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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从玄武门对掏开始,打造千年世家-> 第122章 殿前惊澜 第122章 殿前惊澜
- 晨钟第九响余韵未散,太极宫两仪殿内,气氛却已紧绷如满弓之弦。
李世民高踞御座,玄色十二章纹衮服衬得他面沉似水。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鎏金螭首,目光扫过下方分立两班的文武百官,将那些或激愤、或闪烁、或忧虑的眼神尽收眼底。
这已经是连续第十五日的朝会争论了。
自冠军侯李毅昏迷起,弹劾的奏章便如雪片般飞向两仪殿。半月过去,非但未曾平息,反而随着时间推移,某些势力似已按捺不住,攻势愈发凌厉。今日朝会甫一开始,便是疾风骤雨。
“陛下!”御史中丞刘洎出列,手持笏板,声音激越,“冠军侯李毅擅杀亲王、破门惊城、目无国法,罪证确凿!臣等连上十五日奏章,陛下皆留中不发。敢问陛下,莫非真要因私废公,包庇此等逆臣吗?”
此言一出,数名官员立刻附议。
“刘中丞所言极是!”宗正寺少卿李道立紧随其后,他是淮安王李神通的堂侄,此刻眼圈微红,悲愤之情溢于言表,“淮安王纵然有罪,也该由宗正寺会同三司审理,明正典刑!李毅不过一介外臣,竟敢当众屠戮宗亲,此乃对我李唐皇室赤裸裸的挑衅与羞辱!若不严惩,皇室威严何在?天下宗亲,人人自危啊陛下!”
“臣附议!”
“臣等恳请陛下即刻下旨,缉拿李毅,以正国法!”
一时间,殿前跪倒一片。粗略看去,竟有三四十人之多,其中大半是武德朝遗留的老臣与李氏宗亲,亦有少数言官御史混迹其中,声浪滔滔,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
李世民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怒涛翻涌。这些人,当真只为国法纲常?只怕未必。借题发挥,试探君威,清除异己,乃至为自身或背后势力谋取利益,才是真。李神通等人谋逆的证据,百骑司已查实大半,可这些人仿佛视而不见,只死死咬住李毅“擅杀”一事不放。
房玄龄、杜如晦等心腹重臣眉头紧锁,却未轻易开口。眼下局面敏感,一言不慎,便可能激化矛盾。长孙无忌站在文臣班列首位,眼观鼻鼻观心,神色平静得近乎漠然,仿佛殿中争论之事与他毫无干系。
武将班列中,李靖、秦琼等人面有怒色,却因身份特殊,不好直接为李毅辩驳。程咬金几次想要出列,都被身旁的尉迟敬德以眼神制止。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烦闷,缓缓开口:“淮安王李神通、义安王李孝常、右监门将军长孙安业等人,勾结谋逆、伏杀功臣,证据确凿。此案三司仍在详查,牵连甚广。冠军侯李毅行事虽有过激,然事出有因。待其苏醒,案情明朗,朕自会秉公处置。”
“陛下!”刘洎毫不退让,“李毅昏迷已半月有余,若他一载不醒,此案便拖一载不成?国法纲常,岂能因一人之故而悬置?况且,纵然淮安王罪该万死,也轮不到他李毅越俎代庖!此风一开,日后将领有功,是否皆可恃功凌法,擅杀朝臣?届时纲纪崩坏,国将不国啊陛下!”
“刘中丞此言差矣。”一直沉默的魏征忽然出列,他手持笏板,神色肃然,“国法纲常,自当维护。然凡事需看全貌,论是非,亦需论情理。灞桥伏击,冠军侯亲卫数十人惨死毒箭之下,此乃血仇。淮安王身为幕后主使之一,罪不容诛。冠军侯激愤之下,或有逾矩,然其情可悯。陛下所言待其苏醒再议,正是为了兼听则明,全面考量功过,此乃圣君持重之道,何来悬置国法之说?”
魏征此言,持中而立,既维护了法度威严,又为李毅留了余地,顿时让殿中嘈杂稍歇。
但反对者岂肯罢休。
李道立上前一步,声音悲切:“魏大夫!死的不是你李家宗亲,你自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李毅当众一槊刺穿我叔父咽喉时,可曾想过国法?可曾给过宗正寺、三司审讯之机?他眼中可有陛下?可有朝廷?此等狂悖凶徒,若不严惩,天理何在!”
“够了!”李世民终于按捺不住,一拍御案,“殿前喧哗,成何体统!”
天子一怒,殿中顿时寂静。
然而,那紧绷的气氛并未消散,反而更加凝重。许多官员虽垂首不语,眼中却仍有不服之色。李世民心知,今日若不能拿出一个明确态度,这番争论恐将无休无止,甚至演变为更大的朝堂风波。
就在他心念电转,权衡利弊之际——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紧接着,一名内侍急匆匆自侧门入殿,快步走到御阶之下,躬身低语。
李世民初时眉头紧皱,待听清禀报内容,眼中骤然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化作浓烈的惊喜!
