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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三国从颍川开始逐鹿九州-> 第六十三章 荆南四郡归附 第六十三章 荆南四郡归附
- 赤壁的烽烟与那浸透江水的血色,虽随着冬日愈发凛冽的寒风,在长江的主航道渐渐淡去,仿佛巨兽舔舐完伤口后短暂的沉寂。但其带来的震撼与权力更迭的余波,却以比风更快的速度,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所激起的、不断扩散的涟漪,迅猛而无可阻挡地向着荆襄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座城池,每一个人的心头蔓延。
夏口,这座刚刚更换了主人的江畔重镇。
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淡淡的焦糊味与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与江南冬日特有的湿冷融合在一起,吸入肺中,带着一种清冽而肃杀的凉意。原本属于刘琦、象征着荆州牧权威的府邸,如今已成为魏公刘湛的临时行辕。府门外,身披玄甲、持戟而立的魏军卫士目光锐利如鹰,审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他们挺拔的身姿和铠甲叶片在偶尔透出云层的冬日下闪烁的冷光,无声地宣告着此地权力的转移。
府内,议事厅中,巨大的炭盆里,上好的银炭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努力驱散着从门窗缝隙渗入的寒意。然而,这暖意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那种更加灼人的东西——那是权力更迭、大局将定前的紧张、兴奋,以及一种即将书写历史的凝重。
巨大的荆州沙盘几乎占据了厅堂的中心位置,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细致入微。刘湛负手立于沙盘前,身姿挺拔如松。他深邃的目光掠过沙盘上已然插上代表魏军玄色小旗的江夏、南郡等荆北要地,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雄狮,最终,那目光如同实质般,投向了沙盘南端,那几片依旧保持着原有土黄标识的区域——武陵、长沙、桂阳、零陵,这便是所谓的荆南四郡。
沙盘之上,它们颜色的差异清晰可见,但在厅内每一个人的心中,那颜色的改变,已然只是时间问题,甚至可能就在旦夕之间。一种无形的、名为“大势”的压力,正从这沙盘之上弥漫开来。
“主公,”荀衍手持一叠还带着驿站风尘气息的塘报,声音沉稳,却难掩其中一丝历经艰难后终见曙光的振奋,“赤壁一役,孙刘联军水陆主力尽丧,周瑜重伤昏迷,生死未卜,江东上下震动,孙权已严令收缩所有防线,拆毁部分沿江烽燧,全力固守柴桑、建业核心区域,短期内绝无再启战端之力与胆魄。刘备残部,据零星探报,不足千人,遁入南部武陵、零陵交界的崇山峻岭之中,音信杳茫,纵有关羽、张飞之勇,亦如龙困浅滩,难掀风浪。”
他顿了顿,将手中塘报轻轻放在沙盘边缘,手指点向荆南四郡,语气变得更加肯定:“如今,荆北已定,人心渐附。荆南四郡,犹如熟透之果,悬于枝头,只需轻轻一摇,甚至……只需一阵大风,便可落地!亮以为,传檄可下,已非虚言!”
