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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三国从颍川开始逐鹿九州-> 第七十八章 激战渭水畔 第七十八章 激战渭水畔
- 白水关的烽烟尚未完全散尽,那混合着血腥、焦糊与死亡的气息,如同怨灵般萦绕在关隘的残垣断壁之间,久久不肯离去。关前那片原本布满砾石与枯草的狭窄地带,此刻已被无数马蹄、军靴和倒下的躯体践踏得泥泞不堪,暗红色的血污浸透了每一寸土地,在初春依旧凛冽的空气中凝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折断的枪杆、破碎的盾牌、散落的箭矢以及无人收拾的尸骸,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守城战的惨烈。
然而,旧的创伤尚未平复,新的、更加庞大的杀戮机器已然在这片浸满鲜血的土地上,完成了对峙的部署。
魏军主力在徐晃、周仓的统领下,如同一条经验丰富的玄色巨蟒,充分利用了白水关的残存工事和背后秦岭支脉的天然屏障,扎下了连绵十数里的硬寨。营盘布局极富章法,壕沟深掘,栅栏坚固,鹿角拒马层层密布,哨塔箭楼林立其间,彼此呼应,构成了一套严密的防御体系。玄色的“魏”字大旗和“徐”、“周”等将旗,在营地上空猎猎飞扬,如同巨兽背脊上竖起的锋利骨刺。营内士卒巡逻往复,秩序井然,除了兵甲碰撞与战马偶尔的嘶鸣,几乎听不到多余的嘈杂,一股沉静而压抑的杀气弥漫在空气中,那是百战精锐特有的、引而不发的威慑力。
而在北岸,距离河滩约两三里外的一片起伏的山麓下,马超率领的西凉羌胡联军大营,则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象。他们的营寨显得粗犷而杂乱,远不如魏军营盘那般规整,更像是依着地形随意圈占,栅栏歪斜,壕沟浅显,充满了游牧民族扎营的随意性。但正是这种杂乱之中,却透出一股原始、躁动而危险的野性活力。无数面绘制着狼头、鹰羽、诡异符文或是干脆就是抢来的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旗帜,在营地上空胡乱飘扬。营内人喊马嘶,喧闹不绝于耳,羌胡骑兵们大多席地而坐,围着篝火烧烤着抢来的牲畜,大声用俚语谈笑、争吵,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马粪的臊臭以及一种未开化部落特有的、混合着汗液与兽皮的气息。这支军队,就像一群暂时聚集在头狼麾下的饥饿狼群,混乱,却充满了破坏的欲望。
双方之间,横亘着一条浑浊湍急的河流(为符合意境,可称其为渭水支流,或本地河流,借“渭水”之名)。初春的河水因冰雪消融而暴涨,裹挟着大量的泥沙与上游冲下的碎冰,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咆哮,黄色的浪头不断拍击着两岸布满碎石的滩涂。河风凛冽,如同冰冷的刀子,刮过空旷的河滩,卷起阵阵带着湿气的沙尘,吹得两岸旗帜疯狂舞动,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厮杀擂响战鼓。天空是那种高远而压抑的铅灰色,稀薄的阳光费力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在地面上投下大片移动的、冰冷的光斑,非但不能带来暖意,反而更衬出这天地间的苍凉与肃杀。
翌日,辰时刚过,河面上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尽。
“咚——!” “咚!咚!咚——!”
低沉、浑厚、仿佛能直接敲击在人心臟上的牛皮战鼓声,毫无征兆地从北岸西凉联军大营中猛然炸响!那鼓点并不急促,却带着一种原始而野蛮的节奏,每一声都如同巨兽沉重的心跳,震得河面似乎都泛起了涟漪。
紧接着,是成百上千支羌胡牛角号发出的、凄厉而苍凉的长鸣!“呜——呜呜——呜呜——” 那声音不像中原号角那般清越,反而如同旷野狼群的集体啸月,充满了野性的召唤与杀戮的渴望,瞬间撕裂了清晨河畔那短暂的宁静!
