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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4章 归去来兮
-     对于那些参与到姜维反杀事件的蜀汉旧臣,自钟会被哗变魏军士卒杀死,姜维力战不敌自刎后,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左右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全家死光光,最多留个后传承血脉。
 
 不过虽然都是一个死,但怎么死却是有差别的。他们都被石守信带兵上门“劝说”,举家自尽殉国。
 
 在处理完关家之后,石守信继续依葫芦画瓢,陆续处理了蒋斌、张翼等人的家眷。
 
 因为张翼只有二十五岁的独子张微,且只娶妻未生子,独苗一根。把他杀了,张家就真的绝后了。
 
 考虑到这个情况,石守信只是抄没了张家的田产与家宅,将其下狱等候发落。
 
 晋国建立已经是箭在弦上,司马昭改朝换代的心思已经不加掩饰。所以张微即便是下狱待审随时会死,只要运气不差到极点,晋国开国时一定会大赦天下的。
 
 张微被人捞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从正旦节开始到上元节这段时间,石守信就忙得没停。
 
 对外抄家灭门,搜刮蜀中大户,让他们自觉的把财货送到专门囤积物资的营地。
 
 对内肃正军纪,严查魏军私底下的劫掠行为,抓一个就杀一个。
 
 一时间,石守信和他麾下的本部人马,可谓是凶名赫赫,止孩童啼哭。
 
 但因为他们只办事不收礼不私藏,魏军之中很多人虽然眼红,却也不好说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上元节的前一天。
 
 那些参与姜维反杀事件的蜀国旧臣,也被处理得差不多了,还剩下费家没有下手。对于这件事,石守信亦是感觉有些左右为难。
 
 一方面,他把费恭的妻子刘玥弄到手了,不管是自己去抢的还是钟会给的,反正结果是一样的。现在刘玥已经有孕在身,石守信不想再多造杀孽,特别是费家这种沾染因果的。
 
 处置费家,会让外人觉得他行事下作,为了搞女人,就弄得别人家破人亡。
 
 另外一方面,处置费家是政治任务,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也不涉及到私仇。
 
 为了办公事而使得自己的名誉受损,这样得不偿失,不值得去做。所以石守信一直在拖延,直到把所有该处置的人都处置了,这才将费家的事情摆在桌案上。
 
 “此事你以为应该如何?”
 
 石守信在成都城内宅院的书房里,他看着李亮询问道,面色纠结。
 
 “现在的费家,对石司马而言,与蝼蚁无异,碾死也就是随手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您做这件事才应该更谨慎些,为了费家使得名誉受损,不值当。
 
 石司马是做大事的人,应该爱惜羽翼。”
 
 李亮对这件事点评道。
 
 石守信点点头,其实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总结一句话就是三个字“不值得”。
 
 “那就轻轻放过费家?好像也不太妥当。”
 
 石守信觉得还是不妥,这样不就显得做贼心虚了嘛。
 
 更何况夺妻之恨可不简单,谁知道费家以后会不会得势,然后乱咬人呢?
 
 “石司马,轻轻放过那就更不妥了。当初您杀庞会是什么道理,现在对费家也是同样的道理。
 
 卑职的意思是说:不仅要放过费家,甚至还要推荐费恭到魏国去做官。
 
 然后卑职再私底下放出风声来,就说费恭是献妻求荣,暗地里出卖了姜维,这才能脱险,事后还得以做官。
 
 这样的话,世人就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费家即便是想辩解,也无从开口,更别提什么报复了。
 
 将来当了官,这骨头就软了。为了不失去官职和利益,有什么流言蜚语也只能忍着。
 
 石司马反正已经处置了这么多家蜀国旧臣,对晋王也有交待了,杀与不杀,相信晋王都不会追究的。
 
 当然了,这件事石司马不必出面,卑职出马,把事情办妥就行了。”
 
 李亮对石守信作揖行礼道。
 
 有些事说出来不太好听,所以就不能由石守信出马,得他手底下的幕僚出面才行。
 
 到时候万一费家宁死不屈,非要自挂东南枝不可,那就尊重他们的选择便是了。
 
 “推荐费恭为官啊,这个主意不错。这样吧,等返回洛阳的时候,让费恭陪在刘禅身边,一同去洛阳就是了。”
 
 石守信点点头道。
 
 “对了,石司马此前说要帮忙招揽一下蜀地的人才。卑职四处打听了一下,列了一份名录,请石司马过目。”
 
