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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生死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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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大郎”书房。

    初夏的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在铺着宣纸的红木大书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然而,这往日里清雅静谧的书房,此刻却被一种近乎拥挤的“丰盈”所占据。

    几只沉甸甸的大木箱敞开着,里面分门别类,整齐地码放着一册册、一卷卷的账本。这些账本材质不一,有新有旧,厚薄不同,它们来自“金状元”酒楼遍布山东及邻近州县的分号与加盟店,来自日益扩大的“五粮液”酒坊作坊。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却仿佛凝聚了金海商业帝国庞杂的血脉与呼吸,承载着无数银钱流水、人情往来与经营得失。

    金海负手立于书案前,望着这几大箱账册,眉头微蹙。即便他早已对苏清音的能力有所预估,但亲眼见到这堆积如山的实物,心中仍不免泛起一丝疑虑——一日之内,厘清所有?这真的可能吗?莫不是周掌柜和那本蓝色账册所带来的错觉,被无形中放大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抬箱子进来的几名伙计退下。书房内只剩下他一人,以及那满室弥漫的、混合着墨香与陈旧纸张的特殊气息。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亲自走到门外,对候着的贴身丫鬟低声吩咐:“去‘听竹轩’,恭请苏小姐过来,就说……各地账目已送至书房,烦请她过目。”

    不多时,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金海抬头望去,只见苏清音依旧是一身月白素裙,乌发用那根简单的白玉簪绾着,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晨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淡金色的轮廓,她踏入书房,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只装满账本的大木箱,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惊讶、畏难或波动,仿佛看到的不过是几箱寻常的书籍杂物。

    “武东家。”她微微颔首,算是见礼。

    “苏小姐,”金海侧身让开,指着那几箱账本,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这便是各地送来的账目副本,时间仓促,数目庞杂,有劳小姐费心了。”

    苏清音没有多余的寒暄,径直走到最近的一只木箱前,俯身,信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账册。那是一只来自济南府“金状元”分号的账本,封皮上还沾着些许旅途的风尘。

    金海原本以为她会需要笔墨纸砚,或是询问一些基本的记账规则,又或是至少会找个地方坐下,凝神静气,慢慢开始。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彻底颠覆了他对“查账”二字的认知。

    只见苏清音就那样站着,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翻开账册的扉页。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与文字上,眼神瞬间变得专注无比,却又奇异地带着一种松弛感。她的手指开始以一种稳定得令人心颤的速度,一页一页地翻动着账册。

    那不是浏览,更非阅读,而是一种……扫描。对,就是扫描!金海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蹦出这个词。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飞快地掠过每一行条目,每一个数字,速度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她眼球转动的轨迹。一页,翻过;又一页,翻过……那本不算薄的账册,在她手中,不过几十次呼吸的时间,便被翻到了底。

    她将看完的账本轻轻放在书案空着的一角,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停顿,随即又从那木箱中拿起第二本,第三本……

    金海起初是愕然,随即是深深的怀疑。这般速度,能看清什么?只怕是连账目的大类都分不清吧?他忍不住走近几步,目光紧紧跟随着苏清音的动作,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许端倪。然而,她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依旧是一片沉静如水,无悲无喜,只有长而密的睫毛偶尔随着翻页的动作轻轻颤动,如同蝶翼栖息在雪莲之上。

    书房内安静得出奇,只剩下纸张翻动时发出的“沙沙”声,清脆而富有节奏,如同春蚕食叶,又似细雨润物。这声音起初尚觉细微,但随着苏清音翻阅的账本越来越多,堆积在书案一角的“已阅”账本逐渐叠高,这“沙沙”声竟仿佛汇聚成了一道无形的溪流,流淌在金海的心间,渐渐冲刷掉他最初的怀疑,转而化作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他亲眼看着她穿梭于几只木箱之间,素手轻抬,取阅,翻阅,放置……周而复始,不知疲倦。那些在外人看来如同天书般繁杂的账目,到了她的手中,仿佛变成了一页页无需思考便能印入脑海的图画。她的动作始终保持着那种惊人的效率与稳定,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精准运行的机械。

    不到一个时辰!仅仅不到一个时辰!