“文若先生此言,深得我心。”一个略带慵懒,却透着洞悉世情狡黠的声音响起。只见郭嘉不知何时已寻了个靠窗的软垫,舒舒服服地斜倚着,手里把玩着一枚质地温润、雕刻着云纹的碧玉玉佩——那是清理周瑜败退的座舰时,从一堆杂物中翻捡出来的战利品之一,据说是周瑜平日随身之物。他用指尖摩挲着玉佩光滑的表面,仿佛在感受其原主人曾经的温度与风采,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古往今来,莫不如此。”郭嘉的目光没有离开那枚玉佩,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闲聊市井趣闻,“如今咱们这棵大树,历经赤壁风雨,非但未倒,反而更加枝繁叶茂,参天蔽日。而孙刘那堵墙,已经被咱们砸得千疮百孔,四面漏风。武陵的金旋,长沙的韩玄,桂阳的赵范,零陵的刘度……”他一一点名,如同在数几件待价而沽的货物,“这几个,都不是什么硬骨头。金旋庸碌,韩玄猜忌,赵范投机,刘度或稍有风骨,却也非不识时务之辈。这会儿啊,怕是都在自己那郡守府里,抱着官印睡不着觉,一边算计着家里那点金银细软,一边琢磨着,是自个儿把脖子洗干净了,主动送到夏口来,还能换个前程,还是等咱们提着血还没擦干净的刀,上门去‘取’呢。”
他这番带着鲜明郭嘉风格的、既刻薄又一针见血的分析,让厅内凝重的气氛为之一松,连刘湛的嘴角也微微牵动了一下。
诸葛亮适时接口,他轻摇羽扇,神色一如既往的从容平静,如同山间清泉,涤荡着郭嘉话语中的那份戏谑,留下的是更加务实与长远的考量:“奉孝兄所言,虽略带调侃,却切中要害。此四人,皆非雄主之才,守成尚且不足,更遑论逆势而为,挽狂澜于既倒。然,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为使荆州尽快归于安定,恢复民生,减少兵戈对黎庶的创伤,亮以为,当双管齐下,恩威并施。”
他走到沙盘前,羽扇在荆南四郡上空虚划而过:“一方面,主公可即刻遴选能言善辩、熟知荆楚风土人情之士,携带言辞恳切却又暗含锋芒的檄文与安民告示,分赴四郡。檄文需陈说天下大势,指明抗拒王师之害,归顺魏公之利;安民告示则需明确宣布减免赋税、整顿吏治、保境安民之策,以安四郡官民之心。此乃‘恩’与‘势’。”
“另一方面,”他羽扇转向代表魏军兵力的那些玄色小旗,“驻守江陵、长沙北境的周仓、徐晃将军所部,稍作休整补充后,便可挥师南进,以泰山压顶之势,陈列于四郡边境,进行武装‘巡狩’。不需真正攻城,只需展示军容之盛,兵甲之利,让彼等亲眼目睹我煌煌军威。此乃‘威’与‘力’。”
“如此,文攻武慑,双管齐下,”诸葛亮总结道,目光清澈而笃定,“则四郡守吏,内有檄文劝降安其心,外有大军压境慑其胆,必不敢再有侥幸,唯有望风归附一途。如此,可不战而屈人之兵,省却无数征战之苦,损耗之巨,于主公尽快整合荆州之力,以图江东,大有裨益。”
刘湛微微颔首,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他深知历史上刘备取荆南便是势如破竹,几乎未遇像样抵抗,如今自己携赤壁大胜之威,兵锋更锐,声势更盛,麾下谋臣如云,猛将如雨,收取四郡更是易如反掌。诸葛亮此策,老成谋国,正合他心意。“孔明之策,甚善。文若,檄文与招降文书,便由你亲自草拟,务必把握分寸,言辞既显我宽容大度,又暗含不容置疑之锋芒,使其知顺逆,晓利害。至于出使四郡的人选……”
他目光缓缓扫过帐内众人。招降纳叛,尤其是这种大势已定下的招降,并非单纯的武力威慑就能完全解决,更需要洞察人心、权衡利弊、灵活应变的智慧与口才。这需要使者既有胆识,又能准确把握四郡守吏不同的心态。
就在刘湛权衡人选之际,厅外传来一阵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一名身着普通驿卒服饰、却眼神精干、风尘仆仆的信使,在侍卫引领下快步走入,单膝跪地,双手高高举起一封用火漆密封的竹筒,声音带着长途奔波的沙哑:“报!武陵郡从事巩志,遣心腹密报!言有要事呈禀魏公!”
荀衍上前一步,接过竹筒,验看火漆无误后,熟练地打开,取出其中一卷帛书,迅速浏览起来。片刻之后,他脸上露出一丝了然与愉悦的笑意,转向刘湛,声音提高了些许:“主公,果然是好消息!巩志信中言,郡守金旋自听闻赤壁惨败、周瑜生死不明之确切消息后,如同惊弓之鸟,日夜惊恐不安,已连续数日召集郡中主要官吏于府中商议对策。据巩志观察,金旋本人起初或因畏惧朝廷……或我军追究其此前依附刘琮之责,确曾有过据城抵抗的念头,然其麾下郡丞、功曹乃至部分都尉,包括巩志自己,皆认为魏公乃天命所归,携雷霆之势南下,抗拒无异于以卵击石,徒使武陵生灵涂炭,故极力劝说金旋顺应天命,归降魏公。如今,金旋本人已然意动,态度明显软化,只是……”
荀衍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词语:“只是他尚且顾虑家小性命安危,以及投降之后自身之官职、待遇,乃至身后名声,担心被视为反复无常之辈,故而仍在首鼠两端,犹疑未决。巩志表示,愿为内应,促成此事,只望魏公能许金旋及郡中归顺官吏一个稳妥的前程。”
“哦?”刘湛眼中精光一闪,这消息来得正是时候!金旋的犹豫,正在情理之中,而武陵郡内部已然出现的分化,更是天赐良机。“金旋既已意动,郡中又有巩志这等识时务者为内应,便只差这临门一脚了。文若,依你之见,巩志此人,以及武陵郡中情况,可信否?”
