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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三国从颍川开始逐鹿九州-> 第六十四章 士燮的臣表 第六十四章 士燮的臣表
- 荆襄大地的冬雨,缠绵而清冷,如同无数细密的银针,从铅灰色的天幕中洒落,洗净了赤壁战火的余烬,却也带来了几分渗入骨髓的寒意。雨水敲打着夏口城新换的玄色魏字旗,顺着屋檐汇成细流,在青石板上溅起朵朵水花。城内,虽然主要街道已被清扫整理,但某些巷陌角落仍可见到战火留下的焦黑痕迹,如同美人面上未愈的疤痕,提醒着人们不久前的惨烈。
然而,在城中央那座原本属于刘琦、如今已成为魏公行辕的巍峨府邸内,却是另一番与室外阴霾潮湿截然不同的景象。
议事偏厅内,巨大的黄铜炭盆里,上好的银炭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焰安稳地跳跃着,不仅驱散了江南冬日特有的湿寒,更蒸腾起一股因接连不断的捷报与日益膨胀的势力而弥漫在空气中的、灼热而兴奋的氛围。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墨香、熏香以及炭火温暖的气息,构成一种权力中心特有的味道。
刘湛端坐于主位之上,身着一袭玄色绣金常服,并未披甲,少了几分战场上的凛冽杀气,却多了几分执掌权柄的沉稳与内敛的威仪。他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质地温润、雕刻着祥云纹的玉如意,目光却如同凝实的鹰隼,落在面前那张几乎铺满整个厅堂地面的巨大天下舆图上。
舆图之上,色彩分明。代表着魏公势力的浓重玄色,已如泼墨般浸染了整个北方中原与广袤的荆襄大地,气势磅礴,咄咄逼人。这与江东孙权控制的浅碧区域、益州刘璋的土黄、西凉韩遂马超等势力的灰褐,以及位于帝国最南端、描绘得相对模糊、色彩也略显黯淡的交州,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他的指尖,沿着光滑的图卷表面缓缓划过,掠过奔流不息的长江,在标注着“秣陵”的地方稍作停留,指尖甚至能感受到那图卷下隐隐传来的、江东孙权不甘而惊惧的喘息。最终,他的指尖越过五岭,落在了那片似乎总是被中原逐鹿的喧嚣所遗忘、却又广袤而神秘的区域——交州。
“交州……”刘湛低声自语,声音在安静的厅堂内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思虑的沉吟,“士燮……士威彦……”
这个名字,代表着对那片远离中原、蛮汉杂处、遍布烟瘴之地的实际统治,已近四十载。一个在乱世中,凭借智慧、手腕和一定程度与中原的疏离,成功保境安民的传奇人物。
就在刘湛思绪流转之际,书房外廊下传来一阵略显急促、却又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这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喜色,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只见荀衍手持一份以朱红色火漆严密封缄的加急文书,几乎是快步趋入室内。他平日里的严谨与持重此刻似乎被一种巨大的振奋所冲淡,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笑容,连呼吸都因走得急切而略显急促。
“主公!大喜!天大的喜讯!”荀衍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将那份沉甸甸的文书高高举起,仿佛捧着的不是竹简绢帛,而是千钧重鼎,“交州牧士燮,遣其胞弟士壹为正使,携其亲笔臣表、交州七郡详尽户籍图册、贡品礼单,以及象征交州牧权柄的银印青绶,已抵达夏口城外三十里驿亭!士燮……愿率交州全境,归附主公,效忠朝廷!”
