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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武侠修真 -> 后水浒英雄传-> 第 65 章 箭雨焚屋困豪杰 浓烟绝地觅生机 第 65 章 箭雨焚屋困豪杰 浓烟绝地觅生机
- 俄顷数十息间,二十余条好汉已相继中箭仆地,无一生还。惨嚎之声撕心裂肺,兵刃坠地之音铿锵刺耳,二者交织回荡于空寂村寨,直教闻者魂飞魄散;殷红鲜血汩汩流淌,复又浸染李家庄的焦土,与先前李姓村民的血迹相融漫漶,汇成暗红溪流,天地间尽是触目惊心的修罗炼狱之象,连天光都似被这浓重血腥遮蔽,变得晦暗不明。
存亡一线之刻,李俊身影如惊电掣风般疾至童威、童猛身侧,腰间佩刀骤然出鞘,寒光乍现,舞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雪色光墙。
“叮叮当当”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密如飞蝗般射向二人的箭矢,尽被刀锋斩断,簌簌坠地,无一能伤二人分毫!
他声如洪钟,振臂疾呼:“诸位兄弟,速退入村舍规避箭雨!入屋后即刻掀去茅草屋顶,严防贼寇以火箭焚屋!迟则必成焦炭,万劫不复!”童威、童猛兄弟自幼同习水性与武艺,后随宋江南征北战,历经百阵烽烟,早已练就心有灵犀的战场默契。
二人并肩御敌之时,攻防相济,天衣无缝,合力之威远胜单兵作战,是以每逢群战,必是形影不离、互为犄角。
也正因这份生死与共的契合,李俊暗中护持起来,才少了诸多掣肘之碍,得以专心应对周遭箭雨。
先前乱战之中,二人心中便满是疑窦——何以射向自身要害的箭矢,总在半途莫名坠折?
然此刻箭雨如蝗,生死悬于一发,哪里容得细究端详。直至李俊熟悉的声息在耳畔炸响,兄弟二人才骤然惊觉,竟是李俊在暗中为他们格挡箭矢,护得周全!
二人胸中暖流激荡,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当即齐声应和,率先朝着不远处一间梁柱最是粗壮的民舍疾冲而去。
至门前,翻身下马,急牵战马入屋避祸,这才稍松心神,只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衣衫黏腻如胶,贴在身上甚是难受。
其余好汉闻得李俊号令,如溺者得遇浮木,纷纷舍命朝着周遭村舍狂奔。
入屋之后,不敢有片刻迁延,即刻依嘱合力掀去屋顶茅草——他们皆是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汉子,深知此等茅草屋顶乃催命之符,若遭敌寇火攻,屋内众人便成瓮中之鳖,绝无半分生机!
一时间,屋内屋外一片忙乱,掀草声、呼喝声与屋外箭雨破空声交织,更添几分生死时速的紧迫感。
屋外,箭雨依旧密如飞织,官兵喊杀声步步紧逼,杀气冲霄汉;屋内,众好汉神色凝如铁石,紧握兵刃的手掌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心中皆明:这场生死鏖战,才刚刚启幕而已,真正的绝境考验,尚在其后!
李俊紧随二童冲入民屋,未及喘息便沉声发令:“切勿片刻停歇!速将屋顶茅草尽数清除干净,片甲不留!贼寇阴险狡诈,必以火箭焚屋,迟则万劫不复!”话音急促如惊鼓骤擂,裹挟着生死一线的紧迫感,不容半分迟疑与懈怠。
闻得李俊声息,二童悬着的心绪瞬时安定下来。在他们心中,李俊便是擎天之柱、定海神针,纵使身陷惊涛骇浪、天崩地裂之境,只要有他在,便有倚仗、有生机。
二人无半句赘言,抄起屋角砍柴斧、锄头之类农具,便纵身扑向屋顶,臂膀抡动如风车,猛力撕扯间,木屑草屑纷飞四溅,动作迅疾如风驰电掣,片刻便掀去大半茅草。
再说那高源、薛雕二人,立于村外高阜之上,身后亲兵撑着青罗伞盖,遮蔽着灰蒙蒙的天光。
二人俯瞰村寨惨状,目光扫过横七竖八的村民尸身与倒地好汉,毫无半分怜悯之态,反倒透着几分病态的玩味与得意。
眼见首轮箭雨便射倒二十余条梁山好汉——那些汉子个个悍不畏死,如猛虎下山般奋勇拼杀,却终究难敌密如飞蝗的箭簇,纷纷栽倒马下,血染尘埃,二人心中愈发畅快。
高源缓缓摩挲着腰间温润玉佩,嘴角勾起一抹阴鸷嗜血的笑意,声线轻缓却带着刺骨寒意:“这些梁山贼子,倒有几分悍勇之气,可惜啊,终究是困死笼中的猎物,难逃一死!齐霄奎、吉庆二位头领的仇,今日便要在此报了!”薛雕一手按在腰间刀柄之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眸中寒光凛冽如冰,沉声接话道:“兄长所言极是!不仅要取他们性命,更要让他们亲眼目睹,自己欲护之百姓,死得何等凄惨!当初他们在梁山啸聚山林,视官府如无物,杀我官兵、毁我基业,今日便让他们尝尝,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二人言语之间,对生命的漠视与歹毒之意溢于言表,心中得意至极:照此态势,不出一炷香时辰,这八十余梁山余孽便要尽数横尸于此,片甲不留,再也无人能与太尉府作对!