    金海下意识地看了看角落里的滴漏,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几只大木箱,那几百本堆积如山的账册,已然全部被她翻阅了一遍!所有的账本,此刻都已整齐地码放在了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案上,占据了半壁江山。

    这……这已经不是“快”能形容的了!这简直是神乎其技!金海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看向苏清音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此女的大脑,究竟是如何构成的?莫非真如坊间传闻,有生而知之者,有过目不忘之能?

    然而,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

    苏清音终于停下了取阅的动作,她轻轻走到书案后,在金海平日坐的那张黄花梨木扶手椅上坐了下来——动作是那么自然,仿佛那位置天生就该属于她。她挽了挽袖口,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手腕,然后伸手取过刚才翻阅过的第一本账册,再次打开。

    但这一次,她手中多了一支狼毫小楷。

    她没有丝毫犹豫,笔锋直接落在那账册的留白处或行间空隙。不再是翻阅时的“扫描”,而是进入了“批注”阶段。

    金海屏住呼吸,凑近了些,凝神看去。

    只见她运笔如飞,动作却依旧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优雅。她并非逐字逐句地修改,而是在某些特定的条目旁,或圈,或点,或画上极简短的符号,偶尔在一旁写下寥寥数语的批注。那些批注,字迹清秀挺拔,力透纸背,却惜墨如金。

    “丙号库损耗异常,需彻查管库。”

    “三日流水断档,何人当值?”

    “此笔采买价高于市价两成,缘由?”

    “往来款混淆,科目不清,重立规矩。”

    “预支款项超限,追回,罚俸。”

    ……

    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个多余的字。每一笔落下,都精准地指向账目中隐藏的疏漏、可疑之处或可优化的环节。她似乎完全不需要思考,笔尖如同拥有自己的生命,在账册间“笔走龙蛇”,所指之处,皆是关键,所批之语,直指核心。

    金海看着看着,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脊椎骨窜起,直冲天灵盖!他自问也算精通账务,否则也无法打下如今这番基业。但此刻与苏清音相比,他那点本事,简直如同稚童涂鸦,不堪入目!她看的不仅仅是数字,更是数字背后的人心、流程的漏洞、经营的玄机!这已不是查账,这是洞悉!是掌控!

    两个时辰!仅仅两个时辰!

    当苏清音将最后一本批注完毕的账册轻轻合上,放在书案另一侧那叠“已批阅”的最上方时,书房内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凝固了。

    她从开始翻阅到全部批注完成,总共用时,刚刚半日!朝霞才散去不久,午时的阳光甚至还未移动到中天!

    苏清音轻轻放下笔,抬起眼眸,看向一旁已然石化般的金海。她的额角不见丝毫汗渍,呼吸依旧平稳悠长,仿佛刚才那番耗费心神、足以让十几个老账房累瘫的巨大工作量,于她而言,不过是一次闲庭信步般的散步。

    “武东家,”她的声音打破了书房的寂静,清越如故,“所有账目已初步厘清。标红圈处为存疑或错漏,需立即核查;画蓝点处为可优化环节,可提升效率;批注之言,乃管理建议,东家可酌情下令执行。各分号盈利强弱、潜在风险、人员勤惰,大抵已标注其上,东家一观便知。”

    金海如梦初醒,他几乎是踉跄着上前一步,双手有些颤抖地拿起几本刚刚批注好的账册,飞快地翻看着。越看,心中的惊涛骇浪便越是汹涌!苏清音的批注,不仅精准,而且极具前瞻性,许多他之前隐隐觉得不妥却又抓不住头绪的地方,被她轻轻一点,便豁然开朗,如同拨云见日!

