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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其他类型 -> 新淘气包马小跳-> 44、父爱与少年情 44、父爱与少年情
- 念念温柔望着父女俩——路光达微微俯身,指腹带着常年奔波的薄茧,却透着柔润,轻轻拨开曼曼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动作慢得近乎虔诚,指尖擦过她光洁的额头时下意识顿住,仿佛怕惊扰这份满溢的欢喜。风也放轻了脚步,卷起樟树叶碎屑在他们周身盘旋。
曼曼仰头望他,眼尾弯成盛满蜜糖的月牙,睫毛像振翅的蝶翼簌簌颤动,眼底的光亮比春日正午的暖阳还要灼眼。她下意识往路光达身边靠,右手飞快攥住他的衣角,指节轻轻蜷缩,像是要把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柔牢牢攥在手心,连布料上淡淡的烟草味与阳光气息都不愿放过。左手绞着校服下摆,随着笑声轻轻晃动,发梢扫过路光达手背时,她猛地缩了缩脖子,笑得肩头起伏,脑袋不住轻点,眼底的光碎成漫天星子,映着父亲的疼惜。
路光达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曼曼立刻仰头,笑声愈发清亮,还踮起脚尖蹦了一下,裙摆扬起小小的弧度。攥着衣角的手指松了松,又很快攥紧,仿佛怕暖意下一秒就溜走。这份开心全然不加掩饰,眼底的亮、眉梢的扬、嘴角的弧度,还有攥衣角的小动作、蹦跳的脚步,每一处都浸着纯粹的欢喜,像被春风吹开的花苞。
念念望着这一幕,心底的酸胀化作温润暖流——她从没见过曼曼笑得这样尽兴,连空气里都飘着甜意,让人忍不住跟着弯起嘴角,眼眶却悄悄泛热。
可下一秒,念念的思绪被拽回多年前那个闷热的午后,尖锐的起哄声仿佛还在耳边:“路曼曼,你根本没有爸爸吧!不然怎么从来没人来接你!”
那时曼曼刚上二年级,扎着歪歪扭扭的羊角辫,发绳松垮地滑到发梢,校服外套扣错了最下面一颗扣子,书包带子一高一低,上面的小熊挂件也歪歪斜斜,显得格外单薄无措。
她听见这话,小身子猛地一僵,攥着书包带的小手瞬间收紧,指节泛白,手背绷出细细的青筋。脸颊涨得通红,却梗着脖子反驳:“我有爸爸!”声音细弱得像风中柳絮,刚出口就被哄笑声淹没。嘲笑像针一样扎过来:“骗人!没人见过你爸爸!”“肯定是不要你了!”
另一个男生挤到前面,压低声音却足够清晰:“有爸爸?那他怎么不来开家长会?上次亲子活动就你妈妈一个人来!不会是跟别人跑了吧!”
“爸爸在哪儿……”这句话像生锈的钝刀,划破了曼曼所有伪装。她猛地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眼底的湿意,单薄的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像秋风中快要被吹折的小树苗。小手死死攥着书包带,指节几乎嵌进布料,指甲盖泛着青白。她不敢哭,嘴唇咬得发白,只是一遍遍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爸爸,你到底在哪儿?为什么从来不来看看我?”
