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wangshugu.info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手机阅读

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三国从颍川开始逐鹿九州-> 第九十章 北疆烽烟急

第九十章 北疆烽烟急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章节报错

    泰始四年的盛夏,仿佛是天公刻意将熔炉倾倒于人间,比往年更加酷热难当。邺城的宫殿群,那层层叠叠、雕刻着繁复祥瑞图案的飞檐斗拱,在近乎毒辣的烈日持续炙烤下,连木质深处的最后一丝凉意都被榨取了出来,蒸腾起肉眼可见的、扭曲抖动的气流,远望过去,整座皇城都像是海市蜃楼般摇曳不定。宫苑中,那些平日枝繁叶茂、为宫人提供荫蔽的百年槐树,此刻也耷拉着叶片,蔫蔫的,了无生气。连那些最为聒噪、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的蝉,此刻也只敢躲在最浓密、最不易被阳光直射的槐荫深处,发出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嘶鸣,那声音干涩嘶哑,更像是对这无情酷热的哀告与求饶。

    皇宫深处,帝王日常处理政务的清凉殿,虽已采取了诸多消暑措施。四角放置着从冰窖紧急调运来的、体型硕大的青铜冰鉴,雕刻着蟠螭纹路的鉴身外侧凝结着密密麻麻的水珠,丝丝缕缕带着薄荷与艾草清香的白色寒气袅袅升起,试图与殿外的热浪抗衡。殿内的窗户皆以半透明的薄纱覆盖,遮挡了大部分灼热刺目的阳光,只留下几缕被过滤得柔和的光线,懒洋洋地透射 进来,在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而恍惚的光影。然而,这一切努力,似乎都驱不散那股正从帝国北方边境、跨越千山万水骤然吹来的、无形却无比凛冽的寒风——那风中混杂着草原的沙尘、烽火台的狼烟、以及……屠城之后浓郁不散的血腥气息。这是一种足以让灵魂都为之战栗的警报,比物理意义上的酷热,更让人心生寒意。

    这一日,刘湛正于这间力求清凉的殿宇内,与尚书仆射诸葛亮商议着进一步完善科举取士的细则。案几上,摊开着由诸葛亮亲自草拟的奏疏,墨迹工整,条理清晰。诸葛亮今日穿着一袭月白色的常服,更衬得他面容清俊,气质沉静,他手持一份关于在各州郡增设“明算”、“明法”等专科考试的详细草案,正条分缕析地向皇帝阐述着。

    “……陛下,取士之道,犹如百川归海,贵在兼容并蓄。如今我大魏初立,百废待兴,不仅需通晓经义、明于治乱的治国之才,亦亟需精于术数、工于营造、明察律法之实干干员。于各州郡官学及科举中,增设‘明算’、‘明法’乃至‘明工’等专科,与经学并行,分科取士。如此,既可网罗天下饱学鸿儒,亦可不使那些擅于精微计算、明察秋毫或巧于工技之才,埋没于乡野市井之间。于国,能得实用之才,夯实国基;于民,能开晋升新途,鼓舞人心。此乃长久之策,于我大魏开创盛世,有莫大裨益。”诸葛亮的声音清朗而沉稳,语调不疾不徐,如同殿内那些正在缓慢释放寒气的冰块,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冷静与条理。

    刘湛微微颔首,身体稍稍前倾,手指在草案上轻轻划过,目光中流露出赞赏与深入的思索。他刚欲开口,就北地州郡推行此类专科可能遇到的阻力再询问几句,殿外却骤然响起一阵极其急促、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失了章法、透出慌乱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沉重而杂乱,伴随着金属甲叶猛烈碰撞摩擦发出的、刺耳的铿锵之声,由远及近,如同失控的战车,毫不顾及宫廷礼仪与肃静,瞬间便撕裂了殿内刻意维持的宁静与秩序!

    “报——!!!”

