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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靠赶喜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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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克穷靠赶喜谋生,成了名副其实的喜郎,在方圆几十里小有名气儿,很多人都认识他。两三年下来,他就摆脱了穷根,小日子越过越滋润。分产到户以后,行乞忙不过来,便收了几个男女徒弟,分片分线赶喜。还在一些村屯插签儿,用回扣换信息,哪个屯子哪个人家哪个日子要办红白喜事儿,他都了如指掌。他新盖了大三间砖瓦房,屋内按城里楼房样式设计,装饰的富丽堂皇的,还买了彩色电视和摩托车。他一回到家,脱下破衣服,也是西装革履的。村民看他生活阔气,非常羡慕。

    “别小瞧了这喜郎,他嘴码子确实厉害!”

    “不怪人家能翻烧,他名字起得好,克穷。”

    “他这是提前进入了小康,靠种地的都比不上啊。”

    “还是香芪有眼光,嫁给他时他家穷得叮当响,现在成了福窝子。”

    曲克穷有道喜的本事,得益于他爷爷的传承。三年前,久病不起的曲有源似乎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让曲大浪从柜子底下翻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幅古人的画像和一本发黄的手抄书。曲有源将曲克穷叫到跟前,断断续续地说:“大孙子,这,这就是咱老曲家的传家宝哇。你爹他,不是秧歌就是戏的,发家的事儿指不上他了。大孙子呀,你知道为啥,给你起名叫,克穷吗?就是指望,有朝一日,咱也翻烧,脱离这穷根儿。这画就是,咱祖师爷范丹的圣像,这书是咱祖上,传下来的道喜嗑,一共九十九首。往上数三代,咱老辈人都是乞丐。我爹曾是古城乞丐帮‘大当家的’,手下有,几十号乞丐,威风着呢!抡到我这辈,当了几天二杆子,随后家就败了,落在了农村。我看你,也不愿意下庄稼地,就干这行吧,也能混碗饭吃,兴许,也能发,发家……”说完,两腿一蹬归了西。曲大浪用一个长条箱子将曲有源装了,拉到椅子圈寻一块地草草埋了。

    曲克穷拿着手抄本道喜词如获至宝,一门儿心思研究起来,更不把农活放在心上。他还把父辈以前现场即兴发挥的喜嗑也整理出来,还新编了数十首。他记忆力好,竟把那些道喜嗑背得滚瓜烂熟。香柳说:“你一天天净扯犊子,能当饭吃呀?”曲克穷说:“这就是挣钱的买卖,不用本儿,干得利儿,专门孝敬我媳妇,你就瞧好吧!”

    这一天是黄道吉日,十里八村结婚办喜事的特别多。天一亮,曲克穷就起来了,把三根卫生香点燃插在香碗里,十分虔诚地拜了拜祖师爷,然后提起竹板,背上背包,骑上摩托车,刚行驶到中心道,就听前方路边响起了鞭炮声。原来,是雍家个体卫生所开业了。

    看见曲克穷正好经过,雍大牙一呲大龅牙,招呼道:“有活呀?”曲克穷说:“好几家呢!”雍大牙说:“我家卫生所今天开业,来,图个吉利,给来上一段。”曲克穷爽快地说:“给你们道喜了!我就说一段《抱药名》,给你们祝祝兴。”竹板一响,曲克穷唱道:

    洞宾老祖去游仙,旱路不坐要坐船。一驾云头大河畔,按下云头坐岸边。吹口仙气说声变,一只大船在眼前。谭光苗庆来拉纤,纪晓堂来把兆搬。船到河心行如箭,不多一时拢岸边。

    老祖迈步把船下,长青屯里游一番。老祖迈步进铺内,大夫有语笑开言:先生你买什么药?请把药名报一番。老祖说:在下要买十味药,不知贵店全不全?头一味就叫家不散,第二味叫顺气丸;第三味叫老来少,第四味叫父心宽;第五味叫黄莲苦,第六味叫苦黄莲;第七味叫甜如蜜,第八味叫比蜜甜;第九味叫心如铁,第十味叫绵又绵。

