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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其他类型 -> 枯荣界-> 第七十六章 做贼 第七十六章 做贼
- 公冶凹订婚以后,不顾爹妈反不反对,吵不吵吵,到奇谭市的小煤窑背煤去了。干了大半年,攒下一笔积蓄,入冬回了村,婚期临近,他和索百灵商量要上三姓城买结婚用的东西,当时索百灵正患重感冒,对公冶凹说:“结婚日子也临近了,别耽搁了。要不你自己去吧,买啥你做主。”公冶凹对索百灵的话言听计从,只好粗略地商量一下要买的东西,把钱分成两份,一份八百元放在棉袄里子上缝的布兜里,另一份七百元放在带拉锁的裤头儿里。索百灵嘱咐他:“你揣这么多钱出门,千万可别贪酒,上街防备点小捋。”
第二天早上,公冶凹坐长途汽车去了三姓县城,一下车就直奔了百货商店。在店里转悠了半天,相中了一件红色羊毛衫,讲好价钱就去开票,可付钱的时候,他一翻棉袄里子上缝的布兜,八百元钱却不翼而飞。他一下就懵了,这钱怎么就丢了呢?他想,问题出在长途汽车上,是自己害怕把钱丢了,总用手摸摸给人知会了。他忽然想起长途汽车行驶在公路上的时候,觉得棉袄领子里有烟头儿,而且越来越烫,他赶紧把棉袄脱下来,跟前有几个人帮着把烟头儿给扑撸到车地上。一定是小偷故意把烟头儿扔进了他的棉袄领子里,趁机把缝的暗兜剌开了……
公冶凹急忙出了商店,又憋气又窝火。他恨自己不争气,没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看住,他愁丢了这么多钱,结婚钱不够咋整?接着又想,既然别人偷了我的钱,我为啥不能偷别人的钱呢!终于打定主意,二返脚又回到百货商店,买了作案用的工具,然后找个小旅店住下来,在附近小酒馆要了盘小菜半斤小烧,酒足饭饱,单等天黑寻找作案目标。
正所谓做贼者心虚。天黑透透的时候,公冶凹在一片居民区的几条僻巷里转悠了好几趟,始终未敢剜门撬锁或翻墙入院。他暗骂自己个儿熊蛋,不偷钱你咋结婚?还犹豫啥?就靠近了一家青砖院门,心说这户应该不一般。街巷哑默声悄,忽然从不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吓得他心惊胆颤,腿软身斜,一下撞在了大门上。吱呀一声,那门竟然开了一道缝儿。
公冶凹心头一喜,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于是四处窥视一番,壮着胆子溜进去。他直奔正房,一拉房门,门没锁,闪身进去,蹑手蹑脚地走客厅、入卧室,屋里人睡得很沉。他进书房、用裹了布的手电筒照了照写字台,上面有笔墨纸砚,又照了照后墙悬着的书法横幅,只见三个笔墨奇拙的行草大字:䖝二居。他不知道这书法字意,判断出应该是个文人。当他打开书房写字台的抽屉时,发现里边有两个存折和一叠现金,麻利地抽出一叠钱票,数了数,揣进衣兜,匆匆地逃了出来。
公冶凹做贼,多也不偷,少也不偷,正是他丢钱的数目,得了手,心却不安起来。他想,我这么做值吗?不就是八百元嘛,再到小矿上干几个月苦力不就又挣回来来了嘛!别人偷了我的血汗钱,我是那么着急上火,可我偷了人家的钱,人家不照样着急上火嘛!如果犯了事儿判了刑,百灵能跟我结婚嘛!爹妈说不上咋痛心呢!不行,不能为了这点儿钱就当一回贼。想到这儿,二返脚又回到了作案地点,把钱放回了原处。
