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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凡事预则未必立,不预则必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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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上次洛阳变乱,司马孚跑出来搞事情之后,卫泛就变成了晋王府的专属医官,带着家眷住在晋王府中专门的院落里面。

    显然是深受司马昭信任。

    而司马炎与司马攸,都已经开府建牙,在洛阳城中有了自己的府邸。

    司马炎的新府邸,是当年曹爽的旧邸;而司马攸的新府邸,则是司马攸叔父司马望的旧宅。

    司马攸与司马望本就是官职相同,也都是在禁军之中,只是分属互相换防的两部兵马。司马昭这样的安排,很有些深意。

    在那件事过后,司马炎与司马攸兄弟二人,作风也是截然不同。

    司马攸闭门谢客深居简出,而司马炎则是大宴宾客,罗织党羽。

    很难说是不是司马昭对二人各有授意,不过,司马昭身边的重臣,如陈骞、贾充、李胤等人,都是与司马炎保持着距离。

    与此同时,晋王府宅院,也出现“衰败”的迹象。

    当然了,这里的“衰败”不是说司马昭一脉会衰败,而是说的司马昭篡魏建晋之后,他便会搬到洛阳皇宫内居住。

    而司马炎则会入住东宫,同样是有自己专属的宫室。

    至于司马攸,司马昭也不会让这个儿子住现在的晋王府,免得给外人一些不好的遐想。

    所以热闹了这么多年的晋王府,将来人去楼空,自然会衰败下来。

    很可能在几年后,甚至是今年,就有可能变成朝廷办公的衙门。

    这日,司马炎为了庆祝自己乔迁之喜,正在举行宴会,很多此刻官职不显的宾客到场,给足了这位晋王世子的面子。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刻,晋王府里,医官卫泛则是在给司马昭把脉。

    “晋王脉象沉疴,乃是积年劳心劳力所致,只怕是……很难以药石根治。

    卫某才疏学浅,只能开些调理之药,或许有些用处,但晋王也不要有太高期望。

    晋王平日里少油少盐,日出则起,日落则息,自然会慢慢好转,这病还是要养心才能痊愈。”

    卫泛很是隐晦的说道。

    此前,司马昭就得过一次很急的病,但是很快就好转了,他也趁此机会做局,除掉了司马孚这个不安要素。

    现在,司马昭还有没有可能突然一病不起呢?

    卫泛心知肚明,但他不能直接对司马昭去说,犯忌讳。

    “以孤现在的位置,想要养心,只怕很难呀。”

    司马昭叹息道。卫泛肯说真话,所以才得到信任。

    可司马昭说的也是句实在话。

    他都要登基称帝了,自然是有进无退,哪怕是对身体有害,也只能忍着。

    当皇帝的人,想要修身养性,这可能吗?

    也就说说而已了。

    历史上甭管是昏君明君暴君,能做到“修身养性”四个字的,几乎是凤毛麟角。

    反正司马昭是没听说有谁能做到的。别人做不到,他自然也做不到。

    “孤的病情,任何都不许透露,包括王妃,包括世子,知道了吗?”

    司马昭看向卫泛说道,语气逐渐严厉。

    “请晋王放心,卑职告退。”

    卫泛对司马昭作揖行礼,然后施施然退出了书房。等到了屋外,他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全部汗湿了。

    其实,卫泛都是捡着好听的在说。

    司马昭身体长期透支,经常因为思虑过甚彻夜不眠,时刻都担心有人政变,推翻司马氏的统治。

    有鉴于此,他的身体不可能好,或者说全身都是病,只是暂时没有爆发而已。

    就算司马昭不会因为某种“暴病”而昏厥,他身体的其他问题,在登基称帝后,也会一个一个接连着爆发。

    换言之,这位晋王没几年好活了!就算是司马昭明天就卧床不起,卫泛也不会感觉奇怪。

    更要命的是,昨夜司马炎说身体不舒服,让他去看病。结果去了之后才发现,司马炎身体好得很,啥毛病也没有。

    这位世子叫他来,只是让他定期给自己汇报一下司马昭的身体情况,因为他要为父亲尽孝,要关注他们的身体如何。

    有病治病,无病养生嘛!这一切都是为了孝道。

    话都说这个份上了,那卫泛只能装糊涂,欣然应允。

    司马昭与司马炎这父子二人啊,已经开始互相提防起来了。

    司马昭身体怎么样,司马炎似乎也知道个大概,现在这位世子在蠢蠢欲动,倒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司马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皇帝的心理准备!