 李亮从袖口里面摸出一张纸,递给石守信查看。上面的名字有罗宪、柳隐、杜轸等人。
 
 杜轸原本是牵弘的幕僚,现在赋闲在家。
 
 罗宪现在正在永安城镇守,柳隐大概已经在黄金围缴械投降,只是不知道人在哪里,大概率在贾充军中不受待见。
 
 这些人现在都还不算是大户,可以随时去洛阳当官。
 
 蜀地还有一些大户,动辄就是麾下数千户的规模,他们的子弟,要听家族的安排,不可能跟着石守信混。
 
 这些人会听从司马昭的安排,离开蜀地,以免他们在蜀中尾大不掉。
 
 “那你去问问杜轸,愿不愿意在我手底下当幕僚,至于柳隐,等我们回汉中以后再说。
 
 罗宪就不考虑了,永安离成都太远了,他手底下也有兵马,招揽他太犯忌讳。
 
 至于其他人,但凡在成都附近的,都去问一问吧。对了,还有那个陈寿,跟他也说一声。”
 
 石守信微微点头道。
 
 他觉得李亮办事还是靠谱的,虽然不能算是拔尖的聪明,但是作风稳健,一丝不苟,以后可以大用。
 
 正当二人在商量离开蜀地之前要办的杂事时,亲兵进来禀告,说中领军司马贾辅求见。
 
 这个人,石守信完全不熟,他只知道是钟会幕僚团里面的人,但不听钟会指挥。
 
 现在应该是当了卫瓘身边的幕僚。
 
 将贾辅请进书房,石守信看到此人果然很年轻,应该是跟羊琇一样,此番伐蜀就是来镀金的,他猜测此人应该跟贾充有点远亲关系。
 
 贾辅也不客气,直接对石守信说道:“石司马,卫都督有请,说是有大事商议。”
 
 大事?有事叫个传令兵来通知一声不就行了么?
 
 石守信心中犯嘀咕,猜测所谓的“大事”一定不简单。
 
 他起身说道:“那这就去中军帅帐吧。”
 
 二人出了宅院,骑着马赶到中军,进入帅帐后,卫瓘便对着贾辅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等石守信落座后,卫瓘什么也没说,直接将桌案上的一封信摊开给对方看。
 
 石守信将信纸拿在手里,就听到卫瓘说道:
 
 “晋王询问邓艾之事。此前钟会言之凿凿说邓艾要反,但事后钟会自己成了反贼。反贼嘴里的反贼,究竟是忠义之士,还是另外一个反贼呢?
 
 当初晋王定下一人持节,两人假节。
 
 如今假节之人,反叛的反叛,被抓的被抓。
 
 石司马现在亦是假节,可否说说此事该如何处断?”
 
 卫瓘慢悠悠问道。
 
 石守信心中大骂这位是个滑泥鳅!
 
 司马昭当初之所以会给石守信加一个假节,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任命,就是因为卫瓘办事太过于油滑,根本不愿意站出来承担责任!
 
 如今经历了钟会之叛,卫瓘还是一副滑泥鳅的样子。反正卫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即便是卫瓘打一打太极,司马昭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卫瓘可谓是吃死了司马昭!看准了司马昭篡位心切,压根不敢把卫家如何。
 
 “卫都督是说,晋王在询问,该不该杀邓艾,对么?
 
 如果该杀的话,是送到洛阳杀,还是我们就在成都把邓艾处理了。
 
 是这个道理么?”
 
 石守信直言不讳的问道。
 
 卫瓘顿时语塞,感觉石守信说话实在是太坦白了!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行,怎么能这样堂而皇之说出来呢?
 
 “晋王或许只是觉得钟会与邓艾当初互相指责,搞不懂邓艾究竟是什么心思而已。
 
 杀或者不杀……那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卫瓘讪讪笑道,依旧是在兜圈子。
 
 司马昭想杀邓艾,但是不好意思开口。
 
 卫瓘觉得杀不杀邓艾无所谓,但是也不好意思应承下来。
 
 两人互相暗示,就在这里尬住了,还是隔着千里距离。
 
 石守信看到司马昭写的信都感觉胃疼!
 
 所以卫瓘只好找石守信破局,毕竟当初邓艾之所以被抓,那全怪石守信雨夜奔袭啊!
 
 你点的火,你要负责把它灭掉!
 
 卫瓘就是这样的心思。
 
 “卫都督,石某以为啊,这道理不辨不明。
 
 这邓艾该不该死,那不该由您或者石某来定,或者说越俎代庖杀人。
 
 不如将其送到洛阳,由晋王定夺如何?”
 