    大夫一听傻了眼,本店实属药不全。店后转过白小姐,有语开言把话攀:头一味妯娌和气家不散,第二味兄弟和睦顺气丸;第三味家大业大老来少,第四味儿孝母亲父心宽;第五味老年伤子黄莲苦,第六味少年丧妻苦黄莲;第七味娶个媳妇甜如蜜,第八味养个小儿比蜜甜;第九味人要修行心如铁,第十味养气存神绵又绵。

    道完喜嗑,他一收竹板,人群中爆发出叫好声,夸他喜嗑说得好,整得华堂。曲克穷说:“我今天活忙,好几家呢,我得走了。”雍大牙紧撵几步,不顾曲克穷推辞,硬将二十元钱塞进他衣服兜里。

    曲克穷在乡间转悠开了,按照事先排好的行程,一连走了六七家。别看他身上衣服破,可肚子里有干货,竹板一响,嗓子就痒,那些道喜歌就往外钻。办喜事儿的人家大都喜欢,好像没有他们来就没趣儿,像缺了啥似的。快中午时,他来到了北屯鲁小抠家。

    这鲁小抠平时过日子勾嘎不舍的,一个错钱都不想花,更别说给讨喜的赏钱了。本来香柳谈婚论嫁的时候曾与鲁家有过节,去年鲁才娶媳妇的时候鲁小抠把自己徒弟赶了出去,曲克穷心里始终憋着劲儿。今儿个鲁家给老儿子鲁币娶媳妇,曲克穷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捉弄一番。他进了院子,打起了呱嗒板子,张口道出一套词儿来:

    一进大门抬头观,新人下轿贵人搀。踏金砖,倒红毡,一步一步到堂前。正贺喜事云板响,空中来了三位仙。前头走着康百万,后头跟着沈万山,刘海不落凡尘地,一落凡尘撒金钱。一撒金,二撒银,三撒财宝成了山。花不尽,用不完,富贵荣华万万年。

    人们围拢上来看热闹,赞不绝口。曲克穷看东家还不出来,知道准是躲藏起来了,心里骂着小抠,就又打响竹板,向厨房走去:

    竹板一打响连环,我转身来到厨房前。厨房师傅你听我言,你的老祖是伊尹,我的老祖是范丹,你动手,我动口,咱的命运紧相连。我一拜君,二拜臣,三拜你厨师手艺人。手艺人,不简单,做出的菜,滋味鲜。厨房好比金銮殿,师傅好像文武官。大刀切来小刀翻,小勺扒拉大勺颠。大刀切的骰子块,小刀做的柳叶片。做的是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猪羊海底鲜。海虾海蟹不能少,猴头燕窝也整全。炖鱼炖肉炖排骨,溜肠溜肚溜三鲜。花生米,用糖拌,炸好丸子抓上边。还有那各种馃子真好看,炸的稀酥杠脆可口甜。手艺人,不一般,各样菜,全做完,一样一样往上端,大盆小盆堆成山,吃不尽来用不完。说到此处忙打住,请你老师傅给点儿赏钱。

    老师傅扯嗓门大喊:“东家,东家,快给赏钱哪!”鲁小抠正在里屋藏猫猫呢,听老师傅喊他,知道暴露了目标,这才从里屋出来,却不给赏钱:“你看你费了半天唾沫星子,找个地方坐席,我不收你钱,好酒好菜管够造。”他大儿子鲁生也在一边溜缝儿:“先找个桌坐席,造饱肚皮再说。”曲克穷说:“吃饭就免了,给不给赏钱也无所谓。天还早呢,回家也赶趟,我就再给你们说一个……”鲁小抠却阴阳怪气地说:“过去讲,跑堂的腿,说书的嘴,拉稀的屁股自来水,我看,说书的嘴也比不上你呀!”曲克穷一听不是人话,转身就走,站在院子里狠狠地打了几下竹板,高声道:

    观音大世生南海,普渡众生千万家。元始天尊手托花,迎接你鲁小抠大驾。年年都有三月三,王母蟠桃渡花船,船帮船底檀香木,珍珠玛瑙玉栏杆。一渡神,二渡仙,三渡你老上西天,西天有个极乐世界,金童玉女把你搀。

    还没说完,气得鲁小抠回了屋,提了把锋利的菜刀追出来:“兔崽子,我让你说不吉利的,我他妈砍死你。”曲克穷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唱:

    火炼金身好处多,你骨灰盒里早发科……

    鲁小抠一听,哎呀一声栽倒在地,差一点气毙古过去。鲁生鲁币去察看他爹的工夫,曲克穷早已上了主道,骑上放在路边墙根儿下的摩托车,一溜烟地跑远了。

    回到家,跟媳妇学说在鲁家道喜的情景,把香柳差点乐岔气。这时,平日不怎么走动的曲三哨突然来串门儿,进屋就直说来栽借,一张口就五百。黄香柳沉了脸子,曲克穷试探着问:“栽不栽?”香柳赌气囊腮说:“不你说了算么!”曲克穷说:“那就栽吧?”香柳一听就生气,没好声地说:“你有哇?你乞讨要着大的了?你瘦驴拉硬屎呀?”曲克穷赶紧说:“那没有。”曲三哨说:“行行行,你俩别吵吵了,我到别场掂对掂对。”临走还鬼念秧子:“人要过不好是谁都不行啊!”曲克穷说:“三叔肯定不乐意了。”香柳冲撞道:“那咋地?他来栽钱,我还给她笑一个呗,把你们惯的。头些日子你三婶借了二百提不提念不念的,就像整到死人手了似的,还有脸来,得惯意儿了呢!”曲克穷说:“直近亲戚,赅不黄啊。”香柳说:“凭啥赅黄啊,我上辈子欠他的咋地?想赅黄我钱的人还没出生呢!这几年讨喜刚攒下点儿钱,就盯上了,一张口就五百,好像我赅他似的。”曲克穷说:“你可真蝎虎,谁没有为难遭灾马高蹬短的时候,能帮就帮一下,再说三叔也不是外人,你别太叽叽。咱过日子不能灶坑打井房屋扒门,该串换得串换……”香柳横眉怒目地说:“你真能叭叭,气得我心直蹦!”吓唬道,“再跟我嘚瑟,我就蹽杆子,让你落得个鸡飞蛋打!”曲克穷见媳妇动怒,忙闭了嘴。

    腊月里的一个黄道吉日,黄士魁家办喜事了。即将娶进家门的大儿媳名叫尹青,高中刚毕业在家没待多久就进了奇潭市第一百货批发商店被服厂,成为一名缝纫女工。她家原本是老粮台的,她的工作是奇谭市服务局当局长的叔叔尹祥给办的,父亲尹吉随后也把家搬进了城里。老尹太太与杜春心是非常要好的老邻居,认干姐们已经多年。见杜春心着急大孙子的婚事,就将孙女尹青介绍给顶子。

    这尹青,中等个头,略显微胖,脖子短粗,胸脯腆挺,一张大圆脸总是习惯仰面,一说话还常带着看啥都新奇的窘笑。两人一见面,都对对方很中意,当知道都是三姓老乡,更是亲近了一层。处了一段时间,梁顶子就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将对象领回了家。正逢家里种园子,顶子和石头刨坑,尹青和小玉点籽种,父亲母亲负责在后面盖土。闻大呱嗒路过大门口,看见这情景,走进院子,隔着障子说话:“哎妈呀,顶子回来了!这闺女是顶子对象吧?”艾育梅笑着回答:“是啊,她家原先在老粮台住。”闻大呱嗒啧啧羡慕道:“真好,这一家多好!”趁着成玉陪着尹青去上厕所这工夫,梁顶子私下问父母:“我对象咋样?”母亲低声说:“说实话,人长的一般,性格还行。是个腆胸脯,就怕心没磨。”父亲说:“还可以,配顶子是够用。”梁石头对哥哥说:“别人咋看不重要,你自己相中就行。”见家人没有反对意见,打算到冬腊月结婚,黄士魁就找公冶山看了日子。

