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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们都是人中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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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时代艺术学院开学的第一天。

603寝室内,杨家诺正将自己的衣服自行李箱里一件一件拿出来,她衣服很少,夏天常穿的不外乎就那么几件,还都是清一色的白裙,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

其实她这寝室有点特别,是时代里为数不多的混寝,这混寝可不是男女搭配,睡觉不累的那种混,而是因为外地学生过多,校方不得不让各系多出来的这些人另立门户。

通过内务老师的简短介绍,杨家诺得知,这个屋檐下即将住着其他三位来自不同系别的室友,她们分别是,舞蹈系的珊瑚,声乐系的苏拉,表演系的向小小,而她自己,是学播音主持的。

她学播音这事儿,并不是因为她有一把细腻好听的声音,而是因为她从小对荧幕上的主持人就情有独钟。

按说家诺的老爸是北方人,普通话基础本身就稍好一些,学播音对她来说肯定有优势。可若是见过她本人,一定会大叹,上天您老人家也不能偏心眼儿到如此地步啊。长得好也就算了,偏偏18般武艺样样通,几乎是完全宠爱集一身,这样的女孩子想不遭人嫉妒都不行。

她感兴趣的事很多,但无奈时光太少,何况一直都觉得人若想在某一领域出色,就必须舍弃其他。

像她这种学生,本系专业课成绩第一,文化课成绩也是第一,潜规则自然是轮不到的。其实每个专业,都会在加试时多通过10个人左右,接下来比的就是文化课成绩和拼钱程度了,一般会在这40人里选择文化课分数较高的前30人,当然花的越多,竞争实力也就越强。

有没有可能,加试一分钱不花,仅靠着专业课成绩侥幸被顺利通过?当然,哪个学校不需要几个像杨家诺这样真出类拔萃的,看着好看,听着好听,说白了就是撑撑门面。

她自然也有梦想,那就是像杨澜一样,在这一领域做事业有成的大女人。因为太过专注,惨死在她石榴裙下异性动物无数,但均以无暇分心被打回原形。

艺术生都刻苦,可没几个人能做到像她这般肯吃苦,她受老爸熏染,从小就听着一口东北话长大,不知不觉也有点东北腔,调值不那么准,尾音总是少拍,听起来就有些土。但她坚信先天不足后天弥补,很多东西不是天生的,都是在别人睡觉的时候,自己猛足了劲儿拼命追的。

她就是这种人,见了棺材也不哭,没加试前就有耳闻,时代艺术学院没有30万进不来,但杨家诺是谁啊,她才不信这种空穴来风的论调,无论身边一起加试的同学多像热锅上的跳蚤,她也纹丝不动。

照样每天早上5点起来练声。周围很多人都采取撒网策略,赶场子似地奔赴在各大艺术院校,心态很好理解,就是失明猫碰僵尸耗,加试十个学校,就不信一个都不过!可千算万算都算不过考官PASS你的决心,于是广大同学杯具了。有的心态就比较好,抱着游山玩水顺便考试的态度,反正家里不差钱,有的光机票就花了好几万。

而时代艺术学院是杨家诺的第一志愿,她的专一特质在这个时候也体现得淋漓尽致,大有非时代不考的架势。

加试完之后,便拿着自己存下来的小金库去了趟**,面朝黄土背朝天,在雪山上疯狂缺氧,两眼一黑,差点没下来。

她从小就没任何信仰,唯一相信的便是点高儿的人怎么折腾都挂不了,回来打了一个星期点滴,又昏昏暗暗的玩了一段时间,成绩出来,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再看她一脸气定神闲,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

现在推门进来这女孩儿,皮肤又白又透,得像是能滴出水来,别说爷们,就是杨家诺这么一个小女子,看了心都剧颤了一下。她身体十分柔软,猫一样地媚人,看见杨家诺便恰到好处地朝她笑笑,不多言不多语,放完行李就走到走廊打电话去了。

这女孩儿就是金珊瑚,珊瑚家里条件不好,不是跟这些艺术生相比较下的那种不好,而是真的不怎么样。

在珊瑚的记忆里,弄堂占了大半,一家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父母经常会因为贫穷争吵,彼此看着很不顺眼,实在不爽就互相拿枕头打对方,根本不敢拿盘子之类容易摔碎的东西。

