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2010年,二十一世纪拥挤的交通让地铁成了必要的上班工具。同在服装设计公司上班的林恩,黄有伦,蒋明辉一起在地铁站等地铁,一阵莫名的风吹过来,地铁的汽笛也在这个时间响起来,伴随而来的一阵急促而剧烈的刹车声,火石电光闪烁,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浓烟。地铁追尾了,这在广州这个科技发达的城市,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在处理事故调查时,大批的伤员被抬出地铁站,在政府公布的死亡名单中,死亡人数是690人,轻伤125,重伤患者为258人,而政府的这份清单并没有办法让市民接受,在新一轮的调查报告中,广州市失踪人口高达三千多人。这个数字是无法解释的,既找不尸体,也找不到人。而这一部分到底去哪里了,无论是交通部还是政府都是没办法解释的。请来的专家也无法评判这部分去了哪里。现场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所以,在2010年的事故报告中出现了这样一条:失踪死亡人数为3890人。
林恩和蒋明辉被夹杂在一群人当中。这个地方的空气是凉的。很明显他们从一个亚热带气候来到了一个海洋性季风气候的地带。所以身上的衣着很明显地感觉到体温在下降。林恩甚至冻得有点发抖。她抬头看了一下四周,有一些雾在上空盘旋,身后是一座像墙一样高的山,它像屏风一样,立在天与地之间。身边的人也都是用五花八门地方言在交谈着,有一些她甚至听不懂。她旁边躺着蒋明辉,他似乎对这一切的变化还没有觉察出来,依旧睡得很安逸。林恩推了他两下“蒋明辉,醒醒啊,蒋明辉”叫到第二声时,她声音里似乎都带有哭腔了。一是对自己处在的环境一种提前担心,第二是她看到还有她熟悉的人在身边,对蒋明辉这个时候的存在充满了感激。被林恩这样一推,蒋明辉才慢慢睁开他还没睡醒的眼,习惯性的用手背搓了一下眼睛。打了个哈欠无关痛痒地问了一句“这是哪里啊?”林恩看到蒋明辉事不关已的表情,眼泪更想往下掉,加上冷得牙齿都快打战了,本来急冲冲的性格一下子变软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呢,这是在哪里啊?”听到林恩略带哭腔的声音,蒋明辉突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霍地一声从原地站起来了。此时,人群黑压压的一片,他并没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前面参差不齐地摆放了五六个形状各异的脑袋,将他的视线也截得横七竖八。为了更清楚地摸清现在的状况,他拔开人群试图研究所处的环境。往前走,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是多少的问题。林恩省怕这么多人连蒋明辉都挤丢了,那她就得不偿失了,一步不离地跟在蒋明辉身后。蒋明辉所看到了跟林恩看到了并没有太大区别,所不同的以他做设计师的观察力和敏感性,他看到的东西更详细。像一块倘大的空地,而这上面很奇怪的全都是在报怨和发疯的人。不像是疯人院。而这里的空气中,都带有一丝清凉的,吸入肺中,整个人也会清爽很多,也许是离天太近的原因,因为一抬头总是能看到大片的云轻松地从头顶上漂浮过。后面,有一堵灰色的墙,岩石一样的颜色,但并不是山,因为上面寸草不生,甚至连一点所谓的绿色都是没有的。想到绿色,他仔细看了一下,四周都是没有绿色的。就连面前这块空地上也是没有绿色的。很奇怪,脚下的地面上有很多白色的灰尘。蒋明辉顿生一种绝望的感觉“难道来到了**?**又暴动了?”他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下林恩,林恩的表情比他更惨淡,整个人感觉像要上断头台似的。看到蒋明辉回头,她突然像要死的人回光返照一样,整个人一下子来了精神。“怎么样,我们这是在哪里?”被这样一问,蒋明辉连绝望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奈地摇摇了肩膀,似乎让林恩自己去解决,不要再烦他了。说完从林恩身边擦肩挤回了原地。他观察了一下身边的人,原来他们说的江西话,而且是他的老乡,他积极的用家乡方言去搭讪“我们这里在哪里啊?”那几个中年人,一看到是家乡的年轻人,毫不认生地分享着他们刚才总结出来的结果“我们也不知道,好像一下子就来到这里了,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已经坐了三四个小时了,有一些人想找一下附近有没有其它路,结果发现这里像一块平原似的,太大了。这不,他们都陆续走了,我们也在商量怎么走呢?”蒋明辉还想打听更多时,远处传来不断地惨叫,好像是什么人受伤了。接着有像马一样的鸣叫声,声音越来越近,马蹄声也清晰起来,蒋明辉远远地便看到走在最前面领头的那匹白马,表情淡定,步伐悠闲,而坐在上面的老者,像极的道家所谓的仙骨风气,蒋明辉登时立刻想到了风清扬,白眉白须,还有齐腰的白发,莫非这是古代。再一看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同样骑着白马,身着黑衣的武士,个个穿着盔甲,手持长茅,而那些逃跑的人,像被赶鸭子一样赶了回来。蒋明辉在猜测这么个老者一定身份举足轻重,而可能内力也要跟金庸笔下的风清扬不相上下。这一幅扮相吓坏了旁边的林恩“这,这是人还是鬼?我们这是在地狱?”