    一声嘶哑、凄厉、仿佛喉咙已被灼热空气和极度恐惧撕裂、用尽了生命全部力气发出的长呼,猛地穿透厚重的殿门,闯了进来,狠狠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紧接着,殿门被“砰”地撞开,两名值守的宫廷侍卫,几乎是半拖半架着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冲入殿内。

    来人是一名低级军校,看服色应是北疆边军的斥候或信使。然而此刻,他形象凄惨到了极点——浑身浴血,那身原本代表大魏的土黄色征袍已被撕扯得破碎不堪,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污、黑色的烟尘和灰黄的泥土,凝固板结在一起,硬邦邦地贴在身上。他脸上混杂着汗水泥污与干涸发黑的血痂,嘴唇因干渴和过度喘息而裂开数道血口子。他头上原本戴着的铁盔早已不知去向,头发散乱地粘在额前,眼神涣散,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一种极度的恐惧与完成使命的执念。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御阶之前,“扑通”一声,如同失去支撑的麻袋般重重跪倒在地,扬起细微的尘埃。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枚紧紧攥在手中、此刻却显得无比沉重的令箭,高高举起——那令箭之上,赫然插着三根染血的雉羽!这是大魏军制中,代表最紧急、最危急军情的标志!

    “陛下!北疆……北疆急报!云中……云中郡失守了!!”那军校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望向御座上的刘湛,声音因为长途奔驰、力竭和极度的激动而剧烈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风箱中挤出来,“鲜卑……鲜卑拓跋部,联合了部分匈奴、乌桓残部,集结……集结控弦之士超过十万,绕过……绕过了长城关隘,突然袭击云中!太守……太守王大人他……他力战殉国!郡城……郡城被屠!烽火……烽火已经燃遍了整个北疆!!”话音未落,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萎顿在地,昏死过去。

    仿佛一道无声却威力无匹的惊雷,在清凉殿内骤然炸响!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殿内每一个角落,凝固了空气,也冻结了所有人的思维和动作!

    诸葛亮持着那份精心拟定的科举草案的手,猛地一僵,指节瞬间失去血色。那份承载着文教兴国希望的绢帛文书,从他指间无声滑落,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与那军校喷出的血迹形成了刺目的对比。就连殿角那些平日训练有素、几乎如同泥塑木雕般侍立的宦官,此刻也瞬间面无血色,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刘湛“嚯”地一下从御座上站起身,动作之大、之迅猛,带倒了身后那座造型精美、一人多高的青铜仙鹤衔灯烛台,那仙鹤细长的脖颈扭曲,灯盘“哐当”一声巨响砸在金砖地上,溅起几点火星,旋即熄灭。他脸上片刻前还存在的从容、思索与对未来的规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被狂风卷走的薄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迅速凝聚、冰封般的冷厉,以及在那冰层之下,熊熊燃烧的、足以焚毁一切的震怒!他几步便跨过御阶,来到那昏死过去的报信军校面前,看都没看地上的血迹,俯身,一把夺过那枚沾染着血污和泥土、仿佛还带着北疆烽火余温的令箭,握在手中的那一刻,指尖因极度用力而抑制不住地颤抖、发白。

    “详细说来!云中究竟何时失守?敌军主将为谁?现在兵锋又指向何处?!”刘湛的声音压得很低,没有咆哮,却如同腊月里最刺骨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和凛冽的杀意,钻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让人不寒而栗。

    殿内早已有反应过来的太医上前,对那军校进行紧急施救。掐人中,灌入参汤。那军校悠悠转醒,在皇帝那迫人的目光下,断断续续,带着哭腔,更详细地禀报起来:就在大约七八日之前,鲜卑大人拓跋力微,亲率本部主力,并纠集了臣服的匈奴、乌桓等部落,趁着草原秋高气爽、草黄马肥的最佳时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选择了防御相对薄弱的朔方一带长城隘口,强行突破!云中郡措手不及,边境烽燧甚至来不及连续传递信号,敌军铁骑便已兵临城下。太守王昶组织守军拼死抵抗,血战三日,城墙多处被轰塌,最终……最终寡不敌众,郡城被攻破。如今,这支凶悍的胡骑,在饱掠云中之后,正分作数股,如同草原上最贪婪、最狡猾的狼群,沿着边境线疯狂扫荡劫掠,兵锋所向,隐隐已威胁到雁门、代郡等重镇,甚至……甚至并州腹地,亦能感受到那来自北方的恐怖蹄声!

