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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雒城鏖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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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涪城宴会那虚伪的觥筹交错之声,仿佛还在耳畔残留着余响,混合着酒肉的腻香与言语间的机锋,尚未在秋风中彻底消散。然而,魏公刘湛麾下那架以钢铁、烈火与意志铸就的战争机器,已然毫不留恋地碾过了那片充斥着妥协与交易的土地,再次发出低沉而恐怖的轰鸣。

    庞大的军队,如同一条终于挣脱了最后一丝缥缈束缚的玄色巨龙,沿着涪水南下。无数双穿着厚重军靴的脚,踏在开始变得肥沃的成都平原土地上,步伐整齐划一,沉重而坚定,震得道旁即将成熟的稻田都微微颤动。龙首所向,正是那座矗立在平原北缘,被誉为“益州咽喉”,也是通往成都最后一道、也是最坚硬一道军事壁垒的坚城——雒城。

    与葭萌关依仗巴山蜀水的险峻奇崛不同,也与涪城凭借水陆要冲的商贸繁华迥异,雒城的可怕,在于它是一种纯粹的、为战争而生的、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坚固。

    巨大的青砖与三合土层层夯筑的城墙,高达四丈有余,巍峨如山岳横亘,沉默地矗立在逐渐开阔的平原之上,投下大片令人窒息的阴影。墙体上布满了岁月和以往战火留下的斑驳痕迹,像是一位身披百创旧甲、默然肃立的老兵,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墙头雉堞如锯齿般排列,其后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弩箭发射孔和瞭望哨。

    引沱江之水而成的护城河,宽阔得超乎想象,河面在秋日稀薄的阳光下,反射着幽暗不明的光,水深难测,水下恐怕还布有尖利的木桩铁藜。吊桥早已高高升起,粗大的铁索如同巨蟒缠绕。城门是以厚重的百年铁桦木制成,外覆铁皮,铆钉如星,看上去即使用烈火焚烧三天三夜,也难以撼动分毫。

    城头之上,“张”字将旗与益州的官旗在愈发萧瑟的秋风中猎猎作响,旗帜边缘已被风撕扯出些许破口,却更添几分不屈的顽强。守军将士盔甲鲜明,兵器擦得雪亮,沿着城墙密密麻麻地肃立着,如同铁铸的森林。滚木、擂石堆积成小山;一口口大铁锅里,粘稠的、冒着刺鼻白烟的金汁正在被烈火持续加热,翻滚着令人作呕的气泡;弩床的绞弦已经上紧,粗如儿臂的弩箭闪烁着寒光;还有烧沸的热油、备用的箭矢……一切守城物资,都充沛得让人心惊。整座城池,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同仇敌忾、誓死一战的决绝气息。

    这一切森严的守备,都源于一个人——雒城守将,张任。

    张任,蜀中名将,正值壮年。他面容刚毅,线条如同刀削斧劈,浓眉之下,一双虎目开阖间精光四射,不怒自威。此刻,他身着一套擦得锃亮的玄色铁甲,外罩一件半旧的蜀锦战袍,袍角沾染了些许尘土,却更显风霜。他正按剑巡城,沉重的战靴踏在城砖上,发出稳定而有力的“哒、哒”声,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节奏,安抚着,也震慑着城头每一位守军的心。

    他的目光,如同最锐利的鹰隼,缓缓扫过城外远处那开始隐隐显现的魏军先头斥候的身影,扫过城墙每一处垛口,每一架守城器械,甚至每一名士兵的脸。看到有士兵面露紧张,他会停下脚步,用力拍拍对方的肩膀,声音沉稳如铁:“怕什么?魏军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一刀砍下去,照样是个死!我等身后,便是成都,是父母妻儿!雒城在,则成都安!主公以重任相托,我张任,必与诸位同生共死,与雒城共存亡!”

    他的话语没有过多的华丽辞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信念感和强大的感染力。士兵们望着主将坚定无畏的眼神,心中的惶恐似乎也消散了不少,纷纷挺直了腰杆,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然而,当张任转过身,独自望向南方成都方向时,那刚毅的眉宇间,却难以抑制地掠过一丝深沉的忧虑与悲愤。涪城“会谈”的消息早已传来,刘璋那近乎跪地求饶的懦弱表现,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头。

    “主公啊主公……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握着剑柄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我益州带甲十余万,山川险固,纵使魏军强悍,未尝没有一战之力!怎能……怎能如此轻易便将祖宗基业、将士热血,拱手让人?!”