风卷着碎叶吹过,掀起她额前的发丝,露出强忍泪水、写满无助的眉眼。那双原本亮晶晶的眼睛里蓄满滚烫的泪水,却被她死死憋着,睫毛湿漉漉地粘在一起。鼻尖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她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目光下意识扫过操场,看着被爸爸举过头顶的小朋友,看着牵手散步的父女俩。
那些画面在脑海里回放——幼儿园时,别人被爸爸驮在肩上看表演,她只能趴在栏杆上羡慕;睡前,她捧着全家福,一遍遍摩挲着爸爸模糊的脸,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陪我睡觉?”每次得到的,都是念念躲闪的眼神和含糊的回答:“爸爸很忙,等忙完了就回来。”
那些被压抑的疑问、藏在心底的不安,此刻变得格外清晰尖锐: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觉得我不乖?为什么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
这样的画面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念念心上,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看着小小的曼曼独自站在嘲讽的漩涡中心,像被全世界抛弃,用稚嫩的肩膀扛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委屈。
念念记得,那天晚上女儿回家后,默默换了衣服就坐在书桌前写作业,铅笔划过纸张的痕迹又重又急。直到睡前,她在女儿枕头底下发现一张揉皱的画纸,上面用蜡笔画着模糊的男人身影,穿着她描述过的蓝色外套,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爸爸”两个字,纸页上还留着干涸的泪痕,晕开了蜡笔的颜色。
这些年,念念用严苛的要求逼着曼曼成长,让她学奥数、练钢琴、报作文班,告诉她“只有自己变强了,才不会被人欺负”;用“爸爸很忙”的谎言敷衍女儿的追问,拼尽全力想为她撑起一片天,却终究骗不过孩子心底的渴望,护不住她不被缺席的父爱所伤。酸胀感密密麻麻裹住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只想穿越回那个午后,抱住那个小小的、无助的身影,告诉她“爸爸会回来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句沉甸甸的“爸爸在哪儿”。
路光达揉着曼曼发顶的手忽然顿住,察觉到念念泛红的眼眶,也瞥见女儿攥着他衣角时,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那是长久缺失陪伴后,小心翼翼的珍视。他顺势坐下,声音格外柔和:“曼曼,跟爸爸说说,这些年妈妈一个人带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我的童年还有马小跳?”曼曼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嗔怪,语气却透着几分熟稔的娇憨:“马小跳小时候别提多皮了,在原来的学校总抢我作业本、扯我辫子,还把我的橡皮切成碎块藏起来,我本来死也不想转学的。”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纽扣,眼底浮起一抹无奈,“可妈妈态度特别坚决,非让我转不可,说换个新环境才能安心读书。她还找了离家老远的学校,每天要早起半小时赶公交,从头到尾,压根没给我商量的余地。”她刻意避开了转学的真正缘由,没提那些关于爸爸的流言,也没提马天笑。
顿了顿,她的脸颊像被晚霞漫过,指尖泛着粉,声音软乎乎的:“我拗不过妈妈,只好去了新学校。刚去第一周挺孤单的,下课就坐在座位上看书,结果开学第二周,我刚踏进班级门口,就看见他背着书包站在那儿冲我笑,书包上还挂着我之前丢的小兔子挂件,他扬着下巴说‘路曼曼,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马小跳?”路光达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微蹙,隐约觉得耳熟,像是在马天笑口中听过。
曼曼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嗔怪,语气却带着熟稔:“就是他。小时候总爱上课扔小纸条、抢我作业本抄,有一次还把我文具盒里的笔换成蜡笔,害得我被老师批评,站在讲台前脸都红透了。”
她顿了顿,脸颊泛红,飞快低下头绞着校服下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声音带着嗔怪的软糯:“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我转到了这里,非要闹着转学,还跟别人说‘要跟路曼曼继续做同学’。”
风卷着樟树叶的影子掠过她的发梢,曼曼偷偷瞟了路光达一眼,又飞快垂下,声音压得更低,却藏不住雀跃:“他转学来的第一天,就堵在我们班门口,当着同学的面喊‘路曼曼,以后我罩着你’,课间还跟他吵了一架。结果他还不气馁,天天往我桌洞里塞草莓味牛奶,知道我不爱喝甜的,后来又换成纯牛奶;上课偷偷传纸条讲笑话,被老师抓到好几次,还乐呵呵地说‘能让路曼曼笑就行’,弄得我又气又无奈。”
攥着路光达衣角的手指轻轻蜷缩,曼曼的声音软得像浸了蜜的棉花,带着几分娇憨与嗔怪:“其实他真没必要这么费劲儿,搞得自己成绩都下降了。上次月考,他数学才考七十多分,以前明明能考八十多,肯定是总想着给我塞牛奶、传纸条,没心思复习。我跟他说了好多次,他嘴上答应着,还是会偷偷给我带早餐。”
说着,她的声音软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我知道他为了多跟我待一会儿,每天提前半小时到校,在教室门口等我;放学还故意磨蹭着跟我同路,哪怕绕远路也愿意。有一次下雨,他把伞都给了我,自己淋着雨跑回家,第二天就感冒了,还硬撑着来上学,说怕耽误给我讲数学题。”她抬头时,眼尾弯成小月牙,羞涩与欢喜里掺着几分无奈:“爸爸,他虽然笨笨的,办法也老土,可对我是真的上心。”
“路曼曼!”念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急切与愠怒,快步走到父女俩身边,目光落在曼曼身上,又沉又厉,“我让你离马小跳远一点,你怎么就是不听!”
