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wangshugu.info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手机阅读
望书阁 -> 散文诗词 -> 重生归来,九千岁他为我杀红了眼-> 第六十四章 故事继续 第六十四章 故事继续
- 西苑靶场的“蜂祸”成了宫中几日来的谈资,那几个被蜇得面目全非的郡王世子更是成了笑柄,连带着他们背后的家族也颇觉丢脸,只能严令约束子弟,一时间,宫中学子们倒是安分了不少。
苏瓷的生活似乎并未受太大影响,依旧明媚张扬。只是,偶尔在宫道上、宴席间,目光会不经意地扫过那个总是沉默独行的靛蓝色身影。谢无咎。这个名字连同他那双过于平静幽深的眼睛,像是无意间落入湖底的石子,在她心底留下了一个模糊的、沉甸甸的印记。
谢无咎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目光里那丝细微的变化。他知道,仅仅是“偶遇”和“解围”还不够,他需要在她心里,种下更特别的东西——一种混合着同情、好奇,乃至……亏欠感的东西。
机会很快来了。
初夏宫中设宴,款待几位远道而来的藩王使臣。宴席设在临水的清凉殿,丝竹管弦,觥筹交错,一派和乐。苏瓷作为将军爱女,自然也位列席中,坐在一群年龄相仿的贵女之间,言笑晏晏。
谢无咎的位置,依旧在不起眼的角落,临近殿门,夜风带着水汽吹入,甚至有些凉意。他安静地坐着,面前案几上的菜肴几乎未动,只偶尔端起那杯寡淡的果酒,浅抿一口,目光低垂,仿佛与周遭的热闹隔绝。
宴至中途,气氛愈加热烈。有藩王使臣提议行酒令助兴,输者罚酒三杯。几轮下来,席间不少年轻子弟都已面泛红光,言语也放肆起来。
不知是谁起哄,将目标转向了角落里的谢无咎。
“久闻皇子殿下勤学,想必文采斐然,何不也来一试?”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郡王世子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语气带着明显的挑衅。他正是上次在靶场被蜂蜇得最狠的几人之一,显然怀恨在心,又不敢明着报复,便想借此让谢无咎出丑。
席间安静了一瞬,许多目光投了过来,有幸灾乐祸,有漠不关心,也有几分看热闹的兴致。
苏瓷也停下了与旁人的说笑,蹙眉看向那边。她认得那个挑衅的世子,是个惯会捧高踩低的纨绔。谢无咎那般处境,怕是……
谢无咎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世子,脸上没有任何被羞辱的愤怒或怯懦,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我不擅此道。”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那世子见他如此平静,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更是恼怒,嗤笑道:“是不擅,还是不敢?莫非皇子殿下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是觉得与我们行酒令,辱没了身份?”这话已是相当不客气,隐隐将谢无咎架在了火上。
周围响起几声低低的窃笑。
苏瓷的眉头蹙得更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团扇。她看向谢无咎,只见他依旧坐在那里,身形单薄,背脊却挺得笔直,在众人或明或暗的注视下,像一株长在悬崖边的孤松。
他沉默了片刻,就在那世子以为他怕了,准备再出言嘲讽时,他忽然极轻微地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他抬手用手背抵了抵唇,动作带着一种隐忍的虚弱,然后才抬眼,看向那世子,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了几分:
“并非不敢,实是……前几日不慎感染风寒,身体不适,饮不得酒,也耗费不得精神。还请世子……见谅。”
他这话说得客气,甚至带着点示弱,配合着他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和方才咳嗽的样子,倒让人不好再逼迫过甚。
那世子一愣,没料到他会用生病当借口,一时语塞。周围看客的目光也微妙地变了变,从看热闹多了几分对这“病弱”皇子的些许同情——毕竟,欺负一个“病人”,总归是有些难看的。
苏瓷看着他用手背抵唇的样子,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心里那点沉甸甸的印记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她想起靶场他“恰好”挡在自己身前,想起他总是独来独往的孤寂,想起宫人私下议论他连用度都时常被克扣……风寒?在这初夏时节?怕是连请个像样的太医都难吧?
一种混合着同情和莫名愧疚的情绪,悄然在她心中滋生。
就在这时,席间一位素来以方正著称的老宗亲开了口:“既然皇子殿下身体不适,便不要强求了。行酒令本是助兴,莫要成了负担。”
有人打了圆场,那世子也不好再纠缠,悻悻地哼了一声,端着酒杯回去了。
小小的风波平息,宴席继续。
然而,苏瓷却有些心不在焉了。她的目光时不时飘向那个角落。她看到谢无咎在那世子离开后,又低低咳嗽了两声,然后端起面前的清水喝了一口,侧影在晃动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清寂。
他……真的病了吗?还是只是托词?