    他对刘璋有知遇之恩的忠诚,但与生俱来的武人骄傲和捍卫疆土的责任感,此刻在他心中激烈交战。最终,后者占据了绝对上风。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悲愤强行压下,转化为更加坚定的斗志。

    “即便主公……有所抉择,但我张任,身为军人,守土有责!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魏军轻易踏过雒城半步!”他对着苍茫的南方,在心中立下了誓言。这誓言,带着一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壮。

    与此同时,魏军主力已然抵达雒城以北十里,开始安营扎寨。连营绵延数十里,旌旗招展,刀枪的光芒在秋日下闪烁,如同在地上铺开了一片金属的海洋。中军大帐内,气氛与城头的悲壮决绝不同,这里充满了凌厉的进攻欲望,却也带着审慎的考量。

    “主公,末将回来了!”周仓大步流星地闯入帐内,带起一阵风,他黑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抱拳道,“那张任,真他娘的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末将按您的意思,派了能言善辩之士前去劝降,许以高官厚禄,结果那使者刚到护城河边,话还没喊完,城头就是一蓬乱箭射下来!差点就把人给射成刺猬!要不是那小子跑得快……哼!看这架势,是铁了心要跟咱们死磕到底了!”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沙盘上雒城的模型。

    郭嘉懒洋洋地靠在一个锦墩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银质酒壶,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嘴角却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硬骨头?硬骨头才好,啃下来才香。要是都像刘季玉那样,一吓就瘫软如泥,这益州打得还有什么滋味?正好,也让咱们这些从北地打到中原的儿郎们,见识见识蜀中硬汉的成色,活动活动筋骨,免得久了不打仗,手脚都生锈了。”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一场即将开始的游戏,但那双偶尔开阖的眸子里,闪烁的却是如同冰雪般冷静锐利的光芒。

    诸葛亮轻摇羽扇,神色一如既往的从容平静,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审慎。他目光落在沙盘上那被特意标注得异常坚固的雒城模型上,缓缓道:“奉孝兄所言不无道理。然,张任此人,忠勇之名非虚,治军严整,更难得的是,其麾下乃蜀军真正之精锐,非葭萌关、涪城之守军可比。且观此城,城高池深,储备充足,防御体系完备。强行硬攻,即便能下,我军伤亡……恐难以估量。”

    他顿了顿,羽扇指向雒城侧翼及后方:“然,其亦非无懈可击。孤城困守,外无必救之援,内……人心未必铁板一块。亮以为,可先以泰山压顶之势,猛攻数日,一则挫其锐气,消耗其守城物资与兵力;二则,吸引其全部注意力于正面。同时,可效法葭萌关故智,遣甘兴霸将军,率精锐斥候与敢死之士,利用夜色、地形掩护,探寻城墙薄弱之处,或疏通之旧道,或寻觅守军懈怠之机,尝试潜入,内外夹攻。亦可辅以流言,乱其军心。”

    刘湛一直沉默地站在沙盘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雒城的位置,发出笃笃的轻响。他目光冷冽,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听完众人的意见,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光芒。

    “雒城,必须拿下!而且要快!”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在帐内回荡,“拖延日久,则成都城内那些还在观望的势力恐生异心,甚至可能给汉中的张鲁,或是其他蛰伏的野心家可乘之机!既然张任欲以孤城彰显其忠勇,欲以血肉之躯阻挡我大军锋镝——”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周仓、徐晃等一众摩拳擦掌的将领,声音陡然提高,如同出鞘的利剑:“那我等便成全他!让他知道,在绝对的实力和大势面前,个人的勇武与忠贞,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周仓!徐晃!” “末将在!”两员虎将踏前一步,声若洪钟。 “命你二人,即刻督率工匠营及辅兵,伐木取石,全力赶制攻城器械!云梯要最高最稳的!冲车要最坚最重的!投石机,给孤造得越多越好!三日!孤只给你们三日时间!三日后,卯时正点,全军攻城!” “诺!末将等必不辱命!”周仓和徐晃抱拳领命,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

    命令既下,整个魏军大营如同一个被投入巨石的深潭,瞬间沸腾起来!工匠营的区域,炉火日夜不息,映红了半边天空,叮叮当当的铁锤敲击声、锯木声、号子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喧嚣而充满力量的交响。巨大的原木被拖拽进来,在工匠们手中迅速变成高大的云梯、包裹着湿泥和铁皮以防火攻的冲车、以及需要数十人才能操作的、如同巨兽骨架般的投石机。空气中弥漫着松木的清香、钢铁的腥气以及炭火的灼热。

