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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都市言情 -> 锋藏青云:上岸先斩白月光-> 第150章 你念的纸条,我昨晚写的 第150章 你念的纸条,我昨晚写的
- 清晨六点,祠堂旧址的青石板上凝着细密的水珠,肖锋蹲在门槛边,膝头摊着那份匿名举报信,纸页边角被露水洇出淡灰的晕。
他的食指停在"肖某常言'坏人怕打分',实为操控舆论之术"这句话上,指腹轻轻摩挲过钢笔字的凹痕——墨迹浓淡不均,最后一个"术"字收尾时笔尖顿了顿,像是写的时候手在抖。
"小郑。"他没回头,声音压得很低,像在和晨雾商量,"去把前天你说的王副书记查我发言记录的台账拿来。"身后传来脚步声,镇纪委的小郑抱着个牛皮纸袋小跑过来,发梢还沾着露水:"肖书记,您怎么知道是熟人?"
肖锋把举报信折成方块,指节敲了敲纸角:"这字用的是英雄牌蓝黑墨水,和王副书记办公室那瓶一个色。"
他抬头时,雾里漏下一线晨光,正好照在祠堂斑驳的"清慎勤"牌匾上,"再说了,能把我去年在村广播里说的'坏人怕打分'翻出来做文章......"他笑了笑,"得是把我那几箱会议记录翻了三遍的人。"
小郑突然压低声音:"李支书今早说,王副书记连续三天五点半就出镇政府大门,往村东头走——"
"村东头是老周头的电工房。"肖锋接口,指尖在膝盖上敲出轻响,"老周头当年替村小拉电线,堵过青藤会的歪钱。"他把举报信塞进衬衫口袋,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门槛边的竹扫帚"咔"地倒向墙根,"今晚夜话会,让小敏多备些纸。"
上午十点的镇政府会议室飘着茉莉花茶的香气。
肖锋站在投影仪前,背后的PPT上写着"阳光评议夜话会(第二期)"。
王立新坐在第三排最左边,笔记本摊开在"会议记录"页,钢笔尖在"愧疚"两个字上戳出个小洞——
他记得上回夜话会,肖锋让写"我没举报张某",结果自己鬼使神差在纸条上写了"一九九八年春,我替青藤会在账本上多盖了个章"。
"这次主题是'聊聊你最愧疚的一件事'。"肖锋的声音像浸过井水的麻绳,清冽得扎耳朵,"不记名、不追责,但必须写。"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王立新发白的后颈上,"纸和笔放在每个座位底下,散会后自己拿。"
钢笔尖"啪"地断在纸页上。
王立新低头捡笔帽,瞥见自己在会议桌玻璃上的倒影:眼下青黑,嘴角还沾着今早没擦净的牙膏沫。
散会时他故意落在最后,等人群散尽才蹭到小敏身边:"上次那个......投票箱?"
小敏正收拾投影仪线,闻言抬头笑:"在祠堂中央,光最亮的地方。"她指了指窗外,晨光透过会议室的玻璃斜切进来,在王立新脚边投下一片菱形光斑,"肖书记说,光越亮,影子越藏不住。"
王立新的后颈突然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摸着裤袋里皱巴巴的纸条往食堂走,裤缝蹭过走廊的白墙,留下一道灰印。
中午食堂的冬瓜汤飘着油花。
王立新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刚夹起一筷子凉拌木耳,李婶的竹编菜篮就"哐当"一声搁在他桌沿:"王副书记,最近饭量更小了?"
她弯腰舀汤时,围裙上的蓝布补丁擦过他的手背,"你家小乐上周来镇里买作业本,说爸爸总在加班,都没陪他看星星。"
王立新的筷子"当啷"掉进汤碗。
他望着汤里晃动的油花,突然想起昨晚小乐在电话里抽噎:"爸爸,我画了《爸爸的秘密》,老师说做错事要说出来才不怕黑......"