此言一出,书房内霎时一静。
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炭火的“毕剥”声显得异常清晰。
正在角落里一张软榻上假寐的郭嘉,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平日里总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桃花眼中,此刻懒散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锐利如鹰隼般的洞察光芒。他几乎是一个骨碌就坐直了身子,动作敏捷得与他平日表现出的懒散判若两人。他啧啧称奇,语气中充满了玩味与毫不掩饰的调侃:
“士威彦?是那个在交州跺跺脚,岭南都要抖三抖的老狐狸?嘿!这老家伙……鼻子可真够灵的!嗅觉比猎犬还敏锐!咱们这边刚把荆州捂热乎,连庆功宴的席面都还没完全撤下呢,他那边千里之外的降表就精准无比地送上门了?这速度,啧啧,怕是比吃了败仗的周郎跑路回柴桑还要快上几分吧?” 他话语中的调侃意味十足,像是一根精准的针,刺破了因这意外消息带来的瞬间凝重,却也一针见血地点出了士燮此举背后深沉的投机性与审时度势的老辣。
就连一向沉静如水、仿佛天崩地裂也能面不改色的诸葛亮,手中轻摇的羽扇也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不易察觉的赞许。他缓声开口,声音如同清泉流淌,将郭嘉话语中的戏谑拉回到更加理性务实的层面:
“奉孝兄虽戏言,却切中肯綮。士威彦镇守交州数十载,保境安民,抚慰百越,引进中原文明,使得交州虽远在岭外,却也能维持大体安定,商路不绝,此确有其功,亦足见其能。然其地处偏远,山川阻隔,向来自守一方,与中原若即若离,对朝廷多是羁縻敷衍。如今主公携赤壁雷霆大胜之威,席卷荆襄,败孙刘联军,声震寰宇。士燮乃明智之人,深知独木难支,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与其待我大军休整已毕,挟新胜之锐南下,兵临城下,届时玉石俱焚,不如主动归附,率先表态。”
他羽扇轻点舆图上交州的位置,继续道:“如此,既可保全士氏家族数十年积累之基业与显赫地位,保全交州免受战火蹂躏,亦可谓顺应天命,响应王化,在史册上留下识时务、顺潮流的贤名。此乃深谙存续之道,亦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之上策。亮,恭喜主公!此乃王化南渐,天下归心之兆也!”
刘湛心中亦是波澜微起,一股掌控大局的快意油然而生。士燮的臣服,虽然在他战略推演的情理之中,但来得如此迅速、如此主动、如此彻底,还是让他感到一丝超出预期的满意。这意味着,帝国南疆最大的潜在边患之一就此兵不血刃地消弭于无形!他可以更加心无旁骛地专注于消化荆州庞大的人口与资源、精心筹划对江东的最后一击,而无需再为遥远的南方分散精力,担忧后院起火。
更重要的是,交州的归附,在政治上具有极强的象征意义!这代表着连最偏远、最“化外”的区域,都已承认他刘湛的“天命”所向,这对他即将进一步展开的、旨在彻底终结乱世的大一统伟业,无疑是一剂强大的助力,一种无形的背书!
“好!好一个士威彦!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刘湛抚掌大笑,洪亮的笑声在温暖的厅堂内回荡,震得梁柱上的微尘都仿佛在跳跃,“文若,速请士壹先生入内!不——”他霍然起身,玄色袍袖随之挥动,带起一阵微风,“孤当亲迎至辕门之外,以彰对士燮深明大义、主动归附之诚意看重,亦让天下人知我刘湛求贤若渴、礼遇功臣之心!”