出了院门时,他忽然想到,我偷钱能给送回来,要是真来小偷还不得连窝端哪!不行,得把他们叫醒,让他们把门关好。公冶凹进屋扒拉这个不动,扒拉那个也不动,他们咋睡这么死?忽然想起在小矿干活时,打更的老头儿差点让煤烟熏过去的事儿,这一家人家会不会是煤烟子中毒了?一闻,果然有煤烟味儿,就拉亮了灯。救人要紧!公冶凹用力推窗推不动,赶紧把被褥抱到院子里铺好,迅速把炕上睡得死死的中年夫妻和一个闺女都抱了出来。此刻夜色深沉,月冷星稀,寒气袭人。房主人见风就醒了过来,示意公冶凹帮着找邻居,把他们送医院。
被救的这家姓吴,主人吴边是县文联**。多亏他小儿子夜里出去没有关好大门,来了不同寻常的贼,才使他们死里逃生。第二天下午从医院回来,吴边摆了一桌丰盛的晚宴,庆贺一家三口大难不死,感谢公冶凹救命之恩。公冶凹却给吴家人跪下了:“不必感谢我,其实我,我是贼。”接着就把偷钱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请求吴家原谅:“吴老师,我恨自己当了一回贼,但不会有第二回了,今后的路还很长,我会常常用这件事儿来反省自己好好做人……”吴边十分感慨地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改了就好,你能迷途知返,更值得庆贺!”说着,把公冶凹扶了起来,询问道:“你是长青村的?”公冶凹点头称是,吴边又问:“你是公冶山的后代?”公冶凹又点头:“那是我爷。”吴边仔细端详面前的这个恩人:“你父亲是公冶平?”公冶凹讶异地说:“怎么?你认识我爹?”吴边把公冶凹拉坐到沙发上,解释说:“我对你们长青大队很有感情,对很多社员都熟悉。当年我在县文化馆当馆员的时候曾经去搞过‘四清’,那时你还不大呢。到现在我还记得,给索老歪核实过差账,给赵赔本搞过外调……”
当晚,两人谈了很久方才散席。得知公冶凹成亲在即,吴边特意给他一笔钱。第二天早起,吴边发现公冶凹不辞而别,在写字台上留有一张便条。
吴老师,我恨自己当了一回贼,但不会有第二回了,今后的路还很长,我会常常用这件事儿来反省自己好好做人。您给的钱,我不能要,给您放写字台上了。
公冶凹
公冶凹和索百灵举行婚礼这天,院外驶来一辆吉普车,从车里下来的正是吴边一家人。公冶安忙进屋向大哥报告:“那哈,外面来了个吉普车,那哈,快去迎接客人。”公冶平纳闷:“咱家也没高门贵客啊,是什么人坐着车来的呢?”一见客人是当年来搞过“四清”的吴边,更觉亲切。寒暄时,新郎官和新娘子也出来迎接。吴边把一副字轴和一个礼包交到了新郎手里,说是一点心意,让收下。此时,一只花喜鹊正从旁边的树枝间掠过,被蹬掉的雪尘嘻嘻飘下。
那副雅意十足的书法字幅挂在了西屋北墙上,只见上面是四个笔墨奇拙的行草大字:难得醒悟。
入夜,风雪未住。公冶平家还恋着酒桌,公冶凹陪几个朋友划拳行令,别人没喝倒,自己先钻桌子底下了。几个朋友把他送进西屋新房时,他已经酩酊大醉。看着一身酒气的新郎官,百灵坐在被子上很不自在,叹息道:“结婚当天都能把自己喝成这熊样,怪不得这么大了还说不上媳妇。”她看一会儿那副大字,又自语道:“要真能醒悟就好了,只恐怕摊上这大酒包,往后有操不完的心哪!”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黄士栋和白耗子两个人都有偷盗的嗜好,经常一起作案。在本村偷,到外村偷,屡屡得手,胆子和口味就越来越大,偷鸡鸭鹅狗都不过瘾了,总想干大的。