没等荀衍回答,原本斜倚着的郭嘉不知何时已坐直了身子,他将那枚周瑜的玉佩随手塞进袖中,嘿嘿一笑,眼中闪烁着如同狐狸般狡黠的光芒:“主公,这巩志嘛,未必是什么忠义之士,但绝对是个明白人,懂得审时度势,为自己谋个更好的前程。如今大势在我,他这是抢先一步,来投诚纳‘投名状’来了。既然有人主动递了梯子,咱们若是不顺杆爬上去,岂不是辜负了人家一番‘美意’?”
他凑近沙盘,手指点向武陵郡治孱陵:“主公,可即刻选派一位机敏可靠的使者,携带您承诺‘保留其郡守之职,厚待其家小,并赏赐金银’的亲笔安抚信,以及……另一份专门给巩志及其同党的、更加丰厚的秘密赏赐与官职许诺,直抵武陵。明面上,使者是代表主公去招抚金旋,陈说利害,给予其台阶;暗地里,则需联络巩志,重赏之,并许以郡中要职,甚至暗示未来可取代金旋亦未可知。如此,内有巩志等人不断吹风鼓动,甚至必要时可施加压力;外有主公使者带来的承诺与大军南下的威慑,内外夹击,软硬兼施,不怕金旋不乖乖就范,开城献印!”
“奉孝此计,可谓洞悉人心,把握关键!”刘湛抚掌称赞,当即拍板,“便如此办理!文若,立刻草拟给金旋的安抚文书与给巩志的密信,言辞务必精准。至于使者人选……”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一位名叫伊籍的文官身上。此人口才便给,曾在荆州刘表麾下任职,熟悉荆南人情,且为人机敏,正堪此任。“机伯,此番出使武陵,便劳你辛苦一趟了。”
伊籍肃然出列,躬身领命:“籍,必不辱使命!”
接下来的局势发展,果如诸葛亮与郭嘉所料,甚至比预想中更为顺利,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迅速而彻底。
武陵郡,孱陵城。 郡守府内,气氛压抑。金旋坐在主位上,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短短几日仿佛苍老了十岁。案几上摆放着伊籍带来的刘湛亲笔信,以及一旁魏军使者带来的、象征着赏赐的礼单。信中的承诺是优厚的,保留官职,厚待家小,但那份平静语气下蕴含的力量,却让他感到窒息。
“府君,魏公信义著于四海,既已承诺,必不相负。如今江北已定,周郎败亡,刘备遁走,武陵孤悬于南,岂能久存?若再犹豫,待周仓、徐晃将军虎贲之师南下,届时刀兵加身,玉石俱焚,悔之晚矣!”伊籍侃侃而谈,语气平和,却字字敲打在金旋心头。
与此同时,郡从事巩志府邸,一场秘密会议也在进行。巩志看着手中那份来自夏口的密信和更加丰厚的赏赐清单,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诸位,魏公之意已明!金府君优柔寡断,恐误我等前程,乃至身家性命!明日堂议,我等当齐心协力,务必劝得府君开城迎降!沙摩柯首领那边,也已派人联络,他表示愿唯魏公马首是瞻!”