这番姿态,既是做给士壹和交州看的,也是做给天下所有尚在观望的势力看的。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很快,魏公行辕那威严的辕门轰然洞开,两队衣甲鲜明、手持长戟的魁梧卫士肃然列队,一直从辕门排到主厅之外。虽然天空依旧飘着细密的冷雨,但所有仪仗士卒皆肃立雨中,纹丝不动,展现出魏军严明的纪律。
刘湛在诸葛亮、郭嘉、荀衍等核心重臣的簇拥下,缓步走出温暖的大厅,来到辕门之外。冰冷的雨丝落在脸上,带来丝丝凉意,却更衬得他目光炯炯,气度非凡。
只见辕门外,一支约百人的队伍正静静等候在雨中。他们虽然因长途跋涉而显得风尘仆仆,人马皆带倦色,衣袍也被雨水打湿,但其队伍阵型却保持整齐,护卫的士卒眼神精悍,显示出不俗的素养。为首一人,年约四旬,面容与传闻中的士燮有几分相似,肤色因岭南日照显得略深,气质儒雅中透着边地豪强特有的精干与历练,正是士燮之弟,交州使者士壹。他身后几名随从,小心翼翼地抬着几个沉甸甸的、覆盖着防雨油布的箱篓,想必便是臣表、印信、图册与贡品。
见到刘湛竟然亲自出迎至辕门,士壹眼中瞬间闪过极大的震惊与受宠若惊。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快步上前,不顾地上积存的雨水,撩起已然湿漉的衣袍前摆,便要行庄重的跪拜大礼,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提高:
“交州使者,士壹,奉家兄交州牧士燮之命,拜见大汉魏公!魏公日理万机,竟亲迎于辕门之外,天恩浩荡,折煞下臣了!”
刘湛却在他膝盖将弯未弯之际,抢先一步,伸出双手稳稳虚扶,动作自然而有力,朗声道:“士壹先生不必多礼!远来辛苦,风雨兼程,孤心甚为感念!令兄士公,镇守南疆数十载,保境安民,传播文教,使岭表之地得沐王化,功在社稷,利在千秋!今又深明大义,于天下纷扰之际,率先归附朝廷,此乃国家之幸,社稷之福,更是天下万民之望所归!孤心甚慰,岂敢以寻常使者视之?快请入内叙话,驱驱寒气!”
这番话说得极有水平,既高度肯定了士燮的历史功绩,将其归附拔高到“天下万民之望”的政治高度,又给予了使者极高的礼遇,给足了士氏家族面子。士壹闻言,心中那块悬了一路的大石,终于“咚”地一声落了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连冬雨的寒意似乎都驱散了不少。他连声道:“魏公谬赞,魏公厚爱!下臣……下臣感激涕零!”
一行人重新回到温暖如春的书房。侍从早已准备好干爽的布巾和热腾腾的姜茶。待士壹稍事整理,气息平复后,他再次郑重其事地取出那卷以上好交州细绢精心书写、以金线捆扎的臣表,以及用锦盒盛放的交州牧银印青绶、厚厚一叠户籍兵册图舆,还有那长得需要两名侍从展开的贡品礼单,亲自一件件恭敬地奉于刘湛面前的紫檀木大案之上。
刘湛首先展开那卷臣表。绢帛质地柔韧,触手微凉。但见其上的字迹工整秀丽,显然是出自饱学之士之手,甚至可能就是士燮亲笔。言辞更是极尽恳切谦卑,将自己放在一个非常低的位置。
士燮在表中先是回顾了自己“蒙朝廷恩典,委以边州重任”的经历,简述了自己“战战兢兢,勉力维持,唯愿保境安民,不负皇恩”的治政理念。接着,他用大量华丽而恭敬的辞藻,盛赞刘湛“神武天纵,英明睿智,扫清寰宇,德配天地,功盖三皇”,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他表示自己“虽僻处万里蛮荒之地,亦日夜闻风向慕,心向王化”。如今“荆襄既平,逆酋授首天下英雄,望风归附”,自己“不敢自外于王化,更不愿使交州百姓,因一己之私,而罹兵燹之祸”。因此,他“愿举交州七郡之地,户籍兵马,尽归朝廷”,而自己“年老力衰,愿解甲归田,躬耕垄亩,了此残生”,只求魏公“念在交州百姓不易,遣派贤能官吏治理之,则臣虽死无憾矣”。
姿态放得极低,几乎是主动交出了所有的权力根基,只求一个平安善终,言辞恳切,几乎令人动容。
刘湛阅毕,心中雪亮。这绝非士燮真心想要归隐,而是典型的以退为进之举,是一种极其高明的政治试探。他是在试探刘湛的气度与诚意,也是在为士氏家族争取最有利的条件。
他轻轻放下臣表,目光转向侍立在一旁、神色恭敬中仍带着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忐忑的士壹,脸上露出了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士公此言,过谦了!更是大大的过谦了!”刘湛的声音在书房内清晰地回荡,“交州地处边陲,远离中原,山川险阻,烟瘴弥漫,蛮汉杂处,风俗各异,治理之难度,远超中原腹地!士公能以一人之力,威德并施,保境安民数十载,使文教得以南渐,商路得以畅通,百姓得以安居,此乃何等功绩?堪称大功于国,惠及千秋!孤,早已心向往之,敬佩不已!”