    筹备婚事的那些天,下了好几场大雪,时常刮起大烟炮。为办好这场宴席,黄士魁事先借来碗筷桌凳,专门杀了一口大猪,过油的菜也提前一天做了出来。正日子这天,虽然烟泡小了,但天气却异常寒冷,原定上午九点准时举行结婚典礼,可黄士魁一家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送亲的车来。过了成亲的时辰,大顶子急得团团转:“这鬼天气,真耽误事儿。”艾育梅说:“肯定是路上雪大,送亲的车不好走。”杜春心是提前几天和老憨顶子一起坐客车来的,见娶亲不顺也跟着着急:“这得等啥时候是个头儿,过了晌午这席还咋放?”老憨也说:“依我看,先别傻等了,没头哇!”支宾姚老美儿建议说:“特事特办,先放席,等新娘子和娘家客到时举行结婚仪式。”黄士魁说:“只能这样了,再等这席面就没法进行了。”于是姚老美一声吆喝:“准备开席——”灶厨的、跑堂的、帮工的都忙活起来。

    除主人家三间房子外,左右邻舍也成了临时摆席写礼的场所。一家办事,全屯里人都知道,有的家派个代表,有的家甚至全家抬。随完礼的,就进屋找位子。支客人耳朵上夹一支烟,东屋跑西屋串,时而大声吵吵:“大家合桌,马上开席。”方盘手一手撑着大黑木方盘,一手扶着托盘边,在东西院穿梭,进屋就笑盈盈地高喊:“上菜了,上菜了,油着,小心油着。”捞忙的妇女把大方盘里层叠的菜盘端到桌子上,先上凉菜拼盘,然后上香气扑鼻的鱼肉和溜炒等热菜。

    婚宴在十点钟开始了,可新娘子迟迟未到。由于雪太大,南官道沿途经乡镇组织村民挖通,但乡间路却还是封闭状态。南屯下道口离长青村有五六里路,半新的送亲面包车拐上乡间雪路时已经比预计时间晚了两个多小时,行驶不久就陷进了过膝深的雪壳子里。车上的人下来推也推不动,只好到屯子里打手摇铃电话,让金小手转告黄士魁:“雪太大,车在南官道口打坞了。”接到信儿,黄士魁赶紧领着顶子去求金书山,想用拖拉机去官道接亲,金书山二话没说,赶紧穿衣服下地,让金玲给烧一大锅开水。孟令春跟梁顶子开玩笑道:“顶子,你看你结婚这天赶的,好像老天爷考验你们呢!”顶子说:“可不是嘛,没想到挑这么个日子。”

    水烧开了,油也加够了,梁顶子帮着金书山在东车库房弄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将拖拉机发动着。当拖拉机吼叫着迎着风雪出了村时,黄士魁的心才稍稍安稳。回到家,婚宴已经放了第三悠。艾育梅说:“没想到,结个婚这么糟心。要没有拖拉机,新娘子今天都过不了门儿。”黄士魁说:“是啊,金书山挺够意思,费好大劲才把拖拉机发动着。瞧这天气赶的,以后给儿女再办婚事儿,说啥不在雪天办。”

    听见拖拉机的吼叫声,尹青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她从面包车车门子里钻出来,看见拖拉机开了过来,梁顶子从车门子里跳下来,激动得不知说啥是好:“你们可来了,把我都快急死了!”金书山从车门里探出头来,那狐狸皮帽子上火红的绒毛被风吹得乱抖,他见送亲的人都下了面包车,就安慰道:“好饭不怕晚,别着急了,有我这拖拉机就好办了,一会儿就到家了。”

