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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其他类型 -> 重生1970:我在长白山里走山货-> 第一卷 第39章 培训结业与各奔东西 第一卷 第39章 培训结业与各奔东西
- 一九七一年,农历三月初三,谷雨节气刚过。
长白山区的清晨依旧带着料峭春寒,但空气中已能嗅到泥土解冻后湿润的生机。
公社卫生院那排作为临时教室的平房里,气氛比往日肃穆了许多。
为期一个月的六二六赤脚医生培训班,终于走到了尾声。
今天,是结业考核的日子。
“大家都静一静!”
刘院长站在讲台前,用力敲了敲桌面,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今天是检验大家一个月学习成果的时候!笔试考理论根基,实践考手上功夫!成绩要记入个人档案,评出优秀学员!都给我拿出最好的状态来,别给自个儿,也别给推荐你们来的生产队丢脸!”
台下四十多名学员屏息凝神的安静听着。
李长青和林晓梅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沉着与自信。
这一个月,李长青凭借重生者的超前认知和顾清明的倾囊相授,林晓梅则依靠自身的细致刻苦和扎实文化底子,两人都已将培训内容消化吸收,融会贯通。
赵卫国紧张地翻着笔记,张大壮则搓着手,小声嘀咕:“老天爷保佑,千万别考包扎,俺这粗手笨脚的……”
周薇依旧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仿佛只是参加一次寻常测验。
上午考核笔试。
教室安静得只能听见钢笔尖划过粗糙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试题涵盖面很广:中医基础理论、常见病症诊断,需要写出病因、病机、治则、方药。
常用草药识别与性味归经、针灸穴位定位与主治、农村常见传染病预防、简易外伤处理原则等。
李长青答题速度很快,那些抽象的理论在他脑中能迅速转化为直观的图像和逻辑链。
尤其一道案例分析题:“一社员夏季田间劳作后,突发高热、头痛、无汗、烦躁、口渴,脉洪大,请分析病机并拟定治法方药。”
他略一思索便写下:“此乃暑温,因暑热之邪侵袭阳明气分所致。治宜清热生津,方选白虎汤加减(生石膏、知母、粳米、甘草,可酌加西瓜翠衣、荷叶)。”
其辨证之准,用药之贴切,远超普通学员水平。
林晓梅则字迹清秀工整,答题条理清晰,尤其在对药物剂量和针灸手法的描述上,极其严谨,显示出一丝不苟的治学态度。
很快便来到下午实践考核。
场地设在卫生院的小院和几间空闲诊室里。
刘院长和几位卫生院的医生担任考官。
学员们被依次叫进去,面对模拟的病人和设置的情景。
李长青抽到的考题是处理一位急性腹痛伴呕吐的社员。
他走进诊室,只见一位由卫生院护士扮演的病人正蜷在诊床上呻吟。
“同志,您别急,我是学员医生,告诉我您哪儿不舒服?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长青的语气沉稳,一边询问,一边目光敏锐的观察着病人的脸色和状态。
“哎呦……肚子疼……这儿……绞着疼……晌午吃了点凉饽饽就开始了……恶心,吐了两次了……”
病人按照事先安排的设定表演着。
李长青连忙上前语气温道:“我先给你检查一下。”
他双手搓热,然后以恰到好处的力度按压患者腹部,仔细感受着腹壁的紧张度、压痛点。
“这里疼吗?这里呢?”
他一边按,一边问,同时观察对方反应。
结合问诊和触诊,他迅速判断:“可能是饮食不洁引起的急性胃肠炎。我先给您按揉一下内关、足三里止呕止痛,建议暂时禁食,喝点淡盐水补充水分,我给您开个方子,用藿香、紫苏叶、陈皮煎水喝,化湿和中止呕。”
他的处理流程规范,判断准确,措施合理,尤其是手法熟练,远超一般学员,让扮演病人的护士和一旁的刘院长都暗自点头。
林晓梅抽到的是小腿开放性创伤清创包扎。
她戴好口罩,洗干净手,动作轻柔而迅速地清洗伤口周围皮肤、消毒、清除模拟污物、上药、包扎,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最后打好的绷带结既牢固又美观,充分体现了她细心、严谨、温柔的特质。
周薇则展现了兵团卫生员的干练,处理前臂骨折固定时,取材树枝、布条、模拟复位、固定、包扎,一气呵成,速度、力度、角度都无可挑剔,带着一股军人般的利落劲儿。
考核结束已是日头偏西了。
学员们聚在院子里,心情忐忑地等待结果,三三两两地小声议论着考题,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
时间开来农历三月初五,结业典礼这一天。
公社那间平时开会用的小礼堂里坐满了人。
除了全体学员,还有公社分管文教卫生的副主任、各大队来接人的干部。
小河村来的是支书王有德,他也坐在下面,以及卫生院的医护人员。
主席台上方挂着红底白字的横幅:“热烈庆祝六二六赤脚医生培训班圆满结业”。
刘院长拿着红纸写的成绩单和表彰决定,走到话筒前,清了清嗓子:“同志们!我宣布,六二六赤脚医生培训班,圆满结束!经过严格考核,现公布优秀学员名单!”