联军那简陋的寨门被粗暴地推开,甚至有一扇门板因用力过猛而歪斜倒塌,激起一片尘土。一骑如同挣脱了束缚的白色闪电,当先从中疾驰而出!
正是马超!
他依旧是一身灼灼如烈火般的西川红锦百花战袍,在这灰暗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刺眼夺目。亮银狮盔下的面容,俊美得近乎不真实,面如傅粉,唇若涂朱,但那双斜飞入鬓的剑眉之下,眼眸却亮得骇人,里面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桀骜、睥睨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战斗欲望。坐下那匹照夜玉狮子马,通体雪白无瑕,神骏异常,马颈高昂,四蹄翻腾间仿佛踏着云彩,速度快得只在身后留下一道白色的残影。他手中那杆虎头湛金枪,枪尖在铅灰色天光的映衬下,流淌着一线冰冷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幽暗金芒。
马超单人独骑,如同一颗燃烧的白色流星,瞬间便驰过了宽阔的河滩地带,直到距离南岸魏军营寨约一箭之地,才猛地一收缰绳! “希律律——!”照夜玉狮子发出一声足以穿金裂石的长嘶,猛地人立而起,两只前蹄在空中奋力刨动,仿佛要踏碎这冰冷的空气!马背上的马超,身形随着战马人立而稳稳后仰,单手持枪,斜指苍穹,红袍被河风猎猎吹向身后,那姿态,仿佛天神下凡,又似魔神临世!
他勒住依旧躁动不安的战马,将虎头湛金枪的枪尖缓缓放平,遥指南岸那森严的魏军大营,声音并不如何嘶吼,却如同滚动的雷霆,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与穿透力,清晰地传遍了渭水两岸: “呔!营中的魏军听着!某乃西凉马超!尔等鼠辈,只敢龟缩营垒,倚仗人多吗?!可有大丈夫,敢出阵与某马孟起,决一死战?!” 声浪过处,南岸魏军营寨前列的士卒,甚至能感受到那声音中蕴含的凌厉杀气,如同实质的寒风刮过面颊,不少人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主公!让末将去!俺去剁了这小白脸的狂劲儿!” 魏军前锋营中,周仓早已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哇哇暴叫,他黑脸涨得发紫,环眼中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手中那柄门扇般的大刀被他攥得咯咯作响,仿佛饥渴难耐地嗡鸣着。他转身就向中军方向望去,恨不得立刻冲出去。
坐镇中军,立马于一座临时垒起的土台之上的徐晃,面色沉毅如水。他抬手,示意周仓稍安勿躁,那双久经沙场的锐利目光,如同鹰隼般紧紧锁定在阵前那道耀眼的红色身影上。他仔细打量着马超的人、马、枪,以及其身后那支虽然阵型散乱、却个个眼神凶悍、如同鬣狗般跃跃欲试的羌胡骑兵。
“马超骁勇,盛名之下无虚士。”徐晃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观其气势,人如猛虎,马似蛟龙,确是一等一的猛将。其意在激将,欲挫我军锐气。周将军,你性情刚猛,正对其下怀。且压住阵脚,稳住前军,待我亲自出马,先试其枪法深浅,再图后计!”
