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命运关押起来的麻雀,会在这片白色的牢笼中,度完余生。即使每日每夜被别人照顾着,关怀着,却一丝温暖也感觉不到。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一定很恨自己吧。虽然每次林枫都说他过得很好,虽然曾经偷偷溜出去,远远地看他和别的女生那样开心地笑。可是,那样的人,他一个人真的过得很好吗?
“呵呵……”还是先关心下自己吧,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继续这样胡思乱想……但是,他真的过得好吗,没有我的陪伴,他也能一样过得很好?
没有我,你一定要过得很好。那就彻底地忘掉自己吧,一开始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从得知自己不能永远陪在他的身边的那时候起,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是了。那么,就是今天好了,让一切都结束。
颤抖着,从枕头下拿出很久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那封信,又一次打开,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不舍,泪水不知觉滴落在信纸上,斑驳了隽秀的黑字。那些过往的情景浮现在脑海,变得泛黄,淡漠,然后消失。
抽泣着重新叠好信纸,她趴在床上,用被子盖住整个身体,任胸中的恣意化作悲痛之情。泪水流尽,看着镜子中红肿的双眼,她犹豫着,要用这番摸样去面对挚爱。最后,理智告诉她,始终需要迈出这一步,剩下的时间不知道还有多久,不要留下遗憾。
下定决心,沫沫背起包,走出病房大楼。五月潮湿而阴沉的天气,同样润湿了她的思绪,重重地做了一个深呼吸,一个人走上了马路。
钟易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朦胧的夜色,星辰残留下最后的一丝光辉,挣扎着不愿消逝。
“唉――”情不自禁地叹气,抒发心底的抑郁。手抚在胸口,感受那里传来的一阵阵痛楚,感受存在的真实。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曾经的那些画面浮现,祈求忘却,又不忍心。
起身,摸索着去开灯,企图倒杯水来润湿自己干涸的嘴唇。
可刚走几步,便感觉到一阵阻碍的力量,挡住了前路,仿佛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他差点被这个东西绊倒。
借着依稀的星光摸到门旁,按下冷光灯的开关,乳白色的光芒从头顶洒下,灌满了整间房间。眼睛一时没有适应突如其来的刺激,不由得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视线。然而,当眼睛适应了灯光的刺激,他的整个灵魂却被另一个更加强烈的刺激震惊了。
他看到,小雨倚坐在衣柜旁,“安详”地熟睡,丝毫没有被刚刚的吵动所惊醒。安心一想,确实,这点小小的吵动根本无法撼动这位大小姐强大倦意侵蚀下的安眠状态。
钟易苦笑着坐在她的身旁,安静地看着她熟睡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尖,湿润的红唇……一阵莫名的悸动从他心里挣脱。难以克制的身体一点一点凑近那红润白净的面庞,一阵幽香扑鼻而来,他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然后,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迅速地缩了回来,在一旁观察着,担心她在下一刻睁开眼睛。显然,这纯属杞人忧天,小雨连一点抖动睫毛的意图都没有。
一番自嘲,有时钟易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什么,明明喜欢却又几多否拒;如同藏在心底显得更加卑微的思念,无从回忆的记忆的彼端和那迷茫的尽头,孤独等待的伊人。
无奈地看着头顶的灯光,牛奶般倾泻灌注,仿佛要将整个身体包裹,融化。
“哐当――”耳畔传来金属掉落的声音,惊醒了呆滞中的钟易。他转过头,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低垂在小雨身体一侧的手中,握着一只小巧的,做工精致的铁盒,白色纹底,百合镂花。钟易轻轻地将铁盒从小雨的手中抽出,捧在手心,端在眼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并没有特别之处,更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暗卡。所以,由于不知如何打开铁盒,以满足那饱含着一丝小小罪恶感的猎奇心,一种奇妙的躁乱撩动着他的全身感官。
“啪!”不知道触动了哪里的开关,铁盒突然打开,吓得钟易危险叫出声来。安抚好怦动的心跳,一边关注着熟睡的小雨,一边惴惴不安地取出铁盒中的东西。
蓝色信笺,信封边缘淡淡泛黄显示着它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