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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扫雪车立大功,运输队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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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货车前行,大扫帚紧跟。

    “成了!真推开了!”王东扶着扫帚回头大喊。

    徐卫东趴在钱进肩膀上作小媳妇姿态:“钱总,您真牛逼,您这眼界不是白开阔的,就得让您这样的人才出国……”

    “滚一边去,回家找你家张老师去发骚。”钱进赶紧推开他。

    徐卫东嘿嘿笑:“过完年农历的二月初八我结婚啊,你到时候得来。”

    钱进一般都会参加队员们的婚礼。

    现在城里结婚简单,甚至已经不像六七十年代那样还要朝着领袖像鞠躬行礼,就是扯证然后把新娘子带回家,有钱的去饭店撮一顿,条件一般的在家里摆两桌。

    小货车只用两三分钟就把小路积雪全给推开了。

    徐卫东看的心花怒放:“这雪被整块掀开了,比咱们一锹一锹铲快多了,也利索多了!”

    “乖乖,这木头家伙真管用。”石振涛更是赞不绝口。

    小货车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钢铁巨兽,发动机低吼着,排气筒往外冒白烟,车头稳稳地向前推进。

    巨大的木楔所向披靡,将厚厚的积雪层从中间硬生生劈开。

    被犁开的雪块翻滚着堆积在道路两侧,形成两道更高的雪墙。

    钱进挥挥手,石振涛主动带着一队人上去扫地。

    他们用不着铁锨了,大扫帚左右挥洒,整条道路的路面扫出来了。

    顶多有些地方的积雪太高太陡,会摔落下来,这时候需要有人用铁锨去处理一下。

    但这事用不着突击队员了,附近住户自己负责就行。

    整体来说,突击队的工作量大大减轻!

    小货车转向,沿着道路开始行驶,附近住户看到了,扔下扫帚铁锨过来看热闹。

    他们还没见过这样的除雪车。

    不过除雪车毕竟是人工DIY的假把式,不像真正的机械化除雪车那样有用。

    车头楔子形状的破雪犁宽度是固定的,有些太小的道路它进不去,有些主干道它又不够宽,最终把好些雪块堆积在了路边。

    钱进指挥突击队员:“快,跟上,把两边铲平溜,别让雪块掉落下来砸到孩子。”

    小孩们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他们只知道下了这样的大雪,不用去上学了,这会天气暖和了一点,估计城区里的孩子全跑出来玩了。

    本来这些孩子在雪地里瞎闹,看到车头奇形怪状的除雪车,他们跑来围观。

    钱进怕有小孩不知死活凑上去出事,便跟着车子驱赶小孩远离。

    孩童们一看不懂玩车,那他们就玩雪。

    “打雪仗啦!”

    孩子们分成好几拨,占据破雪犁推开后堆积起来的厚实且高大的雪块当掩体,就地抠雪互相扔,扔的嗖嗖作响。

    雪球在空中飞舞,砸在雪堆上、人身上、帽子上,碎成一片雪雾。

    钱进挨了好几下子。

    他起初跟孩子们一起欢笑,结果他发现这些小兔崽子故意砸他呢,估计是报复他不让靠近破雪犁。

    见此他冷笑一声也扔雪球。

    他往雪球里塞石头!

    然后一阵尖叫声响起来,时不时还能听见哭声。

    有大人一看自家孩子被雪球砸哭了,第一反应不是心疼是羞恼:“你说你个大老爷们的不害臊,被雪球打了哭什么?”

    “再哭别玩了,连个雪球都遭不住吗?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嚯,这他么谁啊?你们扔的是雪球还是石头,我儿子额头怎么肿了呢……”

    这些声音终归不是主流。

    孩童们追逐打闹声此起彼伏,雪地里四处有活力。

    男生利用破雪犁堆起来的积雪当掩体打雪仗,女孩子则利用这些高大且整体的雪块来堆雪人。

    后面钱进往回走的时候,看到路边出现了好几个大雪人。

    不知道谁家小孩把自己的红领巾都给贡献出来,给雪人包头当头巾……

    小货车迅速的穿过了几条街道,劳动突击队的除雪效率大大的提高。

    大雪封了路,这时候没人去饭店下馆子,所以楼小光、周一行等厨师服务员也出来扫雪了。

    随着小货车经过,周一行赞叹说:“钱总,您这法子太神了,这敢在积雪融化之前,肯定能扫出道路来。”

    路上有积雪不是麻烦事。

    麻烦的是积雪融化后晚上又结冰!