李毅醒了?而且,已至殿外求见?
这消息如同巨石投入死水,瞬间在李世民心中掀起狂澜。醒了?孙思邈的九转还魂丹竟有如此神效?而且,他竟能即刻进宫?伤势如何?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但此刻,最重要的是——人醒了,许多僵局,便有了破局的可能!
御座之下的群臣也察觉到了异样。见陛下神色变幻,又见内侍匆匆禀报,皆暗自猜测是何急事。
李世民迅速收敛情绪,恢复帝王威仪,沉声道:“宣。”
内侍直起身,面向殿门,高唱:“宣——冠军侯、右武卫大将军李毅,上殿觐见!”
“宣——冠军侯、右武卫大将军李毅,上殿觐见——!”
唱名声一层层传向殿外,悠长回荡在巍峨的宫阙之间。
殿内,瞬间死寂。
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那两扇缓缓打开的巨型殿门。阳光自门外倾泻而入,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逆光之中,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不疾不徐,踏光而入。
正是李毅。
他未着甲胄,只一身玄色织金云纹常服,腰间束着犀角革带,更显肩宽背阔,猿臂蜂腰。半月昏迷并未使他萎靡,反而褪去了些许战场淬炼出的逼人锋锐,多了几分内敛深沉的厚重。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步伐稳健,目光清明。
然而,就在他迈入殿门、目光平静扫过满殿朝臣的刹那——
一股无形却真实存在的凛冽气息,以他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
那不是刻意释放的威压,更像是一种历经生死、血火淬炼后,铭刻进骨子里的煞气与意志的自然流露。如同沉睡的凶兽苏醒,睁开眼眸时,掠食者天然的威慑。
离得近的几位文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武将班列中,李靖、秦琼等沙场老将瞳孔微缩,敏锐地察觉到李毅身上气息的不同——更凝实,更晦涩,也更危险了!
他就那样一步步走来,靴底踏在金砖上,发出清晰而沉稳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分明。沿途官员纷纷避让,竟无一人敢直视其目。
行至御阶之下,约十步处,李毅停步,拱手,躬身。
“臣,右武卫大将军、冠军侯李毅,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重伤初愈后特有的些许沙哑,却中气沉稳,在大殿中回荡。
没有跪拜。
按制,他身有侯爵,军功卓著,御前可不行全礼。但在此刻如此敏感的时刻,这从容一揖,落在不同人眼中,便有了截然不同的意味。
支持者暗赞其气度从容,不卑不亢;反对者则视之为倨傲无礼,心中怒火更炽。
李世民端坐御座之上,居高临下,将李毅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他看得比旁人更细——李毅的脸色虽白,却无久病之人的晦暗;眼神清亮,深处似有幽光流转;气息绵长平稳,哪有半分重伤垂危之态?
更让李世民心惊的是,李毅整个人的“势”变了。从前是出鞘利剑,锋芒毕露;此刻却如渊渟岳峙,深不可测。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息,连他都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压力。
孙思邈的丹药,竟有如此造化之功?还是说,此番生死劫难,反让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心中念头飞转,李世民面上却已露出欣慰之色,温声道:“爱卿重伤初愈,不必多礼。快平身。”
“谢陛下。”李毅直起身,垂手而立。目光平静地迎向御座,坦然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或惊或疑或怒的注视。
殿中依旧一片寂静。
那些方才还慷慨激昂、恨不得立刻将李毅明正典刑的官员,此刻面对活生生站在殿中的本人,尤其是感受到那股无形却迫人的气息时,竟一时哑然。
李毅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中众人。他在昏迷时,并非全无知觉,长孙琼华与御医的只言片语,亲卫偶尔的低声议论,足以让他拼凑出这半月来的风雨。此刻,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那些闪烁的眼神,在他眼中清晰无比。
他知道,今日上殿,便意味着风暴的中心,从冠军侯府,移到了这太极殿上。
而他,准备好了。
“冠军侯,”李世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探究,“朕闻你身受奇毒,昏迷半月,太医院皆言凶险。如今看来,孙真人果然妙手回春。你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李毅拱手回道:“劳陛下挂念。托陛下洪福,仰赖孙真人神术,臣已无性命之忧。身体虽尚虚乏,然已不妨碍行走理事。”
“如此便好。”李世民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语气渐沉,“爱卿既已苏醒,有些事,便需当殿言明了。半月前,淮安王府之事,灞桥伏击之案,朝野议论纷纷。今日,你便当着满朝文武之面,将当日情由,一一道来。”
这话,既是给李毅自辩的机会,也是将球踢给了他,更是对殿中所有官员的一个表态——人醒了,该摊开说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李毅神色不变,再次拱手,声音平稳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