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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虎啸洛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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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边一轮红日缓缓升起,照在司马孚身上,在地上留下一道斜影。此刻他正站在金墉城的城头,由于这里地势较高,可以俯瞰洛阳城内各处屋舍。

    大体情况一眼可见。

    只见洛阳城内影影绰绰,到处都是禁军的旌旗。

    司马孚微微皱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子初(司马望表字)啊,待会行军的时候,小心些。”

    司马孚对身旁待命的司马望吩咐道。

    “叔父,洛阳这情形不适合行军,不如直接从西面侧门回洛阳宫。

    越快越好。”

    司马望一脸苦笑道。

    在洛阳城内部署伏兵,有两种比较可行的好办法。

    第一种大家都知道,那就是藏得天衣无缝,猝然发难,便有无数兵马如同神兵天降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而被伏击的队伍毫无察觉,被打得晕头转向。

    只不过,这样的部署需要大量前期准备,猝然之间,很难做到尽善尽美。而伏兵一旦露出马脚,则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但还有第二种方法。

    既然没有办法将兵马藏得无人察觉,那么……为什么不在洛阳城内各处都插满旌旗呢?

    如果能让对手看到洛阳城内到处都是兵马,那么也等同于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这就像是把一张白纸全部涂成黑色,也能达到“纯洁”的目的。

    谁说纯黑就不是纯呢?

    现在,司马昭那边的兵马,就是在洛阳城内四处插旗。从金墉城上眺望过去,旌旗满城,令人心生畏惧!

    好像司马昭有几十万人在洛阳城内枕戈待旦。

    然而司马望却很清楚,这里头一大半的旗帜,旁边或许就一两个士卒,甚至可能就一杆旗帜挂在那边。司马昭掌控的兵马不可能如此之多,这就是在故布迷阵!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若是带兵直接去皇宫,司马昭要是带着真曹奂打到太极殿来,你再去变一个真曹奂出来吗?”

    司马孚有些气恼的举起拐杖,想痛打司马望一顿。

    他们这样带兵悄咪咪的进入洛阳皇宫,还拿着一个假的曹奂立在太极殿的龙椅上,还要召开朝会……这是不是在考验洛阳中枢朝臣们的智商?

    太踏马假了!

    只有武装巡游,让曹奂的车驾围着洛阳城转一圈,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合法性便是由此而来的!

    司马孚发现司马望这厮脑子里就只有厮杀,一点权斗的手腕都没有!

    不得不说,司马孚的话非常有道理,司马望讪讪退下,随即命麾下亲兵打开金墉城南门,领着部曲浩浩荡荡离开了金墉城。

    他亲自护卫在“曹奂”的车驾旁边,而这位假天子,则是被绑在马车里面,嘴巴被破布堵住,全身被捆得严严实实,无法移动,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免得这家伙关键时刻坏事。

    司马孚则是骑在马上,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马车周围,都打出了曹氏天子专有的旌旗。

    城北的军队,也从金墉城的城门进入洛阳城,加入到队伍里面,显得声势更加壮阔了!

    ……

    洛阳白马寺,齐云塔顶层。

    司马骏将“指挥部”设在了这里,并听从石守信的建议,在城内广插旌旗,故布疑阵,弄得洛阳城内好像到处都是兵马一样。

    但事实上,司马骏的兵力非常集中,都是汇聚在洛阳城西白马寺附近。

    其他地方,都是一个士卒带着一面旌旗。若是看到司马孚派人来清查,则带着旌旗离开到别处。

    如果只看绝对高度,那么齐云塔是洛阳城及周边最高的地方,站在这里,城内所有的情况,都能了如指掌。

    就好像是一副巨大的棋盘,摆在他们面前一样。

    此刻司马骏、石守信、文鸯三人,居高临下,已经将司马孚的武装巡游队伍,看得一清二楚。

    旭日东升,阳光照在石守信身上,好像整个人都带着一层金色的光辉。

    “文鸯,可以动手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司马骏看向文鸯询问道。

    “右将军请放心,左右不过一个字,杀!”