    每年冬天医院都很忙碌,感冒发烧的,摔伤摔残的——这可一点不夸张。

    老人特别容易摔倒受伤,一旦路面结冰对他们特别不友好。

    现在老人要经常去农贸市场买菜,一个不好就是摔伤摔残。

    有除雪小货车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扫雪的格局。

    它像一把巨大的梳子,在白色的城区里犁出一道道黑色通路。

    魏香米很会来事,临时用大红纸写了黑色毛笔字贴在车头上:

    除雪先锋号。

    小货车开到哪里,哪里有人来围观。

    最艰难的积雪清扫工作被攻克了,这样泰山路劳动突击小队的人手就轻松了。

    王东去上班,徐卫东带着另一队人,负责清理被积雪压断的树枝和障碍物。

    王东走了,徐卫东又开始喊口号:“兄弟们!加把劲啊,把咱们泰山路的主干道打通,跟五台山路的同志会师……”

    “不是早通了吗?”一行人哄笑。

    他们知道徐卫东是学王东的样子挤兑老冤家。

    钱进说道:“还真得好好收拾泰山路,大家换铁锨,贴着地面铲一下雪泥还有已经结冰的那些冰层。”

    “这个必须得快,就一天的机会,明天道路肯定彻底结冰,那样就没用了。”

    他把这条命令也下发给了其他突击小队,自己在泰山路上一起参与劳动。

    这活是除雪车干不了的,不过这活比铲积雪容易。

    因为积雪太厚实了!

    一行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干活,显得更加轻松。

    很快,一团团从他们嘴里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像是一台台小火车。

    “哎,钱总,你元旦去看电影没有?”徐卫东一边用扫帚拍打着裤腿上的雪沫,一边问道。

    钱进摇摇头:“没,下雪去看什么电影?我一直在家里待着呢。”

    “钱总哪有那么多的空闲?他多忙啊,我去看了,看的《庐山恋》。”石振涛眼睛一亮,“嘿,那电影确实带劲,周筠穿那连衣裙,真好看。”

    “还有那歌,‘啊,故乡……’好听!”

    “对对对!我也看了!”

    旁边一个叫小马的年轻队员立刻兴奋地插嘴:

    “郭凯敏也帅,他俩在庐山瀑布那……啧啧!”

    他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

    大家伙一起嘿嘿笑了两声。

    钱进还真没看这电影,刚上映那会他忙着抗旱,抗旱结束了他忙着筹建海滨市的核准委,前些日子又出国跟巴斯夫谈判。

    所以他看一群嘿嘿嘿,还以为这电影里头有违禁镜头。

    结果一问。

    只是搂搂抱抱!

    这让他白白热血沸腾了。

    一群人干着活,围绕着《庐山恋》聊了起来。

    得知钱进没去看,好几个人推荐他去看:“那电影拍得确实好,风景美,人也精神。”

    “关键是那股子追求新生活的劲儿很好,不像以前那些老片子,苦大仇深的。”

    现在的年轻人,无比的向往未来的美好生活。

    钱进在旁边拄着铁锨看他们。

    就像前世网上很多人说的那样,这年代的年轻人眼里有光。

    他们相信自己的未来会越来越好,他们相信只要自己努力那么自家的日子就会过的越来越甜蜜。

    感同身受,几个小青年干着活唱歌:“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邓丽君的歌曲开始悄悄地在社会上流淌。

    不过现在批判还是主题,他们唱的声音不大,但能听出带着点模仿的腔调。

    另外有人听到了赶紧提醒他们:“哎哟,你们几个小声点,这东西在家里唱就得了,在路上也能唱?”

    “小心让魏主任听见了,又该说咱们听‘靡靡之音’了!”

    “怕啥!”朱韬满不在乎,“现在都八一年了,不是七一年,晚上收音机里都开始放国外音乐了,去年国家还引进了国外的电视呢。”

    “嘿,《大西洋底下来的人》、《加里森敢死队》,这俩电视剧真好看,真带劲,你们说今年还能引进什么外国电视?”