曼曼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下意识泼了一盆冷水,下意识往路光达身后缩了缩,攥着衣角的手指攥得更紧,指节泛白,眼底的光亮飞快黯淡下去,声音细若蚊蚋:“妈妈……”
“别叫我妈妈!”念念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指尖攥得发白,好不容易压下火气,语气却依旧冷硬:“马小跳什么水准,你又是什么水准?他转学来这半学期,上课传纸条、下课瞎胡闹,成绩不升反降,从年级中游跌到倒数,你跟着他混,难道想让十几年的努力全打水漂?你忘了小时候因为没爸爸被人嘲笑的滋味了?我辛辛苦苦带你转学、供你读书,不是让你被儿女情长绊住脚的!”
她的目光像淬了冰,掠过曼曼泛红的眼眶,带着恨铁不成钢的锐利。其实这怒气里藏着太多焦虑——早在小学时,她就对马小跳没好感,觉得他爱惹是生非,虽然后来替曼曼挡过嘲笑、在地震中救过她,可在念念眼里,他终究是个没规矩、沉不下心的野小子。如今他用这种笨拙冲动的方式缠着曼曼,耽误了自己的学业,念念怎么能不忧心?她怕曼曼重蹈自己的覆辙,怕她因为一段不成熟的感情,放弃本该光明的未来。
“曼曼,妈妈不是不讲道理,”她的声音稍稍放软,却依旧带着坚定的底线,眼底闪过一丝疲惫与恳求,“你要考重点高中、冲重点大学,不能被这种心思不正的男生绊住脚。他连自己的人生都抓不住,能给你什么未来?听我的,以后不准再跟他走得近,不准收他的东西、传他的纸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才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付出。”
曼曼猛地从路光达身后站出来,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像迎着风生长的小树苗,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眼眶泛红却不肯掉泪,声音带着初次反抗的颤栗,却异常坚定:“我不!”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明明白白地违背念念的要求。
“现在爸爸回来了,马小跳也变好了!”她抬着头,迎着念念冰冷的目光,语速飞快地辩解,脸颊因激动而涨红,额前的碎发微微颤动,“他早就不瞎胡闹了,上课再也不传纸条,还总拉着我一起补习。每天放学后,我们都留在教室自习到天黑,他数学弱,我就给他讲函数题、整理错题思路;我物理差,他就把知识点拆成小问题,陪着我一遍遍刷题,还特意买了物理实验视频给我看!”
指尖轻轻蜷缩,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暖意,声音温柔了许多:“他成绩还没追上我,可这次月考比上次多考了十五分,物理甚至考到了八十多!我们约定好了,要一起刷题、一起查漏补缺,一起冲重点大学,一起去看海边的日出。”
路光达的目光落在曼曼泛红的眼眶上,掠过她攥得发白的指尖、挺得笔直的肩背——那是少女第一次反抗母亲的紧张,却藏着不容动摇的执拗与笃定。他缓缓蹲下身,与女儿平视,指腹带着薄茧,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力道温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过去,给她无声的支撑。
“女儿,”他的声音低沉温润,像午后的阳光,驱散了空气中的紧绷,“看着爸爸的眼睛,告诉爸爸,你真的喜欢马小跳吗?不是一时兴起,不是因为他对你好,而是真的想和他一起走下去?”