    普通的士卒们则抓紧时间磨砺刀剑,检查弓弦和甲胄的每一处连接。低级军官们反复演练着攻城时的队形变换和协作。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期待、紧张与嗜血渴望的战前气氛,在军营的每一个角落弥漫、发酵。

    与此同时,雒城之内,同样是一片忙碌景象,却带着一种悲壮的压抑。张任下令征发城内所有青壮民夫,进一步加固城墙,特别是容易被投石机集中轰击的墙段,用泥土和沙袋进行填充加固。护城河外的所有障碍物被清除,以扩展守军的射界。更多的滚木擂石被运上城头,金汁日夜不停地熬煮着,那恶臭的气味甚至飘到了魏军营地方向,仿佛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张任每日依旧巡城不止,他的身影出现在每一段可能出现危险的城墙。他不再多言,但那沉稳如山的身影和坚定如铁的眼神,本身就是对守军最好的激励。他甚至在城楼召集所有校尉以上的军官,做最后的动员,没有慷慨激昂,只有冷静到残酷的分析与决绝的命令:“……诸位,无需心存侥幸。魏军势大,此战,九死一生。但,雒城之后,便是成都平原,无险可守!为了我等身后家园父老,为了军人之荣誉,唯有死战!凡临阵脱逃、畏缩不前者,无论官兵,立斩不赦!凡有斩获、击退登城之敌者,重赏!我张任,誓于雒城共存亡,尔等,可愿随我?”

    “愿随将军!死战不退!”军官们红着眼睛,低吼回应,声音压抑却充满力量。

    三日时间,在双方这种疯狂而压抑的准备中,飞速流逝。雒城内外,仿佛两个巨大的、充满引信的炸药桶,只等待那一星火花的迸溅。

    第三日,夜晚。罕见的,连秋虫都噤了声。乌云缓缓遮蔽了星月,天地间一片墨黑。魏军大营中,火把早早熄灭,只有巡逻队沉默走过的身影和兵甲摩擦的细微声响。士卒们早早被命令休息,但许多人躺在营帐里,睁着眼睛,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难以入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沉重,那是数十万人凝聚的杀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城头之上,守军同样枕戈待旦,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紧张、疲惫却又强行支撑的脸庞。张任身披大氅,按剑立在城楼,望着北方那片无边无际的、仿佛吞噬了一切光线的黑暗,他知道,黎明到来之时,便是血火染红这片天地之刻。

    第三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魏军大营中,没有往常拂晓时分应有的嘈杂与忙乱,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火把早已按要求熄灭,庞大的营寨仿佛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收敛了所有声息,只待雷霆一击。然而,在这死寂之下,是数十万人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和奔腾的热血。士卒们早已起身,在军官低沉而严厉的指令下,沉默地检查着最后的装备——束紧甲绦,磨砺最后一次刀锋,将箭囊插到最顺手的位置,将云梯、盾牌握在汗湿的手中。空气中弥漫着皮革、钢铁和一股浓烈的、属于战前的、混合着恐惧与兴奋的雄性气息。

    城头之上,守军同样彻夜未眠。火把的光芒在墙头连成一条摇曳的光带,如同给这座黑色巨兽镶上了一圈不安的金边。张任身披铁甲,外罩一件挡露水的深色斗篷,按剑肃立在正门城楼。他的目光穿透黑暗,紧紧盯着北方那片吞噬一切的虚无。秋夜的凉意浸入铁甲,带来刺骨的冰冷,但他仿佛毫无所觉。身边的亲兵能听到主将略微急促的呼吸声,那是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咚!”

    第一声战鼓,如同沉睡巨神的心跳,沉闷、巨大,悍然撞碎了黎明前最后的宁静!声音来自魏军大营深处,带着一种原始而野蛮的力量,震得人心头发麻。

    “咚!咚!咚!咚——!”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鼓点由疏至密,最终连成一片滚雷般的狂潮,仿佛有无数面巨鼓在同时擂响,天地间只剩下这催魂夺魄的轰鸣!

    “呜——呜呜——呜呜——!”

    苍凉而雄浑的牛角号声紧接着冲天而起,与战鼓声交织缠绕,撕裂空气,在山川平原间碰撞、回荡,激得人浑身血液都似乎要沸腾起来!