    “钱总队,你知道吗?”

    钱进摇摇头:“还真不知道,不过你们可以看看《大众电影》什么的,杂志上会提前介绍的。”

    他对当下观众们喜闻乐见的娱乐节目毫无兴趣。

    没办法。

    他的观影阈值太高了。

    对他来说,看这些所谓的‘好看’电影电视剧,真不如去干点公务。

    得知他都不知道今年会引进什么电视,一行人很失望。

    钱进说道:“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唱歌,无所谓的,国家都说了,解放思想、提高生产力。”

    “对,对。”队员们一看自家老大都发话了,一个个得意地扬起了眉毛。

    有人又哼起了另一首更“大胆”的歌曲,“何日君再来……”

    从早上忙活到中午时分,一行人忙活的肚子空荡荡,钱进提前给队员们下班,各自回家搞饭吃。

    同一时间,海滨市第五运输公司那栋红砖砌成的三层办公楼里,弥漫着和窗外雪后初霁、天朗气清截然不同的沉闷气氛。

    经理办公室内,烟雾缭绕。

    经理张广福、副经理李国栋、还有调度科长吴晨,三人对着电话机发呆。

    张广福拿起搪瓷缸抿了口滚烫的茶水,最后主动发问:

    “老李老吴,你们说区里刘主任打这个电话是啥意思啊?”

    这问题源自于几分钟前区领导打给张广福的一通电话。

    大雪对各区县的生产工作造成了一定影响,各级领导都比较忙碌,所以区领导打的这个电话很仓促:

    “刘主任在电话里说口头嘉奖咱们五运,为全市扫雪工作立了大功,还点名表扬咱们司机觉悟高、有办法?这……这从何说起啊?”

    吴晨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真就这么说的?是不是说反话啊?刘主任那人我知道,妈的,阴阳怪气是一把好手。”

    张广福放下搪瓷缸叹了口气:“我又不是没被他阴阳过。”

    “但是,我觉得这次他是真表扬咱单位了,当然我只是感觉,我不知道咱手下那帮人搞什么事了,不好分析,你们知道吗?”

    吴晨立马摇头:“我不知道,这两天大雪封路,公司车子趴窝一大片,我调度室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全是催着要车拉货的。”

    “可咱出不了车,这天谁敢出车?咱们那些司机大爷不可能出去冒险的。”

    李国栋哼了一声:“还让他们去冒险呢,现在找都找不到几个人。”

    他站起来往单位宿舍方向一指:“除了几个住宿舍的,其他人一看下大雪,知道不用出车,干脆连面都不露了!”

    “据我所知他们肯定窝在家里烤火炉、喝小酒呢,所以指望他们立功?还为全市扫雪工作立了功?立哪门子功?”

    “老张,刘主任电话里就说那么两句话?没别的了?”

    张广福摸着滚烫的搪瓷缸,下意识摇摇头:“唉,差不多就那么两句,反正他电话里也没细说,就说咱们公司有司机同志开动脑筋,改装车辆参与扫雪,效果很好,区领导很满意,让咱们再接再厉……”

    “你没问问具体咋回事?”吴晨纳闷。

    张广福瞪着他更纳闷。

    自己手底下这都是一些什么干部?

    脑袋壳子里真的有脑浆吗?

    李国栋提醒了老伙计:“先不管那帮司机是干了好事还是坏事,上级领导打电话给咱们了,结果咱们能说自己不知道?”

    吴晨恍然大悟:“是啊,是这么回事,这表示咱们对手下的工作没有掌控力……”

    看这他恍然大悟的样子,张广福忍不住笑了起了。

    这伙计,真的傻逼出了一个乐呵样。

    吴晨接下来一句话让他笑不出来了:

    “可这改装车是哪里来的?谁改的?改的啥车?我咋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公司不是有制度要求吗?不准非法改装汽车!”

    张广福脸一下子拉的跟棉裤裆似的。

    这些司机仗着会开车,净给他们领导添堵,特别不好管教!