说罢,徐晃不再犹豫,一磕马腹,他胯下那匹同样雄健的青骢马长嘶一声,泼剌剌冲出本阵。徐晃倒提着那柄沉重无比、斧刃宽厚、闪着幽冷寒光的开山大斧,率领一队精锐的亲卫骑兵,如同一股铁流,涌出营寨,越过壕沟,在阵前迅速展开,与单人独骑的马超遥遥相对。亲卫骑兵在徐晃身后百余步外勒住阵脚,屏息凝神,为其压阵。
“来将通名!某家虎头金枪之下,不斩无名之鬼!”马超虎目微眯,打量着对面这员气势沉雄、宛如山岳般的魏军大将,见他甲胄精良,目光沉稳,知其绝非庸碌之辈,但语气中的狂傲依旧不减分毫,仿佛只是在评估一件即将被摧毁的猎物。
徐晃横斧立马,身躯在马背上挺得笔直,声音如同洪钟,在河滩上回荡:“魏公麾下,征西将军,徐晃是也!马孟起!尔祖上伏波将军马援,乃光耀史册的汉室忠臣!汝身为名门之后,世受国恩,不思报效朝廷,安定边陲,为何反而自甘堕落,勾结羌胡,寇我疆界,屠戮百姓?!此时若能幡然醒悟,下马受降,魏公念汝勇武,或可网开一面,饶你不死,许你戴罪立功!”
“哈哈哈!”马超闻言,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发出一阵恣意而充满戾气的狂笑,那笑声震得空气都在颤抖,“徐公明?刘湛篡逆,名为汉臣,实为汉贼!天下忠义之士,皆欲食其肉,寝其皮!某家兴兵讨逆,正是为匡扶汉室!尔等助纣为虐,也敢在此大言不惭?!休得多言,手底下见真章!看枪!”
话音未落,马超眼中凶光爆射,猛地一踹马镫,那照夜玉狮子仿佛与他心意相通,瞬间化作一道贴地飞掠的白色闪电,直扑徐晃!人马合一,速度快得超出了常人的反应极限!那杆虎头湛金枪,借着战马冲刺的雷霆之势,如同一条从九幽探出的毒龙,枪尖撕裂空气,发出“嗤——”的一声尖锐至极、令人头皮发麻的厉啸,直刺徐晃的咽喉!简单,直接,却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与速度!
徐晃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心中警铃大作,暗赞一声:“好快的枪!好猛的势!” 他深知此枪绝不能硬接其全力,但若退避,气势一失,后续将更加被动。电光火石之间,徐晃吐气开声,如同平地炸响一个闷雷,“嘿!” 全身力量瞬间灌注双臂,腰腹猛地发力,那柄沉重的开山大斧由下至上,划出一道厚重的乌光,带着一股劈山断岳的恶风,奋力向上撩去,目标是枪杆的前端,试图以巧劲破其直刺!
“镗——!!!!!”
一声远超常人想象的、震耳欲聋的恐怖巨响,悍然爆发!
枪斧相交之处,爆起一团耀眼夺目的火星,如同烟花炸裂,甚至能看到空气被这巨大的力量挤压出的细微波纹!徐晃只觉一股沛然莫御、如同钱塘江潮般汹涌澎湃的巨力,沿着斧柄狂猛地涌入他的双臂,瞬间冲垮了他的防御!双臂剧痛欲裂,十指发麻,几乎要握不住斧柄!胸口如同被巨锤狠狠砸中,气血疯狂翻涌,眼前猛地一黑!他胯下的青骢马更是承受不住这传导而来的恐怖力道,发出一声痛苦不堪的长嘶,“唏律律——!” 四蹄乱蹬,身不由己地“噔噔噔”向后连退了四五步,才勉强站稳,马嘴旁甚至溢出了白沫!