然转瞬之间,剩余好汉便如灵猿般窜入民屋,密集箭雨顿时失了准头,尽数落在空地上,溅起阵阵尘土,再也伤不到人分毫。
高源、薛雕脸上的笑意骤然僵住,眸中惊怒交加,原本的玩味尽数化作狰狞狠厉。
薛雕猛地拔出腰间佩刀,一刀劈在身旁矮树之上,碗口粗的树干应声断裂,切口平整光滑,足见其力道之沉、怨毒之深:“这群贼子倒是狡猾!竟能想出这般规避箭雨的法子,倒是小觑了他们!”
“竖子可恶!不知死活的东西!”高源怒喝出声,额上青筋暴起,青筋虬结的手掌死死攥成拳头,指节发白如纸,直指村寨方向。
高源的语气狠戾得几乎要噬人:“弓箭手听令!箭头缚棉絮破布,浸油点火!尽数射向那些民屋!哪怕烧不死他们,也要将他们熏出!让他们在火海里哀嚎挣扎,尝尝烈火焚身之滋味!我要让这李家庄,化为一片焦土,让这些贼子和他们护着的贱民一般,尽成焦炭,永世不得超生!”官兵行军之前早有预备,随行粮车之上,便携带着棉絮、火油等引火之物,甚至备有少量火药,专为应对今日困敌之局。
只是此类物资沉重累赘,所携无多,且筹备火箭需一一绑扎、浸油、点火,颇为耗时费力。
高源见官兵动作稍缓,愈发不耐,厉声催促:“快!都给我加快速度!磨磨蹭蹭,延误军机!谁敢耽搁片刻,军法处置,立斩不赦!”他眼中凶光毕露,如饿狼般扫过那些忙碌的官兵,仿佛只要有人慢上半分,便要当场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薛雕则在一旁补充发令道:“点火之后,分出半数弓箭手紧盯各屋门窗,一旦有贼子露头,便乱箭射杀!绝不可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务必将其困死屋内!”二人一催一补,狠辣部署环环相扣,不给屋中好汉留下半点生机。
而这短暂的筹备间隙,恰是上天垂怜,给了屋中好汉一线喘息之机。官兵筹备火箭的间隙,屋中好汉正争分夺秒清除屋顶茅草。
李俊的警示早已传遍各屋,那些忧患意识极强的汉子们,不仅彻底掀去茅草,更合力将屋周堆积的柴薪、秸秆尽数搬远,清出一片丈余宽的空场,阻断火源蔓延之势。
这短短片刻的奔忙,便是生与死的界碑,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众人的性命存续,容不得半点马虎。
未等所有屋顶茅草清除殆尽,
“咻——呼——”的呼啸声便划破村寨上空的浓烟。无数支燃烧的火箭如赤练毒舌,拖曳着长长的火尾射向村寨,转瞬之间,便有十余间民屋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
屋中好汉顿时陷入火海重围,或挥刀劈砍坠落的燃草,或挥衣扑打零星火星,浓烟呛得人撕心裂肺地咳嗽,眼泪鼻涕混作一团,视线模糊不清,连呼吸都变得极为艰难。
那些动作迅速、及时清去茅草的房屋,虽也被火星波及,却终究未被大火吞噬;而动作稍缓、茅草未清干净者,已然被烈焰裹挟,屋内传出阵阵凄厉惨叫,转瞬便归于死寂,只余下噼啪作响的燃烧之声,令人闻之胆寒。
万幸前一日天降甘霖,屋顶茅草尚带几分湿意,火势虽猛,却未酿成燎原之势,反倒催生出滚滚浓烟,将整个李家庄笼罩其中,遮天蔽日。
这浓烟成了一柄双刃剑,既遮蔽了官兵的视线,令其难以精准瞄准门窗;也令屋中好汉呼吸困难,每一次呼吸都似吞入滚烫的沙砾,灼烧肺腑,苦不堪言,不少人体力已然渐渐不支。
好汉们此刻已然洞悉,自己是中了官府官兵的奸计,踏入了这精心布设的伏击圈!
这般以无辜百姓性命为诱饵的阴毒伎俩,令他们怒火焚心,恨不得冲出去与官兵拼个你死我活,却又深知此刻冲动无异于自寻死路,只能强压怒火。
生死关头,容不得半分迟疑与惶惑,唯有咬紧牙关苦撑,在烈火浓烟中寻觅一线生机。
这群官兵,食民之禄,受国之养,却在金寇压境、国难当头之际,抛却家国大义,不思抵御外侮,反倒专行排除异己的窝里斗,手段之阴狠,心肠之歹毒,实乃令人发指!
更令人齿冷的是,他们竟将一百二十余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尽数屠戮,以全村性命为道具,伪装成金兵暴行,只为诱杀梁山好汉!
这般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行径,早已逾越人性的底线,沦为披着人皮的禽兽之流,当真该千刀万剐,以谢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