    “唉!”

    卫泛轻叹一声,有点后悔当初给司马昭“看病”的时候,为什么没给他开一副“好药”。

    好药吃了,自会长眠,他这个医官也就没有麻烦了。

    ……

    司马炎举办的乔迁宴,重量级大臣贾充居然没去,这让司马炎脸上很不好看。

    宾客散去之后,司马炎将羊琇、石崇等人单独留了下来。

    羊琇还好说,他本就跟贾充没什么关系,甚至很有些不对付,因为贾充跟泰山羊氏素来没有什么交情。但石崇的面色就有些尴尬了。

    毕竟,司马炎派他去请贾充,结果后者没来,石崇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责任的!

    “季伦,你不是去请了贾充么,他今夜为什么没来呢?”

    司马炎开口就是责问。

    石崇长叹道:“世子,卑职连门都进不去呢!只是把请帖送进去了。贾充不想见我,我亦是无可奈何呀!”

    这话有点推卸责任的意思,不过好在司马炎本身也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性格,听完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很显然,石崇办“大事”的水平,差了石守信一大截。倘若石守信去请贾充,无论如何,也是可以把贾充请到这里来的。

    “我想为我儿定一门亲事,贾充之女当中,贾褒已经嫁给我弟司马攸。贾褒之母乃是罪臣之女的身份,不值一提。

    唯有郭槐之女才是良配。

    现郭槐有二女,大女贾南风,小女贾午,二人谁更好些?”

    司马炎看向二人询问道。

    羊琇和石崇二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一句“卧槽”,不知道该不该讲。

    石崇顿时把自己当做哑巴,彻底哑火不说话了。他之前事情没办好,要是现在继续乱说话,以后也就不用混了。

    倒是羊琇念及自己与司马炎是同窗加远房表兄弟的关系,一脸疑惑看向司马炎询问道:“安世,我记得你的嫡长子是次子司马衷,现在也才五六岁吧?现在就定亲……是不是早了点?”

    他其实也知道一些内情,只是有石崇在,不方便说。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下司马炎的面子。

    果然,司马炎看向石崇微笑说道:“季伦啊,你近期帮我看看,有什么可以笼络的人才,让他们来世子府里见我。所有花销,从世子府的库房里面拿便是了。”

    “请世子放心,卑职一定办好。”

    石崇知道这是司马炎在找借口赶人了,连忙就着台阶起身告辞。

    等石崇走后,司马炎这才对羊琇苦笑道:

    “稚舒(羊琇表字)啊,你我既是表兄弟,又是同窗,自然是无话不可说。

    今日这里没有外人,我想问问你:我家这位嫡子,他还有救么?”

    石崇或许不知道司马炎是什么情况,但羊琇肯定是知道的。

    司马炎有此一问,定然是他发现了什么。

    世人常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现在司马衷六七岁的模样,难道,是司马炎看出什么来了?

    羊琇沉声问道:“安世,此事非同小可,甚至比司马攸之事还要棘手。你能不能跟我交个底?”

    看羊琇说得恳切,司马炎想了想没说话,那表情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良久之后,司马炎这才略显心虚的说道:“司马衷就是……你看不出他哪里聪明。但真要说他无药可救,蠢得不识数吧,那倒也不至于。总之我也说不好,反正就那样了。”

    这还不叫蠢吗?

    羊琇想起自己儿时几乎神童一般的表现,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

    父亲在外人面前,多半是要替自家子女说些好话的。

    调皮捣蛋的,在父亲口中那就是生性活泼。

    死宅不出门的,在父亲口中那就是沉静好学。

    连司马炎都说看不出司马衷“哪里聪明”,那看来,就是真不太聪明的样子了。

    “安世,你的子嗣又不止一人。就算嫡子,也有司马柬啊。

    何不,让嫡子司马柬继承家业?不可能连司马柬也很愚笨吧?”

    羊琇反问道。

    司马炎却是摆了摆手道:“那倒没有,司马柬天资聪慧,虽然小司马衷两三岁,但看上去比他更加耳聪目明。”

    他很是隐晦的说道,就差没把“司马衷不该被生出来”写在脸上了。

    羊琇一阵无语,不知道是该说司马衷的好话,还是说司马柬更应该当嫡子。

    “稚舒啊,当年我伯父司马师过世,父亲对谁当世子游移不定,外人则是更倾向于司马攸为世子。

    是你为我出谋划策,说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此为长幼有序之道。所以我才能有惊无险的当这个世子。

    将来我为天子,在立太子这件事上,是不是也应该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

    倘若丢着司马衷这位长子不管,去立次子司马柬。那臣子们问起来,我又该作何解释呢?