    东方天际,刚刚露出一线惨白的鱼肚白,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雒城那狰狞的轮廓和城外无边无际的玄色浪潮。

    “大魏的儿郎们!”刘湛的声音通过特制的铜喇叭,清晰地传遍前军,冷静而充满力量,“前进!拿下雒城!第一个登城者,封侯!赏万金!”

    “杀!杀!杀!” 积蓄已久的杀气如同火山喷发,魏军阵中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

    进攻,开始了!

    第一波打击,来自天空。

    随着军官凄厉的号令,魏军阵后数以千计的强弓硬弩,在同一时刻被拉至满月!

    “嗡——!”

    那不是弓弦响,而是成千上万支箭矢同时离弦形成的、令人头皮炸裂的恐怖蜂鸣!刹那间,天空为之一暗!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迁徙的蝗群,又如同死神挥出的黑色披风,带着刺耳的尖啸,遮天蔽日,朝着雒城城头覆盖而去!

    “举盾!隐蔽!”张任声嘶力竭的呐喊在城头响起,瞬间被箭雨破空的尖啸淹没。

    “噗噗噗噗……!” 箭矢如同冰雹般砸落!大部分狠狠钉在城垛、盾牌上,木屑纷飞,铁盾被凿出深深的凹痕。但也有不少箭矢从缝隙中穿过,或者以刁钻的角度越过盾墙!

    “啊!”

    “我的腿!”

    “救……”

    惨叫声瞬间在城头此起彼伏。不断有守军中箭倒地,鲜血从伤口中飙射而出,在微弱的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目。一个年轻的蜀军弓手,刚探出头想寻找目标,就被一支流矢贯穿了眼窝,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向后栽倒。

    然而,蜀军的反击同样迅猛!在军官的指挥下,幸存的弓弩手冒着箭雨,从垛口后探身,向下倾泻箭矢!床弩巨大的弩枪带着恐怖的动能,发出“嘣”的巨响,射向魏军的冲锋队列,有时甚至能一连穿透两三个魏兵,将他们像糖葫芦一样钉在地上!

    在箭雨的掩护下,魏军的步兵方阵,如同决堤的玄色洪水,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向着雒城墙根发起了亡命的冲锋!最前排的盾牌手奋力举起巨大的橹盾,组成移动的盾墙,后面的刀斧手、长枪手扛着无数云梯,紧紧跟随。沉重的脚步声、甲叶碰撞声、粗重的喘息声和疯狂的呐喊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毁灭一切的声浪,狠狠拍击在城墙之上!

    “放箭!滚木!擂石!给我砸!” 张任挥舞战刀,亲临第一线指挥。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但依旧稳定。

    守军冒着不断落下的箭雨,奋力将早已准备好的滚木擂石推下城头!巨大的圆木和沉重的石块沿着城墙轰然滚落,带着无可阻挡的势能!一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木砸下,直接将一架靠上的云梯从中砸断,梯子上攀爬的七八名魏军惨叫着,连同断裂的梯子一起摔落下去,筋断骨折的声音令人牙酸。沉重的擂石更是如同死神的重锤,砸在盾牌上,连人带盾砸成肉泥;砸在头颅上,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爆裂开来!

    “金汁!快!浇下去!” 有校尉厉声高呼。

    几个冒着恶臭白气的大铁锅被抬了上来,守军们用长柄铁勺舀起那翻滚着的、由粪便、毒草和硫磺等物混合熬煮而成的恶毒汁液,对着下方攀爬的魏军兜头盖脸地倾泻而下!

    “嗤——啦——!”

    “啊——!!” 被滚烫金汁淋中的魏军,发出了绝非人类所能发出的凄厉惨嚎。那恶臭的液体瞬间烫掉皮肉,毒物顺着伤口侵入体内,带来蚀骨钻心的剧痛。中者无不皮开肉绽,从云梯上翻滚跌落,在关墙下痛苦地蜷缩、翻滚,最终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死状凄惨无比。那令人作呕的恶臭混合着浓郁的血腥气,在城墙上下弥漫开来,形成了一种地狱般的嗅觉体验。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残酷的白热化!魏军凭借兵力优势和悍勇,前仆后继,不断将云梯靠上城墙。彪悍的魏军锐卒,口衔钢刀,一手举着小圆盾护住头脸,一手如同猿猴般敏捷地抓住梯蹬,奋力向上攀爬!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功勋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漠视。

    城头守军则用长矛从垛口缝隙中乱戳,用刀斧疯狂砍断云梯的钩爪,用石块猛砸,双方在城墙边缘这狭窄的死亡地带上,展开了惨烈无比的拉锯战!尸体如同下饺子般从城墙上坠落,鲜血很快染红了城墙根部的土地,汇聚成涓涓细流,流入护城河,将河水都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轰!轰!轰!”