 石守信又把皮球踢回去了。
 
 “这样的话,晋王会不会觉得有点难堪?”
 
 卫瓘疑惑问道,他准备说的话被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邓艾灭蜀有大功,理应封王。
 
 可是晋公本身就是晋王。如此一来,邓艾与晋公居然是一样的称谓,这样确实挺难堪的。
 
 晋王伐蜀,便是为了改朝换代,邓艾不识时务咎由自取,当有此祸。
 
 此事明摆着却又不能堂而皇之说出来,晋王应该憋得很难受。”
 
 石守信笑眯眯的说道,居然直接把话说开了。
 
 卫瓘气得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司马昭很难堪啊。要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把石守信叫来商议处置邓艾的事情呢!
 
 如果把邓艾送到了洛阳,那外人不就认为司马昭是故意找邓艾的茬子,就是故意有功不赏呀!
 
 “这话可是你说的,那你把邓艾带回去!”
 
 卫瓘板着脸说道。
 
 “瞧您说的,既然邓艾是石某抓的,那自然由石某送到洛阳。
 
 就算是得罪了晋王,那也是石某的事情,肯定不会怪罪到卫都督这里的。”
 
 石守信轻轻摆手,漫不经心说道。
 
 卫瓘深深看了他一眼,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收起了脸上虚伪的笑容。
 
 “你可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这是在打晋王的脸啊!”
 
 卫瓘语气森然。
 
 司马昭现在恨不得亲手打死邓艾!可是他不能这么做,甚至都要装出一副“邓艾不自爱,我不得不处置”的姿态。
 
 如果把邓艾送到洛阳,到时候会有多少人看笑话,简直不敢想!
 
 “卫都督,石某为官不过数年时间,却也知道何为公理大义。
 
 邓艾如何,要明正典刑的处置,是杀是放,皆有章法,不可私相授受。
 
 此事定然会得罪晋王,在下一力担着便是,没什么好说的。”
 
 石守信正色说道。
 
 看他大气凌然的样子,卫瓘也是心生敬畏。
 
 他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石守信惋惜道:
 
 “此番伐蜀,你擒邓艾杀钟会功劳甚大,可为首功。回洛阳以后,封个侯也不在话下。晋王想改朝换代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到时候自然有你一席之地。
 
 现在做这样的事情,你心里是痛快了,可晋王必定不痛快。到时候他可能就不让你上桌吃饭了。
 
 而且邓艾亦是不会感激你仗义执言,只会怨恨你当初抓他。你这样做,是做给谁看的呢?”
 
 卫瓘一脸疑惑,他原以为石守信是意气用事,但听对方所言,这位年轻人显然是把事情的里里外外都看明白了。压根就不存在什么莽撞行事。
 
 或者恶意一点揣测,石守信可能就是想故意恶心恶心司马昭。
 
 “这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而非晋王一人之天下。
 
 就算晋王厌恶我,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该说的道理还是要讲。
 
 这明正典刑的事情,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的!
 
 石某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亲自押送邓艾回洛阳,有始有终。
 
 卫都督不必担心此事,晋王怪罪下来,我担着就是了。”
 
 石守信再次向卫瓘保证,可谓是信誓旦旦。
 
 “也好吧,上元节后,你部率先出回归。
 
 刘禅也会去洛阳,就跟着你的队伍一起吧。”
 
 卫瓘终于不再纠结此事,而是告知了返回的安排。和事先预料的一样,石守信和他的部曲最先离开蜀地。
 
 “对了,羊祜要来成都,担任益州刺史,总揽蜀中军务政务。
 
 朝廷的任命已经发下来,送到成都来了。
 
 羊祜的兵马或许已经在路上,很快就会抵达成都。”
 
 卫瓘想起这件事,提了一嘴。
 
 伐蜀的兵马虽然多,但为了防止他们跟本地势力勾结,司马昭决定将其全部调走,重新安排羊祜带一万人入蜀镇守成都。
 
 类似钟会那样的事情,再也不可能发生了。
 
 听到卫瓘的说辞,石守信一点都不意外,事实上他写给司马昭的信中,就是这样推荐的。
 
 司马昭中人之姿,肚子里也就那点货,石守信很容易就把住了他的脉搏。
 
 “那石某就回去准备准备了,反正也没几天了。”
 
 石守信一边说一边起身作揖行礼,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