    文鸯捏了捏拳头,活动了一下手腕。

    石守信却提醒道:

    “文将军切记,士气可鼓不可泄。

    此战获胜的要点,便在于一个字:猛。

    要锐不可当。

    不管洛阳这条街有多长,文将军都要从头到尾杀穿。等你杀穿这条街,我们就赢了。”

    这话是真知灼见,文鸯心中已经接受了石守信的建议,但嘴上依旧是不依不饶道:“老子怎么上阵杀敌,还用不着旁人指手画脚。”

    撂下这句话,文鸯大踏步下了佛塔。这里十分狭窄逼仄,就连石守信站在这里都要小心碰头,文鸯这种大个子就更别提了,几乎是猫着腰在里面说话。

    他在这里要是能觉得舒服才是咄咄怪事!

    等文鸯走后,司马骏看向石守信询问道:“你是如何得知司马孚不会直接穿过洛阳宫西门,从而进入皇宫呢?”

    他一直都很好奇,如果赌输了,他们的作战部署就会陷入被动,不得不带着真曹奂攻打洛阳宫了。

    真要那样,无论输赢,事后都不好收场!

    没想到,石守信却是凑到司马骏身边,压低声音解释道:“赌赢了,得利的是晋王。赌输了,收拾烂摊子的也是晋王,我只是上桌去赌一把而已,这又有什么不敢赌的?”

    听到这番话,司马骏先是一脸震惊,随后又哈哈大笑。

    不得不说,石守信还真是个妙人,很对他的脾气。

    可不就是晋王收拾烂摊子嘛,说到底,这一局不过是石守信上桌玩一把牌罢了。输了他不担责,赢了也没他多少好处。

    这又有什么不敢玩的!要往死里浪才是真的!上赌桌不花自己的钱,怎一个快活了得啊!

    或许正因为如此,所以赢面才比较大吧。

    司马骏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关心则乱,患得患失,往往就是失败的根源所在。

    “右将军,我们今日就在这里笑看文鸯破敌吧。”

    石守信抱起双臂,眺望东面不远处的街道,那里正是两军交战的预设战场。

    ……

    洛阳城内广阳门到清明门之间的街道,是洛阳城最宽阔,附近民居最多,也最热闹的一条街。

    本来,此刻已经艳阳高照,这春天的早晨鸟语花香,气候温暖,正是外出的好时节,街面上应该是人满为患才对。

    然而,春江水暖鸭先知,洛阳城内的世家大户们,早就嗅到战乱的气味,一个两个都是房门紧闭,只在自家角楼上观察街面上的动静。

    司马孚亲自打头阵的武装巡游队伍,拐到这条街之后,也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当然了,也不需要怎么去感受,因为在这条街的尽头,已经有一队人马列阵于前,挡住了去路。

    那些人为了堵路,甚至把拒马桩和木栅栏都部署好了。

    眼见事情不对劲,司马望策马上前,看向司马孚询问道:“叔父,要不要中道拐去北面,直接走大司马门(正南门)进入洛阳宫?敌军阵线在街尽头,不必硬碰硬。”

    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司马孚就举着拐杖就打了过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个道理都还要我来教你吗?

    带兵冲阵!带兵冲阵啊!”

    司马孚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被自己过继出去的儿子给气死!

    如果说司马望之前提出走洛阳宫西门的建议,还有一些合理性的话。

    那么他刚刚说的那番话,简直就是愚不可及!就连猪都知道要猪突猛进呢!

    还半途拐道,我拐你老母!

    司马孚简直怒不可遏。

    看到敌人在道路尽头设卡,不想着冲卡破敌,居然计划在道中转向逃走。

    难道不知道这般怯敌畏战,在士卒们眼中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真有那么好使,敌人为什么不把卡设在这条街中央的岔路呢?

    他们就是在勾引你犯错啊司马望,等你带队中道拐去了大司马门,敌人再扑上来,中间掐断你的队伍。

    到时候士气崩丧,如何挽回败局?

    你真是个蠢货啊!

    司马孚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司马望已经带着队伍前去冲阵了,他还在马上,停留原地喘息不止。

    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看这子孙辈,哪里还有司马氏老一辈的勇猛果敢啊。

    司马孚摇头叹息。

    有司马望带头一冲,他麾下的禁军士卒也跟在后面一起冲。

    几乎是呼吸之间,最前面的拒马桩就被禁军士卒给搬开了,虽然死了一些人,但那些临时搭建起来的阻拦物,压根不可能起什么作用。

    两边的士卒,隔着一道木栅栏,用长枪去捅对面的人,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然而,坚守此地的司马伷,麾下只有一千兵马呀!