他喉结动了动,伸手摸耳垂——这是他高中时养成的习惯,每次撒谎前都要摸三下。
角落的肖锋把这一幕收进眼底。
他数着王立新摸耳垂的次数:第一下,第二下,第三下。
然后对方低头看鞋尖,左脚尖轻轻蹭着右脚后跟——和上周在信访室,王立新替青藤会遮掩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阿强。"肖锋朝端着餐盘路过的村治保主任招招手,"把孩子们新画的《爸爸的秘密》贴到议事厅外墙。"他夹起一块红烧肉,"特别是那幅写'做错事要说出来才不怕黑'的,贴正中间。"
下午三点的阳光晒得人眼皮发沉。
小敏抱着红漆投票箱推开肖锋办公室的门,箱盖上还沾着祠堂的木屑:"肖书记,有个干部问我能不能代笔......"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他说'不写像欠债'。"
肖锋正在整理夜话会的纸页,闻言停了手。
他望着小敏发梢的光,突然想起上周她蹲在村小门口,给留守儿童小琳贴创可贴时的模样——
那时候小琳抽抽搭搭说"不敢告诉老师手是被小强推的",小敏摸着她的头说:"说出来,光才照得到伤口。"
"说明他们开始信这个机制了。"肖锋把一摞白纸码齐,推给小敏,"把投票箱放在祠堂中央最亮的位置。"他指了指窗外,日头正悬在祠堂飞檐上方,"光要照进来,人才敢低头。"
小敏抱着箱子转身时,肖锋瞥见她制服第二颗纽扣上沾着片碎纸——是早上小乐画的《爸爸的秘密》,边角还留着蜡笔的彩虹印。
他突然笑了,想起老周头今早送来的新电网图,变压器位置特意标在村小后墙根:"这回,灯笼能亮得更久。"
傍晚祠堂的灯笼次第亮起时,王立新站在门外抽了半支烟。
他望着门楣上"清慎勤"的牌匾,烟蒂烧到手指才惊觉——烟灰落进领口,烫得他一哆嗦。
推开门的瞬间,二十多双眼睛转过来,他下意识摸耳垂,却摸到一手冷汗。
八仙桌中央的投票箱泛着红漆的光,像块烧红的玉。
肖锋坐在最末的板凳上,面前堆着一摞白纸。
他翻开第一张纸,声音像浸了松烟的线:"第一张纸写着:'我没举报张某。'"
全场寂静。
王立新的手指掐进掌心,指节泛出青白。
他盯着脚边的青砖缝,那里爬着只黑色的蚂蚁,正往他鞋尖的泥点上爬——和上回夜话会一模一样。
"我不是来审判你们的。"肖锋的目光扫过人群,停在王立新颤抖的肩膀上,"我是来告诉你们——有些伞,撑久了也会漏雨。"
角落里传来铅笔摩擦纸页的沙沙声。
老周头坐在矮凳上,面前摊着新画的电网图,笔尖在"变压器位置"四个字上顿了顿,抬头对肖锋笑:"小锋,这线路要是通了,村小的灯笼能亮得更久。"
夜越来越深,烛火在风里摇晃。
王立新的额头沁出细汗,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纸条——那是今早趁没人时写的,"一九九八年春,我替青藤会在账本上多盖了个章"。
纸角被他攥得发毛,像只蜷缩的蝴蝶。
祠堂的灯笼渐次熄灭时,王立新落在最后。
他站在门槛处,望着中央的投票箱,月光透过窗棂斜照进来,在箱盖上投下一片银白。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转身时鞋跟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远处传来公鸡打鸣,天快亮了。
王立新站在祠堂外的老槐树下,望着窗内最后一盏烛火熄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纸条。
晨风卷起一片落叶,擦过他的鼻尖,他突然想起小乐昨晚在电话里说的话:"爸爸,明天早上我想去祠堂看星星......"
他望着渐亮的天色,喉结动了动,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裤袋里的纸条被体温焐得温热,边角翘起的部分轻轻蹭着大腿,像在挠他藏了二十年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