而反观马超,只是那完美的身躯在马上微微晃动了一下,便如同磐石般稳稳扎根,照夜玉狮子马甚至没有后退半步!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残忍而兴奋的笑意,仿佛猎人看到了猎物徒劳的挣扎。
“好家伙!有点力气!再来!”马超战意更盛,根本不給徐晃丝毫喘息回气的机会,长枪一抖,那虎头湛金枪仿佛瞬间活了过来,化作数十道、上百道虚实难辨的金色枪影,如同疾风骤雨,又如同绽放的死亡莲花,将徐晃的頭、颈、胸、腹等周身要害尽数笼罩!枪尖破空,发出连绵不绝的“嗤嗤”厉响,仿佛毒蛇吐信,每一道枪影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徐晃心中骇浪滔天,知道自己在绝对的力量与速度上,都与对方有着明显的差距。他再无丝毫试探之心,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将毕生所学施展到极致,把那柄开山大斧舞得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黑色铁罩,紧紧护住周身,全力采取守势。只听“镗镗镗镗……”连珠炮般的金铁交鸣声疯狂炸响,几乎连成一片,没有片刻停歇!斧影与枪芒死死绞缠在一起,两匹马在原地盘旋腾挪,踏得脚下碎石飞溅,泥土翻飞。
然而,即便是完全不懂武艺的普通小兵,也能清晰地看出,徐晃完全处于下风!他每一次格挡、招架,身体都伴随着明显的震动,手臂挥舞的速度明显慢于马超出枪的速度,往往险之又险地才将致命的枪尖磕开,那沉重的开山大斧在他手中,此刻竟显得有些笨拙和迟滞。马超的枪法不仅快、狠、准,而且极其刁钻狠辣,角度诡异莫测,时而如灵蛇出洞,直取肋下,时而如怪蟒翻身,横扫马腿,时而如凤凰点头,虚晃一枪后直刺面门!若非徐晃经验极其丰富,临阵应变能力超强,武艺也确属当世顶尖,恐怕早已被那神出鬼没的金枪刺穿!
战不到二十回合,徐晃已是汗透重甲,那汗水并非仅仅因为用力,更多是源于精神高度紧张与死亡的威胁。他呼吸粗重得如同破损的风箱,额头青筋暴起,虎口已然崩裂,鲜血顺着斧柄缓缓流淌下来,只有拼命招架之功,毫无半点还手之力。
南岸魏军阵中,鸦雀无声,所有士卒都屏住了呼吸,手心捏满了冷汗。周仓看得双目赤红,如同要滴出血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再也无法忍耐,猛地一把推开试图劝阻他的副将,发出炸雷般的怒吼:“公明休慌!俺周仓来助你!马儿休得猖狂!”
话音未落,周仓已如同一头发狂的黑熊,猛夹马腹,挥舞着那柄门扇大小的厚背砍山刀,如同黑色旋风般冲出本阵,直扑战团!他势大力沉,刀风呼啸,人未至,那股蛮横霸烈的杀气已然扑面而来!
马超见对方欲以二敌一,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被彻底激发了骨子里的狂性与凶戾,他仰天发出一声长啸,那啸声中充满了睥睨天下的傲气与遇到强敌的兴奋:“来得好!土鸡瓦狗,一并打发!也省得某家多费手脚!” 他枪法骤然一变,更加凌厉了三分,速度竟然再次提升!那漫天枪影仿佛瞬间化作了实质的金色风暴,竟将徐晃和周仓两人一并死死地圈入了他的攻击范围之内!
周仓力大无穷,刀法走的是刚猛无俻的路子,每一刀劈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鸣,势大力沉,加入战团后,确实极大地分担了徐晃面临的压力,迫使马超不得不分心应对这来自侧翼的凶猛劈砍。徐晃得到喘息之机,急忙调整呼吸,与周仓相互配合,一左一右,试图夹击马超。
然而,马超以一敌二,面对当世两员顶尖猛将的夹攻,竟是丝毫不乱,反而越战越勇!但见他一条虎头湛金枪,使得神出鬼没,已然超出了寻常武艺的范畴!时而如灵蛇盘身,防守得滴水不漏,将周仓的大刀和徐晃的大斧尽数格挡在外;时而如毒龙出海,抓住稍纵即逝的破绽,发动雷霆反击,枪尖每每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逼得徐晃、周仓手忙脚乱;时而又如泰山压顶,以绝对的力量硬撼硬劈,震得周仓手臂发麻!他将“一力降十会”的霸道与“唯快不破”的凌厉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竟逼得徐晃、周仓这两员魏军顶尖猛将,只能狼狈不堪地联手招架,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连贯的反击!三人三马,走马灯般厮杀在一起,兵器碰撞的巨响如同年节时的爆竹,密集得让人喘不过气,激荡的杀气卷起地上的尘土,形成一小片模糊的烟尘区域。
两岸的士兵们都看得目瞪口呆,忘记了呐喊,忘记了呼吸!无论是纪律严明、见多识广的魏军老兵,还是野性难驯、崇尚勇力的羌胡骑士,都被马超这惊世骇俗、近乎神话的武艺所深深震撼!这是一种超越了他们认知范畴的勇武!短暂的死寂之后,北岸联军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狂热欢呼,而南岸魏军则是一片压抑的沉默,士气肉眼可见地受到了打击。
中军望楼之上,刘湛负手而立,面色沉静如水,但他扶着木质栏杆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暴露了他内心远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他亲眼目睹了马超的勇武,这比任何战报上的描述都更加直接,更加具有冲击力。这确实是一头人形凶兽,一头足以在万军丛中扭转战局的绝世猛虎!
