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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三国从颍川开始逐鹿九州-> 第六十二章 周郎憾恨 第六十二章 周郎憾恨
- 赤壁的黄昏,从未如此沉重。
江面上的火光大多已经熄灭,只剩下几处顽固的火头还在舔舐着残破的船骸,像濒死巨兽最后的喘息。浓黑的硝烟与尚未散尽的水汽、江雾混杂在一起,被微弱的东南风残息拉扯成一条条诡异的灰色绸带,低低地压在江面与滩涂之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得令人作呕的气味——木材燃烧后的焦糊、帆布焚毁的恶臭、火油硫磺的刺鼻,但最浓烈、最无法忽视的,是那股仿佛渗透进每一寸空气、每一个毛孔的,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它来源于江水中漂浮的、层层叠叠的尸体,来源于南岸滩涂上那片被血水浸透、泥泞不堪的修罗场,更来源于无数伤兵在绝望中发出的、越来越微弱的**。
夕阳,那轮平日里壮丽辉煌的红日,此刻挣扎着穿透层层烟霭,投下的光芒却显得如此无力而病态,将断戟残帆、焦黑的木头、肿胀发白的浮尸,以及岸上散落的兵器、旗帜,都染上了一层凄艳诡异的橘红色。这颜色不像胜利的庆典,反倒像是大地本身在不堪重负地泣血,哀悼着这场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惨烈厮杀。
与这片死寂与狼藉形成刺耳对比的,是来自江北以及刚刚占领南岸部分区域的魏军阵营中,那震耳欲聋、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的欢呼声。那是胜利者的呐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碾压强敌的骄傲以及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这声音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每一个幸存联军士卒的心上。
江面,残阳如血,败局已定。
文聘麾下的魏军水师,已然彻底掌控了这片水域。巨大的楼船如同移动的堡垒,在满是碎木和尸体的江面上缓缓巡弋,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它们不再是战斗单位,而是胜利的象征和清扫战场的平台。更多的艨艟、斗舰和无数走舸、赤马舟,则像辛勤而冷酷的工蚁,穿梭在狼藉的战场遗迹之中。
“放下兵器,上船不杀!” “抵抗者格杀勿论!” “抓住缆绳!快!”
呵斥声、劝降声、打捞落水者的号子声,取代了之前的喊杀与弩啸。魏军水手们动作麻利,语气中带着胜利者的不容置疑。他们用挠钩将还有气的联军士卒从冰冷的江水里拖上船,收缴他们任何可能构成威胁的物品;他们将那些只是轻微受损、尚有修复价值的船只挂上缆绳,准备拖走;而对于少数几艘依旧悬挂着联军旗帜、试图凭借残破船体进行绝望抵抗的船只,回应他们的则是毫不留情的、密集的火箭和弩矢,直到它们彻底沉默,化作江面上另一堆燃烧的垃圾。
在这片肃清与征服的景象中,一支小小的、伤痕累累的船队,正挣扎着向下游方向且战且退。它们如同被狼群追逐、浑身是伤的孤鹿,每一次转向、每一次加速都显得那么艰难。
核心是那艘曾经象征着江东水军灵魂、周瑜的指挥楼船。此刻,它往日威风凛凛的身姿早已不复存在。高大的船楼一侧被巨石砸出可怕的凹陷,木刺狰狞地外露;船舷两侧布满了巨型弩箭凿出的破洞,像蜂窝一般,江水不时从中涌入,需要水手们不停地戽水才能勉强维持不沉;最为显眼的主桅杆上,那面曾经引领千军万马的“周”字帅旗和象征联军的旗帜都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火箭焚毁后剩下的焦黑帆布残片,如同招魂的幡布,在桅杆顶端无力地飘荡。甲板上,景象更是惨不忍睹,血迹混合着烟灰和江水,泥泞不堪,横七竖八地躺着阵亡将士的遗体和尚在哀嚎的伤员,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
周瑜,依旧固执地站立在船头最显眼的位置。
他那身象征着儒雅与风流的洁白战袍,早已被烟尘、喷溅的血污、灭火时的泥水以及他自己的汗水浸染得面目全非,紧紧贴在消瘦的身躯上,勾勒出清晰的骨骼轮廓,更显出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头上那顶精致的金盔不知遗落何处,发髻早已散乱,几缕被血和汗黏在一起的花白髮丝,贴在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旁,随着江风微微颤动。他的一只手,死死抓着身边一段破损不堪、露出木茬的船舷,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发白,仿佛要将自己钉在这艘即将沉没的旗舰上。另一只手,则仍下意识地紧握着那柄伴随他多年的佩剑,只是剑锋不再闪亮,沾满了污秽,低垂着,剑尖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体力严重透支,以及那从灵魂深处无法抑制地蔓延开来的、信念崩塌后的剧烈震颤。