    魏军阵后的投石机群,在经过紧张的调试后,终于开始发出沉闷的咆哮!数十斤重的巨石被巨大的扭力抛射而出,带着令人心悸的破空声,划出一道道致命的抛物线,狠狠地砸在雒城的城墙和城楼上!

    “砰!” 一块巨石正中一段女墙,砖石碎裂,烟尘弥漫,躲在后面的几名守军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砸成了肉泥!另一块巨石越过城墙,砸中城内一处民居,瞬间房倒屋塌,引起一片惊慌的哭喊。

    烟尘尚未散尽,周仓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到一处城墙段因连续被巨石轰击,墙体出现了明显的松动和裂缝,守军防御也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他立刻如同发现猎物的猛虎,大吼道:“那里!龟儿子的防线松了!第二突击队,跟老子上!集中兵力,给老子冲上去!”

    在他的亲自督战下,一队最为彪悍的魏军重甲步兵,顶着盾牌,冒着城头愈发密集的矢石,如同狂暴的犀牛,奋力冲向那处受损的城墙,将云梯死死架了上去!周仓甚至杀得性起,将大刀往背后一插,亲自攀上云梯,如同巨猿般向上猛爬!城头守军惊恐地向下投掷石块、倾倒热油,都被他灵巧地或用盾牌格挡,或险险避过。

    “挡住他!快!长枪手上前!” 一名蜀军队率声嘶力竭地喊道。

    几名守军挺着长枪,对着刚刚冒头的周仓猛刺!周仓怒吼一声,左手盾牌猛地向外一格,荡开几支长枪,右手已然抽出背后大刀,借着冲力一跃,竟然真的登上了城头!刀光如匹练般扫过,瞬间将两名守军拦腰斩断!

    “魏将上城了!” 恐慌在局部蔓延。

    “休得猖狂!”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正是张任亲率卫队赶到!他见周仓凶悍,知道寻常士卒难以抵挡,立刻挺枪迎上!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

    周仓的大刀与张任的长枪狠狠撞在一起,溅起一溜耀眼的火星!两人都是力大沉猛之辈,这一下硬碰硬,震得手臂都有些发麻。

    “好家伙!有点力气!” 周仓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配上他满脸的血污,如同地狱修罗。他得势不饶人,大刀挥舞如风,照着张任猛劈猛砍,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张任则沉稳许多,长枪如龙,点、刺、挑、扫,将周仓的攻势一一化解,枪法精妙,显然技高一筹。但他心中也是暗惊,这黑脸魏将的勇力实在惊人,而且其登城极大地鼓舞了魏军的士气,这段城墙危矣!

    两人在狭窄的城头辗转腾挪,刀来枪往,杀得难分难解。周围的士兵都下意识地避开,为他们留出空间,只有兵刃碰撞声和粗重的喘息声不绝于耳。趁着主将缠住周仓,蜀军士兵拼死反击,终于将后续攀爬的魏军暂时压了下去,几名悍卒围着周仓猛攻,周仓虽勇,但双拳难敌四手,身上瞬间添了几道伤口,血流如注,只得怒吼着边战边退,最终在亲兵接应下,被迫跳下城墙,落入下方的尸堆中,侥幸未死,但登城之势已被遏制。

    与此同时,徐晃指挥的冲车,也对雒城的正门发起了持续而猛烈的撞击! “一、二、撞!” “轰!” 包裹铁皮的巨大撞木,在数十名精选壮汉的推动下,带着千钧之力,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撞击在包铁的厚重城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如同巨兽咆哮般的巨响!城门剧烈震颤,灰尘、碎木簌簌落下,门后的顶门柱发出令人牙酸的**。

    城头上的守军则拼命向下射箭、投掷火炬、倾倒火油,试图烧毁这可怕的攻城锤。几支火箭射中了冲车顶部的防火湿泥和皮革,燃起了小火,但很快被随行的辅兵扑灭。更有守军抬起巨大的石块,瞄准冲车奋力砸下! “砰!” 一块石头正中冲车顶部,木屑飞溅,砸伤了几名推车的魏军,但冲车的结构异常坚固,依旧在号子声中,顽强地、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城门!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炽热的阳光驱散了晨雾,却驱不散这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死亡。又从中午杀到日头偏西,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泣血的伤口,悬挂在西边的天际,将天地间一切都染上了一层凄艳而悲壮的红色。