    拖拉机给面包车开出了可供进退的场地,然后帮着把面包车拽了出来。尹祥问:“拖拉机一次最多能坐几个人?”金书山说:“正常情况下连驾驶员能坐三个人,特殊情况下楼里能挤四个,门两边能站两个。”经过临时商议,尹祥让女婿小甄医生陪着司机把面包车开到三道梁子等候,让剩下四个送亲的挤进驾驶室,让一对新人在驾驶楼门两旁站着。等吃完下晌饭,再用拖拉机送到三道梁子往回返。等四位送亲的人挤进了驾驶楼里,梁顶子和尹青只好站在拖拉机门两侧踏板上经受风雪洗礼。

    等新媳妇接回来,宴席已经散去,屋里人早已闻声出来迎接。此时,站在拖拉机两侧的一对新人几乎成了雪人。送亲的人到了老宅东屋南炕上,杜春心和老任太太这两个老街坊姊妹便又嘻哈起来。艾育梅拉过尹青的手问道:“冻着没有?等着急了吧?”尹青摇摇头,说话时又露出那种看啥都新奇的窘笑:“穿的厚实没冻着,就是等的时间有点长。”秦黑牛评论道:“雪再大,也没有送亲的决心大;风再猛,也没有小年轻爱情力量来的猛。”梁石头嘻嘻说笑:“我哥我嫂子从拖拉机上下来时,像是冰山上的来客!”

    暖和了一会儿,姚老美提醒:“天早都过晌了,抓紧举行成亲仪式。”让长辈在炕沿上坐好,把一对新人叫过来。他忽然发现,新郎官的胸花早已不翼而飞,便问顶子:“你的胸花呢?放兜里了吗?”梁顶子下意识地摸了摸前胸,又往地上搜寻,嘟囔道:“呀,肯定是站在驾驶楼门旁刮掉了。”张铁嘴儿说:“不用找了,就这么拜吧。”于是在姚老美的喊声里,二位新人草草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又对拜了夫妻。二禄看见曲克穷站在身旁,就说:“香柳女婿,来来来,给来一段道喜嗑,活跃活跃气氛。”曲克穷正在迟疑,黄香柳瞪他一眼:“咋的,你那是金嗓子呀?不给出场费不出演哪?还不麻溜的搁那等啥呢?”顾小满和盘妮觉得招笑,也都要求现场来一段。闻听香柳发话,曲克穷哪敢不从,忙蹭倒前屋地中央,挺了挺小矮个子:“俗话说,好饭不怕晚,好话不嫌慢,我这里就简单来几句,给东家道喜。”于是张口就来:

    时逢瑞雪兆丰年,喜气盈门大家欢。迎佳偶,盼良缘,好似来客下冰山。正贺喜事抬头观,喜神提笔写对联。上联写:碌碌红尘歌二美;下联写:浩浩银河渡双星。横批上写四个字:“门生贵子”在上边。

    众人都说编得对路说得顺溜儿。杜春心向亲家人介绍说:“别看我这个姑爷子个不高,可靠道喜也混口饭吃呢。”姚老美补充说:“可别小看了他,他可不一般,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喜郎,小日子过得一般家比不了。来来,克穷也过来陪客。”又冲外屋嚷嚷,“灶厨师傅给晚来的娘家客单独多做几个热菜……”

    闻听新娘子接了回来,一些好事的妇女们前来观看,一阵嘻哈嘁喳。

    “哎,这新娘子也挺白净,这大圆脸长的挺好哈!”

    “嗯,就是有点短脖子腆胸脯,总好仰脸。”

    “听说也是咱这边的人,是从老粮台出去的。”

    “发现没?长得有点像二鳖媳妇。”

    “是啊!除了脸盘和牙齿,越端详越觉得像。”

    那麻脸婆平时从不凑热闹的,可今天她却特意跑来,从人群里挤进了东屋。当她接受新娘子给点烟时,却被烟呛得咳嗽了几声。她拿眼偷看新娘子,发现她确实有几分像任多娇,难道这就是自己给侄女接生的那个女娃?当年她抱着襁褓到老粮台寻找中间人,和姓尹的进行交接,那情景一下又出现在脑海里。当她看见炕头坐着的尹吉时,迅即低下头,狠狠吸一口烟,急忙挤出了屋门,还庆幸姓尹的没认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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