台下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张红纸上。
“获得本次培训班优秀学员称号的是”
刘院长目光扫视全场,声音洪亮地宣布,“李长青同志!林晓梅同志!周薇同志!祝贺他们!”
热烈的掌声瞬间爆发出来!王有德在下面笑得合不拢嘴,比自己得了奖还高兴。
李长青、林晓梅和周薇依次上台。
李长青身姿挺拔,眼神沉稳。
林晓梅脸颊微红,带着些许羞涩但步伐坚定。
周薇依旧冷静,身姿笔挺。
三人从刘院长和公社副主任手中接过了盖着公社革命委员会鲜红大印的奖状和一支作为奖品的英雄牌钢笔。
台下,赵卫国、张大壮等人使劲鼓掌,由衷地为同伴感到高兴。
颁奖结束后,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了。
学员们回到临时宿舍,收拾着简单的行李。
一个铺盖卷,一个装着几件换洗衣服和笔记的旧书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离愁。
“长青哥,晓梅姐,恭喜你们!”
赵卫国帮着李长青捆扎被子,由衷地说,“你们俩可真给小河村争了大光了!”
“是啊!优秀学员!还是俩!回去你们的支书肯定得好好表扬!”
张大壮嗓门大,一脸羡慕,“俺要是能有你们一半厉害就好了!”
李长青笑着拍拍他们的肩膀:“卫国,大壮,咱们是一个队的兄弟,以后回去了,还得靠咱们一起,把村里的卫生所撑起来,让乡亲们看病更方便!好好干肯定能把日子过得更红火!”
“对!好好干把日子过得更红火!”
赵卫国和张大壮重重点头,离别的伤感被对未来的期待冲淡了些。
女宿舍那边,气氛更显感性。
林晓梅默默地将自己省下来的几张印着漂亮花纹的糖纸和一支半新的红头绳,塞给同屋一位平时关系最要好的、来自邻村的女知青孙小梅。
孙小梅眼圈一下就红了,接过糖纸,紧紧攥着,也从自己枕头下摸出一本用牛皮纸仔细包着书皮、页角都磨毛了的《农村医生实用手册》,塞到林晓梅手里,声音哽咽:“晓梅,这个……送给你。你学得最好,以后肯定用得上……别忘了给我写信……”
林晓梅接过那本显然被主人无比珍视的书,心里一暖,鼻尖也有些发酸,用力点头:“嗯,小梅,我一定给你写信。你回去也要好好的,坚持学习。”
其他女学员也互相交换着小小的纪念品,一张照片、一个笔记本、一把瓜子,说着祝福和不舍的话。
周薇收拾得最快,她的行李极其简单,只有一个洗得发白的军用挎包和一个捆得棱角分明、像豆腐块一样的被子。
她走到李长青和林晓梅面前,伸出手,语气依旧简洁,却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李长青,林晓梅,祝贺你们,你们两都很强,保持联系。”
很强这个评价,从惜字如金的周薇口中说出,已是极高的赞誉。
李长青用力握了握她带着薄茧、充满力量的手:“周姐,你才是真正的榜样。回兵团一切顺利,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常通信交流!”
林晓梅也轻轻握住周薇的手,柔声说:“周姐,保重身体。”
周薇点点头,目光在两人脸上停留了一瞬,转身,迈着军人般利落坚定的步伐,走向公社大院门口。
那里,一辆车头插着红旗、篷布上印着建设兵团字样的解放牌卡车正在等她。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挺拔而孤单,一如她来时那样。
送走周薇,李长青对正在和邻村支书聊天的王有德说:“支书,我还有点事,得去跟武装部的雷干事和一位关照过我的老先生道个别,晚点咱们在驴车那汇合行吗?”