    张广福认为,自己带领的五运公司在六个市属运输公司里,之所以一直属于不上不下的“中不溜”,主要原因就是手下这帮刺头不听话。

    当然,车子老旧也是一个原因,他们主力是解放CA10和跃进NJ130,这两种车属老母猪的,最擅长趴窝。

    反正他们司机队伍良莠不齐,汽车劳动能力普普通通,平时跑运输都磕磕绊绊,遇上这种多年不遇的大雪更是抓瞎。

    立功?他们想都不敢想。

    “不行!这事得弄清楚!”张广福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他今天下狠心了:“妈的,这些刺头平日里老跟咱对着干,这次得杀鸡儆猴!”

    “他们敢非法改装汽车?而且还是不经过咱们同意就改装,真是造反了!”

    吴晨突然问:“呃,老张,他们要是通知咱们,咱们会同意他们改装吗?”

    张广福皱眉:“工作的时候称职务,叫我张经理。”

    “我当然不同意改装汽车了,反正这次肯定是有人改装了,可以办他们,这次谁求情都没用,我必须——等等,如果是陈寿江改装就算了,这个咱惹不起。”

    李国栋安慰他说:“不会是陈寿江的,他虽然关系最硬,但很会做人,逢年过节咱几个谁没他给的东西,对吧?”

    “平时有刺头不肯出远门什么的,他都主动报名跑长途。”

    张广福点点头:“有道理,那什么,老李,你赶紧去维修处问问,确定一下到底是咱单位改装的汽车还是有人私自改装的车子。”

    然后他又祈祷一样喃喃自语:“千万别给我捅了什么篓子,我还想更上一步呢。”

    李国栋应了一声,赶紧小跑着出去了。

    没过多久,他又小跑着回来了,脸上表情很奇怪,尴尬、为难、疑惑,看的张广福火急火燎:“咋了?打听出什么消息来了?”。

    “经理,搞、搞清楚了。”李国栋咳嗽了一声,“还、还真是那个陈寿江改装车子了……”

    “哎哟我草他娘咧!”张广福心里咯噔一下子,顿时急眼了,“这伙计平日里挺上道的啊,他怎么今天突然给我闹一个……”

    “等等,先听我说完,”李国栋急忙说,“是这样的,维修处知道这事,那个他、他小舅子钱进帮他给维修处打的电话,说要改装一下汽车用来除雪。”

    张广福眼睛一转,飞快的琢磨:“等等,钱进亲自打的电话?”

    “嘿,钱进做事有数的很,那估计刘主任刚才不是阴阳怪气,是真的嘉奖咱单位了?”

    李国栋点头:“对,钱进伙同陈寿江把咱单位的新跃进给改装了,装了个大木头楔子在车头上,然后现在在城区街道上扫雪呢。”

    “我听说效果贼好,区里领导路过看见了,大加赞赏……”

    张广福嘿嘿一笑:“是吗?不过维修处怎么回事?改装车这么重要的工作,他们不跟我汇报?”

    他又不高兴起来:“还是得杀鸡儆猴,杀维修处的刺头!”

    旁边的吴晨则一脸难以置信:“老李,你没打听错吧?那什么木头楔子能扫雪?别把车弄坏了,陈寿江那跃进是咱单位最新的一台,要不是看在他小舅子……”

    “咳咳,张经理都说了,工作期间称职务。”李国栋翻了个白眼。

    你怀疑你马呢。

    我堂堂二把手,打听个消息还能出错?

    张广福却也关心这事:“对,什么木头楔子能扫雪啊?我怎么有点迷糊?”

    “事情是千真万确,”李国栋说道,“我在泰山路居委会里有亲戚,打电话问过了,他说那木头家伙就像个推板,推起雪来哗哗的,比人铲快多了,泰山路周边的街道积雪已经给铲开了。”

    “另外维修处也说了,钱进那边下保证不会伤到汽车,所以他们觉得是小事,才没给咱们上报。”

    张广福猛地站起身:“算了,咱们先去现场看看怎么回事吧。”

