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很快就来了,他们轮流给杨婕妤把了脉,然后认真商量了一番,一边商量一边摇头,太宗看了只能干着急。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曾经饱读医书甚至是再世华佗,这样,此刻的他就不会眼巴巴地站在这里想不出任何办法。
“朕要你们救活她!否则,你们通通提前给朕告老回乡去!”太宗看着他们摇头,心已经凉了一大截。
太医们纷纷跪下:“皇上息怒!”
“你们说说看,这杨婕妤到底得的什么病,为什么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此刻,太宗真恨自己,明明是个皇上,可天底下也会有皇上办不到的事情,面对生老病死,谁都没辙。
“皇上,杨婕妤是喝了雪上一枝蒿制成的汤药,这药是治疗蚊虫叮咬和止疼的,但是如果误食了的话……”为首的马太医说道。
“会怎样?”太宗急切地想要知道下面马太医要说什么,却又不愿听到不好的话。
“它有剧毒。”马太医说道。
太宗瞪大了双眼:“剧毒?”
“是。”作为为首的太医,他不得不比其他太医显得更加从容,他必须保持冷静,否则就无人主持大局,“从杨婕妤的脉象上来看,她内服的雪上一枝蒿的剂量并不是很多,如果及时发现,也许可以想方设法排毒。只是……只是服用毒药距现在已经一个月,毒素已经蔓延全身,臣等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什么!”虽然太宗已经作好了思想准备,但是当马太医告诉他这些的时候,依然如同晴天霹雳。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如同一颗大石把他的心狠狠地杂碎,然后遗弃在万劫不复的深渊。
“皇上,这雪上一枝蒿是有毒性的药物,按照常理,我们太医院是不会把这种药私自交给别人的,即便是有人需要,也会亲自帮人使用,不会使它落到宫里其他地方。不知道杨婕妤是怎么中的这个毒……”马太医感到疑惑。
太宗沉思了。
玉妃被人押上来了,她披头散发,完全没有了过往的妩媚,反而如同街上的叫花子一般,身上显得格外肮脏。
“玉妃,你是怎么有雪上一枝蒿的?”太宗问。
“雪上一枝蒿?”玉妃痴笑了,“哼哈哈……这么快就查出来是我干的了。”
“你这个恶妇!朕本以为你只是不够善良,没想到你竟歹毒到这种地步!”此刻,太宗巴不得立刻亲手杀死这个曾经与自己同床共枕的贱人。
“哈哈哈哈……”玉妃似个疯子一般笑道,“皇上,您曾经那么爱臣妾,现在居然能立刻与我反目成仇?不管曾经我做过什么,不管我是去诬陷别人还是去伤害别人,还不是因为臣妾的心里有皇上吗?皇上是臣妾的天,没有皇上的日子,臣妾一天都不能过。臣妾这么爱你,如今你却将臣妾打入冷宫。早知如此,当初真该听弟弟的话,不要进宫,而该找个贫民嫁了,这样,或许一生平淡,但至少不会心伤。”玉妃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她知道自己是个坏女人,可是,刚入宫的时候,她也是期待着能有一个人完完整整地爱完完整整的她,得到一个男人真正的爱。她跟所有女人一样,相信自己的魅力,相信自己的眼光,可是到头来,谁都做不到真正的专宠。即便是皇上的人天天在她那儿,心却未必一直在。于是,她无法忍受,她不能对皇上发火,于是只好把箭射向其他对她不利的女人。皇上心里有谁,她就去加害谁。
“朕再问你一次,雪上一枝蒿,你究竟从哪里得到它的?”
“哼哈哈……”玉妃已经完全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像个疯婆子似的乱笑,“我原本以为皇上不会来看杨婕妤,这样她死后就死无对证,没想到竟出来了个萧良娣,让我踏入冷宫。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就告诉你实话。雪上一枝蒿,是你日思夜想的徐翠翠徐美人牺牲了色相,从太医院新来的小太医楚河那里拿来的。没想到吧?你爱的女人徐美人,到处给你戴绿帽子,偷来了毒药,害死了你心里最爱的女人。哈哈……”
“这女人疯了。来人呐,玉妃生性歹毒,残害无辜,把玉妃拖出去斩首!还有冷宫里的徐美人和渎职的太医楚河,一律斩首!”
玉妃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刻,她不想再乞求什么。身在**,受死是绝大多数曾经受宠的女人的命运。“弟弟,姐姐这就来见你。”玉妃闭上眼睛,任凭太监们把自己拖出去。
“没想到,你们姐弟俩都死在皇上的手里。”出了门,其中一个拖着玉妃的太监说道。
“你说什么?”玉妃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到死她都不相信自己深爱的男人是个不重情义的恶人。
“你不知道吗?‘唐三世后,武代李兴’的武姓之人就是你的弟弟李君羡,所以皇上才命人把他杀了。”小太监道。
“不可能……不可能……”玉妃叫嚣着,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发狂。
“现在告诉你也无所谓了,反正你也快死了。与我住一屋的小段子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王公公的干儿子,是王公公派人把李君羡杀了,王公公派的,那当然也就是皇上派的啰!听说是用螃蟹和柿子让李将军中的毒,螃蟹和柿子混在一起吃,吃多了就等于吃了砒霜,这不是要人命吗?这种高明的毒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小太监滔滔不绝。
“你就少说几句吧,免得让人听见,要了你的命。”另一个太监说道,“反正啊,李君羡没了,玉妃在**的地位当然也会越来越弱,只是谁都没有料到会这么快。”
玉妃的心彻底碎了,她一直深爱的男人,竟是如此不尽人意,只为了一句“武代李兴”就不分青红皂白杀了她的弟弟、一个对大唐有着巨大贡献的人。她以为她很了解他,现在才发现,其实,她了解他的什么呢?即使他宠幸了她大半辈子,她依然根本看不懂这个男人。
“哈哈……哈哈……”玉妃彻底心灰意冷,她想,死去对她而言,定是最好的结局。