    眼看支撑不住了,司马伷连忙叫来值守东面清明门的几百守城卫队,填补战线破损的空缺。

    远处骑在马上的司马孚,看到前面堵路的那帮人,已经是手忙脚乱,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冷笑。

    今日之事,司马孚筹谋已久,只要队伍到了云龙门就行。洛阳宫内诸班直,很多都是他老早就埋下的内应。会帮忙打开城门。

    到时间大势已定,司马昭想翻盘,难如登天。人心的风向变了,再拉回来,何其艰难?

    呵呵,这些暗子许久不用,便是为了今日。

    如果司马昭认为他把真的曹奂换走,就能确保必胜,那他就太天真了。

    司马孚心中暗叹。

    司马昭应对的情况,是洛阳宫里面突然召开朝会,他可以带着真曹奂去击破假曹奂的局。

    既然天子都是假的,那这次司马孚说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真的,那还说什么呢?

    理论上说,确实如此。

    只不过,一旦司马孚簇拥着假曹奂武装巡游完成,那么曹奂就没有出面的必要了,无论他是不是真的,都无所谓。

    或者说只要完成武装巡游,在外人眼中,洛阳城就已经在司马孚的控制之下。这时候曹奂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司马昭,你没想到吧,还是叔父我棋高一着!

    司马孚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像是正在打鸣的公鸡被扼住脖子一样,戛然而止。

    司马孚身后的队伍,居然出现不可抑制的混乱。好像传播的瘟疫那样,从西向东蔓延开来!

    远远看去,有一队骑兵,直冲这边而来。司马孚身后那些遇袭后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野王郡郡兵,被杀得人仰马翻!

    一路败退,又冲乱了东面原本齐整的队伍。

    “怎么回事?”

    司马孚调转马头,开口询问身旁的亲兵。

    结果那位亲兵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杆长枪从斜刺中杀来,将他挑落马下!

    文鸯身披重甲,如同杀神一般,将武装巡游的队伍冲得七零八落,就好像卡车的车轮,碾压过一排又一排用葡萄做成的糕点一样。

    鲜血横流,碎末飞溅,随处可见残肢断臂,宽阔的街道,顿时就成了人间地狱!

    “你是司马孚?”

    浑身是血的文鸯看着司马孚询问道。

    其实这并不难猜,因为老得如司马孚这般,满脸都是褶皱的人,在战场上比凤毛麟角还罕见,几乎等同于外星生物。

    司马孚的老态,让他在这条街上如此显眼,想不注意都不行。

    “我不是啊。”

    司马孚下意识的答道。

    “无所谓了。”

    文鸯哈哈大笑,长枪横扫过来,矛尖将司马孚的脖子切断。人头在一股怪力的作用下,飞得老高。

    然而,文鸯武艺高强,一杆长枪已经被他用得跟手臂那般自如。

    长枪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稳稳地将人头插在长枪尖头上。

    “司马孚已死!司马孚已死!”

    文鸯用长枪挑着司马孚的人头,用他那破锣一般的嗓子高喊道。

    敌军队伍瞬间大乱,尤其是那支野王郡来的郡兵。司马孚是给他们发赏赐的人,若不是司马孚,他们压根不愿意干这档事。

    现在听到司马孚已经死了,这些本还在苦苦支撑的人,瞬间泄气,兵败如山倒。

    长街之上,一面倒的屠杀开始了。

    ……

    洛阳城内发生的一切,站在齐云塔上的石守信和司马骏,看得一清二楚。

    司马伷堵路,文鸯从背后一路杀穿,简单容易领会,又十分有效的战术。在勇冠三军的文鸯开路下,执行得异常成功。

    只是那条长街上的厮杀,有些过于血腥惨烈。

    石守信面带讥讽叹息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奈何纷争不休?”

    司马骏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想:他们杀得这么狠,难道不都是拜你所赐么?

    当然了,石守信只是出主意的人,最多也就是握着刀的手罢了。

    手不可能有自己的想法,掌控手的是脑子。

    这一切,不还是司马昭、司马孚他们搞出来的嘛。没有石守信操盘,也有其他人来办这件事。

    “昨夜我若是倒向司马孚,是不是司马孚就能赢?”

    司马骏忽然看向石守信询问道。

    “不好说,但晋王肯定输了。”

    石守信非常保守的说道,他其实想说你们都会输,只不过不想扫司马骏的“雅兴”,话到嘴边又改口了。

    “我看你很有能耐,有没有想过将来在我军中办事?

    你要什么,只要我能给,都可以给。”

    司马骏亦是不加掩饰的拉拢石守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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