    “混账!!”刘湛猛地将手中那枚已然象征着国耻的令箭,狠狠掼在地上!那坚硬的木质箭杆,竟在他含怒一击之下,应声而断!“拓跋力微!安敢如此!!”他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头被困的猛兽在其中冲撞,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刚刚平定江东,完成天下一统的伟业,正欲偃武修文,全力内修政事,与民休息,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泰始盛世”!这些草原上的豺狼,这些昔日在汉家强盛时俯首称臣的部落,竟敢在他大魏根基未稳、百废待兴之时,悍然撕毁或许存在的脆弱盟约,南下寇边,甚至还犯下屠城此等令人发指的恶行!这不仅是挑衅,更是对他刘湛权威、对大魏国格的极致侮辱!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诸葛亮已然迅速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了超乎常人的冷静,他弯腰,小心地拾起那份掉落在地的科举草案,轻轻拂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沉稳,但微微紧抿的嘴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的声音沉凝如水,分析道:“胡虏趁我中原初定,立足未稳,南下劫掠,乃是其惯用伎俩。意在攫取财富人口,破坏我生产恢复。然,观此次规模之大,动员部落之多,攻势之迅猛酷烈,远超往常零星寇边。云中乃北疆重镇,其失守,不仅使一郡生灵涂炭,更意味着整个北疆防线被撕开一道巨大缺口,震动极大,军心民心皆恐。必须立刻采取果断措施应对,迟则生变,恐酿成大患!”

    很快,急促、尖锐、一声紧过一声的景阳钟声,再次响彻邺城的上空。但这钟声,不再是国家庆典时的悠扬洪亮,而是充满了战争的紧迫、肃杀与警告。分散在皇城各处衙署的文武百官,无论是在处理冗杂文书,还是在商议地方政令,皆被这突如其来的钟声惊得心头一跳。他们纷纷以最快的速度放下手中事务,整理衣冠,从四面八方向皇宫方向奔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疑、凝重,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开国大典的欢庆余韵尚未完全从酒宴和街谈巷议中散去,凌烟阁内功臣画像的彩绘尚且鲜艳如新,论功行赏的喜悦还萦绕在不少府邸……然而,北疆那毫不留情的烽火,却已如此迫不及待地、粗暴地将所有人从和平的迷梦中拽出,拉回至残酷而冰冷的现实。

    泰始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那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沉闷。为了应对酷暑而放置的冰鉴早已被内侍悄悄撤去,但殿内却仿佛比外面那灼热的天地更加让人透不过气。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刘湛高踞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积雨云,目光扫过殿下肃立的群臣,带着审视,也带着威压。兵部尚书荀攸正手捧一份刚刚由各方讯息汇总而来的北疆局势简报,详细禀报着已知的情况和己方可能的兵力部署。

    “……根据目前收到的零星战报综合判断,敌军主力确系鲜卑拓跋部,联合了原匈奴右贤王部分残部,以及乌桓峭王部等,总兵力估计在八万至十二万骑之间,机动性极强。其突破方向选择巧妙,避开了我重兵布防的雁门关等要隘,从其侧翼防御相对空虚的朔方郡渗透而入。如今北疆各郡,自去年大战后,守军多为郡国兵,久疏战阵,且分散驻防于各城、堡、烽燧,兵力单薄,难以抵挡胡虏集中精锐的闪电突击。并州刺史王凌已发来六百里加急求援文书,言雁门、代郡外围堡寨已多处遇袭,损失不详,两郡核心城池虽尚在坚守,但亦岌岌可危,人心浮动,流民开始南逃……”荀攸的声音平稳,但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目前 可快速调动的机动兵力,乃是驻扎在冀州南部、由张辽将军统领的五万中军精锐,以及驻守长安、卫戍关中并监视西羌、由徐晃将军统领的三万西军。然,冀州兵马北上,需跨越太行山险,路途不近;长安西军东调,更是关山阻隔,远水难救近火。且……且还需分兵防备西凉羌胡、辽东公孙氏等可能趁火打劫……”