她睡阁楼,几平米的小地方,却被她布置的天堂样,用女孩子喜欢的蕾丝纱帘弄了个小帘子,倒也怪舒服的。

她跳舞很早,大概5,6岁吧,别的也学不好,拿跳舞当命一样。这份开销也不小的,家里经济又不好,珊瑚妈劝了几次,让她停课,把心思多花在学习上,可珊瑚像着了魔,只要不让她跳舞,上课时就咬着铅笔头发呆,直把笔咬烂为止。

珊瑚妈一看这阵势,得,强扭的瓜不甜,还是由她去吧。珊瑚舞跳的是真好,长大以后每次在练习室里跳舞总能吸引过来好多小男孩在旁边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动了她。

小学二年级,金珊瑚就收到过玫瑰花,从那以后,一年出落得比一年漂亮,小尾巴便更多了。加上人又灵巧,嘴巴甜得腻死人,很得长辈欢心。高考前,上了一个舞蹈补习班,一节课就要600块,珊瑚妈很肉疼,但有什么法子呢,这老师是时代艺术学院舞蹈系主任,同时还是个“叫兽”,加试时的考官之一,上他的补习班,说白了就是变相送礼。

这些老师个个鬼灵鬼灵的,赚钱的手段多了去了。虽说加试潜规则在艺术类考生和家长间都是明了的,但为了保险起见,珊瑚妈还是决定双管齐下,补习班先上着,再静观其变,待时机成熟,就把红包奉上。

其实珊瑚家里的存折,一共才10几万块,这是珊瑚妈和珊瑚爸的毕生积蓄,是打算留到以后给珊瑚做嫁妆的。但珊瑚一门心思要读艺术学院,珊瑚妈只能先把这钱拿出来用一下,没准以后珊瑚就有出息了。

其实珊瑚妈心里明镜一般,她知道要考时代,这点钱远远不够,思来想去,还是跑到自己哥哥家去借了几万,好顿看嫂嫂的脸色。她从小就跟哥哥亲,但自从哥哥结婚以后,和嫂嫂关系老是处不好,平时几乎都不怎么登他家门。但有什么办法呢,为了孩子也就忍了。

说是为了孩子,其实珊瑚妈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时代好歹也算艺术类院校的最高学府,每年有多少人挤破脑袋往里进,进来的这些,要么就是自己真有本事的,要么就是家里真有钱的,像珊瑚这种小门小户舍得孤注一掷的毕竟是少数。

有句话说得好,富贵子弟哪里找,不在艺校也在警校。按投资的角度讲,未来5年内就能看到成效,珊瑚妈保守估计,至少也应该在一倍以上。

珊瑚妈跟很多有女儿的家长一样,都希望她能钓上金龟婿,何况自己的女儿出落得这么漂亮,简直就是国色天香,珊瑚妈觉得自己有这种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这“郭叫兽”已经50多岁了,比珊瑚爸的年纪还大,每次看到珊瑚都一副尿急的表情,老花镜下色迷迷的小眼睛滴溜溜转,指导珊瑚跳舞的时候,手都会很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摸上几把,能揩油的时候绝不手软。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珊瑚本身就比一般的女孩子早熟,哪能不懂得他的意思呢。她也不恼,每次都是一副欲拒还迎的表情,搞得这“叫兽”心更痒痒了。

珊瑚明白,他这是在给自己传达讯号,只要她乖乖投降,这通行证就会有自己的份儿。可她一想到他那张脸就做起呕来,她试着想象双手抚摸到老树皮一般的皮肤上面是什么感觉,越想越觉得人生幻灭。

这老家伙想得倒是美,到时候钱拿着,美人睡着,天底下的好事都成他的了。

别看她年纪轻,心理战术还是会那么一点儿。她知道,老男人贪图的无非就是那点东西,说白了就是他已经没有的。无外乎就是美貌,青春,鲜活的气息。

她就这样吊着他,让他一直新鲜着,并时不时地给他点暗示,等自己真进了时代一切好说。

夜深人静时,“郭叫兽”再打来电话,她便果断地按下拒接键。白天她是温柔可爱的珊瑚,到了夜晚,她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耐人寻味,不可琢磨,无比神秘。

这老家伙便更把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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