    三人也顾不上穿大衣,只戴上厚厚的棉帽子和围巾,顶着刺骨的寒风走出办公楼,直奔停车场。

    停车场里,积雪被清理出了一小块空地当道路,几辆披着厚实雪被的解放和跃进卡车静静地趴在那里。

    他们目标是越野车,三人都是老司机,张广福亲自开车,直奔泰山路而去。

    这一路车行困难,期间有个上坡太大,老越野车上不去,还是周围群众帮忙推车才上去的。

    到了泰山路,他们一眼看到了自家的爱车。

    如今自家爱车变成了显眼包,它的车头前方赫然加装了一个巨大而奇特的装置。

    很多孩童在周围玩,爬上爬下,钻进钻出。

    三人停车在旁边,赶紧围了上去。

    张广福凑近了看,一眼看出来这个装置是土法上马所成的笨家伙。

    它主体是由几块厚实、颜色深沉的硬木板拼接而成,整体呈一个巨大的三角形楔状。

    李国栋摸了摸,这家伙底部宽厚,牢牢地贴合在车头保险杠和前防撞梁的位置,向前延伸并逐渐收窄,形成一个尖锐的刃口,显然就是用这东西来破开积雪的。

    木板表面清晰地留着斧凿锯刨的痕迹,边缘用粗大的螺栓和厚实的角钢进行了严密的加固。

    为了增加强度,防止受力时木板崩裂,木工师傅还在几块关键木板的表面,纵向钉上了几道同样厚实的木条或者钢筋作为加强筋。

    “我地娘,还真是个大木头楔子!”吴晨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忍不住惊叹,“这、这谁想出来的主意?”

    “肯定是钱进,陈寿江没那个脑子。”张广福蹲下身,仔细查看着楔子与车头的连接处。

    螺栓穿过角钢和保险杠下的孔洞,用巨大的螺母拧得死死的。

    他用力晃了晃楔子,纹丝不动。

    “你看这固定,角钢打底,螺栓卯死,结实着呢!这木工活也漂亮,严丝合缝!”

    李国栋也凑近了看:“经理,你看这改装好像对车子本身确实没啥大影响,维修处说的还真没问题,它就是保险杠和防撞梁上多了几个螺栓孔。”

    “以后雪扫完了,把这木头家伙拆下来,把螺栓一卸,角钢一拿,再把保险杠上的孔用螺帽堵上或者焊死,车头就恢复原样了,顶多保险杠上留几个疤。”

    张广福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他站起身,搓着冻得发麻的手,脸上因为激动和寒冷泛起红晕:“你说得对,嘿嘿,这改装妙啊,不伤车体,效果还好!”

    “两位哥们,咱们五运这次真的要露大脸了!”

    吴晨高兴的说:“对,刘主任已经打电话口头嘉奖过咱单位了……”

    “还不够,得让郑、韩二位领导看到咱们单位在此次扫雪工作里的卓越表现!”张广福激动的说。

    吴晨听到后为难了:“怎么才能把这改装的汽车送到郑韩二位领导眼前呢?”

    “要不然咱打听一下他们俩啥时候下班,到时候让车子过去清扫市府前面的道路?”

    张广福打量着吴晨,仔细观摩了对方清澈的眼神。

    自己手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的人才呢?

    吴晨看到他注意自己,便笃定的点头:“这任务可以交给我,我让我姐夫去问问,他们都在市府上班,应该不难办。”

    张广福也点点头。

    好的。

    破案了。

    这就是他为什么能在自己手底下的原因。

    他叹了口气,对李国栋说:“老李,咱们的机会来了。这‘除雪先锋号’的名头,不能白让泰山路劳动突击队给得了,这得是咱们五运的!”

    “对,对!”李国栋那边早就反应过来,兴奋地直搓手,“刘主任电话里都说了,是表扬咱们五运的司机,这功劳得算在咱们公司头上,钱主任嘛——那是帮咱们的忙!”

    张广福再次叹了口气。

    自己要往上走一步不容易啊,因为手底下着实没有什么精兵悍将。

    他耐心解释说:“光是那点功劳不够看,咱们马上去找钱主任,跟他商量商量,咱们五运全力支持他们拉动突击队的全城除雪工作,要车给车!要人给人!”

    “但就一个要求——这车,得叫‘五运除雪先锋号’!得让全市人民都知道,这功劳是咱们第五运输公司的!”

    李国栋和吴晨对视一眼,恍然大悟:

    “哦,这样啊。”

    “能行吗?钱主任最会露脸了,他能把这功劳分给咱们?”