他的目光深邃认真,没有责备,没有质疑,只有纯粹的探寻与关切。指尖轻轻摩挲着曼曼微凉的手背,像是在给她勇气,又像是在等待一个郑重的答案。
曼曼对上父亲的目光,眼眶里的泪意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砸在父亲的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这泪水里没有委屈,没有紧张,只有被理解的酸涩与释然。她吸了吸鼻子,指尖微微颤抖,却用力点了点头,一次又一次,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坚定:“嗯,我真的喜欢他。我想和他一起进步,一起变成更好的人,就像爸爸和妈妈当年那样。”
路光达看着女儿眼底未干的泪痕,还有那份藏不住的认真与坚定,心底有了决定——他要亲自去会会那个让女儿这般珍视的男孩。
他缓缓抬手,用指腹轻轻拭去曼曼脸颊的泪珠,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细腻的皮肤,带着粗糙的质感,却裹着让人安心的温度。声音温和却笃定:“好,爸爸信你。”他顿了顿,目光望向教学楼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少年们的喧闹声与书本翻动的沙沙声,“我已经错过了你的童年,错过了你成长中的太多瞬间。这一次,关乎你放在心上的人,关乎你未来的陪伴,我总得亲自把把关,看看那个叫马小跳的少年,到底有没有足够的担当,配得上我的女儿。”
路光达踩着午后的阳光走进操场,塑胶跑道泛着淡淡的热气,混合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围在篮球架下打闹,汗水顺着额角滑落,笑声清脆。他拦住一个额角沾着汗珠、穿蓝色球衣的少年,声音温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同学你好,请问你认识马小跳吗?”
少年愣了愣,抬手擦了擦汗,眼神里带着疑惑与恍然:“马小跳?你说的是上周刚转来我们年级的男生?他不在这儿,估计还在三楼自习室刷题呢。”他朝教学楼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佩服,“他转来之后就没怎么出过教室,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在学习,跟我们以前认识的他完全不一样。”
顿了顿,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里多了丝惋惜:“说起来挺可惜的,他以前打球特别厉害,是小学篮球队的主力,三分球百发百中。可自从转来之后,就再也没碰过篮球了。上周体育课我们拉他一起打,他笑着摇了头,说‘要专心学习,不能再贪玩了’。好好的天赋,真挺让人不解的。”
路光达顺着少年指的方向走向教学楼,楼梯间的瓷砖映着细碎的阳光,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三楼自习室的窗户尽数敞开,午后的风裹着樟树的香气漫进来,拂动着桌角的试卷,最终落在靠窗坐着的少年身上——清瘦的侧影挺得笔直,握着笔的手稳定有力,指尖因长时间握笔泛着淡淡的红,眉眼间的灵动与倔强,竟与记忆里年轻时的马天笑如出一辙,只是多了几分超越年龄的沉稳。
他站在门口凝望片刻,那些尘封的过往顺着熟悉的眉眼浮现——当年他和马天笑,也曾在教室里一起刷题,在球场上一起奔跑,畅谈未来的梦想。他放轻脚步走近,声音里带着熟稔与感慨:“你是马天笑的儿子吧?眉眼跟你爸爸年轻时一模一样。”
笔杆在马小跳指间猛地一滑,墨痕在练习册上拖出一道突兀的弧线。他倏然抬头,原本沉静的眼底掀起惊涛骇浪,攥紧笔的手指泛白,指节凸起,喉结重重滚动,盯着路光达的眼神里掺着警惕、茫然与抗拒,像一只被闯入领地的小兽。
“你……你怎么认识我爸爸?”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亮,却微微发紧,刻意压低的语调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下意识地将练习册往怀里拢了拢,指尖死死按住那道墨痕,掩饰着自己的慌乱:“我不认识你。”
路光达看着他紧绷的肩膀、眼底的慌乱与故作镇定的模样,心头一揪。记忆里马天笑爽朗的笑声与眼前少年的戒备重叠,让他喉头泛起涩意。“我是路曼曼的爸爸,”他放缓语速,语气温和无害,目光落在马小跳紧抿的唇上,带着歉意与坦诚,“我叫路光达,很多年前,我和你爸爸是经常一起打球、一起刷题的老朋友,我们还约定过,以后要让孩子们也成为好朋友。”
“路曼曼的爸爸?”马小跳猛地抬眼,眼底的戒备瞬间被惊愕冲散,攥着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松了松,却又很快攥紧。他死死盯着路光达的脸,目光锐利得像小刀子,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愤懑与委屈:“你为什么要离开她?你知不知道,她这些年有多想念你?她小时候因为你不在,被人嘲笑没有爸爸,躲在楼梯间哭了好多次,连哭都不敢让别人看见!”