此时赵赔本已经病逝,没有老丈人碍眼,白耗子偷得更无所顾忌了。这一天,两个人事先在小孤山大队踩好点儿,半夜趁天下着小雪将人家下屋挖了个洞,将黄豆偷出两麻袋,用小车拉回村分赃。黄士栋把一麻袋黄豆背回自家西屋,始终没睡实的吴妍担心地说:“你偷点鸡鸭鹅狗也就算了,咋还大干呢?这要犯事儿你蹲笆篱子扔下我咋整?”黄士栋坐在炕沿上一边脱鞋一边说:“犯啥事儿,外面下着雪,到天亮啥痕迹都没有了。放心睡你的安稳觉,肯定没事儿。”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黄士栋睡觉的时候,外面的雪却停了。天放亮了,白耗子还赖在被窝子里,忽然听见有人叫门,扑棱一下坐起来,慌乱地说:“可杆儿细了,肯定是人家找来了,这可咋整?这可咋整?”他媳妇赵黑丫也起来穿衣服,提醒说:“先别开门,想个办法。”白耗子下地看着地上那一麻袋黄豆,急得直打转,嘀咕道:“能有啥办法,肯定得抓个人赃俱获。”赵黑丫透过屋里门窗格子,看见了外屋的小井架子,忽然心生一计:“快,快,往井里倒,让他们毛都找不着。”屋外,嘭嘭嘭的敲门声一阵紧过一阵,白耗子情急之下,将一麻袋黄豆都倒进了外屋小井里,发现麻袋下方有个洞眼儿,屋地上有几粒黄豆。赵黑丫将麻袋藏进了柜子里,把地上的黄豆扫进了灶膛,这才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走到风门子跟前问一声:“谁呀,大清早也不让人睡安稳觉。”外面的人继续叫门:“开门,我是艾国林。”赵黑丫回头说:“咋是他敲门?难道你们偷他家了?”白耗子也划魂儿:“腾不过去了,开吧。”赵黑丫这才颠着脚打开房门,故作惊讶地问:“哎呀,这不是老艾大叔嘛,这么早到我家有啥急事啊?”
原来,艾国林早上起来,发现下屋被盗,然后叫起儿子念中一起顺着车辙印和遗落的星星点点豆粒子寻到了长青村。他不等风门子全打开就挤进来,念中紧随其后带进一股寒风。艾国林一边往里屋走一边说:“我家下屋被人剜了。”赵黑丫跟在后面说:“你家下屋剜了,关我啥事儿呀?”艾国林说:“啥事儿?捋着车辙印一直到你家院子,还有稀薄楞澄的豆粒子也拉拉到你家,你说啥事儿?”白耗子一边系青棉袄上的蒜瓣扣子一边耍无赖:“你那意思是我们偷了你家的粮食?车辙印和豆粒子能证明啥?那要是有人故意给我安脏呢?没有证据你就乱怀疑人,你这不是埋汰人嘛!”赵黑丫也嚷嚷道:“就是,捉贼捉赃嘛,你看我这屋哪有赃物!”艾国林说:“那,就翻翻看,我倒要看看是有人栽赃还是贼喊冤枉。”赵黑丫说:“那不行,你有啥权利私翻我家?要翻也得村上来翻,但是丑话说在前面,翻不着咋整?”艾国林放狠话说:“翻不着我都把脑袋揪下来当球踩。”
艾国林让儿子在这儿盯着,他去找长青村领导。黄士魁、黄三怪、钱老牤跟着艾国林往白耗子家走的时候,艾育梅和秦黑牛也跟上来。几个人把白耗子家下屋门、院子里、园子里、柴禾垛翻了个遍,也没有翻到赃物。回到屋里,赵黑丫说:“啊,这院子也查了,下屋也翻了,影响也造了,咋样?冤枉我们了吧?说翻就翻,净可你们腚揎僚子啊,就这么白翻了,不行,咱得说道说道。”黄三怪说:“行,说道说道吧。根据留下的痕迹,你白耗子是脱不了干系的。好在是熟人,咱能私了。我看,你还是主动交代好,不然……”白耗子一口咬定:“真的冤枉啊,不是我干的我交代啥!”秦黑牛骂道:“你还喊冤枉?都寻到你家了,你还死不承认!再不承认就经官!”