    “所以这需要我们去谈嘛。”张广福说道。

    “走,去找他,去谈!”吴晨兴奋的说。

    他心里那点因为大雪封路导致无法调度汽车工作所带来的郁闷此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即将抓住机遇并扬眉吐气的兴奋。

    他们和乔进步、陈寿江都是五运的人,而全市一共六个运输公司——这六个公司前身是六个运输大队,去年刚改制。

    五运一直在“六兄弟”里平平无奇,甚至有点垫底。

    如今,天上掉下个露脸的机会,他们岂能不拼命往外抻脖子?

    钱进本来正在家里喝着大骨汤泡玉米饼子吃咸菜。

    他们家并非天天大鱼大肉,除非有值得庆祝的事或者节日,否则也得干粗粮,就是能干饱肚子而已。

    电话响了,魏雄图去接了电话一听,说:

    “钱总,找你的,是五运的张经理、李经理还有一位吴科长,他们正在居委会等你。”

    钱进快速扒拉掉碗里泡软的饼子,又把陈建国盯着看的半块咸鸡蛋给抢走,迅速拿着衣服出门,只剩下陈建国嗷嗷的哭喊:

    “小舅你不是个东西,你大人欺负小孩!”

    钱夕赶紧把陈寿江的咸鸡蛋给抢了出来塞给儿子:“喏喏喏,吃你的,哭什么哭?”

    陈寿江纳闷:“敢情就我最后损失了这半个没舍得吃的咸鸡蛋啊?”

    钱进露出坏人阴谋得逞式的狂笑声,和他一起下楼去了居委会。

    他一进门有人跟大耗子似的嗖一下子钻到他跟前,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并用力摇晃着:

    “哎呀,钱主任,辛苦辛苦!”

    “哎呀,可算找到你了,我们代表五运全体职工,向你表示最诚挚的感谢和最崇高的敬意啊!”

    钱进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懵:“张经理?您这是……”

    他其实路上跟陈寿江猜测过,张李等人可能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自己动了人家的新汽车。

    也猜测过,对方是来过来打听怎么回事。

    但就是没猜到对方是来感谢自己的。

    “钱总,您可是帮了我们五运大忙了!”李国栋抢着说,“你带着我们老陈搞的这个‘除雪先锋号’,效果太好了。”

    “区里领导都点名表扬了,说我们五运司机觉悟高、有办法,为全市扫雪立了大功!”

    一路有些提心吊胆的陈寿江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然后在一旁憨厚地笑了起来。

    钱进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来意,笑道:“张经理,李副经理,你们太客气了。”

    “这件事不是我帮你们搞的,功劳理所应当是你们的,汽车是你们的,司机是你们的,功劳就应该是你们的。”

    “不不不,钱主任,你太谦虚了。”张广福连忙摆手,“这主意是你出的,改装是你指挥的,功劳你占大头,我们五运嘛……就是提供了个车和司机!”

    他话锋一转,脸上带着恳切:“钱主任,我们来的路上看过了,这场大雪影响太大了,积雪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扫不完。”

    “我看光靠这一辆木头车,杯水车薪啊,这样,我们五运公司的领导开了个小会,决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要车给车、要人给人!”

    “像这样的跃进130,我们停车场还有七八辆呢,都能开动!”

    “如果司机不够,我亲自上阵都行,但就一个请求……”

    钱进点点头:“请讲。”

    张广福斜乜一眼李国栋。

    李国栋懂事的露出笑容,询问道:“是这样的,钱总,您看咱们这车队能不能统一挂个牌子?就叫‘五运除雪先锋号’?”

    “是这样的我解释一下,我们不是想从您手下抢功劳啊,是去年政府刚对我们单位做了改革,嗯,我们改名叫运输公司了。”

    “这个名字相当的具有资本主义味道啊,这导致一个问题,很多老百姓对我们有意见,认为我们是阶级敌人,这可不对呀,完全不对。”

    “所以这次我们想借着全城除雪的机会呢,向广大市民同志展示一下自己的风采,告诉他们,我们五运还是集体的企业、人民的司机!”

    钱进看着对面三人眼中那份近乎炽热的渴望,瞬间明白了他们的心思。

    别说这个那个了,就是想露脸,就是想要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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