郭嘉不知何时也登上了望楼,他收起了那副惯常的玩世不恭,眉头微蹙,神色凝重地看着场中那惊心动魄的激斗,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酒壶,却没有拿出来,只是喃喃低语道:“这马孟起……真乃霸王再世,吕布重生!非人力可敌……公明沉稳,周黑塔悍勇,二人联手,竟也被他完全压制,占不到丝毫便宜……再硬拼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就在郭嘉话音刚落的瞬间,战局突变!
马超覷得周仓因久攻不下,心浮气躁,一刀用力过猛,露出了肋下转瞬即逝的破绽!他眼中精光爆射,如同抓住了猎物的毒蛇,虎头枪猛地一个诡异的弧线摆动,看似要格挡徐晃劈来的大斧,却在接触前的刹那,手腕诡异一抖,枪杆如同活物般借着徐晃斧上的力量,速度陡然激增,如同一条金色的鞭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反扫向周仓的后背空门!
“啪——!” 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肉体撞击声! “噗——!”周仓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如同攻城槌般砸在背心,五脏六腑瞬间移位,喉头一甜,一口殷红的鲜血控制不住地狂喷而出,将他胸前的甲胄染得一片狼藉!他那庞大的身躯在马上剧烈地晃动了几下,眼前金星乱冒,耳中轰鸣作响,险些直接栽落马下!手中的大刀也差点脱手飞出!
徐晃见状,肝胆欲裂,惊怒交加,大吼一声:“周仓!” 不顾自身安危,奋力抡起大斧,如同疯虎般向马超猛攻过去,试图将其逼退,救援受伤的周仓。
然而马超岂会给他机会?他冷笑一声,枪法如同附骨之疽,瞬间变得更加绵密狠辣,将徐晃的舍命攻击一一化解,反而利用徐晃心急救援产生的躁进,在他手臂上又添了一道血痕!徐晃顿时险象环生,自身难保!
眼见周仓重伤呕血,徐晃独木难支,败局已定,甚至有双双陨落的危险! “鸣金!收兵!”望楼之上,刘湛没有任何犹豫,果断沉声下令,声音冷冽如冰。 “铛铛铛铛——!”清脆而急促的金钲声,立刻如同冰雹般在魏军阵中疯狂响起,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徐晃闻声,知道不可再恋战,强忍着手臂的剧痛和心中的屈辱,虚晃一斧,逼得马超微微侧身,趁机一把拉住周仓战马的缰绳,奋力将其拖出战团,在亲卫骑兵的拼死接应下,狼狈不堪地退回本阵。地面上,滴落了点点鲜红的血迹。
马超并未下令追击,只是勒马立于阵前,将虎头湛金枪枪尖上沾染的徐晃的鲜血轻轻甩落,在那浑浊的河滩泥土上留下几朵刺目的暗红梅点。他仰天长啸,声震四野,那啸声中充满了无敌的寂寞与滔天的狂傲: “哈哈哈!魏军无人否?!尽是些插标卖首之辈!还有谁敢来战?!还有谁——?!” 其声威之盛,一时无两!北岸西凉联军爆发出更加狂野、更加肆无忌惮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与嚎叫,士气高涨到了顶点!而南岸魏军,则是一片压抑的沉默,士气不可避免地跌落了几分。
首战失利,还折了周仓这员猛将的锐气(虽无性命之忧,但短期内无法再战),魏军大营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而沉闷。往日里士卒操练的呼喝声也低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挫败与不甘的情绪。
中军大帐内,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寒意。周仓已被军医妥善处理了伤势,趴在旁边的软榻上,依旧骂骂咧咧,却又因牵动伤口而疼得龇牙咧嘴。徐晃卸去了甲胄,露出包扎好的手臂,面带愧色,向端坐主位的刘湛单膝跪地请罪:“末将无能,未能挫动马超锐气,反累及周将军受伤,损我军威,请主公治罪!”