宴席散后,众人各自离去。苏瓷随着人流走出清凉殿,夜风拂面,带着荷塘的清香。她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谢无咎走在最后,步子似乎比平时更慢些,身影几乎要融进殿宇投下的浓重阴影里。
“苏妹妹,看什么呢?”身旁相熟的贵女好奇地问。
“没、没什么。”苏瓷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将那点莫名的牵挂压了下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之后,阴影中的谢无咎缓缓直起了微躬的身躯,脸上那抹虚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平静。
风寒自然是假的。那几声咳嗽,脸颊的潮红,不过是他用微弱的内息强行逆转气血,制造出的短暂假象。他算准了时机,算准了在场众人的反应,也算准了……苏瓷会看到,会放在心上。
他不需要她立刻倾心,他只需要在她心里,种下一颗名为“在意”的种子。让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他,揣测他,同情他。
愧疚,往往是感情最危险的开端。
他抬眼,望向苏瓷消失的方向,夜幕下,宫灯如豆,蜿蜒成一条光河。
他知道,自己行走在一条危险的钢丝上,一边是精心编织的、自我催眠的“现实”,一边是灵魂深处蠢蠢欲动的、毁灭一切的疯狂。
但为了将她永远留在这个他为自己、也为她打造的“现实”里,他不介意将这场戏,演得再逼真一些,再久一些。
哪怕,最终粉身碎骨。
初夏的宫苑,草木葳蕤,白日里尚有些许燥热,入了夜便只剩下沁人的凉。谢无咎拖着那条“未愈”的腿,走在返回冷宫的石子小径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与周遭亭台楼阁的热闹灯火格格不入。
他不需要灯火。前世的记忆,哪怕被强行压制,也如同烙印在灵魂里的夜视能力,让他对这宫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熟悉得闭眼可循。哪里是巡逻侍卫的盲区,哪条小径最僻静,哪处宫墙年久失修易于攀爬,他都了然于心。
“风寒”的戏码演过了,效果似乎不错。他能感觉到苏瓷目光里多出的那点东西,不再是纯粹的好奇,而是掺杂了细微的、柔软的牵绊。这很好。
但蛰伏的野兽,终究需要磨砺爪牙。这具身体太弱,弱到连维持一个逼真的“病弱”假象,都需要耗费他不少心神。他需要力量,哪怕只是一丝,也足以让他在这深宫之中,拥有更多的主动权,将这张网织得更密,更牢。
他的目标,是宫苑西北角,那片被称为“废苑”的地方。那里曾是一位失宠妃嫔的居所,后来莫名走了水,烧死了不少人,便被视为不祥之地,常年封锁,无人靠近。宫人们讳莫如深,只传言夜里能听到女子的哭泣声。
但谢无咎知道,那里藏着别的东西。前世他势力初成时,曾暗中探查过,在那片焦土废墟之下,感应到过一丝极其微弱、却与寻常地脉灵气迥异的阴寒波动。那时他身负幽冥龙息,对此等气息并不在意。如今,这微弱的气息,或许能成为他点燃这具身体潜能的第一颗火星。
避开一队提着灯笼走过的巡夜太监,谢无咎如同鬼魅般翻过废苑那扇腐朽的木门。门内,荒草齐腰,断壁残垣在惨白的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焦糊味和潮湿的霉味,的确有几分阴森。
他没有丝毫迟疑,凭着记忆中的感应,径直走向废墟深处,一口早已干涸、被碎石半掩的古井旁。
就是这里。
他蹲下身,手掌贴上冰冷潮湿的井沿石壁。闭上眼睛,摒弃所有杂念,不再去回想那些属于摄政王的强大力量,只将全部精神集中于这具身体最本源的感知,去捕捉那丝潜藏在地底深处的、若有若无的阴寒。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风吹过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夹杂着不知名虫豸的鸣叫,更衬得此地死寂。
忽然,他指尖所触的石壁,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冰凉触感!那不是物理上的低温,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寒意”,带着一种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死寂与哀怨。
找到了!
谢无咎心中一动,却不敢有丝毫大意。这气息虽微弱,但其本质阴邪,以他如今这凡胎肉体,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其侵蚀,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心智受损。
他调整呼吸,用意念引导着那丝微弱的气息,如同引导一条冰冷滑腻的小蛇,极其缓慢地、一丝丝地,透过掌心劳宫穴,导入自身经脉。
“呃……”
刺骨的寒意瞬间沿着手臂蔓延开来,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冰针穿刺,带来剧烈的痛楚。这痛苦远超之前制造“风寒”假象时逆转气血的难受。他的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没有松开手。他知道,这是必经的过程。这阴寒气息虽危险,却也蕴含着最精纯的“太阴”之力,对于他这具毫无根基的身体而言,是淬炼经脉、打下阴属性根基的绝佳材料,远比按部就班修炼那稀薄的真龙之气要快得多。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导入的速度和分量,用自身微弱的生机去包裹、去磨砺那丝外来寒气,将其中的死寂与怨念一点点剥离、化解,只留下最精纯的阴性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他干涸的经脉。
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不知过了多久,当月影西斜,废苑中的寒意更重时,谢无咎才缓缓松开了贴在井壁上的手。
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甚至有些发青,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但他睁开眼时,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却亮起了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如同鬼火般的冷光。
他成功了。
虽然只汲取了微不足道的一丝太阴之力,但这点力量,已如同在他空荡的丹田气海里,投入了一颗冰冷的种子。他感觉到那条被导入气息的右臂经脉,似乎坚韧了一丝,对周遭环境中的阴寒之气,也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亲和。
他试着调动那丝微弱的太阴之力,凝聚于指尖。
一点几乎看不见的、带着彻骨寒意的苍白光芒,在他指尖一闪而逝。
太弱了。弱到连点燃一张纸都做不到。
但谢无咎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冰冷而真实的弧度。
足够了。
有了这第一步,就有了第二步,第三步……他会用这来自幽冥废墟的力量,一点点武装这具脆弱的躯壳,直到它足以承载他接下来的所有计划。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僵硬冰冷的右臂,看了一眼那口沉寂的古井。
这里,将成为他秘密的“修炼场”。
他转身,再次如同幽灵般融入夜色,离开了这片被世人遗忘的不祥之地。来时的脚步还有些虚浮,离开时,却已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稳。
回到冷宫,他换下湿透的衣衫,感受着体内那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阴寒气流,如同抚摸着一柄刚刚开刃、饮过血的匕首。
力量,正在回归。
而苏瓷……
他望向窗外那片属于将军府方向的、被灯火映照得有些朦胧的夜空,眼中那点鬼火般的冷光,与一丝属于疯批摄政王的偏执,缓缓交融。
他的网,会随着力量的恢复,织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紧。
直到她,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