“白痴,地狱有这么神圣的鬼吗?”
“哪哪,这些到底是什么啊?蒋明辉,我们是不是死了啊?”说着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又捏了一下蒋明辉的脸。“啊,你干吗?”林恩很欣喜“啊,你也有感觉,我也有感觉,那我们还没有死啊!”
被林恩这样一反问,蒋明辉也开始怀疑了,如果不是死人,又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如果死了,书上说,灵魂都是没有感觉的。他也不自觉地用手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太用力了,疼得他疵牙咧嘴的。心里暗想:林恩这种没脑袋的话是不能信的。林恩虽然也会看武侠小说,但这种场面只限于想像,但绝对没有大胆到出现在自己面前。面前是一个头发,眉毛,胡须全都花白的“怪物”,她还没来得及确认是虚是真时,那位老者提前一步解决了她的疑问“各位,欢迎来到北冕城堡,整个城堡外面都是我们的武士,如果你想逃跑,可能结果就不会是今天这么幸运了。北冕城堡提倡的是和平、繁荣昌盛。很高兴你们各位有幸成为我们富饶国家的一员,接下来,先来拜见各位未来的主人。”这位老者用他的柔声细语说完这段话,像发表完开场白的主持人,退了几步退到了后面。一个武士踏马出现在队伍的前列。他的衣着跟其它武士的衣着颜色不同,他穿着一身灰带红的袍子,背上背着弓箭。还没说话,他便将脖子转了一圈,林恩全身打了一个寒颤,她仿佛听到骨骼摩擦地咯吱声,他又咳了两声后才说话“我是北冕城堡的皇家禁卫军统领,剑洪将军,我的命令你们必须听,否则以违抗军令处置。”话语简短却字字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山一样敲在林恩的心上,她还没看清这个“未来上司”的样子,他已经跟那些武士混作一团了。蒋明辉此时并没有在这个将军身上下太多功夫,他依旧孜孜不倦地研究着刚才那位没有做自我介绍的老者,同时他发现一个较大的秘密:这位老者地位一定也同他的年龄一样大,因为当他退到后面时,跟着他同时后退的还有五匹白马,而这五匹白马上面有两个以面纱遮面的白衣女子,绢绢的秀发垂在白衣上面,像仙境中的下凡仙女。蒋明辉完全看呆了,他想透过面纱探究女子的面容,而从露出的眼睛,已足以自信地肯定,此二位女子绝对是人间仙子。跟自己身边的林恩是两个层次的人。在他还想继续发挥他的想像时,又被林恩给活生生地打断了“蒋明辉,我们这究竟是在哪里啊,这里的人,人不人,鬼不鬼的……”蒋明辉被一提醒,方才想起刚才那位将军了,问题也随之而来了“来到这个地方,是欢迎的?那将军来做什么?充军?但充军不是只要男的吗,那这么多女的又是来干吗的?慰安妇?”想到这个词,他自己的脸都微红了一下。连忙摇头否认自己刚刚创立的结论“不可能的,林恩不适合”他拍了一下林恩的肩膀“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林恩被一拍,整个人的精气仿佛一下子都被拍了出来,顿时连呼吸都快失去了。绝望和恐惧将她几乎拉到了谷底。如果不是蒋明辉在身边,她现在可能不是站在这里,而是躺在这里。在他们两人互相安慰时,将军的手下已经开始渗透到了人群中,一拔一拔的人被励声呼喝着分开了,十几分钟后,已经不见了一大半人,那些人像放羊一样被赶向了四面八方。而武士手里的长矛像牧羊女手中的鞭子,不停地挥舞着,不时传来嗷嗷的惨叫声。林恩和蒋明辉最后也被赶走了。
大路是笔直宽阔的,但一公里开外的景色完全不同于刚才那个寸草不生的空地。这里漫山遍野都是绿色,像一片草原。不远处的地方零星地站着几匹马。再往前走,天空似乎暗了下来,头顶上的云颜色也变深了,感觉像是天色渐晚了,林恩这才记起来,她刚才是在坐地铁回家的路上,而这里,是白天。现在,她所处的这块地方,却像是傍晚。难道这是所谓的“时空隧道”?但时空隧道不可能穿的衣服不同啊?她忙抬手臂去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没有动,停留在她上地铁的那一秒钟“十八点二十五分”。这时她才发现她的包包不见了,那里面装着她的手机。她忙去拉旁边的蒋明辉“你的手机借了用一下。”蒋明辉脸上顿现喜悦,忙伸手到口袋里去摸手机,他心想“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个万能的东西,不仅可以将刚才的风清扬发上**严惩,还可以GPS定位自己所处的位置。”眼前的景象让他呆在了原地,六千块的苹果,屏幕已经碎掉了,更致命的是他怎么开机手机都是没反应的。“啊,怎么会这样?真是恶作剧!”蒋明辉还想试图让他这六千块的高科技发挥余热时,武士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苹果,恶狠狠地随手丢到了目测不到的田野里,像丢到云霄之外似的。看得林恩目瞪口呆,而蒋明辉这下却懊恼不已,一个月的工资就这么见鬼了。苹果的质量也真是太差了。早知道买个耐摔的诺基亚了。