次日郡府议事,情况果然一边倒。在巩志、郡丞等绝大多数僚属的“苦口婆心”劝说下,甚至在城外传来部分当地部族武装已接受魏军“安抚”的消息后,金旋最后一点残存的、不切实际的抵抗意志终于彻底瓦解。他长叹一声,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颓然道:“既如此……便……便依诸位之见吧。”
三日后,武陵郡守金旋,率领郡中大小官吏,出孱陵城十里,匍匐于尘土道旁,战战兢兢地将武陵太守的银印青绶和一应户籍、兵册、图舆,高高举过头顶,献给了前来接收的魏军偏师。魏军兵不血刃,旌旗招展地开入孱陵,正式接管武陵郡。整个过程,平静得近乎沉闷,却标志着荆南第一块骨牌的倒下。
武陵归附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又像最后那根压垮骆驼的稻草,带着冰冷的寒意,迅速传遍荆南,彻底击垮了其他三郡守吏残存的、本就不多的侥幸心理。
长沙郡,临湘城。 郡守韩玄,性素来多疑猜忌,能力更是平庸。闻听武陵已降,又探得北面魏军大将周仓、徐晃已率精锐步骑混合部队南下,前锋斥候已出现在湘江以北,游弋窥探,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寝食难安。他麾下黄忠因年老,不被韩玄重用,已托病辞官隐居。而魏延此时尚是底层军官,未入韩玄之眼。故而无成名的猛将可供依仗,自付绝无抵抗之力。
“府君,武陵已降,桂阳、零陵亦必不能守,我长沙孤城一座,如何抵挡魏公虎狼之师?不如早降,尚可保全富贵与阖城百姓啊!”郡丞等人连日劝说。 韩玄在府中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辗转反侧。最终,对魏军兵锋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几乎是连夜收拾好个人细软,将值钱的物件打包了十几口大箱子,然后在天色未亮之时,便战战兢兢地下令打开临湘城门,自己则率领属官,穿戴整齐,跪在城门外冰冷的地上,迎接魏军先头部队的入城。
其状之惶恐狼狈,姿态之卑微,消息传回夏口,郭嘉听闻后,抚掌大笑,戏谑地对刘湛及同僚言道:“我闻韩长沙迎王师,面色如土,股颤不能自已,几欲先走其箱笼,真真是‘如丧家之犬,迎真龙之驾’,可谓荆南一景矣!” 这番调侃虽刻薄,却也生动地描绘出韩玄此类庸碌之辈在历史洪流面前的丑态。
桂阳郡,郡治郴县。 郡守赵范,为人较之韩玄更为圆滑投机。他不仅比武陵金旋更快地遣使奉上言辞极其恭顺的降表、印绶,更是准备了海量的劳军物资——粮草、布匹、美酒,甚至还有专门从岭南采购的珍奇异物,一车车送往北面魏军大营。在其精心撰写的降表中,除了极力称颂刘湛的功德,表示倾心归附之外,还隐晦地提及自己有一寡嫂樊氏,“颜色姝丽,贤淑知礼”,欲献与魏公,“以奉箕帚”。
这份降表送到夏口,刘湛览毕,将其传示诸葛亮、郭嘉等人,不由得摇头失笑,对二人道:“赵范此人,治郡之能或可,然其心术,过于钻营,非正人君子之道。以此等手段媚上,其心可知。此人,可用其才,却不可不防,更不可委以重任,置于枢要。” 虽依诺接纳其投降,安抚其心,但不久之后,便寻了个由头,将赵范调离桂阳太守这一实权位置,迁为一闲职,另派一名出身颍川、作风严谨的干员接管桂阳郡事务。那樊氏之事,刘湛则根本未予理会,一笑置之。
零陵郡,泉陵城。 四郡守中,零陵太守刘度,算是较为清正廉明、也稍具治政能力的一位。他起初闻讯,确实尚存一丝据城坚守、以待时变之念,甚至曾与其子刘贤于密室中商议。 “父亲,魏军势大,然我零陵城坚粮足,若能上下用心,未必不能坚守一时,或可等待江东、刘备那边有变……”刘贤年轻气盛,试图主战。 刘度默然良久,走到窗边,望着城内还算安宁的街市,缓缓摇头,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感:“贤儿,你只见零陵一城,却不见天下大势。北有长沙、桂阳已降,东面豫章郡亦在魏军兵锋威胁之下,陆逊虽在豫章,然兵力薄弱,自保尚且不足,岂能助我?零陵,已是孤城一座,外无援兵,内……人心思定啊。”