他略微停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终定格在士壹脸上,语气变得更加斩钉截铁,如同金铁交鸣:“今士公心怀坦荡,主动归附,此乃忠义之举,楷模天下!孤岂能因士公忠心可嘉,反而行那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事,夺其职司,寒了天下忠臣义士之心?若如此,天下人将如何看孤刘湛?!”
“传孤令旨!”刘湛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颁布国策的庄严,“加封士燮为镇南将军、龙编侯,仍领交州牧,总督交州七郡一切军政要务!其子弟部属,如士壹、士䵋、士武等人,皆据才录用,各有封赏!望士公能体察孤求贤若渴、信重功臣之心,继续为朝廷镇守南疆,安抚百姓,教化蛮夷,永固边陲!交州之事,孤,尽托于士公矣!”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士壹耳边炸响。不仅完全保留了士燮原有的权力和地位,更是加官进爵,从原本的“交州牧”虚衔,加封了拥有开府权力的“镇南将军”和象征极高荣誉的“龙编侯”爵位,并且给予了“永固边陲”的长期承诺和极大的信任!这远远超出了士壹和他兄长士燮最好的预期!
士壹闻言,激动得浑身剧烈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他猛地离席,不再是刚才那种礼节性的跪拜,而是真正的心悦诚服、感激涕零的五体投地大礼,额头紧紧贴在冰凉的地板上,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魏公……魏公!如此厚恩,如此信重,实乃……实乃天高地厚之恩!信重如山之托!臣……臣代家兄士燮,代我士氏满门老小,代交州七郡百万军民,叩谢魏公天恩!魏公以国士待我士氏,我士氏必以国士报之!必当竭尽驽钝,效忠魏公,永镇南疆,若有丝毫二心,人神共弃,天地不容!”
他这次行的礼,充满了真挚的情感,是真正被刘湛的气度与厚赏所折服的表现。
刘湛再次离座,亲手将激动不已的士壹扶起,温言抚慰:“士壹先生请起,此乃士公应得之荣,亦是交州百姓之福。日后,你我便是一殿之臣,共同为这天下太平尽力,不必如此多礼。”
他又兴致勃勃地详细询问了交州的风土人情、物产民生、百越部落的情况以及海上贸易的现状。士壹此时心情激荡,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辞间充满了对兄长士燮治理成果的自豪,以及对魏公刘湛的无限恭顺与感激。
看着这宾主尽欢、其乐融融的一幕,郭嘉悄悄挪到诸葛亮身边,用羽扇半掩着嘴,压低声音,带着他那特有的、洞察世情的调侃语气笑道:“孔明,瞧瞧,瞧瞧这买卖做的。士燮这老狐狸,献上一块他自己原本就快有些力不从心、难以完全掌控的偏远之地,生怕咱们哪天想起来就去收拾他。结果呢?换来了名正言顺的镇南将军、龙编侯,世镇交州的合法权柄,家族荣耀更上一层楼。啧啧,这算盘打得,我在夏口都听得见响儿。”
他顿了顿,瞟了一眼正在与士壹亲切交谈的刘湛,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真正的佩服:“不过,咱们主公这气魄和手腕,也是真不小啊。不费一兵一卒,不耗一粮一钱,仅凭一纸诏令和一番诚意,就收了七郡之地,去了南顾之忧,还能把士家这地头蛇变成看家护院的忠犬,腾出所有手来专心对付江东。这政治账,算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高,实在是高!”