    雒城之下,已然化为了真正的人间炼狱。尸体堆积如山,层层叠叠,几乎要与城墙等高。残破的军械、燃烧的云梯、散落的箭矢、碎裂的盾牌到处都是。护城河几乎被尸体和杂物填平,河水变成了粘稠的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硝烟味、焦糊的恶臭和金汁那无法形容的腥臊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足以让任何未经战阵者精神崩溃的恐怖气息。

    魏军伤亡极其惨重,攻势几度受挫,城墙下躺满了阵亡将士的遗体。但后续部队依旧如同不知疲倦的潮水,在军官的驱赶和战鼓的激励下,一波又一波地涌上,踩着同伴的尸骨,继续向上攀爬,没有丝毫退缩。守军同样疲惫到了极点,伤亡巨大,许多地段原本的守军已经所剩无几,只能由临时征发的民夫和轻伤员补充上来,抵抗的力度明显减弱。

    张任身先士卒,甲胄上布满了刀箭的划痕和砸痕,沾满了凝固和未凝固的血污,早已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嗓音早已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靠手势和眼神指挥,嘴唇干裂,虎口因长时间紧握兵器和格挡而被震裂,鲜血淋漓。他依旧在城头奔走,哪里最危险,他就出现在哪里。然而,看着城外仿佛无穷无尽的魏军浪潮,以及城内越来越少的守城物资和身边不断倒下的、熟悉的面孔,一股冰冷彻骨的绝望感,开始如同毒藤般,悄然缠绕上他的心头。

    夕阳的余晖,如同吝啬鬼手中最后一点金币,一点点收敛,天色迅速暗淡下来。魏军又一轮凶猛的攻势,在守军榨干最后一丝力气的抵抗下,再次被暂时击退。战场出现了短暂而宝贵的间歇,只剩下伤者垂死的**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衬托着这死寂般的喘息。

    双方士兵都几乎到了极限。魏军士卒靠着城墙根坐下,大口喘着粗气,麻木地包扎着伤口,或者呆呆地看着身边同伴的尸体。城头守军更是连站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许多人直接瘫坐在血泊和尸堆中,目光呆滞,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欠奉。

    张任拄着卷刃严重、甚至崩了几个缺口的长刀,靠在冰冷的垛口后,剧烈地喘息着。汗水、血水混合着灰尘,从他额头流下,蛰得眼睛生疼。他望着城外那片如同繁星般开始点起的魏军营火,那火光连绵不绝,仿佛直通天际,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将军,喝点水吧。”一名亲兵递过一个水囊,声音同样沙哑不堪。

    张任接过,猛地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无法浇灭心中的焦灼。守城物资,特别是箭矢和滚木擂石,已经所剩无几。金汁也快熬干了。最可怕的是兵员的损耗,他带来的精锐,已经十去六七,剩下的也大多带伤,民夫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城……还能守多久?一天?还是仅仅一个晚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氛围中——

    突然!雒城内部,靠近东门的方向,猛地升起了好几股粗大的、翻滚的浓烟!紧接着,一阵虽然不算宏大,却异常清晰、充满杀气的喊杀声和兵刃碰撞声,穿透了战场间歇的寂静,传到了正门城头!

    “不好了!东门起火了!” “有奸细!魏军混进城里来了!” “东门守军和奸细打起来了!” 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如同瘟疫般,瞬间在疲惫不堪的守军中间炸开!

    这突如其来的背后一击,成了压垮雒城守军那早已绷紧到极限的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连日血战的疲惫,巨大的伤亡,对未来的绝望,以及此刻“内部已被突破”、“魏军入城”的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许多人最后的意志!

    城头的抵抗,肉眼可见地变得稀疏和混乱起来!一些士兵惊恐地回头张望,一些则开始下意识地向楼梯口退缩,军官们的呵斥声变得苍白无力。整个防御体系,从内部开始土崩瓦解!

    这自然是郭嘉的“奇兵”!由甘宁亲自率领的五百精锐斥候与敢死之士,利用这几日守军注意力被正面完全吸引的机会,凭借张松提供的城防图(或许标注了某段废弃的排水涵洞或城墙年久失修的薄弱点),以及甘宁本人高超的攀爬技巧和这群死士的悍勇,竟然真的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城内!他们如同投入油锅的冷水,在东门附近骤然发难,纵火制造混乱,狙杀军官,高声呐喊“魏军已破东门!”极大地动摇了守军的军心!