这句话像生锈的钝刀,狠狠剜在路光达心上,让他瞬间喘不过气。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愧疚与震惊。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
马小跳没给他辩解的机会,眼眶微微泛红,语气更沉了,像是在宣泄这些年替曼曼积攒的委屈:“我跟她从小就是欢喜冤家,整天为了抢作业本、争篮球场吵得面红耳赤。可每次吵架扯到‘爸爸’,她就会瞬间闭嘴,转头躲在楼梯间偷偷抹眼泪,连哭都不敢大声。”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努力平复情绪,声音却依旧带着颤抖:“她那么好,那么努力,什么都想做到最好,就是想让你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一个优秀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一消失就是十几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路光达沉默了许久,指节抵着泛白的嘴唇,喉结滚动了无数次,才艰难地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埋在尘埃里,带着无法言说的酸涩与悔恨:“当年我接到一个报效祖国的保密任务,要去很远的地方,必须彻底断绝和家人的联系,不能有任何牵挂,否则会影响任务,还会给你们带来危险。”他垂着眼,睫毛上凝着细碎的水光,不敢去看马小跳的眼睛,“接到任务时我很犹豫,一边是家国责任,一边是放不下的牵挂,是你爸爸拍着我的肩膀说‘该去就去,家里有我,我会照顾好念念和孩子’,我才下了决心。”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愈发哽咽,泪水忍不住滑落:“我走得太仓促,甚至不知道曼曼已经在她妈妈肚子里,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路曼曼的女儿。临走前,我只能把念念托付给你爸爸,想着任务结束就回来,可这一去,就是十几年。这十几年里,我每天都在想念她们母女,每次执行完危险任务,都会拿出贴身口袋里的全家福,看了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去,一定要见到她们。”
自习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樟树叶沙沙作响,却盖不住路光达压抑的喘息与哽咽。过了很久,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马小跳泛红的眼眶上,带着试探与认真:“听说你很喜欢曼曼,为了追她,特意转到了这所学校?”
马小跳的脸唰地红透耳根,耳尖也泛着热,手不自觉地蹭了蹭鼻尖,带着几分憨态的窘迫。刚才的怒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少年人面对感情的羞涩。他垂眼盯着桌肚里的错题本,上面写满了笔记和他与曼曼的学习计划,嘴角牵起一抹笑意:“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傻气,满脑子都是小孩子的执念,觉得喜欢就是要天天黏在一起。还是我爸点醒我,他说真正的喜欢不是捆绑,是两个人并肩同行,互相扶持,一起变得更优秀、更完整。”他顿了顿,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我想成为能给曼曼幸福的人,想成为她的依靠,而不是负担。所以我才转学过来,想陪着她一起学习,一起考上理想的大学,一起走向未来。”
路光达看着眼前少年眼底的坚定与认真,看着他错题本上整齐的字迹,看着他为曼曼做出的改变与努力,心底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他缓缓伸出手,拍了拍马小跳的肩膀,语气里带着认可与期许:“好小子,有你爸爸当年的样子,更有我当年没有的勇气。既然你这么有决心,我就把曼曼交给你了——不过,我会一直看着你,如果敢让她受委屈、耽误她的未来,我第一个不饶你。”
马小跳猛地站起身,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狂喜与坚定:“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曼曼,和她一起进步,绝不会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