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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都市言情 -> 锋藏青云:上岸先斩白月光-> 第143章 你以为你是英雄? 第143章 你以为你是英雄?
- 清晨五点,肖锋床头的老式闹钟刚发出第一声嗡鸣,手机先响了。
他在黑暗中摸过手机,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边框,屏幕蓝光骤然亮起,刺得眼皮发酸——像有细针在眼球后轻轻扎着。
来电显示是“张副局长”。
“肖书记,”张某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带着沙哑的疲惫,还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医药费……我已经打了。”
肖锋靠着床头坐直,后颈被凉席压出的红痕隐隐发痒,像有蚂蚁在皮肤上爬行。
他伸手摸了摸那片凸起的纹路,布料摩擦的触感粗糙而真实。
窗外,天际正从墨黑转为灰白,云层边缘泛着铁锈色的光,几只早起的麻雀扑棱着翅膀掠过屋檐,叽喳声划破寂静。
他望着那道渐亮的天际线,想起昨夜母亲病房里那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字迹在手机屏上跳动,像一颗不安的心跳。
张某这通电话来得太准时,像精心计算过的时间差——既没早到让他有防备,也没晚到让舆情冷却。
“钱我不要。”肖锋把手机换到左手,右手指腹缓缓摩挲着床头柜上的评分卡模板,纸面微糙的触感让他指尖微微发麻。
“换成公示你去年修桥的原始合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他能听见张某吞咽口水的声音,喉结滚动的动静像石子落进枯井,沉闷而空荡。
空调外机滴下的水珠敲在窗台铁皮上,嗒、嗒、嗒,仿佛在为这场博弈倒计时。
他知道张某在权衡:不公示,等于默认账目有问题;公示,那些被他改过三次的验收单、被压缩的材料款,都会在阳光指数的计算下现形。
账本上的墨迹或许能遮一时,但阳光不会说谎。
“你赢了。”张某的尾音突然拔高,像被掐断的琴弦,余音颤抖地悬在空中,“九点,市交通局官网。”
通话结束的忙音在耳边炸响,尖锐得像警报。
肖锋掀开夏凉被下床,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一股寒意顺着脚心窜上脊背。
拖鞋碾过瓷砖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孙子兵法》哗啦翻页,纸页翻飞间,停在“兵者,诡道也”那一页,墨字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他对着镜子理了理皱巴巴的T恤,布料摩擦脖颈的触感让他微微皱眉。
镜中人眼底的青黑比昨夜更重,像被人用炭笔描过一圈,可嘴角却翘着——这不是胜利的笑,是猎人看见猎物自己撞进陷阱的从容,嘴角的弧度里藏着风声与刀光。
上午九点,肖锋办公室的电脑屏幕亮得刺眼,白光灼得眼角干涩。
市交通局官网的“工程公示”栏里,张某的修桥合同PDF文件正在加载。
进度条一格格推进,像心跳监测仪上的曲线。
小郑抱着一摞材料冲进来,额角的汗珠子顺着下巴滴在衬衫上,洇出一圈深色痕迹,空气里飘来淡淡的汗味和纸张油墨的气息。
“肖书记!评分卡自动算出透明度28分!”
肖锋点击下载按钮,鼠标清脆的“咔哒”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合同里“混凝土标号C30”的手写修改痕迹在PDF里格外清晰,笔迹歪斜,墨色深浅不一,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手机提示音——叮咚、叮咚——村民们收到了评分卡小程序的推送通知。
他听见隔壁老王的大嗓门穿透墙壁:“我就说那桥栏杆摇摇晃晃的!风一大,铁皮都嗡嗡响!”