    张任看着内部升起的浓烟,听着那清晰的喊杀声和身边士卒无法抑制的恐慌,他明白,一切都完了。内外交困,军心已散,这雒城,再也守不住了。一股英雄末路的巨大悲凉和深深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坚持,所有的血战,所有的牺牲,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徒劳和可笑。

    “天亡我蜀……非战之罪……” 他喃喃自语,声音微不可闻,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他猛地举起手中那柄陪伴他征战多年、此刻却已残破不堪的长刀,冰冷的刀锋在夕阳最后一缕余晖下反射着凄艳的光,便要向自己的脖颈狠狠抹去!

    与其城破受辱,不如以死殉节,全了这忠臣之名!

    “将军不可!” 身旁的亲兵队长眼疾手快,如同疯虎般扑上,死死抱住了他的手臂,另外几名亲兵也反应过来,一起夺下了他手中的战刀。

    “将军!何必如此啊!” “将军!留得有用之身,方可图后事啊!” “兄弟们还需要将军啊!”

    亲兵们跪倒一片,抱着他的腿,抓着他的胳膊,声泪俱下地哭喊着劝阻。他们跟随张任日久,深知其刚烈,宁愿战死也绝不愿投降。但此刻,他们更不愿看到主将就这样毫无价值地自尽。

    张任的动作僵住了。亲兵们的哭喊,像一根根针,刺入他决死的心。他环顾四周,看着这些浑身浴血、面带绝望与恳求的、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是啊,自己一死了之,倒是全了名节,可这些信任他、追随他的儿郎们呢?城破之后,盛怒的魏军会如何对待他们?还有这满城的百姓……

    就在他心神剧烈动荡,生死一念之间挣扎之际,城外的魏军阵营中,再次响起了劝降的呼喊,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晰,带着一种胜利在望的、不容置疑的自信,穿透了暮色:

    “张任将军!雒城已不可守!何必再徒增伤亡,令满城百姓与你麾下忠心将士为你一人之名节陪葬?!魏公素知将军忠勇,天下名将!若肯弃暗投明,归顺大魏,魏公必以上将军之礼相待,保全将军及所有将士性命家小!将军三思!”

    这劝降的声音,如同最后一记重锤,敲打在张任摇摆不定的心上。

    他拄着亲兵递过来的另一把战刀,望着城外那如同星河落地的魏军营火,又回头看了看城内东门方向依旧未熄的烟火和隐隐传来的厮杀声,再看看身边这些眼巴巴望着他的将士……那决死之心,终于在现实的重压和对部下的责任面前,一点点瓦解。

    他长长地、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这声叹息,仿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充满了无尽的悲怆、无奈、屈辱,以及一丝……如释重负。

    “开……城……门……” 他闭上双眼,从干裂的嘴唇中,挤出这三个重逾千斤的字,声音沙哑得几乎无法辨认。

    当夜,在血色残阳彻底被墨色天幕吞噬之后,雒城那扇坚守了数日、承受了无数次猛烈撞击的沉重城门,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被缓缓地从内部打开。

    城门洞开的那一刻,仿佛抽走了这座坚城最后一丝魂魄。城头之上,残存的守军默默地放下了兵器,许多人瘫坐在地,失声痛哭,不知是为死去的同袍,还是为自己未知的命运。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和一种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

    魏军的先头部队,在徐晃的亲自率领下,警惕而有序地开入城中。他们没有欢呼,没有杀戮,只是迅速地接管城防,肃清可能存在的零星抵抗,扑灭火焰,控制要害。纪律严明,与白日里疯狂攻城的形象判若两人,这也让原本惊恐万分的守军和百姓,稍稍安定下来。

    张任卸去了甲胄,只着一身染血的单衣,独自一人,立于洞开的城门之内,等待着胜利者的裁决。他挺直了脊梁,昂着头,但紧闭的双目和微微颤抖的眼皮,泄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败军之将,有何颜面立于天地间?这种屈辱,比刀剑加身更令他痛苦。

    刘湛在郭嘉、诸葛亮、周仓(已包扎好伤口,虽行动不便,但坚持要来)、徐晃等文武的簇拥下,策马入城。火把的光芒跳跃不定,映照着他沉静的面容和深邃的目光。

    他来到张任面前,翻身下马。

    “张将军。”刘湛开口,声音平和,没有胜利者的骄矜,也没有虚伪的同情。

    张任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魏公,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深深一揖到地,声音沙哑:“败军之将张任……听凭魏公发落。” 他做好了被羞辱、甚至被处决的准备。

