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只见父亲并未点灯,独自坐在黑暗中,身影佝偻,往日那种商海枭雄的锐气与自信,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与……一丝绝望。

    “父亲……”苏清音心中一痛,轻声唤道。

    苏文翰缓缓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黯淡无光。他示意女儿坐下,然后将前往杭州的经过,赵德明的话,以及其他官员被调离的情况,缓缓道出。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充满了苦涩与后怕。

    “音儿……”苏文翰长叹一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你……是对的。是为父……太固执,太天真了。小看了蔡京的权势与狠毒。”

    苏清音静静听着,心中并无“早知如此”的得意,只有沉甸甸的忧虑。她握住父亲冰凉的手,柔声道:“父亲,现在醒悟,为时未晚。蔡太师此举,意在逼迫我们屈服。我们……我们不能再硬抗下去了。”

    她目光坚定地看着父亲,提出了那个她思虑已久,却知父亲最难接受的建议:“父亲,事到如今,唯有主动向蔡太师低头讲和。我们……我们带上厚礼,不,是带上我们苏家最核心、最赚钱的部分产业契约,比如漕运的三成干股,丝绸‘秋水缎’的独家秘方和工坊,甚至……部分银钱铺的掌控权,亲自去汴梁,向太师负荆请罪,恳求他的宽恕。以此……换取家族的平安。”

    她知道,这几乎是剜心剔骨,是将祖辈三代的心血拱手让人。但她更清楚,这是目前唯一可能保住家族不被彻底毁灭的办法。

    “什么?!”苏文翰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不甘与愤怒,“你要我……要我跪着去求他?要把你祖父、我曾祖的心血,就这么……就这么卑躬屈膝地送给他?!这比杀了我还难受!我苏文翰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他的反应在苏清音的意料之中。她知道父亲的骄傲,那是支撑他一路走来的脊梁,此刻若要他亲手折断,何其残忍。

    “父亲!”苏清音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不是跪着生,是迂回求生!是断尾保命!赵大人说得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现在抱着的不是财富,是催命的符咒啊!若不献出这‘璧’,等待我们的,就不是损失部分产业,而是抄家灭门,是苏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到时候,这些产业,不一样会落入蔡京之手吗?而且我们还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她跪倒在父亲面前,泪水滑落:“父亲,忍一时之辱,方能图将来!只要人还在,家族还在,失去的,我们未必不能重新挣回来!可若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女儿求您了!”

    看着女儿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的样子,苏文翰心如刀绞。他何尝不知女儿说的是唯一理性的选择?但他心中的那股气,那份属于苏家创业者的骄傲,让他无法低下这个头。他仿佛能看到祖父苏振业在运河边扛包的身影,看到父亲苏明远在织机前钻研的执着……让他将这一切亲手奉予仇人,他做不到!

    良久,他颤抖着手,轻轻扶起女儿,用粗糙的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他的眼神哀伤而决绝,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

    “音儿,你的心意,为父明白。”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苍凉,“但是,这条路,为父……走不了。让我去向蔡京摇尾乞怜,我宁可与他玉石俱焚!”

    他紧紧盯着女儿的眼睛,语气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托付后事的意味:“音儿,你记住。你比为父聪明,比为父看得远。苏家……未来的希望,在你身上。如果……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局势无法挽回,你不要管为父,不要管这些产业,想办法……想办法保护好你自己!离开苏州,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平平安安地过完下半生。这……就是为父对你最大的期望了。”

    “父亲!”苏清音泣不成声,扑入父亲怀中。她听出了父亲话语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死志与诀别之意。

    苏文翰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如同她幼时一般,眼中却已是一片死寂的灰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那条最艰难、也可能是最绝望的路。

    第二天,苏文翰强打起精神,召集了所有核心管事,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全面收缩经营业务,停止一切扩张计划,抛售部分非核心及边远地区的资产,回笼资金,加固核心产业的防御,所有账目清理核查,准备应对可能的官非。

    他打算退一步,希望能以此显示诚意,换取蔡京的罢手,期盼着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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