刘湛亲自起身,将徐晃扶起,神色平静,并无责怪之意,反而温言安抚道:“公明何罪之有?马超之勇,今日孤与三军将士皆亲眼所见,确非一人可敌,甚至非双将可制。你与周仓已竭尽全力,奋勇力战,何罪之有?胜败乃兵家常事,此小挫不足挂齿,且让他猖狂一时。当务之急,是需寻得破敌之策。”
这时,郭嘉才晃晃悠悠地踱步进帐,他似乎刚从外面观察敌营回来,袍角还沾着些河滩的湿泥。他恢复了那副惫懒的模样,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与他无关。
“奉孝,观此一战,有何感想?”刘湛看向他。
郭嘉找了张椅子舒服地瘫坐下去,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了那个银酒壶,抿了一小口,才慢悠悠地道:“感想嘛……就是这马儿,跑得是真快,牙口也是真利,毛色还那么鲜亮,难怪那么招人……咳,招人恨。”他顿了顿,看到周仓怒目而视,才笑嘻嘻地继续,“硬碰硬,看来咱们暂时是占不到便宜了。这马儿现在正得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觉得咱们拿他没办法。咱们呐,得换个法子遛遛他。”
刘湛眼中寒光一闪:“奉孝是说……劫营?” “非也,非也,”郭嘉摇着一根手指,脸上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明目张胆劫营,马超又不是傻子,岂会不防?我是说,去‘扰营’。或者说,去给他道个‘晚安’。”
他坐直了些,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派几队机灵点、腿脚麻利、最好会学几声狼叫狗吠的弟兄,也不用多,三五百人足矣。分成十来个小组,半夜三更,摸到他们营寨外边,也别靠太近。一会儿东边敲锣打鼓,扔几个火把,放几支火箭;一会儿西边吹响鬼哭狼嚎的号角,扔几个破锅烂铁弄出点动静;一会儿南边齐声呐喊假装冲锋,等他们紧张起来,咱们的人早就溜了……如此反复,折腾他们一夜,让他们睡不安生,精神疲惫。”
他嘿嘿一笑:“这马儿性子烈,被这么一折腾,肯定暴跳如雷。他越怒,就越容易出错。而且,咱们的人趁乱,看看能不能顺手牵羊,摸掉他们几个外围的哨探,或者运气好,抓个把落单的、有点身份的‘舌头’回来。重点是问问他们粮草囤在哪儿,由谁看守?还有,那些羌王,比如迷当,还有那个老狐狸韩遂,他们对马超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是真心实意跟着他干,还是貌合神离,各有算盘?”