他的目光,失去了往昔顾盼生辉的明亮与运筹帷幄的自信,变得空洞、涣散,甚至带着一丝迷茫。他就这样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北方——那片依旧军容鼎盛、秩序井然的魏军水寨,以及更后方,那面在夕阳余晖和未散硝烟中,依旧高高飘扬的、刺眼的“刘”字魏公大纛。
耳边,似乎出现了幻听。
一会儿是战前军议时,自己那斩钉截铁、充满自信的声音:“……只要东风一起,黄老将军火船顺势而入,北军水寨必成一片火海!届时,全军压上,必可大破刘湛!” 一会儿是昨夜东风初起时,身边将领和士卒们那压抑不住的、充满希望与狂喜的欢呼:“东风!是东风!天佑江东!” 那声音是如此真切,仿佛就在片刻之前。但紧接着,这美好的幻听就被更加真实、更加残酷的记忆声音所覆盖——火船撞上铁索时那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魏军反击时那震天动地、仿佛能敲碎人心的战鼓声、巨弩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己方士卒临死前绝望的惨叫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化作一柄无形的重锤,反复砸击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理智。
“火攻……失败了……那些铁索……他们……他们早就知道了……他们一直在等着我们……” 干裂起皮的嘴唇微微翕动,破碎而沙哑的词语艰难地溢出,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孩童般的无助与委屈,“怎么可能……刘湛……他难道能未卜先知……他……”
他周瑜,江东周郎,名门之后,雅量高致,精通音律,胸藏韬略,自出仕以来,辅佐孙策平定江东,又助孙权稳定基业,虽偶有挫折,何曾遭受过如此彻头彻尾、毫无转圜余地的惨败?赤壁之战,汇聚了天时、地利、人和,本应是他军事生涯最辉煌的顶点,是他名垂青史、为江东开创万世基业的杰作!每一步,他都自觉算到了极致,每一个环节,他都认为完美无缺!
可为什么?为什么现实会如此残酷?刘湛仿佛就站在云端,以一种洞悉一切、怜悯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的目光,俯瞰著他所有的努力。那提前布置、恰到好处的浮动铁索和暗桩,那高效得令人绝望的灭火措施,那在“火起”后非但没有混乱,反而如同早已饥渴难耐的猛虎般扑出的水陆大军……这绝不是偶然,更不仅仅是运气!这是谋略层面赤裸裸的、居高临下的碾压!他呕心沥血设计的奇谋,在对方眼中,恐怕就如同戏台子上早已被看穿的拙劣表演,可笑,且可悲。
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混合著巨大的挫败感和对江东未来命运的深切忧虑,如同三股毒蛇,疯狂地噬咬着他的五脏六腑。
“噗——” 一大口殷红滚烫的鲜血,毫无征兆地猛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如同泼墨般溅在身前焦黑狼藉的船板上,那点点猩红,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惊心。 “都督!” “公瑾!”
一直紧张守护在侧的韩当、周泰等将领见状,大惊失色,慌忙抢上前来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周泰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虎目中含满了热泪,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都督!您要保重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您还在,我们江东儿郎就还有主心骨!我和老韩拼了性命,也定护着您杀出重围!”
老成持重的韩当亦是老泪纵横,他紧紧握住周瑜冰凉的手,声音哽咽:“公瑾,公瑾!你醒醒!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年孙讨逆创业之时,何等艰难险阻,不也都闯过来了吗?江东基业尚在,吴侯仍在柴桑翘首以盼,等着你回去主持大局啊!江东可以没有我韩当,可以没有周幼平,但不能没有你周公瑾!切不可就此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啊!”
周瑜借著二人的搀扶,勉强站稳了脚跟。他挣脱开他们的手,用沾满血污的袖子,有些粗暴地擦去嘴角不断溢出的血沫。这个动作耗尽了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气力。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厮杀正酣的局部战场,越过茫茫江水,痴痴地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是柴桑,是孙权驻跸之所,是他发誓要用一生去辅佐的年轻主君,是无数江东子弟赖以生存的家园和根基所在。
然而,经此一败,江东赖以称雄、耗费无数钱粮心血打造的精锐水师,几乎损失殆尽!长江天险,这道曾经让北方铁骑望而兴叹的天然屏障,已经被刘湛用一场辉煌的胜利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无比、鲜血淋漓的口子!可以想见,挟大胜之威的魏军,下一步的兵锋会指向哪里?是岌岌可危的柴桑?还是更后方的、江东的核心建业?