艾育梅有些口渴,拿起水舀子到外屋小井前的二缸去舀水,发现缸里水只剩浅浅一层底,就摇动辘轳往小井里放胶皮水罐子,可干放也放不到有水处,感觉井底不对劲儿,仔细一察看井周围,忽然发现了十几粒豆粒子,就惊喜地叫了起来:“找到了!在这儿呢!井群子边上有豆粒子,水斗罐放不下去,肯定是把黄豆都倒进了井里,怪不得找不着,你们都来看看!”众人围拢过来,纷纷探头察看。
“挺好的粮食倒井里白瞎了,这是响应号召,深挖洞广积粮啊!”
“贼不偷雪,这是规矩,破了这规矩,不犯事儿哪跑。”
秦黑牛一把薅住白耗子脖领子,骂道:“你咋不嘴硬了呢,还冤不冤枉了!”指着赵黑丫鼻子尖骂道,“还有啥话说?这回不用扎乎了吧?”艾国林让秦黑牛放开白耗子:“放开他,他跑不了,让村上处理吧。”白耗子坐在锅台上,耷拉着脑袋,如同霜打的茄子。黄三怪问:“麻袋呢?赶紧拿出来吧?”赵黑丫把一条麻袋从柜里翻了出来。艾国林说:“不对,我丢了两麻袋,这才一条,还少一条呢!”黄士魁问:“杀猪当不了死,把那两条也拿出来!”白耗子说:“那条不在我这儿。”黄士魁追问:“在哪儿?谁是你同伙?”赵黑丫看白耗子不愿意说,就把同伙抖落出来了:“是你二大家的四丫子。”
一听这话,黄三怪把黄士魁扯到一边,嘀咕道:“大哥,你看都不是外人,还是私了吧。如果经官,那四丫子可就完了。”黄士魁把岳父叫到一边,说了一会儿小话,然后和黄三怪、钱老牤等人到二禄家说事儿。黄三怪问:“二大,四丫子跟白耗子一起上小孤山大队剜人家下屋,你知道不?”二禄一听就炸庙了:“三怪,你咋往二大身上扣稀屎盆子呢?啊,我咋得罪你了?”黄三怪说:“二大,我还能给你空桥走哇,没有真凭实据,我能找你商量?你知道不知道,我不是起事儿,而是给你压事儿,你想经官咋地?想把四丫子送笆篱子是咋地?你要还跟我装迷糊,我不管你了。”三喜子进屋说:“别硬撑了,人家白耗子都已经交代了,他俩偷了小孤山老艾家的黄豆。”二禄没想到偷在了熟人头上,似乎还不信:“啥?偷的是大眼珠子家?”黄三怪说:“老艾叔都找来了,就别等我们翻了,赶快把偷来的粮食给人送回去,看在魁子大哥的面子上,人家同意不再深究了。”二禄低下头去,吴妍怯怯地说:“在南园的菜窖里。”
几个人到院子里,钱老牤打开菜窖口的盖子往里一看,里边果然有个麻袋,还有许多鸡鸭鹅毛。有很长时间,村子里经常有人家丢鸡鸭鹅狗,却不知道是谁干的,报告给黄三怪,暗中查了几回也没有查出个子午卯酉。钱老牤嚷嚷:“哎呀,四丫子不光是偷粮,他还偷鸡鸭鹅呢,这菜窖里有那么多羽毛,原来我家丢的两只大鹅也是四丫子干的。”这一下,全村凡是丢过鸡鸭鹅狗的人家都找上门来,吵吵嚷嚷不依不饶的。黄三怪挨个做工作,答应包赔损失才算了事。
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早,黄士栋和白耗子又合伙作案,从卧佛岭护林站弄回不少大板,一共八块,每一块都有四米长一米宽四公分厚。白耗子把马车停在二禄家胡同口,和黄士栋一块一块往院子里抬。艾育梅起来抱柴禾时,透过篱笆看了个清清楚楚,回屋对洗脸的黄士魁说:“前院四丫子和白耗子不从那弄来那么些大板子,用马车拉的,你说能不能是偷的?”黄士魁用手巾擦脸说:“那么些大板子太显眼了,咋能是偷的呢?”艾育梅往大锅里倒了瓢凉水,一边刷一边说:“总觉得不对劲儿,他俩在一起准没好事儿,再说一大早晨拉回来,说明是后半夜的事,夜里做事能有好事儿?”黄士魁说:“别猜了,管它那么多干啥。若是偷的,谁犯事谁担着。”