    然而,刘湛并未接受他的跪拜,而是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托住了他的手臂。“将军请起。”

    张任身体一僵,愕然抬头。

    刘湛看着他,目光诚恳:“雒城攻防数日,将军之忠勇,将士之用命,城防之坚固,孤与麾下儿郎,皆是亲眼所见,亲身领教!将军真乃天下良将,世之虎臣!刘季玉不能尽将军之才,使将军困守于此,非将军之过,乃其主之失也。”

    他话语中对张任能力的肯定,对战斗过程的尊重,远远超出了张任的预料。

    “今日之势,非将军不尽力,实乃大势所趋,天命在魏。”刘湛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恢弘,“孤提兵入蜀,非为杀伐,实欲结束割据,还天下太平。似将军这般人才,若因愚忠而殒身,岂不可惜?岂不令天下英雄扼腕?”

    他紧紧握住张任的手臂,声音提高,带着诚挚的邀请:“孤,欲请将军留下,与孤共图大业,安定西川,乃至匡扶汉室,廓清寰宇!望将军不以孤鄙贱,助孤一臂之力!孤,必待将军以国士之礼!”

    这一番话,情真意切,既肯定了张任的价值,给了他台阶,又描绘了未来的宏大图景。尤其是“共图大业”、“待以国士”的承诺,对于一位刚经历惨败、信念动摇的将领而言,具有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张任怔怔地看着刘湛,看着他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感受着话语中的真诚与器重……心中那块因战败投降而凝结的、混合着屈辱与悲愤的坚冰,在这如同春风化雨般的姿态面前,终于开始彻底消融。

    他本就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所求的,不过是一个“明主”,一个“值得”。刘璋的懦弱让他失望,而眼前这位魏公的气度、魄力与诚意……

    他后退一步,挣脱了刘湛的搀扶,整理了一下染血的单衣,然后,对着刘湛,行了了一个庄重的跪拜大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清晰无比地说道:“败军之将,蒙魏公不杀,更以国士相待,言辞恳切,寄予厚望……任,虽一介武夫,亦感五内俱沸!若魏公不弃任粗鄙……任,愿效犬马之劳,供魏公驱策,万死不辞!”

    这一次的跪拜,与方才被迫的屈服截然不同,带着心悦诚服的归附。

    “好!得张将军,如虎添翼也!”刘湛大喜,亲自将张任扶起,“快为张将军取披风来!莫要着凉!”

    身后魏军文武,见主公又收服一员大将,且是张任这等忠勇名将,也都面露喜色。周仓咧了咧嘴,虽然身上伤口还疼,却嘀咕道:“这老张,本事是真不赖,就是骨头太硬,害得老子差点交代在这儿……不过,以后是同僚了,倒是能经常切磋切磋。”

    郭嘉在一旁闻言,用酒壶轻轻碰了碰诸葛亮的胳膊,低笑道:“瞧见没?孔明,主公这‘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外加‘礼贤下士’的套路,如今是使得出神入化了。先让咱们拼死拼活把人家打得奄奄一息,差点自刎,然后再亲自出马,一番掏心掏肺……得,又一位名将归心。这买卖,做得值。”

    诸葛亮羽扇轻摇,微笑道:“奉孝兄莫要调侃。主公待人以诚,知人善任,乃王者气度。得张任,雒城之血战便有了最大之价值。西川门户,自此洞开矣。”

    雒城的陷落,标志着通往成都的最后一道军事屏障被彻底清除。持续数日的惨烈鏖兵,以魏军的惨胜和张任的最终归顺告终。成都,那座富庶而惶恐的州治,已然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魏军的兵锋之下。

    当夜,魏军大部在城外驻扎,只留部分精锐入城维持秩序。刘湛下令,厚葬阵亡将士,无论魏蜀;妥善救治伤员;开仓放粮,安抚受惊的百姓。一系列措施,迅速稳定了雒城的局势。

    中军帐内,刘湛对众将道:“雒城已下,张任归心。成都,近在咫尺。传令全军,休整三日,犒赏将士。三日后,兵发成都!”

    “诺!” 众将轰然应命,士气高昂。

    而在清理战场的士兵中,有人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和染红大地的血迹,低声感叹:“娘的,这雒城打得……也太惨了。”旁边一个老兵吐掉嘴里的草根,幽幽道:“惨?这才哪到哪。听说成都城比这还坚固……希望刘璋那小子能学聪明点,别让咱们再这么硬啃一回了吧。” 话语中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黑色幽默般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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