    这已非“人才”二字可以囊括,这是“国士”之器!是足以定鼎商海的绝世瑰宝!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度狂喜、由衷敬佩与一丝莫名敬畏的情绪,如同火山喷发般在他胸中激荡。他猛地抬起头,望向书案后那个静坐如玉像的女子,目光灼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这一刻,他眼中看到的,不仅仅是她那令人窒息的美貌,更是那美貌之下,所蕴藏的如同深海般浩瀚的智慧与力量。这种智慧,与他所熟悉的潘金莲的妩媚、李瓶儿的娇柔截然不同,它带来的不是情欲的躁动,而是一种直击灵魂的吸引与震撼。

    一种前所未有的好感,如同初春的嫩芽,在他毫无防备的心田深处,悄然破土而出。这好感,源于对她才华的倾倒,对她气度的折服,更源于一种……雄性生物对于极度优秀、难以掌控的雌性,那种混合着征服欲与欣赏欲的复杂本能。

    他看着她在晨光中清冷而专注的侧脸,看着她执笔时那稳定如玉笋的手指,看着她微微蹙眉思索时那如远山含黛的眉宇……心头没来由地一热,一股想要靠近、想要了解、甚至想要拥有的冲动,不受控制地滋生蔓延。

    “小姐……真乃神人也!”金海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与激动,“武大……今日方知何为井底之蛙!有小姐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苏清音对他的激动与那隐含情愫的目光,似乎并无太多触动。她平静地站起身,开始有条不紊地向他汇报从账目中梳理出的几个关键问题,并提出相应的管理对策:关于采购环节的监督机制,关于各地分号掌柜的轮调制度,关于运输线路的成本优化,关于现金流的管理与风险储备金的设立……

    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将金海从那股刚刚萌生的、略带旖旎的情绪中拉回了现实。他连忙收敛心神,强迫自己专注于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心中却是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待苏清音将要点一一交代完毕,便微微颔首:“若东家无其他吩咐,清音便先回房歇息了。”

    “哦,好,好!小姐辛苦了,快请回去歇息!”金海连忙说道,亲自将她送至书房门口,目送着她那月白色的清冷背影袅袅娜娜地消失在庭院深处,心中竟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怅惘。

    他返回书房,看着那几箱已然被赋予全新生命力的账本,心潮澎湃。正欲唤伙计进来将账本抬走分发各管事,一名贴身的小厮却快步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只普通的信函,面色却有些异样。

    “东家,刚……刚才门房收到一封信,是……是指名给您的。”小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金海心情正好,并未在意,随手接过信函,随口问道:“何人送来的?”

    “不……不知,是一个陌生汉子扔在门房就走了,没留下话。”

    金海“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撕开火漆封口,抽出了里面的信笺。信笺是普通的宣纸,上面的字迹却歪歪扭扭,透着一股蛮横霸道之气。

    他的目光落在信笺的内容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被寒冬瞬间冻结的湖面。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如刀,杀气腾腾:

    “武值小儿:

    闻汝倚仗二弟勇猛,猖狂乡里,伤吾友朋(当指高衙内手下)。佛爷近日南下,特来寻汝。吾亦通知二龙山,汝二弟及其党羽,三日之后,午时,阳谷城外十字坡,决一死战。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若怯战不至,休怪佛爷手段,踏平汝宅,鸡犬不留!”

    落款处,是两个触目惊心、仿佛用尽力气摁下的血红色大字——生铁佛!

    旁边还画了一个简易的、如同生铁铸就的佛陀形象,虽粗糙,却自有一股狰狞暴戾之气扑面而来!

    “生铁佛……”金海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瞳孔骤然收缩。他虽不混江湖,但此名凶悍,隐隐也有所耳闻。这是真正刀头舔血、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绝非高衙内身边那些寻常打手可比!

    他手中的信笺,仿佛瞬间变得重若千钧,那冰冷的杀意透过纸张,直刺他的掌心。方才因苏清音而带来的所有喜悦、震撼与那丝初萌的情愫,在这一刻,被这封突如其来的挑战书冲击得七零八落,荡然无存!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书房内,却已弥漫开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寒意。

    风暴,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来得如此猛烈,如此直接,挟带着死亡的宣告!

    金海紧紧攥着那封挑战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望着窗外晴朗的天空,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三日之后,十字坡……生死考验……这次真的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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