大板子摞在了下屋里南墙根下,二禄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这板材都是松木的,打家具做寿材都是好料,你俩从哪整的?”“护林站……”白耗子还未说完,就被黄士栋拦住了:“这些板子先放我家,等多暂出手了,再给你那份。”白耗子点点头说:“行,就放这儿吧,我下屋没这么大地方。”看着白耗子赶着马车回家,二禄已经猜出这大板子来的不正常,他在胡同子里拉住黄士栋,看看四外无人,小声问道:“四丫子,这货是公家的私家的?”黄士栋说:“私家的,护林乡所在地的。”二禄又问:“目标这么大,确定没事?”黄士栋说:“放心,神不知鬼不觉的。”
然而,第二天下午就犯了事儿。一辆吉普车开进了村子,三姓县公安干警带着失主,寻着线索,找到了二禄家。起出赃物时,消息早已传开,二禄家院子以及大门街上人山人海,就像看一场大戏一样。艾育梅和黄士魁站在自家大门口观看,听见人们议论纷纷。
“偷这么些大板子,那得多大的胆子。这真是放好日子不过,作呢!”
“人到多暂也别下道,人要是犯了王法那就不顶个人啦!”
“赶上严打,他俩这回是彻底娄了。到笆篱子里,你瞧好遭罪吧!”
闻大呱嗒凑到艾育梅身边说:“哎妈呀,这回四丫子干得大扯,摊上大事儿了。看见公安局的,他当时就吓蒙登了。二禄也吓麻爪了,急得直锉锉脚。”艾育梅说:“昨儿早上大板子一拉回来,我就怀疑不是好道来的,真让我猜着了。”黄士魁说:“这回完了,赶上严打,不能轻判了。”闻大呱嗒说:“哎妈呀,你说今年老黄家咋不太平呢,是不是犯点儿啥?”
只见穿着棉猴的黄士栋带着手铐子从胡同里押出来,人群自动闪开一条道。与此同时,白耗子也带上了手铐被押了过来,赵黑丫颠着脚,眼睁睁看着这两个搭档被塞进了警车里。直到这时候,二禄才后悔不迭,拿自己脑袋往墙上磕,哭道:“都怨我呀,是我没有教育好他呀,他手脚不利索,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能护着他呀,我这是图小便宜吃了大亏呀!”吴妍木呆呆地坐在炕上,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不到一天,嘴唇子就起了火炮。
四丫子犯案没过几天,吴妍结核病就犯了。她倒在炕上一病不起,整天郁郁寡欢,时常唉声叹气自言自语:“我算看明白了,跟他过这糟心日子没头儿啊!”没过多久,黄士栋和白耗子的盗窃案就提起了公诉。黄三怪放下包卫东姐夫打来的电话,踩着夕阳的余晖去报信:“古城我大姐夫来电话了,四丫子判八年,白耗子判六年。”二禄说:“判得年头可不短啊,可够四丫子受的。”刘银环呜呜哭道:“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呀。”躺在北炕的吴妍仰起脸面,流着眼泪喃喃自语:“不怪姨夫不让我跟他,原来姨夫早看透他了,可自己咋就不听劝呢?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就这么个贼货,咋让我贪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