“市纪委刚来电话。”小郑抹了把脸,汗水在掌心留下湿痕,他把手机屏幕转向肖锋,“领导说这套评分机制值得试点。”
肖锋盯着手机里的密令,指节在桌面敲出轻响,节奏沉稳,像在默念某种密码。
他早料到上级会借势收编成果——毕竟舆情已经从“谁在操作”变成了“这种分怎么过的关”。
但当小郑要把“试点方案”里的“村民打分权”改成“专家评审”时,他突然按住对方手腕,力道不重,却让小郑猛地一颤。
小郑的手腕被捏得发红,抬头却撞进肖锋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怒火,只有寒潭般的冷静,映着窗外流动的云影,深不见底。
“必须保留。”肖锋的声音很轻,却像铁钉入木,“制度要活,得靠用它的人。”
中午十二点,阿九的新帖文《我不是来当英雄的》在本地论坛置顶。
肖锋点开帖子,开头是祠堂台阶上的录音,电流杂音中夹着风声,那句“规则不该是少数人的护身符”像钉子扎进耳膜。
配图里,小蕊画的“阳光指数七步法”漫画歪歪扭扭,蜡笔的颗粒感在屏幕上隐约可见,“纠错率”三个字被涂成了彩虹色,红黄蓝绿交错,像孩子眼中的希望。
评论区刷得比上午的公示还快:“原来我们也能当裁判!”“我要给社区的健身器材打分!”肖锋的私信提示疯狂跳动,最后一条是阿九发来的:“我不收钱了,以后谁黑这个制度,我第一个骂。”
他望着对话框里的“发送成功”,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阿九时,那小子举着手机拍村民吵架,嘴里念叨着“爆点够不够”,眼神里全是流量的算计。
现在对话框背景是阿九新换的头像——一张评分卡截图,配文“守护真相”,字迹工整,像宣誓。
肖锋把手机倒扣在桌上,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利益置换三步法”的笔记本上,纸页微微发烫,这次压出的凹痕是暖的,像被时间熨过。
下午两点,柳河村祠堂前的大喇叭响了,电流滋啦声后传来村长沙哑的播报:“老李头带着签名册去市里宣讲喽!”肖锋站在院门口,看着老李被村民们簇拥着上了中巴车。
老李的蓝布衫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却硬被阿强套上了件红马甲,胸口“制度宣讲员”的黄字被阳光晒得发亮,反光刺眼。
“肖书记不去?”村会计老周凑过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绿豆糕,甜腻的香气随风飘来。
肖锋望着中巴车扬起的尘土,细沙粒扑在脸上,微微刺痒,指节抵着下巴,低声说:“让老李说,比我管用。”
宣讲会在市会议中心举行。
张某坐在第三排最边上,西装裤线笔挺,可手指却把矿泉水瓶捏得变形,塑料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冷凝水顺着瓶壁滑下,滴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台上的老李举着签名册,声音比在村里喊话还响,带着乡土的粗粝和自豪:“我们不是靠肖书记,是靠自己学会了认账!”
台下响起掌声时,张某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像在咀嚼碎玻璃。
散会时他拦住老李,压低声音:“你真觉得这东西能长久?”
老李把签名册往怀里拢了拢,纸页窸窣作响,眼角的皱纹堆成朵花:“你不信?那你试试别公示试试?”
傍晚的祠堂议事厅飘着艾草香,烟缕袅袅,带着微苦的药味,熏得人眼皮发沉。
肖锋刚泡好的茶还没喝,快递员的电话就打来了:“有您的匿名快递,放祠堂门口了。”
牛皮纸信封被拆封时发出刺啦一声,像撕开一道旧伤口。
照片上七个穿西装的***在省城酒店前,背景是“青藤会成立十周年”的横幅。
肖锋的拇指划过照片角落——省委副秘书长陈立明,正对着镜头笑,嘴角的弧度和新闻里一模一样,可那双眼睛,却像藏在雾里的刀。
“要上报吗?”不知何时进来的小郑探过头,声音压得很低,几乎与艾草燃烧的噼啪声融为一体。
肖锋把照片折成小方块,放进笔记本里“利益置换三步法”那页,纸角轻轻摩擦着前页的字迹,发出沙沙的轻响。
窗外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小蕊举着蜡笔跑过,脚步声咚咚作响,嘴里喊着:“肖叔叔!我今天又画了新的评分卡!”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望着孩子们的背影,轮廓在夕阳中模糊成剪影,想起白天老李在台上说的话,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等这张网晒得更干些。”
夜渐深时,肖锋坐在祠堂旧木桌前,木料年久失修,桌面裂纹如蛛网,指尖抚过时有细微的木刺扎手。
他翻开张某留下的项目清单,纸页泛黄,边角卷起。
月光从破了块玻璃的窗户漏进来,在“柳河村公路改造”那行字上投下银边,像一道审判的光。
他摸出钢笔,金属笔帽冰凉,拧开时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在“混凝土标号”旁画了个问号——这个问号,明天天亮就要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