一股比身体创伤更痛苦百倍、千倍的绝望与深入骨髓的自责,如同冰凉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他辜负了义兄孙伯符临终前的殷切托付,未能照顾好其弟、守住其基业;他辜负了孙权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委以的重任;他更辜负了眼前这些拼死护卫他的将士,以及那无数已经葬身江底、尸骨无存的江东好儿郎!他们的血,似乎都汇流成了长江之水,冰冷地浸泡着他,让他无法呼吸。
“我……我还有何颜面……再见吴侯……还有何颜面……面对江东……父老……” 他的声音嘶哑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带着一种被抽空了所有灵魂后的无尽疲惫与憾恨。那双眼眸,曾经是那般明亮,闪烁着智慧、骄傲与自信的光芒,能洞察人心,能规划战略,能鼓舞士气,此刻却如同被扑灭的炭火,只剩下一片死寂的、令人心寒的灰烬。身体的创伤或许还有愈合的可能,但一个人毕生的信念、赖以生存的骄傲被对手以如此残酷的方式彻底击碎,这种痛苦,足以致命。
仿佛是觉得对他的打击还不够彻底,后方追击的魏军舰队中,几艘速度极快的走舸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猛然脱离了主力阵列,开足马力,疾驰而来!船上的魏军弓弩手显然发现了这艘与众不同的、破损严重的联军楼船,尤其是船头那簇拥在一起的几名将领,更是显眼的目标。
“嗖嗖嗖——!” 一阵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泼洒过来! “保护都督!举盾!”韩当、周泰目眦欲裂,怒吼着指挥身边残存的亲卫举起破损的盾牌,组成一道脆弱的防御墙,同时挥舞兵器格挡流矢。甲板上响起一片箭簇钉入木板和盾牌的沉闷声响,以及不幸中箭者的闷哼。
混乱中,一支角度刁钻的流矢,如同毒蛇般穿过盾牌之间的微小缝隙,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奔怔怔出神、毫无防备的周瑜面门而来! “都督小心!”千钧一发之际,一直紧随周瑜身侧的一名年轻亲卫,几乎是出于本能,猛地合身扑上,用自己并不宽阔的后背,牢牢挡住了这致命的一箭! “噗嗤!”利箭透胸而过,箭尖从前胸带着一蓬血花钻出,几乎要碰到周瑜的鼻尖!亲卫身体剧烈一震,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温热的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浸透了周瑜本就污浊不堪的袍摆和靴面。
周瑜的身体如同被雷电击中般,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脚下那张尚带稚气、却已失去所有生机的年轻脸庞上。他还记得,这个少年是江东一个士族家的子弟,仰慕他周瑜之名前来投军,平日最喜听他弹奏《长河吟》……如今,却为了护卫他这个败军之将,毫无价值地死在了这里。
他再抬起头,看向那越来越近、张牙舞爪的魏军快艇,看向远方那如同乌云压顶、不可一世的魏军主力舰队,看向这片被血色和死亡笼罩的江天。一股前所未有的、彻底的明悟涌上心头——他走不了了。即便韩当、周泰真的能创造奇迹,护着他杀出重围,逃回柴桑,带回去的,也不过是一具承载著无尽憾恨、羞愧与失败记忆的行尸走肉。那样的周瑜,对江东,对仲谋,还有何意义?徒增笑柄耳!
一种莫名的力量,或许是回光返照,或许是最后的尊严,支撑着他猛地挺直了那早已摇摇欲坠的身躯。尽管脸色惨白如纸,嘴角还在不断溢出鲜血,但他的脊梁,在这一刻,仿佛又重新变得笔直。他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将手中那柄象征着荣耀与责任的佩剑,奋力举起,指向那灰蒙蒙、仿佛也在为他哀悼的苍天,用一种撕裂喉咙、榨干肺腑的力度,发出了一声悲愤至极、不甘至极、却又带着某种释然的长啸:
“既生瑜……何生湛——!!!”
这声长啸,凄厉如孤鸿丧偶,哀婉如杜鹊啼血,穿透了江风的呜咽与战场零星的喧嚣,带着英雄末路的无限悲凉、对命运弄人的愤懑、以及对那个仿佛天生克制他的强大对手——刘湛——一种复杂难名的情绪,在赤壁的山水之间猛烈地撞击、回荡,久久不散,仿佛要烙印在这片时空之中。
啸声未落,他积聚的最后一点气力仿佛也随之耗尽。身躯猛地一晃,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手中佩剑“当啷”一声掉落甲板,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着后方倒去。 “都督!” “公瑾!”