    “还防备什么?!瞻前顾后,何时能解北疆之危?!”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猛地打断了荀攸冷静的分析,只见武官班列之中,周仓猛地踏前一步,走了出来。他怒目圆睁,那只仅存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虬髯因激动而根根戟张,魁梧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欲要择人而噬的雄狮!“陛下!胡虏欺人太甚!屠我城池,戮我百姓,此乃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我等枉为武将,陛下亦枉为人君!!”他声若洪钟,每一个字都带着金石交击般的铿锵,震得殿梁似乎都在嗡嗡回响,那股冲天的怒气与近乎狂暴的战意,瞬间感染了身后几乎所有武将,纷纷出列,抱拳躬身,声音嘈杂却同仇敌忾地请战。

    “将军忠勇可嘉,士气可用。”一个略带沙哑,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响起,压过了武将们的喧嚣。众人望去,只见司空郭嘉今日破天荒地没有倚靠殿柱,也没有那副慵懒之态,而是站得笔直,脸色甚至比平时更加苍白几分,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他先是对夏侯惇微微颔首,表示并非否定其勇武,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打仗,尤其是与来去如风的草原胡骑作战,光靠怒气与血气之勇,恐怕正中其下怀。鲜卑人自幼生长马背,骑术精湛,一人数马,来去如风,飘忽不定。他们此次大举南下,根本目的明确,并非要攻城略地、占据州郡,就是为了抢掠财富、人口、牲畜,以充实自身,消耗我国力。若我军大队人马仓促北上,寻求决战,他们很可能利用其机动优势,避而不战,化整为零,利用广袤的草原戈壁与我周旋,不断骚扰我补给线。诸位需知,北地秋冬季将至,一旦天寒地冻,风雪肆虐,于我军步骑协同、后勤补给极为不利。若数十万大军被其牵着鼻子走,空耗钱粮,师老兵疲,却寻不到主力决战,岂非正中其下怀?届时,恐未败于敌手,先困于天时地利。”

    周仓猛地扭过头,声音更加洪亮:“那依你郭奉孝之见,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胡虏在我大魏边境肆意烧杀抢掠,屠我子民,毁我家园,我们却只能躲在坚固的邺城城墙后面,干等着他们抢够了、自己退走不成?!这口气,你咽得下,俺咽不下!北疆的冤魂咽不下!!”他的话,代表了绝大多数武将此刻的心声,殿内气氛再次绷紧。

    “自然不是坐视不理,更非怯战!”郭嘉迎接着周仓几乎要喷火的目光,语气斩钉截铁,“陛下,诸位将军,正因胡虏认定我大魏新立,重心在内政建设,无力也无意进行一场旷日持久、耗费巨大的草原远征,所以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所以,我们不仅要打,还要打得狠,打得快,打得准!要以雷霆万钧之势,迎头痛击,将其伸出来的、沾满鲜血的爪子,狠狠地剁掉!不仅要迅速收复失地,解救人众,更要通过此战,彻底打疼他们,打出大魏的国威军威,打出至少十年北疆的太平!让草原上的大小部落,从此闻‘魏’而胆寒,不敢再轻易南顾!”

    他边说边快步走到殿侧那幅巨大的北疆及草原部落地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向已然沦陷、被标记为赤色的云中郡位置:“当务之急,是立刻稳住摇摇欲坠的边境防线,阻止胡虏继续向南或向东深入劫掠。可飞鸽传书,以八百里加急,令张辽将军率冀州中军,轻装简从,火速北上,不必寻求与敌主力纠缠,首要任务是进驻雁门、代郡等核心城池,协助当地守军坚壁清野,巩固城防,固守待援,扎紧篱笆,让胡虏无法再轻易得手。同时,陛下……”他猛地转过身,面向御座上的刘湛,目光灼灼,语气凝重而充满力量,“臣,郭嘉,冒死恳请陛下——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这四个字,如同又一记重锤,敲在殿内每一个人的心上!顿时,殿内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哗然与议论声。文官中多有面露忧色者,武将中则有人眼中放出兴奋的光彩。