一开始浩浩荡荡的队伍越走人越少,大家被赶向了四面八方,林恩和蒋明辉被赶到了一个山坡前停住了。“这是北魁庄主的王府,以后你们就是这里的奴隶了,如果不好好干活,你们会被拉去挖金矿的。现在,会有人来帮你们把这异类的衣服换了,如果谁不听众命令,今晚的饭,就想都别想。”这些人似乎很有经验,一来到队伍的前面便让大家男女分成两队,男的被像家奴一样的男丁领走了,剩下的女的也跟随着几个老妈妈和几十个小丫头走了。每个人按照号码领了一套衣服,而且还有一个做工精致的工牌吊在胸前的,这让林恩感叹这种管理制度简单却不失水准。很符合现代公司的管理体系。当她被两个丫环模样的人按照他们的打扮把她装进那套复杂的衣服里时,她顿时发现自己变了个人,连自己都有点认不出镜子中的自己了。头发捥到脑后变成了发髻,头上的头巾再加上一身朴素的米黄色衣服,像极了村姑。她惊愕的嘴半天没能闭上。大家都换好衣服后又统一由那几个年龄大的老女人一起带去了刚才路边的那片庄园,林恩尽量低头不想被其它人看到,一方面,她又极力想从这群人当中寻找一下是否还有自己的同伙,不停地踮起脚尖来张望。也不时用袖子来遮掩一下自己的这幅尊容,这是她没想到的,第一次有幸穿上古装,却是像山野村妇一样,将她平时营造出来的时尚气息全都给抹杀掉了。她尤其担心像蒋明辉那样的时尚达人突然看到她时肯定会用他做设计的犀利眼光从头到脚批判一番。背后突然伸出的手将她吓了一跳。“谁……”一句简短的疑问还没问完,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心底的喜已经远远胜过她脸上呈现出来的惊讶了。“天哪,这是蒋明辉,这真的是蒋明辉,哈哈哈,原来他也有这么土的一面?”林恩差点掩饰不住心底的笑声。反而是蒋明辉害羞的表情降低了她的喜悦度。自己好像太不道德了,很明显,蒋明辉对目前这个打扮已经很难为情了,不能再雪上加霜了。想到这里,她突然好同情蒋明辉,堂堂首席设计师,现在却穿得像个上山采药的老人,原先帅气的头发也没了,以前那种盛气凌人的自信也被一扫而光,站在她面前的蒋明辉,完全成了另一个人。那句话说得一点也没有错“一幅性格塑造一个人。”似乎在她的印象中,还是第一次看到蒋明辉这么低落。她想安慰一下他,却又不知从何开口。蒋明辉却看着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一笑反而笑得她脸红了。“林恩,其实很适合你的。多清纯啊!”“蒋明辉”眼看林恩就要发作了,牙齿已经咬着嘴唇,好像马上就要吃掉蒋明辉一样。蒋明辉自知不妙,忙把身后的吴秀岩拉到身边做挡箭牌。“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看一下这是谁?”“吴,吴秀岩?”“正确,秀岩能记得她吧,我们部门的林恩!”“记得,你们大厦的楼花来的,对吧,林恩!”“哪里,真是取笑了,怎么一样的衣服穿在我身上就像是村姑,穿在你身上还是那么有气质呢?”“那当然,气场是天生的,不是几件衣服就能改观的。人家就是时尚,就有这个范儿。”蒋明辉这一句话将林恩说得去死的心都有了,平时她上班,几乎是每天一套衣服的,而她就是凭着她的穿衣经让公司的同事人见人夸。而吴秀岩,似乎天生底子就好,人不仅长得白里透红的,就连笑起来,真的像一朵花似的。整个人温雅,充满了馨香。她就像高田贤三的香水一样,沁人心脾,让人从视觉上舒服到触觉上。再加上蒋明辉客观而公正的评判,林恩顿觉自己在吴秀岩面前花容失色。细想起来,她并不是太喜欢吴秀岩的,总觉得她让人猜不透,她跟常人不同,她除了一双嘴巴长得水灵,其它任何地方都看不到她的水灵,她的眼睛深不见底。望久了反而让人觉得不寒而栗。林恩转念一想,在这个地方,即使吴秀岩有再大的能耐也没用了。还是利用一下她聪明的脑袋,试图分析出现在的境况吧。想到这里,她不仅窃喜,还好,蒋明辉又找到了一个副手。这下希望又增加了百分之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