    总不能说这皇位就该让司马攸来坐吧?”

    司马炎反问道。

    羊琇无言以对,这话实在是太扎心了。

    “我对司马攸的防备,亦是如此。

    父亲已经说了,我为世子,很快就是太子,接着便是天子。

    我不需要做什么,等着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防备司马攸。

    我怕的只是在我之后,司马衷这样的太子继位,他能斗得过皇叔司马攸么?”

    司马炎看向羊琇问道,目光深邃。

    “所以你要与贾充家联姻……不,是贾家,以及郭家联姻!对么?”

    羊琇恍然大悟,他也是没想到司马炎居然想得如此深远,之前是他小看这位表兄了!

    “若是与贾家联姻,我纳贾充之女贾裕为世子妃即可。

    只是她乃是李氏所生,收她入房,便是与郭氏决裂。此举会适得其反。”

    司马炎叹息道。

    他的位置其实还是挺稳当的,麻烦的事情,是他的身后事。虽然这个时间还挺远的,但是凡事预则未必立,不预则必废。

    现在不考虑后面的事情,以后出乱子是必然。而且事关司马衷的乱子,一定是大乱子!

    “贾充之女贾午,比司马衷小一岁,年龄正合适。至于贾南风,还大司马衷三岁,不妥当。”

    羊琇微微皱眉道。

    本来就傻,还找个比自己年长三岁,多三年人生阅历的“狠角色”,那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

    羊琇的说法,与司马炎内心的判断一致。

    “稚舒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便是想现在就定娃娃亲,把事情定下来。

    将来按部就班就行了,你觉得呢?”

    司马炎询问道,羊琇微微点头,确实是这样。早点定亲,便是早点从贾充那边借力。

    实在是妙不可言。

    “可是,贾充今天却是不来啊。”

    司马炎非常失望的叹了口气。

    如贾充这样的老狐狸,在司马炎登基,或者说要登基之前,是不可能明显站队的。司马昭都没死,贾充要是跟司马炎打得火热,眉来眼去的,那司马昭会怎么想呢?

    改朝换代,要登基做皇帝的是我啊,又不是我儿子!到时候司马昭要么整贾充,要么整司马炎。

    贾充这个老壁灯,肯定不可能做这样傻帽的事情啊。

    贾充只需要等着就行了,他根本不需要站队。

    当然了,司马炎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他只是想碰碰运气。

    万一呢,万一成功了呢?

    可惜,万一终究只是万一。贾充对司马炎的态度非常明确,那就是冷淡!生人勿近!

    不得罪,却也绝不会靠上来。

    “贾充老奸巨猾,依我之见,不如从郭槐这里切入。

    我观这位贾充的继妻,似乎不是胸有城府之辈。她可比贾充要好对付多了!

    只要跟郭槐谈好了,只要是她愿意嫁女的话,那么贾充即便反对,也无从开口了。

    安世以为如何?”

    羊琇给司马炎出了个好主意。事情该办,但不该在一棵树上吊死。

    “如此也好,你走一趟么?”

    司马炎点点头反问道。

    羊琇答道:“事不宜迟,一事不烦二主,我现在便去。”

    说完,他起身便走。

    羊琇走后,司马炎一个人在书房里,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久之后,直到临近子夜时,才有一个下仆匆匆忙忙的走进来。

    “怎么说?”

    司马炎低声问道。

    “卫医官说,晋王病体沉疴,需要养病,不可操劳政务。”

    听到这话,司马炎微微点头道:“你去告诉卫医官,一定要好好为晋王配药,悉心服侍。”

    “喏!”

    下仆领命而去。

    “唉!”

    司马炎长叹一声,那些不可说之事,正在一步步变成现实。

    关于司马昭的,关于他自己的,关于嫡长子司马衷的,一切的一切,都在走上一条不可逆转的道路。

    “司马衷若为痴儿,他如何能斗得过天资聪慧,羽翼丰满的桃符?

    如何能斗得过满朝的老狐狸?”

    司马炎喃喃自语道,像是被魔鬼迷住了心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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