韩当、周泰眼疾手快,泪流满面地一把抱住昏迷不醒、气若游丝的周瑜。 “快!撤!全军转向!放下所有负重!全力向下游撤!回柴桑!快!!”韩当红着眼睛,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嘶吼,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决绝。 残存的几艘联军战舰,再也顾不得什么阵型、什么断后,将所有能丢弃的东西统统推入江中,鼓起最后的风帆,拼命划动船桨,护着中央那艘承载著他们最后希望与无尽悲痛的楼船,不顾一切地摆脱了魏军快艇的纠缠,向着下游,向着未知的命运,亡命遁去。
江面上,只留下那声充满无尽憾恨的呐喊,余音袅袅,如同一个时代的挽歌,见证着一代名将的星辰,在此刻黯然陨落,急速坠向无边的黑暗。
几乎在同一时刻,赤壁南岸的丘陵地带。
另一场逃亡也在上演, 尽管规模较小。刘备、关羽、张飞,在丢下了几乎所有辎重、粮草和大部分步卒后,仅率领著数十骑最为核心、武艺最为高强的白毦亲卫,如同惊弓之鸟,仓皇冲出了徐晃骑兵部队故意留出的、一个看似薄弱实则布满绊马索和陷坑的“缺口”。他们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一眼那片吞噬了他们最后翻盘希望的战场,更无暇去关心那位曾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水军统帅周瑜是生是死。
“大哥!再快些!魏狗的骑兵追上来了!”张飞一边策马狂奔,一边不时回头张望,丈八蛇矛上沾满的血污已然凝固,环眼中依旧燃烧著不服输的火焰,但更多的是一种保护兄长逃离险境的焦躁。
关羽微眯的丹凤眼扫视着前方崎岖的山路,手抚长髯,沉声道:“三弟勿慌,此地山路狭窄,林木丛生,骑兵难以展开。我等只需尽快进入南部密林,便可暂得喘息。” 他虽然语气平静,但紧握青龙偃月刀的手和微微抿起的嘴唇,透露著他内心的凝重。这一败,不仅兵力折损殆尽,更严重的是,他们失去了在荆州最后的立足点,复兴汉室的梦想,似乎变得更加遥不可及。
刘备伏在马背上,脸色灰败,双股剑交叉插在背后,双手死死抓住缰绳。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一会儿是江面上冲天而起的火光,一会儿是陆地上魏军步骑协同、如山崩海啸般的攻势,一会儿是那些为了保护他突围而毅然转身断后、最终被魏军吞噬的忠勇士卒的面孔……颠沛半生,好不容易看到一丝曙光,却在转眼间被打回原形,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落魄。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悲凉,几乎要将他吞噬。
“军师……若徐庶在此……或许……” 他脑海中莫名闪过这个念头,随即又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他知道,这不过是败者的奢望罢了。
他们并不知道,魏军并未真正全力追击他们这支小股残兵。在刘湛和其谋士团眼中,失去了根据地和大部分军队的刘备,短期内已难成气候,如同丧家之犬,首要目标是巩固胜利果实,夺取战略要地。
赤壁的战火渐渐熄灭,但战争的齿轮并未停止转动。
在基本肃清赤壁战场后,庞大的战争机器按照预定的计划,开始了下一阶段的运转。文聘统领的魏军水师主力,并未过多停留休整,而是挟大胜之威,补充了箭矢擂木后,便浩浩荡荡地顺江东下!他们的目标明确——兵力空虚、此刻必然人心惶惶的江东重镇,柴桑!帆樯如林,战舰如云,如同一只刚刚饱饮鲜血的巨龙,开始向着猎物的巢穴进发。
与此同时,周仓、徐晃统领的陆师在轻松扫平了江夏郡境内零星的、象征性的抵抗后,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阻碍,便兵临那座曾经被刘备寄予厚望、如今却防御薄弱的城池——江陵城下!兵锋所向,旌旗蔽日,攻城器械已经开始在城外组装,肃杀之气弥漫四野。
赤壁一战,孙刘联军主力尽丧,元气大伤。 孙权势力赖以生存和威慑的长江水师遭到毁灭性打击,再也无力主动出击争夺荆州霸权,只能全面转入战略防御,依靠剩下的城防和地理纵深,苦苦支撑,等待着北方巨兽下一次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利爪。 而刘备,则彻底失去了在荆州最后的立足点与原本就微弱的资本,如同无根的浮萍,只能带着寥寥数十骑残兵败将,继续向南,向着更加偏远、更加未知的武陵、零陵等地流亡,前途一片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