恰在此时,魏军使者抵达,不仅带来了与其他三郡类似的安民告示和优厚条件,更出示了刘湛一封亲笔信。信中,刘湛首先肯定了刘度治理零陵,“保境安民,颇有政声”,随后笔锋一转,严正告诫“然顺逆之势已明,天命有所归附。卿乃明智之人,当知取舍,勿因一念之差,而使零陵一郡百姓,徒遭兵燹之祸,使卿清名,毁于一旦。”
这封信,既有褒奖,给足了面子,又有毫不掩饰的警告,戳中了刘度最在乎的名声与百姓安危。刘度将信反复看了数遍,又召集郡中核心僚属商议,见众人大多面露惧色,主张归顺者占了大半。他深知军心民心已不可用。
最终,他长叹一声,那叹息中充满了无奈与一种看清现实的释然,对其子及属官道:“非我不思尽忠,非我不欲保全,实乃……天意已属魏公,大势不可逆也。为我零陵生灵计,为我刘氏一门计……降了吧。”
遂下令打开泉陵城门,焚香设案,以比金旋、韩玄更具尊严的方式,率领官吏,迎接魏军入城,正式归降。
短短一月之内,荆南四郡,传檄而定!魏军的玄色旗帜,几乎未沾染多少额外的血污,便顺利地插遍了从长江到五岭的荆州全境。各郡原有的官吏体系大部分得以保留,以维持行政运转的连续,但关键的郡守、都尉等职位,则迅速换上了刘湛从颍川旧部、荆州投诚士人中选拔的得力干员,确保了政权实质性的平稳过渡与掌控。安民告示广泛张贴于各城各县,宣布减免本年度三成赋税、鼓励流民归乡农耕、严惩贪腐扰民吏员,这些实实在在的举措,如同春风化雨,迅速安抚了因战乱而惶惶不安的人心,也使得“魏公”刘湛的声望,在荆南大地开始扎根。
夏口行辕内,荆南四郡归附的捷报如同雪片般飞来。刘湛站在那巨大的沙盘前,看着上面已然全部变为代表己方势力的玄色标识,一种掌控万里江山的豪情在胸中涌动、激荡。自颍川起兵,步步为营,破袁绍,制衡曹操,据豫州,收荆州,败孙刘于赤壁,至今终于全据这天下腹心、九省通衢之荆襄大地!这不仅仅意味着地盘的扩张,更意味着他拥有了争霸天下最坚实的根基之一——庞大的人口、丰饶的物产、发达的水系网络以及进可攻退可守的、至关重要的战略位置。霸业之基,至此已坚如磐石!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荆州定矣!”荀衍、郭嘉、诸葛亮等人齐齐向刘湛躬身道贺,脸上皆洋溢着开创历史的振奋之情。
郭嘉更是笑嘻嘻地凑到沙盘边,用手指敲了敲代表江东的那片区域,语气轻松中带着一丝跃跃欲试:“主公,这下咱们可是名副其实的荆州之主了!这荆襄的鱼儿算是入了网,接下来,是该好好在岸边收拾收拾,消化消化这胜利果实呢?还是……干脆一鼓作气,扬帆东进,去会会那位吓得躲在建业城里,怕是连觉都睡不踏实的碧眼小儿?”他目光炯炯,瞟向了沙盘上江东的方向,那眼神,仿佛猎人看到了下一头值得追逐的猎物。
刘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因取得里程碑式胜利而激荡的豪情,目光变得愈发深邃和沉稳。他清楚,夺取地盘固然重要,但消化吸收,将其真正转化为力量,更为关键。然而,机遇稍纵即逝。
他沉声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在温暖的议事厅中清晰回响:“荆州新定,百废待兴,政令推行,吏治整顿,民心归附,千头万绪,确需稳固根基,此乃长远之计。然……”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电,射向东方:“江东孙权,新遭赤壁重创,水师精锐尽丧,大将周瑜生死未卜,其内部必然惊惶失措,人心浮动。正宜携此席卷荆南、全据荆州之大胜余威,迫其认清现实,早日臣服!传令,犒赏三军,休整十日,以养锐气。同时,以孤之名,修书孙权……”
他略一沉吟,字句清晰地口述旨意:“书中便写:‘魏公刘湛,敬致吴侯权弟:赤壁一别,江风犹寒。今荆襄已定,四郡归心,带甲百万,楼船千艘,欲与弟会猎于吴地,或可……共商天下归一大计?限尔旬日之内,亲赴夏口觐见,面议归附朝廷之事宜。如若不然……’”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但那股凛然的杀气与强大的自信,已弥漫在整个厅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