诸葛亮羽扇轻摇,含笑低语,声音清越:“奉孝兄所见不差。此乃真正的双赢之局,亦是王道之策。士燮得其安富尊荣,家族延续;主公平定南顾之忧,彰显包容四海之胸襟,更能昭示天下,顺者非但可保全身家,更能得享尊荣,甚至比以往更加显赫。于安抚新附、招徕远人、加速一统之大局而言,利远大于弊。此乃明君之象也。”
接下来的几日,夏口城以极高的、近乎藩王国宾的礼节接待了士壹一行。刘湛亲自设下盛大宴席,为士壹接风洗尘,魏军文武重臣几乎悉数作陪,席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既展示了魏公麾下的人才鼎盛与军容之壮,也让士壹深切感受到了中原文化的繁荣与魏公集团的强大向心力。
同时,刘湛以朝廷的名义,正式下达了对士燮及其子弟部属的册封诏书,印绶、冠服、仪仗一应俱全。并且,回赠了远超士燮贡品价值的丰厚赏赐——包括中原的丝绸、瓷器、典籍、精良武器铠甲,甚至还有数十名精通农事、工巧、医卜的各类人才,帮助交州发展。这让士壹更是感激万分,真正体会到了“归附中央”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
当士壹的使团队伍,带着无上的荣耀、厚重的封赏以及魏公的信任,浩浩荡荡、意气风发地离开夏口,踏上了返回交州的漫漫路途时,这个消息也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天下的每一个角落。
交州士燮的归附,其带来的震撼与政治意义,甚至超过了之前荆南四郡的传檄而定!这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号:除了江东孙权、益州刘璋、汉中张鲁、西凉军阀等少数还在负隅顽抗的区域外,从幽燕到岭南,整个大汉帝国版图的核心与绝大部分疆域,已然全部纳入了魏公刘湛的势力范围或者说绝对影响力之下!
其势如日中天,煌煌不可直视!已非任何单一势力所能抗衡!天下大势,至此已然明朗无比。
站在夏口城头,猎猎江风吹动他的玄色征袍。刘湛望着士壹的使团队伍消失在南方苍茫的地平线上,目光深邃如渊。脚下,长江之水浩浩荡荡,奔流东去,如同不可阻挡的历史洪流。荆襄在他掌中已然安定,如今,连最南方的交州也已望风归附,正式纳入版图。
一股掌控万里江山、天下在我手中的豪情,在他胸中激荡。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静而坚定的决心。
“奉孝,孔明,”他并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仿佛已能决定他人生死的决断力,传入身后两位心腹谋士的耳中,“南方基本已定,后顾无忧。接下来,该是时候让那位躲在建业宫里,或许还在抱着周瑜病危的消息暗自垂泪的碧眼儿孙权,做出他最后的选择了。是体面地归降,保留一份富贵,还是……顽抗到底,自取灭亡。”
郭嘉嘿嘿一笑,走到刘湛身侧,望着烟波浩渺的江东方向,眼中闪烁着如同狐狸般狡黠而危险的光芒:“主公放心,这最后通牒该怎么写,这吓唬人的活儿,嘉最是在行。保管字字如刀,句句诛心,让那孙权小儿食不甘味,夜不安枕,连他后宫那些吴越佳丽都没心思欣赏了。”
诸葛亮亦缓步上前,与刘湛并肩而立,羽扇遥指东南,声音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却蕴含着强大的自信:“大势已成,乾坤已定。孙权若识时务,顺应天命,则江南富庶之地,可传檄而定,免动刀兵,实为苍生之幸。若其冥顽不灵,妄图凭借长江天险负隅顽抗……”他微微一顿,语气转冷,“则我王师东下,百战精锐,艨艟巨舰,亦当如摧枯拉朽,犁庭扫穴,毕其功于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