    郭嘉不等反对声浪起来,立刻提高声调,语速加快,如同连珠炮般阐述理由:“唯有陛下御驾亲征,才能最快速度、最大限度地调动全国资源,统一事权,避免各方掣肘!才能极大地凝聚前线将士的军心、鼓舞北疆乃至全国百姓的民心!才能以帝王之尊,亲自震慑那些首鼠两端、或许与胡虏暗通款曲的边郡豪强和周边势力!更重要的是,陛下亲临前线,本身就是最强大的宣言——向天下,向四方胡虏,明确无误地表明陛下捍卫大魏疆土、保护大魏子民、不容侵犯之决死决心!此战,目标绝非仅仅击退来犯之敌,更要借此机会,打出我大魏的赫赫天威,彻底扭转自汉末以来中原王朝对草原部族的战略守势,让‘虽远必诛’不再是一句空话,而是悬在所有觊觎者头顶的利剑!唯其如此,方能一劳永逸,换取北疆长久安宁!”

    这时,诸葛亮也稳步出列,他先是对郭嘉的提议表示认可,随即补充道,声音清晰而冷静:“郭司空所言战略,高瞻远瞩,乃老成谋国之见。陛下亲征,确可速定大局,凝聚国力,予敌最强震慑。然,陛下亲征,牵涉甚广。数十万大军远征之后勤补给,乃重中之重,粮草、军械、药材、民夫,需有得力重臣于后方统筹调度,确保源源不绝,万无一失。国内政务,亦需平稳运行,防范宵小,安抚地方,使陛下无后顾之忧。亮,不才,愿与荀彧太尉一同,留守邺城,总揽后方一切政务,协调各方,确保前线所需,绝不让陛下有物资匮乏、后方动荡之忧!”

    刘湛的目光,如同鹰隼般,缓缓扫过殿下的群臣。他从激动请战、恨不得立刻提刀上马的夏侯惇,到冷静分析、洞察全局的郭嘉,再到沉稳可靠、愿担重担的诸葛亮,又从那些面露忧色却欲言又止的文臣,扫过那些摩拳擦掌、战意昂扬的武将……他看到了恐惧,看到了愤怒,看到了担忧,也看到了忠诚与勇气。他深吸一口气,那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北方带来的血腥味,胸膛中那股因云中惨状而燃起的怒火,与帝王的责任、开创盛世的理想,以及郭嘉所描绘的那“十年太平”的蓝图,交织在一起,最终凝聚成一股无可动摇的钢铁意志。

    他缓缓地,却带着千钧之力,从龙椅上站起身。随着他的动作,整个泰始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怀着何种心思,都牢牢地聚焦在他身上,等待着他最终的决断。

    “朕意已决!”刘湛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帝王的威严、冰冷的杀意与不容置疑的决绝,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御驾亲征,北伐胡虏!扫荡群丑,以靖北疆!”

    他目光如电,首先扫向武将班列,开始点名:“张辽、徐晃、马超随驾出征!周仓、于禁等,各率本部精锐,即刻开始集结,整备军械,等候开拔命令!”

    紧接着,他看向文臣队列:“荀彧、诸葛亮,总揽后方一切政务,保障粮饷军械供应,稳定国内局势!郭嘉、贾诩,随军参赞军机,出谋划策!户部、工部、兵部,及所属各司衙,自即日起,一切以保障北伐为首要任务,全力运转,若有推诿拖延、办事不力者,无论官职高低,严惩不贷!”

    最后,他向前迈出一步,右手猛地按在腰间的剑柄之上,那柄跟随他征战多年的宝剑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发出细微的嗡鸣。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龙吟九天,又如同利剑出鞘,寒光四射,直指人心:

    “此战,非为一时一地之胜负,乃为雪我国耻,慰我冤魂,奠定北疆数十年之太平!朕,将亲率大魏锐士,让胡虏血债血偿!凡犯我大魏天威、害我大魏子民者,”他一字一顿,声震屋瓦,“虽远——必诛!!”

    “臣等领旨!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般的应诺声,混合着武将们的昂扬战意与文臣们的凝重决心,如同积蓄已久的洪水,冲破了殿内那令人窒息的压抑,直冲云霄,仿佛连殿外的酷热与蝉鸣,都要被这股强大的意志所驱散。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