王有德现在看李长青是哪哪都顺眼,大手一挥:“去吧去吧!别太久,咱还得赶在天黑前回村呢!”
李长青先跑到公社武装部那排红砖平房。雷向东正在后院擦拭训练用的步枪,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军歌。
“报告雷哥!”李长青喊了一声。
“呦!长青!结业了?啥时候滚蛋?”雷向东放下枪,笑着转过身,用带着油污的手捶了一下李长青结实的肩膀。
“今天就回了。”
李长青也笑了,从兜里掏出那包没拆封的大生产香烟,塞到雷向东手里,“雷哥,这一个月,多谢你照顾!教我打枪教我格斗,这份情谊我一直记在心里的!”
“嘿!你小子!跟我还来这套虚的!”
雷向东嘴上笑骂着,却也没推辞,接过烟揣进兜里,用力揽住李长青的肩膀,“回去好好练!别把老子教你的玩意儿撂荒了!等到民兵集训的时候,哥等着看你小子大放异彩,拿个标兵回来!”
“放心吧,雷哥!保证不给您丢脸!”
李长青挺直腰板,模仿着军人的语气郑重保证。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男人间不打不相识的兄弟情谊在心照不宣中流淌。
离开武装部,李长青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再次走向那片位于公社边缘、低矮破败的牛棚区。
越靠近,空气中的牲口粪味和潮湿霉味越重。
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他买的半斤红糖和五个鸡蛋。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那扇熟悉的、吱呀作响的木门前,轻轻推开。
顾清明老人正倚着门框坐着翘首以盼。
看到进来嗯李长青,他浑浊的老眼瞬间亮了起来,挣扎着想站直:“长青……小友……你,你来了……”
“顾老!您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别着凉!”
李长青赶紧上前扶住老人瘦骨嶙峋的胳膊,将他搀回屋里那堆干草铺就的床上。
“听说……听说你们今天结业……我怕……怕你不来了……”
顾清明抓着李长青的手,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怎么会不来!”
李长青心里发酸,将小布包塞到老人冰凉的手里,“顾老,这点红糖和鸡蛋,您留着慢慢吃,补补身子。那套按摩内关、足三里的法子,您记得每天做,能强心健脾。药……我回去想办法,托可靠的人给您捎来。”
顾清明看着手里的东西,尤其是那包红砂糖和圆滚滚的鸡蛋,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顺着深刻的皱纹滚落:“长青……这…………我……我这把老骨头……何德何能啊……”
“顾老,您千万别这么说。”
李长青蹲下身,与老人平视,语气无比诚恳,“您传授我的医术,是无价之宝。这点东西,不值什么。您把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强。我还等着以后有机会,继续听您讲课呢!”
顾清明泣不成声,只是紧紧攥着李长青的手,仿佛抓着世间最后的温暖:“好……好孩子……老夫……老夫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只盼着你……前程远大,医道昌隆……千万别……别忘了……常来看看我这没用的老头子……”
“不会忘的顾老,您就安心休养等我消息吧。”
李长青用力回握了一下老人枯瘦的手,起身快步离开。
夕阳将李长青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快步回到公社卫生院门口,王有德支书已经套好了那辆熟悉的驴车。
车上坐着林晓梅,她的行李不多,身边整齐地放着李长青的铺盖卷。
“长青快上来,就等你了!”
王有德的心情很好,他一挥鞭子,驴车便吱吱呀呀地动了起来。
李长青跳上车,坐在林晓梅旁边的空位上。
车子缓缓驶出公社那条唯一的、坑洼不平的主街,熟悉的红砖房、供销社、邮电所、武装部大院渐渐向后远去。
林晓梅默默地看着窗外,夕阳的余晖给她清秀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轻声的说:“一个月的时间过得真快啊。有点……舍不得。”
李长青应了一声,也回头望去。
公社的影子在视野中越来越小,这一个月,如同一个浓缩的加速器,让他快速积累了宝贵的知识、技能和人脉。
驴车在黄土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车轮碾过路面,发出规律的声响。车载着一群年轻人的梦想与收获,驶向炊烟升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