刘湛闻言,沉吟片刻,眼中露出赞许之色:“此计大善!既能疲敌,亦可探其虚实,尤其是联军内部之情弊,至关重要!奉孝,此事便全权交由你去安排调度!” “嘉,领命!”郭嘉拱手,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下,是冰冷的杀机与智珠在握的自信。
是夜,月黑风高,浓厚的乌云彻底吞噬了星月之光,渭水两岸陷入了深沉的黑暗,唯有河水奔流的咆哮声愈发清晰。凛冽的河风呼啸着,卷起沙尘,完美地掩盖了细微的声响。
子时刚过,北岸西凉联军大营,除了零星几点巡逻兵举着的、在风中明灭不定的火把,以及中军大帐马超那里依旧亮着的灯火,他兴奋难眠,正在擦拭心爱的虎头湛金枪……
大部分营区都已陷入沉睡,白日的兴奋与疲惫让这些羌胡士兵睡得很沉。
突然! “咚咚锵!咚咚锵!” “杀啊——!踏平敌营!” 东面营寨外不远处,骤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和数百人齐声的呐喊!同时还伴随着几十支拖着橘红色尾焰的火箭,“嗖嗖”地射入营中,点燃了几顶倒霉的帐篷和一堆草料,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和惊呼。
“敌袭!敌袭!” 营内顿时一片大乱,刚刚入睡的羌胡士兵被惊醒,慌忙抓起兵器,衣衫不整地冲出帐篷,惊疑不定地望向漆黑的东面。
马超也被惊动,提枪冲出大帐,怒喝道:“慌什么!小股敌军骚扰!各部守住岗位,不得妄动!” 他判断这是魏军的疲敌之计。
然而,就在联军注意力被东面吸引,刚刚稍微平息下来不久。 “呜——呜呜——呜呜——” 西面又传来了凄厉的、如同鬼哭般的号角声,紧接着是金属猛烈撞击的刺耳噪音,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集结冲锋!
刚刚躺下的联军士兵不得不再次爬起来,紧张地望向西面。 如此反复,每隔小半个时辰,魏军的骚扰就从不同方向、以不同方式出现,时而呐喊,时而鼓噪,时而放火,时而只是弄出巨大的噪音。整个西凉联军大营,一夜之间被折腾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几乎所有士兵都没能睡个安稳觉,精神疲惫不堪,咒骂声此起彼伏。
马超更是气得暴跳如雷,几次想要率兵冲出营去追杀这些“老鼠”,却被相对谨慎的韩遂劝住,担心黑暗中埋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营中士气因疲惫和烦躁而悄然下滑。
而郭嘉派出的精锐小队,则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在完成骚扰任务的同时,果然有所斩获。一支小队成功伏击了联军一支五人巡逻队,生擒三人;另一支小队更是运气极佳,摸到了一个偏僻的取水点,逮住了一名落单的、似乎是某个羌王迷当部下小头目的人物。
天色微明,骚扰停止。疲惫不堪的西凉联军士兵终于得以喘息,营中鼾声四起。
而南岸魏军中军大帐内,灯火再次通明。郭嘉亲自参与了连夜审讯。那几个普通哨探所知有限,只证实了联军粮草由韩遂部负责押运看守,囤于大营后方十里一处山谷中,守军似乎不算太多。而那个羌人小头目,在郭嘉一番连哄带吓之后,终于吐露了一些更有价值的信息。
“……迷当大王……其实,不太想打硬仗……他更喜欢抢了东西就走……这次是马超将军许诺了成都的财富和女人……韩遂将军……他,他好像私下里抱怨过,说马超太冲动,会害死大家……还说过……说什么‘鹤唳相争,渔人得利’……小的,小的就听到这些……”
消息迅速汇总到了刘湛那里。
刘湛看着郭嘉,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奉孝,看来,你的判断完全正确。马超联军,并非铁板一块。” 郭嘉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晃着酒壶,嘴角勾起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主公,马儿再能跑,缰绳若是攥在几个心思各异的人手里,他也跑不远,还容易把自己绊倒。如今,缰绳的缝隙,我们已经找到了……”
一个利用马超性格弱点、离间其与韩遂、迷当等部关系,甚至可能伺机劫掠其粮道的初步计划,开始在刘湛、郭嘉以及闻讯赶来的诸葛亮的共同谋划下,逐渐清晰、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